碧眼金发头陀一阵哈哈大笑,笑得声震屋瓦,全堂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马瑞朋道:“你笑什么?”
普善:“吃过饭,你把那小丫头交给老衲,管保叫她乖乖听话。”又是笑,笑得有些淫邪。
窗外偷听的沐莹心一惊。心想:“可怜的碧莲妹,落在这个恶人手里,恐怕要……”
沐莹正往下想,那个刀瘦脸开口说话了:“普善大师欲办之事,须等到饭后,敝上托马庄主所办之事,不知可曾办妥?”
马瑞朋脸现歉疚之色,停杯对刀瘦脸者道:“高管家,真是对不起,接到贵上的手书后,愚兄弟就多方物色,可惜……至今也没选到合适的人材。”
马瑞朋下首那人道:“其实,以贵上之才,在家杜门课子,那里还要还要另外廷师呢?”
高管家道:“二庄主有所不知。敝上聘请家庭教师非为课子,敝上近年,突然酷爱诗词,在庄园之内,建一院中之院,足不出户,天天手把诗词,若思诗意。有一本诗卷太深奥难解,敝上颇为所苦,想廷聘一个既精通诗词,又会武功之人,和他谈诗论剑,消磨时光。”
马二庄主摇头道:“这样的人,不好选!不好选……”
窗外的沐莹想,这个高管家说的“敝上”是谁呢?这个学武之人退隐江湖后为什么酷爱起诗同?!他为什么为解一本诗词竟要请一个家庭教师?……
屋里马瑞朋道:“请告令主,他老既在家闲暇无聊,在下诚意邀请他到敝舍小住。令主的武功闻名遐迩,若能辱临敝庄,是马某之幸!”
高管家道:“高庄主的美意,在下一定转告敝上。不过敝上定不愿涉足江湖……”
普善道:“你家主人,快刀也名气不小,好端端的,突然封刀退隐做什么?!贵庄虽好,可是,蜗居个小村有什么意思?”
高管家觉得这胖头陀莽撞无礼,但神秘地笑着没说什么。
屋里沉默,窗外的沐莹却思想活动加速。他想:“那个恶头陀吃完饭,一定对碧莲妹施手段!我要救碧莲妹,必须在他们吃饭的这段时间。”他正要离开窗下,去寻找囚禁碧莲的囚室。忽然屋里二庄主的声音又说话了,沐莹抬起的脚,又放下,只听马二庄主道:“听说那个沐莹,离开李家,不知去向。以在下愚意推测,他当是沐家公孙越女剑法的唯一传人。听说燕南三侠之一的李文谦,还是骗他演了两遍,才记忆整理的。只要我们能捉住沐家那小子,就不必找李文谦要那蹩脚的东西。”
马瑞朋立即反驳二庄主道:“二弟!你以为沐莹那么容易让我们捉住吗?他几次成漏网之鱼,一定惊魂未定,哪里还敢在燕南露面?另外,听说大内悬赏捉他,那小子一定落在大内手里,我们怎能和大内竞争得了呢?”
沐莹的心又一抖,心想:“大内要捕捉我,方景纯、马瑞朋都要捕捉我,我安身之处可真稀少了!我要先救出碧莲妹,然后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
沐莹悄悄退离窗下,到院内去寻找碧莲的囚室。他知道囚室不能在主房,就到偏僻房间寻找。他先到院子的西北角,正往前走,忽见一条黑影在一个房前一闪,就消失在树林间。沐莹蹑到那人影闪过的房前一看,见门下倒着一个人.看了看那人胸口伤处,血正汨汨外流,人已经死了,显然人是被方才走了的人杀的。沐莹心思电转莫非这屋就是囚室?被杀的人是室内守卫?他试着去摸被杀的人的腰际,果然在他的腰际摸着了一把钥匙,他摘下钥匙,去开这门上的锁。只一试,锁便开了!他推门进去,低声叫道:“碧莲妹!碧莲妹!我来救你!”屋里却没人应。他想必是碧莲妹睡着了,又往里走,并稍提高了点声音叫道:“碧莲妹!碧莲妹!我来救你!”
突然,从屋里闯出一个人。这个人手拷、脚镣“哗啷啷”响着,从黑暗中飞撞而去,把沐莹撞得身子一歪,几乎跌倒,待沐莹站稳了身子,那人已迅猛冲出室外。
沐莹急出囚室,外边已不见了人影,沐莹茫然立在那里,他想:“这个人是谁?这个人个头高大,力道很足,显然不是碧莲,碧莲妹被囚在哪里?”他正茫然不知所措,忽然,厅房那边有个尖声音高喊:“不好!关胜杰跑了!关胜杰被人放跑了!”
厅房一阵大乱。二庄主的声音在外喊:“关胜杰是魔教的左使,翠微山庄的对头,别让他跑了!”马瑞朋宏音亮嗓地喊道,“关胜杰是翠微山庄的死敌,不能让他跑了!翠微山庄人全出动!追!”普善道:“魔教也是我西域少林派的对头,我也帮你们去追。”
马家之人提了灯笼,拿了火把,持刀持剑,向院里西北角跑来。
沐莹大急,飞身上房。他想:“我若向外跑,正与马家人的追路顺向。此刻马家的人都追向这里,到马家内宅去,也许更安全。”于是他顺着房脊背后跑了一段,就飞身上树,再跳树过枝,跑向内宅。到了内宅,沐莹从树上跳下,隐在墙角。他听了听,不见动静,就顺房廊悄悄前行。走到一排房子的尽头,忽见门前立着一人。沐莹身在险地,随时警惕,随时戒备。他不能容这人出声就得杀死他!于是他一个飞纵过去,就刺这人一剑。
那人并无抵抗,也未出声。沐莹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发现此人早被人杀。他从这人身上拔出剑,立即想道,此房既有人看守,定不是等闲房屋,莫非也是囚室?于是从死者身上搜到钥匙,去开房门的锁,发现房门的锁已开。他推门进屋,低唤了两声,屋里没人应声。便抽身出屋,纵身上房,不敢再在马家停留,从东南角飞出院外,隐入树林。
离开了翠微山庄,沐莹才有工夫想方才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事情很清楚,除他之外,救人者另有其人。是这个人杀了西北角的看守,等我放走了明教的左使后,又用调虎离山计,骗出了马家众人,救走了马家内宅囚室关着的那人!这个神秘人是谁呢?被救走之人若是碧莲,他会不会是李文谦?这个思想一飞进心里,他又立即摇头否定。他不相信李文谦会冒这么大的险来救他女儿。但是除了李文谦,救碧莲的有谁呢?她妈妈王婶吗?也不可能……救走碧莲之人,武功既高,又有心计,而且对马家庄院及两个囚室,一定早做了调查。想到两个囚室,他想到了西北角囚室里的人。马瑞朋等人说,他是魔教左使。他也一定是个唐赛儿那样的英雄。魔教是外人的叫法,他们内部叫明教,也叫日月神教。那么此人是不是少华救的!?蓝姑娘对我有恩,我不能对她们教的人有难漠不关心。这人脚镣、手铐都没开,不知能否逃出魔掌?
沐莹想去看看关胜杰逃出没逃出,沿着环村树林向西北方向走去。他施展开轻功,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庄西北角。他刚走到庄北,就见西北火光照耀如山白昼,向前走去,远远就听到人们吵嚷声和兵器交碰声。他走到近处,躲在树后看,只见马二庄主带着马家徒弟、家了围住一个四十左右岁浓眉大眼的汉子攻杀。这汉子双手双脚带着镣铐,活动不能自由。但他用锁住双手的铁链当武器,力战众敌,全无惧色,马家已经死伤多人,但是马二庄主指挥着马家人攻得更急。
马二庄主的刀法真是奇妙惊人,斩、刺、抽、搠、挑、抹、划,每个动作都快逾电内。但是他旁边的徒弟、家丁倒妨碍了他刀法的施展。
那黑脸汉子的武功也真是深不可测,双脚带镣犹能纵起数丈,然后用双脚去踢敌人,双手的武功更是高超得无以伦比,只凭锁住双手的一根索链就能防御住马家十数人的猛攻,而且,似几只抵抗还游刃有余,不时尚能晃着铁链猛攻,杀死马家人中的弱者。
马瑞朋站在旁边观战,看见马家众人战不胜一个带着镣铐之人,非常愤怒,他大喝一声:“都退下!让我来掂量掂量关左使的武功!”
马家众人正担忧关胜杰各个击破,忽听马瑞朋喝令他们退下,犹如遇赦,纷纷后退,给马瑞朋去战关胜杰让出一块空地。马瑞朋抽出剑正要跃上抢攻,只听在旁边观战的普善道:“让老衲来领教领教关左使的武功!”说着一纵身先马瑞朋而上,纵起身一个天龙探爪,向关胜杰抓下。
关胜杰不答话,抡铁链就猛攻,迫得普善身在空中,倒翻后跃,脚刚一落地,立即双拳运力,以推山之势推出。关胜杰铁链下垂,用双掌迎上,只听“嘭”的一声,二人的掌接实,普善被震得收脚不住,连退了五六步才站稳。关胜杰也退了五六步。普善和关胜杰对了一掌,不敢再轻敌,从背后抽出银亮双钩.挥舞而上。关胜杰不怠慢,挥铁链迎上。
论兵器,双钩属特殊兵器,是剑的克星。因为双钩,只要一接触敌剑,立即就把剑绞住,使用剑者前刺不能,后抽不易,陷于被动。可是双钩遇到了使铁链当兵器的,就一筹莫展。因为他只要一出招儿,不是被铁链套住,就是被铁链荡飞。量是关胜杰手脚都受限制,影响了他的灵活与动作速度。二人旗鼓相当,战了二十多招没分胜负。
关胜杰用铁链当兵器,威力倒是很大,但是他必须双手齐轮,双足飞纵,这样就特别消耗力气,战久了,自然支持不住。眼看动作越来越迟缓,就要败在普善的手下。
沐莹犹豫不决,按武林道义,蓝少华对他有恩,他有义务救她的同党。尽管是战败而死,他也应该这样做。可是他知道,他此时绝不是马瑞朋、普善、马二庄主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他身负大仇,两事相较贵从权,这样徒死有什么用呢?他应该等一等想个万全之策……
沐莹正在冥思救关胜杰的办法,忽然战场上响起一阵喝彩声。他抬头一看.见那个普善陀换了兵器,扔掉双钩,换了一支笔。这支笔并不是兵器中的判官笔,只是普通毛笔大小的一支铁管笔。但是这支笔在普善手里,却成了得心应手的兵器。只见他手法奇快,几乎看不清他在动作,关胜杰的脸上、身上已被戳了几处伤,只是还没戳中他的要穴。关胜杰的脸上、身上海多一处伤,马家之人,就喝一声彩。这样闹的关胜杰防不胜防,毫无攻击之力。普善头陀一换兵器,形势急转直下,不到一刻工夫,关胜杰已脚跳不起,臂抡得缓,几乎失去战斗能力了。看得出,善所以不立即点他要穴或点他死穴,是故意在马家人眼前卖弄手段,像猫儿耍弄老鼠。
沐莹躲在树后,良心猛烈自责。自己耳闻目睹了马瑞朋、普善等人的言行,从他们的行为已看出他们的凶恶、卑鄙,该在自己敌人之列。而且这个关胜杰既是蓝姑娘的同党,就该是自己的明友,对朋友见死不救,我还算得上武林人吗?这样想,他陡然忘记了一切,诸多不出手救人的理由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就要从树后闪出,冲过去,可是一只手轻轻搭在他右肩上,把他拉住。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回头,见身后站着个纤细身材的蒙面人,他不知这人是敌是友,正要抽剑,蒙面人先他撂住了剑把,轻轻吐了四个字:“千万别动!”是女子的声音,声音好熟!这女子说了这句话,立即飞纵过去,去援关胜杰。
这蒙面女子落到关胜杰面前,一出手,就挡了普善的笔。她冷笑一声对普善道:“普善恶僧,只学了半招儿点画神笔功,就在人前卖弄,好不知耻!”
普善大怒:“你是哪里的贼丫头,竟敢耍弄老衲,看我不狠狠教训教训你!”抛下关胜杰,向这蒙面女子扑去。他胖大的身子纵起却如棉如絮,飘在空中,以天女散花式,短笔向蒙面女子“百会”、“天地”、“膻中”诸要穴点下。这些要穴若被点中一处,不死即瘫。但是蒙面女子竟然不慌不忙,一旋身,长剑使了个玄雾飞花,化解了普善的招数,二人战在一起。
马瑞朋见普善不能取胜,心头大怒,飞纵过去,大喝:“贼丫头,别猖狂,看马大爷收拾你!”长刀一挥,一个怪莽翻身,刺向蒙面女子,这一招使得很怪,是枪招儿刀使,自下向前,旋转斜进,让人防不胜防,攻无破绽,而且刀上贯了内力,刀势直前,拨荡不动,真不愧称绝妙刀招儿。
眼看马瑞朋的刀,就要伤在蒙面女子的身上,沐莹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只见蒙面女子将身拔起空中,在空中一个左旋,使了个惊鸿照影的身段,右手剑一招喷云吐雾,剑自左向右连续几点,躲刀、出剑在电光石火之间同时进行。她的剑法这么快、这么妙,是马瑞朋始料不及的,他后退一步,才躲开蒙面女子的剑,幸得普善在后边攻向蒙面女子,她分神去对付普善,马瑞朋才又还过手来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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