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英道:“是又怎样?我和碧莲不能看着你办丧天良的事!沐莹是朋友的儿子,他有难,你不该落井下石!碧莲劝你不听才离你而去。若我找不到她,我也去!”
躲在树丛后的沐莹心想:“怪不得李家人都说王婶是女豪杰,看起来王婶人真好,可惜我到现在还没去拜见过她。”
“唉!你们不理解我,不理解我呀!”这时李文谦道,从声音里听出他的颓丧。他继续道:“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呀……方景纯他,他老谋深算,我,我已中计吃了他的毒药。我不听他的,他就不给我解药……”
王玉英仍埋怨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中了他的计,死则死耳,也不能出卖良心哪!”
李文谦道:“可是……”二人边说边走,说着已走过树丛,越去越远,下边的话,听不清了。
沐莹躲在树丛后苦痴苦呆。听了王玉英和李文谦的谈话,他知道李文谦邀他比剑不过是一场阴谋。接他来住,山谷演剑……也都是阴谋的一部分。他也知道了李文谦的阴谋是听命于人的,后面的牵线人是方景纯。这方景纯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什么要害我!?这个李家我是不能去了,我何不去探探这个方景纯?他既然要得到我家的公孙越女剑法,那么他是不是杀害我一家的凶手呢?
李文谦和王玉英去远,沐莹从树丛后出来,背着他们行去。
四、小店火起
沐莹下了山,向背着李家庄的方向行去。他也不问路,想等到摆脱了李文谦的追踪范围,再询问方景纯的住址。他拣小路,施展轻功飞行。走出一百多里路,他放心李文谦一定追不上了,才停下休息。
沐莹与李文谦比过剑,就一直奔走未停,走的是小路,没遇上酒馆,到此时水米未沾唇。在他紧张奔走的时候,精神集中在急行路,没顾得肚子饿不饿。一停下来。立即感到又饿又累。可是四野茫茫,哪里有吃饭住宿之所?没办法,只得又往前走,心想,倘然路上逢人或遇村,就向人问问哪里有客店,哪里有酒馆。
沐莹又走了十来里路,天渐撕黑了,对面才隐约现了一个小村。他奔小村行去。到了村边一看,街上空荡荡、冷清清不见一人。过惯了公子哥的生活,很腼腆,不愿进人家里去问人,就在街上等着。他在街上徘徊了很久,才有一个壮年庄稼汉出来。他赶忙上前施礼,问哪里有市镇、店铺。那庄稼汉指给他去市镇的路径。他又上前而行。到一更后,他才走到了一个小镇。
小镇的一边,有一个客店。沐莹先住了店,洗了洗脸,就去吃饭。他在一个靠窗的桌旁坐了,要了一壶酒,两个莱,边休息,边浅斟慢饮。
忽然上面一阵銮铃响,四个骑马人来到小店门外,他们在门外翻身下马,把马拴在树上,一起走进店来,对着门坐下。沐莹偷眼看这四个人,个个青衣排扣,精干强悍。他们刚坐下就吵吵嚷嚷:“掌柜的,快上酒莱!我们等着吃了赶路呢!”
掌柜的答应着,赶忙过来伺候:“客官,小店人手不足,请等一等。”
一红脸的青衣排扣人叫道:“日你娘!人手少为啥开饭铺?”
掌柜的被骂,但仍满脸堆笑:“对不起,客官,稍候一会儿,菜就好!”
一个秃头的青衣排扣人道:“闲话别说,赶快端酒端菜!”
一个黄面短鬓的青衣排扣人道:“谁耐烦你们这些混帐王八旦!不立即给老子上酒菜,老子就砸了你们的锅,砸了你们的店。”
掌柜的吓得退回厨房忙着热酒炒菜。那个黄面微髭者见无人给送酒莱,掀翻了桌子大骂道:“王八旦!再不滚出来送酒莱,老子把锅碗瓢盆砸个稀巴烂!”说着气势汹汹地跑过去,就要动手砸店。沐莹飘身过来,对那黄脸微髭者道:“在下还要吃饭,请手下留情,勿毁了锅灶!”
黄面微髭者怒视着沐莹:“你是谁?!你要替这王八旦顶撞吗?”
沐莹道:“不敢!我劝阁下别太强横……”
黄面微髭人:“我怎样干你屁事?你凭什么教训我?”
沐莹道:“在下什么也不凭,只凭一个‘理’字!”
那秃头青衣排扣人道:“自古道:”天理天理‘,天子就是理!我们是皇宫的人,走!跟我们天子面前去讲理!“秃子说完话,仍坐着不动,其余三人均奔沐莹扑上来。
因为是皇宫里的人抓走了怀方姐,他非常恨这些鹰爪子。他知道这些的人权势炙手可热,对他们是没道理可讲的,一退身抽出宝剑,迎上三人。
红脸者道:“好小子,你要动武吗?!老子们是杀人不偿命的,你找死。”
黄脸微髭人和另一个刀瘦脸人也抽兵刃攻上。
宫廷侍卫是从全国选的武功高手,刀剑各有门道,逞威攻上,沐莹的左、右、前三面均刀剑临身。沐莹使了个“群帝骖龙”。一招化解了三人的攻击。四人战在一起。
那秃头侍卫见沐莹出剑不凡,也抽剑攻上,对那三个青衣排扣人道:“这小子使的是公孙越女剑法,救钦犯的一定是他,捉住他必有重赏!”
这秃头内力足,剑法精,他一上来,立刻压住了沐莹。战斗中,沐莹看出秃头的武功,已臻一流,就是自己和他一人单打独斗,也没取胜的希望,心里暗暗着急。所幸沐莹使的宝剑,见对手厉害,专找他们的兵器砍削,十几招内,便砍断了红脸者和黄脸者的刀、剑,秃头者和那刀瘦脸见他宝剑厉害,只得躲避锋芒,武功未能全部发挥。这样,沐莹才能和他们周旋。
沐莹审时度势,感到压力很大。他看出秃头是这四人的头儿,他决定采取“擒贼先擒王”的战略,使出公孙越女剑法的精妙招数,专去砍削秃头的剑。秃头内力虽强,但内力越强,碰到宝剑断得越快,因此他不敢在施展剑招时运上内力。同样的剑招,高手和庸手使出来便威力不同,高手均是以气御剑,贯力于剑。秃头不敢贯力于剑,也就变成出剑慢而无力的庸手了。对手的战斗威力不能发挥,而越是对手的威力不能发挥,沐莹的威力发挥得越充分,五人两方,搅在一起,七八十个招数过后,仍未见胜败。
但是青衣排扣人的兵器断了,只是减弱了战斗力,并不是失去了全部战斗力。兵器断了,可以用拳脚,后秃头者干脆扔掉了剑,改用起达摩拳来。这样以来,敌人扬长避短,战斗威力大增,又战了十几后,沐莹终于支持不住了。他右臂酸痛,出招渐慢,越来越应付困难。
沐莹一出招渐慢,秃头马上瞧在眼里,他拾起地上的剑,朝沐木莹猛攻直上,两三招就压住了沐莹的剑,逼得他剑势缩到最小范围。另三个青衣排扣人,一见沐莹的剑势弱了,也大长精神,他们中虽然兵器断了!但精力犹存,他们配合与沐莹正面作战的秃头,从左、右、后三方面向他急攻。沐莹受四面强敌环攻,手忙脚乱,接应不暇,立刻险象环生。
秃头哈哈大笑,对三人道:“捉住他!大概这小子就是林大总管要的对象。”于是四人发一声喊,一齐扑向沐莹。
正在沐莹万分危急,忽然一个美丽少女进了客店。她在门内婷婷玉立,美目流盼,巧笑盈倩,轻启朱唇道:“我说是什么人这样不知自爱,深更半夜在此打架,搅得姑奶奶不能睡觉呢,我就知道准是鹰爪子,果然不错。”
秃头没正眼看她,斜睨了一眼道:“你是谁?看情形是要搅浑水了?”
那少女道:“明人不做暗事,‘日月光照,惟我独尊’。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就是要搅这趟浑水,要煞煞你们这些鹰爪子的威风,让朱家那狗皇帝知道,天下有不少人反对他们!”
秃头道:“你就是蓝少华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姑娘这么慷慨,那就较量较量吧!姑娘输了,跟我们走,我们若是输了,任由姑娘……”
蓝少华冷笑:“赵新衣,你不要和本姑娘耍心眼。本姑娘就是输了,跟你们走不跟你们走,得看本姑娘高兴不高兴。至于你们输了任凭我提要求吗?我想让朱家让江山,你们这些鹰爪子、狗腿子能做得了主吗?”
几个鹰爪子面面相觑。
沐莹想:“这姑娘好爽快、好大胆。为什么鹰爪子要抓她……?”
蓝少华接着道:“不过,本姑娘倒愿意和你们较量较量,看看你们这些走狗的看家本领有多大?”
四个宫廷侍卫老羞成怒。秃头道:“死在眼前,尚这么大的口气,拿下她!”四人抛下沐莹,齐攻蓝少华。
蓝少华轻抒右臂,使出分恍错影剑法。这是虚实结合的,在虚晃的假招中有猛烈的强攻。她身法、步法灵活,数招内,即伤了黄脸、红脸二人,但伤轻,对方均未退下。
秃头的武功着实厉害,而且实战经验丰富,知道青年女子一定内力不继,战得久了,力气便会不支。于是对三个侍卫一使眼色。几个侍卫此进彼退,配合默契。蓝少华也看出秃子的用心,知己久战,力将不及。
沐莹站在一旁现战,秃头的用心,他也看得清清楚楚。鹰爪孙轮番进攻蓝少华,她虽未显败,但也累得气喘吁吁。这一切沐莹都看在眼中。他想,如不是这少女出手相救,自己早就被鹰爪孙掳去。眼下这少女显然不利久战,自己怎能坐视不管呢?他挥舞宝剑,从黄脸微髭者背后杀去。那黄脸微髭者右背中剑,“哎呀”一声惨叫,倒在血泊里。
黄脸微髭者一中剑倒下,红脸者和刀瘦脸者精神立即崩溃。被蓝少华和沐莹每人刺死一个。秃头一看不好,纵身跳出门外,骑上马,打马疾逃。
沐莹和蓝少华不追,各自还剑入鞘。沐莹再腼腆也不能对救命恩人不表谢意。他羞羞涩涩,走到少华跟前一拱手道:“谢姑娘救命之恩。”
少华噗哧一笑:“你好呆!你看不出吗,本姑娘与朱明有仇!我又不是为了救你,你谢什么?”
沐莹道:“姑娘若想找他们算帐,选在什么时间均可。你事实上已把在下救了,怎能不谢?”
少华道:“那就向我站的地方谢吧,我可要睡觉去了。”说罢就往店里走。
沐莹着急,把少华拦住:“小姐留步,在下有一事相询……”
少华道:“公子不是订了后排第三号客房吗?我的客房和公子相邻,我在客房洁樽候驾,请公子驾临。”说罢一笑欲行。
沐莹有好多疑问,要问个明白,特别是关于怀方姐的下落,要向这个姑娘打听清楚,点头道:“小姐先回房吧,在下过一会儿就去请教。打搅小姐就寝,先致歉。”
少华去了,沐莹继续喝酒吃饭。他知道少华没立即带他回房间,必是女儿房需要整理。他喝光了那壶酒,掌柜的感激他,奉送给他一个菜,他也没吃,就去找少华。
少华果然沏了茶,等着他。他一进屋,少华轻启朱唇,一笑道:“我知道公子有好多疑问要问我,特别是问我怀方的所在,碧莲的下落……”
沐莹一愕:“在下的事,小姐全知道?”
少华又一笑,但笑的神秘,也灿然。沐莹去看少华,只见她明眸皓齿,莲脸嫣腮,那么美,那么大方,两眼看着沐莹,闪着热烈的光焰。沐莹和她目光相对,不由得避开。
少华道:“公子请坐,喝茶!公子想问什么,少华愿一一奉告。”
沐莹坐了,对少华道:“我们萍水相逢,与小姐素无瓜葛,本不该深夜造访。但是从方才小姐怒斥那赵新衣的对话我看出小姐可能知道很多小生想知道,但自己无法知道的事。小姐愿意给小生释疑,小生很感激。恕小生冒昧,请问小姐,肯将家世详告吗?”
少华一笑:“少华对那些鹰爪孙,尚不避讳家世,有什么不可告公子呢?只是我的家事,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恕少华不能告之过详。我姓蓝,先祖父蓝玉,是朱元璋的开国功臣。先祖父生前曾替朱元璋搴旗斩将,抢关夺寨,立下汗马功劳。朱元璋也赐先祖丹书铁券,和先祖父称兄道弟,可是朱元璋一取得皇位,他怕过去与他彼此不分的患难兄弟觊觎他的皇位,杀机大动。韩信的不幸,立刻就降落到诸功臣的头上,朱元璋曾作诗说:”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一个一个开国功臣被赐死,被加罪诛戮。朱元璋是魔教徒,魔教内部人称明教,所以他取得天下,朝代称大明。他知道魔教自宋朝方圣公以后,一直反对朝廷。他欲灭明教,对功臣里的明教徒一个也不放过。连他的同乡、同学、朋友、亲家徐达,也不放过。先祖父也是明教,’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少华父亲一人逃出,隐姓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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