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好红。”凌涵清忽然看着素衣的脸,认真地道。
“什么?”素衣愕然地抚上自己的脸颊。有吗?不会吧?
凌涵清“嘻”地一声笑了出来。素衣方知上当,有心发作,在两人如此贴近的时候,却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发作的机会。他的脸如此贴近,以至于他呼出的气柔柔地吹到她的耳边,暖暖地仿佛要直痒到心里去。
这下子,素衣却是当真满脸发烫起来。
“怎么,王妃这是欲拒还迎吗?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坏心地抓住素衣挡在胸前的手,凌涵清绽开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原来王妃不是不知道,而是怕本王不知道?”
“你去死!”素衣神色一凛,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那该死的男人推开!
她本不是一个手误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是为什么在这个古人面前这样不堪一击?
什么时候可以像他一样强大,强大到再也不必顾忌他?
怀中忽然一空,凌涵清微微一怔之下,心头忽然有些莫名的恼怒:他倒不知道,这个女人竟有本事推开他!
这么说,她是当真怕他,当真不愿他接近?
为了什么?
心下着恼,凌涵清也便顾不上会不会惹恼她了。
一个利落的反扑欺身而上,看到怀中女子眼中的恐慌,凌涵清的眸色冰冷,手下再不留情:“怎么,本来便是本王的人,你要为谁守身如玉?”
衣衫片片碎落,这具十数年养尊处优的身体,在他的手中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素衣在恼恨之余,渐渐生出了一丝绝望。
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一回事,直面这样的命运又是另一回事。
棋子也许会认命,但人又怎么会愿意放弃挣扎?
他带着一种近似于凌虐的恨意,毫不留情地啮噬着她肩头光滑如缎的肌肤,留下一片青紫。
“我不是岚衣。”素衣幽幽叹罢,仍是紧抿双唇,仿佛从未开口。那消散在空气中的叹息,更是早已无处捕捉。
然,那个原本已经在执着地攻城略地的男子,却忽然浑身一僵,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带着依旧漫不经心的浅笑,素衣把玩着自己凌乱的发丝,静静等待着下一刻即将到来的一场狂风暴雨。
空气凝滞得吓人,凌涵清的眼中射出骇人的冷光,素衣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听到他的怒火顺着血管奔涌叫嚣的声音。
但是,她不怕,因为笃信,他不会动她。
没有理由,没有依据,她却不得不相信,自己刚才提到的那个名字,就是关键时刻保住性命的不二法宝。
“你,再说一遍。”一字一顿,冷硬得没有半分生气,几乎是字字如刀。
素衣挑衅地眨眨眼睛,不闪不避:“我。不,是,岚,衣。”
下一刻,他冰冷的手指已经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
痛。比痛更可怕的是一种完全可以将人吞噬的窒息感。不得不直面死亡的恐惧感不可遏制地渗了出来,素衣竭力忍住,不愿自己露出痛苦的神色。
此刻,她开始不那样笃信了。这个人的心思,不是她能猜度的;这个人的手段,也不是她能想象的。难道今日,竟然会命丧于此?
也罢,死了也好,倒省了这些闲心!
死过一次的人,面对死亡时的自制力是超乎常人的,而这种超常,显然颇出凌涵清意料之外。
这个女人,居然不怕死!这可能吗?
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人!
茫然地松开手,凌涵清没有看到预想中的任何一种表情。素衣只是轻咳两声,缓解了喉头的不适之后,仍是风淡云轻地一笑:“为什么不用力?我死了,你才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不是?”
凌涵清渐渐冷静下来,神色依旧冷冽,却已经没了杀机。
素衣的倔强的从容,让他有些茫然,但他并不是一个完全不能掌握自己的人。显然,此刻的他,跟这个女人较真是不明智的。
“女人,不要自作聪明。”扔下一句没什么底气的话,凌涵清落荒而逃。
扔下满室冰冷和压抑,扔下一地解不开的谜团。
自作聪明?
素衣气哼哼地收拾着满床凌乱。对这个恶劣的男人愤愤不已。
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聪明到误了自己性命的程度。这个男人不许她自作聪明,只怕是有些心事,怕被揭穿吧?
话说,那个岚衣究竟是谁?貌似对恶劣王爷很重要的样子?
那个名字,她只在凌涵清口中听过一遍。那时他语气中的深情和脆弱吓到了她,直觉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故而这次拿她来赌一下,想不到,竟然赢了。
那个人,是凌涵清生命中极重要的人?一个女子?
很难想象,凌涵清那样一个人,会当真将别人放在心上吗?还是一个女子?
这事情,似乎突然变得很有趣呢。
岚衣,岚衣……她究竟是谁呢?忽然想知道,这个人以后还会不会出现?如果出现了,她的世界又会呈现怎样的波诡云谲?
命运会被别人影响的感觉也许不太美好,但素衣此刻并不想计较。对于有趣的人,她可以原谅一切的。
第十八章 反常的小丫头
更新时间2014…3…23 19:55:20 字数:2023
自那日之后,王府之中仿佛有一些东西在悄然改变着,细细看去,却又分明什么都没有变。
凌涵清依旧不到这边来,依旧将那个婉夫人宠得无法无天。素衣这个王妃似乎依然是徒有虚名,但丫头仆妇们眼中的轻慢,却一日一日淡了下去。
站在偏远的角落里看着众人忙忙碌碌的时候,素衣时常会感觉到茫然。
想不通,自己在这个地方究竟有什么意义?
日子似乎太过安静了些。
何惜晖应该会有动作才对,可是为什么至今杳无音信?总不至于被凌涵清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吧?不是说他二人兄弟情深吗?
如果凌涵清需要利用她,他又怎会将她放在这里不闻不问?
凌涵清这个人……究竟想要对她怎么样?原以为他只是喜欢看她受苦,如今看来,却又不像。
难道当真只是为了负责,所以将她弄到这王府之中,当一株闲花野草养着?似乎没那个必要吧?
真烦。
如果不知道应该怎么安置她,可不可以放她自由啊?真心很想出去玩玩呢,古代的空气很清新的说!
很显然王府的墙太高,自由太遥远。
真没意思啊……
素衣斜倚在不知名的花木下,一声接一声地长吁短叹。
菡香贴着墙根,不声不响地蹭了过来。
“臭丫头,给我站住!”素衣一声暴喝,将可怜的丫头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惊魂甫定,小丫头可怜巴巴地拍拍小胸脯,满眼都是控诉:“我的好小姐,想换丫头您直接说啊,吓死菡香虽是贱命一条您也该防着点夜半鬼敲门啊……”
“停!”素衣不得不伸手捂住这丫头的小嘴,以防她滔滔不绝直扯到日落西山。
终于耳根清净了,素衣狼狈地拿广袖擦了擦汗。
简直作孽啊!原本只是觉得这丫头性子颇灵巧,只是为人呆板了些,故而时时跟她瞎扯些有的没的,谁料时日久了,这丫头的魔性上来了,居然是这副模样!
仿佛看到一朵温婉纤巧的花朵毁在了自己手上……
甩甩头抛掉那点原本就可以忽略不计的所谓良心谴责,素衣恶狠狠地盯住小丫头的眼睛:“甭想给我混过去!老实交代,刚才做什么亏心事?缩得跟个鹌鹑似的!”
小丫头竭力维持着鬼模鬼样的傻笑:“这地方太幽静了嘛。就是来看看小姐有没有在悄悄跟人幽会啊,没想到反倒被小姐抓到了……”
素衣神色一冷,已经颇有些焦躁起来:“行了别装了!我的丫头我还不知道吗?”
“小姐……”菡香脸色微顿,竭力维持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我觉得这些小事没必要让小姐知道……”
素衣皱眉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可怜的小丫头,等她慢慢理清楚。
“刚才,表少爷来过……”菡香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却也知道,今日不说只怕是躲不过去的了。
何惜晖?素衣有些意外:若是他来了,菡香不该兴高采烈地来告诉她吗?为什么一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跟你说什么了?”素衣耐心地引导着,那神情活似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
“他说……”菡香迟疑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来直视着素衣的眼睛,“表少爷说,知道小姐在这里受了好些苦,请小姐千万忍耐,不消多久他一定会救小姐出去的!”
“就这些?”素衣微笑摇头:“如果是这些,他早已说过,我早已知道。你没必要瞒着我,他也没有必要特地再来一趟啊!”
“还有——”菡香咬了咬牙,闭着眼睛续道,“表少爷说,请小姐千万忍耐,不要事先打草惊蛇,让王爷有了防备。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请小姐,大局为重。”
一口气说完,菡香担忧地望向素衣,生怕她忽然跳起来一样。虽然她也不知道小姐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怎样的。
让菡香十分意外的是,素衣的神情异常平静,平静到让她甚至有些怀疑,小姐是否听到了她的话?
素衣平静地微笑着,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
本来也确实是啊。
何惜晖的意思,明显是要她不能违逆了凌涵清,至于真实的目的是怕打草惊蛇还是其他,恐怕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若是真正的任素衣,听到这样的安排必是要伤心欲绝的,可是她不是啊。她不在乎何惜晖,又哪里肯为他伤心呢?
“我知道了。如果他以后还来,你便告诉他,我依着他的意思就是了。”漫不经心地向着菡香吩咐完,素衣径自起身回房,对这满园的芳菲再未回顾。
忽然,就没了赏景的兴致。
是因为人心太丑,所以这景致也变得丑陋了起来吗?
“可是小姐!”菡香在当地愣了片刻,终是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可是小姐,你难道不觉得表少爷太过分了吗?他都不管你愿不愿意——”
素衣忍不住哑然失笑:“菡香,你不是一直觉得他对我不错吗?既然他对我不错,我便如了他的愿,又如何?”
扔下怔怔地回不过神来的菡香小丫头,素衣淡然一笑:补眠去也!
在这些男人的眼中,女人从来便是棋子或工具,不过是何惜晖分外狠心一些罢了。
看得出来,他对任素衣并非没有真心的。既有真心而能忍痛为之,若非愚蠢之极,必是所谋者大。
可是素衣并不想知道他谋求的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她始终是一个局外人。他便是想谋这天下又如何?一切,与她无关。
不管这尘世如何变迁,不管这人心是否反复,她,只管欣赏。
至于有人想要以她为棋么——也要看她肯不肯才行!也许棋子本身是没有意志,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可是如果棋子本身,一直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知道自己如何明哲保身呢?
何惜晖,终有一日你会悔恨,你今日选错了一枚棋子,满盘皆输。
至于凌涵清么,他肯远远地躲开便罢,否则,谁说小人物便不能影响旁人的命运?
第十九章 无份相思
更新时间2014…3…24 18:51:26 字数:2021
自那日宫宴之后,令仪公主倒当真时常来王府之中,名为学习礼仪,实则不过是闹着素衣瞎玩罢了。
明知皇后并非真心要管束她,素衣也不点破,反倒时而陪着她瞎闹,将这王府之中小小一方偏院,玩得鸡飞狗跳。
在这样的胡闹中,两人的友谊,像夏日池塘边的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素衣是来自现代万事洒脱,这公主却是生性烂漫小小年纪便看破了一切,这两人相处久了,若说生不出相惜之心来,那才叫奇怪呢!
只是这两日,素衣明显注意到了令仪有些心不在焉。
表面上看起来,她仍然时常说说笑笑,但是很显然,她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浅了。
“我说公主殿下,您最近心神不定的,莫非是害了相思?”素衣俯身捡起一枚石子,随手扔出去,将枝头上一对不知名的鸟儿惊得扑棱棱窜了出去,摇落一地晨露。
托这位公主之福,她终于不必再日日忍受偏院之中镇日无聊,也不用再每日都怕某神经病王爷极其宠姬不定时来访,虽说本该对这位公主感恩戴德,但是看到她这幅娇俏的小模样,就觉得不欺负她一下简直对不住自己啊!
令仪此次却没有像平日一样炸起毛来,而是依然静静坐着,双手托着腮,一副愁苦的模样:“害相思?我哪有那个福分?”
福分?素衣倒是暗暗吃惊。
寻常女孩子家,害相思已是一生最苦了,这位金尊玉贵的公主,却知道那样的苦是一种难得的福分?
那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