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开玩笑的。也许,我应该洒脱一点,珍惜生命,远离宋立琛。”为了这个决定,她觉得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不醉不归。
阴沉的天愈发昏暗,北风肆无忌惮摇撼树梢,呜呜作响像是伤心的哭泣声。童悦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她听到沉且稳的脚步声靠近,是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存期待一听到就会心跳加快的脚步声。
脚步停在她面前,她仰头,天太暗,她怎么使劲也看不清他的脸,感觉他在笑,很温柔的看着她笑。好陌生的宋立琛。
她扔了手里的啤酒罐,摇摇晃晃撑起身子整个人巴在他身上:“宋立琛……是你吗?”
他脱下外套裹紧她:“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童悦努力睁大眼睛,理智提醒她这个人不可能是宋立琛。宋立琛不会这样温柔看她笑,不会这样温柔说担心她。可眼前这张脸,她怎么会认错。
“宋立琛,是你吗?”她一再确定这不是梦。
他弯腰抱起她下山:“你觉得呢?”以问作答。
她安静待在他怀里,怕一动这个梦就碎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心里想着一个人,不管她在哪里都能找到她。”
震憾再一次冲击童悦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笑容很陌生:“当然,我还能猜出你的心思。”
童悦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看样子有人比我还醉得厉害。”
他挑眉:“不相信?玩过18问的游戏吗?”
童悦不理他。
他继续自顾说:“你现在心里想一个人,我用十八个问题就能猜出来,你只用回答是或不是。”
童悦有点儿恼羞成怒,“你试试看。”
他笑了,“第一个问题,是男的?”
童悦抿唇,“是。”
“第二个问题,比你大?”
“是。”
“名字是三个字?”
“是。”童悦心跳一点一点加速,开始有点后悔玩这个莫名奇妙的游戏。
他抱她的手紧了紧,将她压向自己心口:“你爱他。”
“……”童悦一时失语。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出了墓园,他将童悦塞进车里,一手扶门一手撑着车顶身子下探几乎要抵着童悦额头,暧昧在两人之间晕开:“沉默就是默认。”
童悦瞳孔映出他的影像,她不懂为什么站在面前的这个宋立琛与之前判若两人,之前的宋立琛只是不爱她,面前的宋立琛,好陌生。
“第五个问题,你心里想的人现在在吻你?”
童悦迷惑望着他,蜻蜓点水,她措手不及,在那一瞬失去了思考能力,那些她努力压抑的悸动破土而出,放纵它长成缠绵藤蔓直到牢牢困住她整颗心。
…………
病房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宋立琛已经给童悦打了三个电话,无人接听。
傍晚的天,乌云悄悄聚积,翻滚着低低压下来。他站在窗前,冷风夹着很重的湿气,胸口愈发沉闷,第四次执起手机拨通童悦电话号码。
终于有人接了:“喂。”
耳边,熟悉的男声,宋立琛瞳孔一紧:“童悦在哪里。”
那边的人似乎是笑了起来:“你不是应该问问她好不好吗?”
“你费那么大劲把她安排在我身边,当然会让她好好的。”
“知道是我的安排还愿意让她留在身边,因为她有那么一点点像惠欣对不对?”那人在一点一点触及他的底线。
宋立琛一拳打在墙壁上,沉闷声响无法宣泄的愤怒,他极少有这样激烈的情绪,因为那人提到了许惠欣。
“她不是惠欣。”
“她却和惠欣一样爱上你。”那人的声音好像发现了一件让他很兴奋的事情。
“从你嘴里说出惠欣的名字都是对她的侮辱。”宋立琛声音阴鸷。
那人声音也激动起来,几乎是大吼,“惠欣是因为你才死的,是你,你才是凶手。所以你活该活在痛苦里,童悦就是那个让你牢记痛苦的绳锁。”咚一声巨响,应该是手机砸在地上,之后就是盲音。
宋立琛立刻就拨通向南电话,转念,向南去是接不到人的。他挂断利落按下一个快捷键号码,“左劲,要麻烦你去接个人,只有你能去。”
雨终于落下来,铺天盖地,路面聚起的水洼在昏黄路灯下水花打着旋儿。
火红的ducati张扬在宋立琛身边停下,俯身骑在摩托车上的男人戴着厚重的头盔,雨太大看不清他的脸,身形挺拔修长,背上绑了个人,男人修长的腿撑着地面,“人我给你带回来了。”解开腰间布条。
宋立琛打着伞还穿着病号服,微微握拳咳嗽,“谢了,兄弟。”接过童悦。
左劲摆手:“是兄弟就什么都不用说,走吧,雨大。”
“骑车小心。”宋立琛转身。
“二哥。”左劲皱着眉喊他。
宋立琛停下回身:“怎么?”
左劲扫了童悦一眼,“前车之鉴。”只说了这四个字,车闪电般消失在雨幕。
宋立琛没有带童悦回家,酒店开了间房。她是真的醉得不清,这样折腾都只是嘟哝着翻了几个身又睡踏实了。他给她换上干爽衣服,床头只留一盏壁灯,暖黄的光线在她眉眼间荡漾,她这样安静的时候竟真的有几分像许惠欣。
巡着心意,他抚上她眉眼,指腹掠过柔软睫毛,好像看到那双爱笑的眼睛:“早安,晚安。早安,晚安。我们约好了要说一辈子。”回忆的利箭从来例无虚发,直刺人最痛的位置。
前车之鉴,同一个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
第六章 女人当自强
童悦是被饿醒的,撑起手肘想要起身,一阵迅猛头痛袭来,哧——捂着额头直抽气。
“你怎么样?”姚娜的声音。
童悦好不容易撑起身子坐好:“你怎么在这儿?”
姚娜挨着床边坐下:“你先别问我怎么来的,你先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弄的?”
童悦记起昨晚……好像是喝多了,宋立琛抱她上车,还吻了她。她抬手摸摸自己嘴唇,那个吻很冰凉很陌生。
姚娜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嘿嘿,姑娘醒醒,别发梦了,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童悦环顾一周:“这是哪里?”
“酒店。”姚娜将蜂蜜水和白粥往她面前一推。
童悦头疼得厉害:“我怎么会……在酒店?”
“姑娘,这该我问你吧。一大早我就被人从被窝里敲起来,然后姑娘你的行李就全扔进了我家里,搬家公司的人告诉我你住酒店没带钱让我赶紧带钱来赎人。”
童悦的表情像是完全听不懂姚娜在说什么。
姚娜敲敲床头柜,两本结婚证平铺躺着:“一本盖了章,一本没盖,你两现在是什么关系?”
童悦也很想去问问宋立琛,他不爱她,她不强求。可昨晚的那些话,那个吻算什么?
姚娜去办退房,童悦去找宋立琛,他居然出院了。
直奔宋氏大厦,童悦在楼下大厅就被前台给拦下:“不好意思,没有预约不能进去。”知道童悦和宋立琛关系的人没几个。
童悦随便扯了个谎,“事情是这样,你们宋总网购了一套化妆品,不知是什么原因给卖家打了差评,我是卖家委托来了解情况的职业改评师。我在旺旺上跟你们宋总聊过,不然我也不会找到这儿来不是。”
前台的眼镜都快跌到地上,“我们宋总怎么可能会网购化妆品?”
童悦非常负责任的开口,“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前些日子你们宋总不是还在朋友圈里晒过bb霜。”
前台想起来,那次还以为是boss手滑,万万没想到总裁还有这爱好。
“你乘那边的专用电梯就可以直接到总裁办公室。”
童悦暗暗松一口气,“谢谢。”
电梯门开,她做好了十分的心理建设才踏出去,和在家里一样,她进他的地盘没有敲门的习惯。
宋立琛低头批阅文件听到开门声响,微微皱眉,“进办公室先敲门,员工手册没学吗。”
童悦怔在原地,僵硬着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宋立琛抬头,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淡淡一眼,无视比冷漠更伤人。他继续手头工作:“你的东西我已经让搬家公司送到姚娜那里,还有东西落下?”
童悦心一紧,反手关门上前:“你病还没好怎么能出院。”
宋立琛唇色苍白,带了一点讥诮:“你是我什么人,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句话?”
她有些发懵,难堪和受伤都迟钝了,从包里拿出结婚证递到他面前,“我也想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宋立琛眼皮都没抬。
“到此为止是指假孕的事还是我两的关系?”童悦有时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孤勇。
宋立琛挑眸:“有区别吗?”
“那昨晚的吻算什么?”她心上像被一万只蚂蚁爬过,努力保持平静。
宋立琛可能自己都没察觉他眼底已经卷起风暴:“现在就是睡了都不用负责任,你觉得一个吻能代表什么?何况是你情我愿的事。”
童悦睫毛不停的扇动,“你说得对,确实是你情我愿的事。”她握紧拳,指甲都抠进掌心,撑着笑出来,“大家说清楚了最好,放心,我不会赖上你。”
“没什么事,以后不要随便来公司找我。”他已经下了逐客令。
童悦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挺贱的,送上门找难堪还以为是勇敢。
“我记住了。”她努力的让自己离开的动作潇洒。
宋立琛手上的笔戳破了合同,浪费了一整套合同,得销毁重新来过。
女人最好的发泄方式是购物,就算不能治愈伤痛也可以暂时忘记。
童悦大包小包在门口冲姚娜喊:“娜娜,快,出来搭把手。”
姚娜一开防盗门,童悦塞了满满一个袋过来,她没接稳,巧克力、面包、软糖撒了一地。
“什么情况?”
童悦也索性将手里的购物袋扔地上,蹬掉高跟脚整个人像被抽了骨架趴在沙发上。
“好累。”
“女人用化悲愤为食量的方法发泄最是愚蠢。”姚娜将地上的巧克力一个一个捡起来:“等你胖成猪的时候,男人会说,看,我甩了她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童悦翻了个白眼:“你是还嫌我不够惨吗?”
姚娜拍拍她屁股,她挪了挪地儿,姚娜在边上坐下:“你先跟我讲讲,我才能知道你有多惨。”
童悦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她讲了一遍。
“太过份了,”姚娜是暴脾气拍案而起:“他这是逗你玩呢!”
“是我心甘情愿送上门,最多算是自作自受。”童悦的声音恹恹的,心像裂了个口子的购物袋,她赶紧捂住,拼命捂住不让悲伤漏出来。她不想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姚娜一副恨铁不成钢:“别想了,你就安心住我这儿,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童悦笑比哭还难看:“心意我领了,女人当自强。”她从沙发上起来:“征用你的电脑。”抱起笔记本进房间又拎了一大袋零食进去。
虽然她这样说,姚娜还是很担心,十年闺蜜,姚娜不要太了解她。从前,再大的事,童悦痛痛快快哭一场,睡醒就过去了。这次怕是不行,她是真的爱上宋立琛了。
半夜,姚娜睡得迷迷糊糊被细细缀泣声惊醒,开始她还以为童悦磨牙,开了桌头灯才发现童悦满脸是泪两手紧紧揪着被子。
“小悦,小悦。”姚娜赶紧推醒她。
眼泪太多,童悦很费力才睁开眼睛,坐起抓住姚娜手臂:“娜娜……有没有胶布,给我找卷胶布来。”
姚娜疑惑去摸她额头:“大半夜哭就是为了找胶布?”
童悦揪紧心口衣服:“用胶布粘上裂口,难过就不会跑出来,眼泪也不会跑出来。”
姚娜心里不是滋味,抱抱她:“就让它们跑出来,把它们都放出去,你就好了。”
童悦哭着摇头:“不会好,好不了了……”
姚娜从没见过这样绝望无助的童悦,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最后只能跟着她一起哭。
第二天早晨,核桃眼对核桃眼,两人都忍不住嘲笑对方,好似昨晚的抱头痛哭只是做了一个奇葩梦。
姚娜换好衣服去上班,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问了童悦一句:“真的没事了吗?”
童悦正背对着她玩电脑,手在空中作了ok手势:“我今天会很忙,没时间‘有事’。”
姚娜还想说点什么,终究是轻轻叹口气出门。
童悦听到门带上的声音,背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