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精。
陆先生毫不客气将这两个字赏给陆太太。
离开时,临近十点。
相携陆景行出来时,宾客走的所剩无几,只有同程家关系较好的几位还在浅谈,陆景行伸手接过徐涵手中羽绒服,套在沈清身上,伸手间隙,眼光流离在外,不远处一抹孤寂的身影,顿了她的心。
因此,原本伸着的手愣在原地,任由陆景行替她穿上羽绒服,心理缓缓沉入谷底。
沈清与陆景行离去之后,沈南风才从黑暗里夹着烟缓缓渡步而出,迈步至一侧,开车离去,全程未言语一句,原本准备转身进去的程仲然恰好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沈清与沈南风,那种克制隐忍的关系,太过恐怖。
同时见两人的场面不多,但每一次,能在眼神中看到空气中黯然滋生又不可扼制的情愫。
回沁园时,十点四十四,南茜未眠,候着两位主人回来。
一进屋子,暖气袭来,瞬间暖和,陆景行看在眼里,吩咐南茜道,“放点热水让太太泡个澡。”
本就冷着了,此时能泡个澡也是极好的。
南茜上去放水,找好睡衣放在浴室,沈清站在洗脸盆处卸妆,步骤繁琐,手法轻柔,缷好妆,已是五六分钟之后的事。
“先不急,我淋个浴,。”
南茜闻言,缓缓退出去,候在门外,等着沈清淋完浴喊她进去放水。
洗完头洗完澡的沈清浑身热气,少了那么些许想泡澡的*,在卫生间寻着吹风机,未见,便拉开门准备去梳妆台看看,不料一开门,见陆景行站在门口,屋内开了盏地灯,吓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南茜呢?”沈清问。
“天太晚了,让她下去歇着了,找什么?”前面是回答,后面是询问。
“吹风机,”伸手拉开梳妆台抽屉,见不在里面,微微蹙眉。
“这里,”陆先生迈步到一侧沙发上,拿起东西,没好气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丢三落四,小女孩的天性。
“东西在哪拿在哪放,别丢三落四的,”陆先生拿着吹风机迈步至梳妆台,见她还杵着,轻启薄唇道,“坐,杵着比高?”
这晚,陆先生修长的指尖落在陆太太柔软的黑发里,来来回回,满屋子都是吹风机的响声,以及陆太太刚刚沐浴起来的那股子清香,萦绕在陆先生鼻尖,挥之不去。
完事,陆先生伸手将吹风机搁在梳妆台上,而后俯身,将她放在床上,沈清尚且不能承
受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呼出声,而后只听陆先生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沈清默,已经吃干抹净了还装哪门子的绅士?
“坐好,”陆先生伸手将床头枕头放好,示意她靠坐在上面,其面容一本正经得可怕。
沈清霎时想到,他说,回来在收拾她。
见她跟防狼似的看着自己,陆先生鬓角直抽,起身,去起居室倒了杯水握在手里,沈清见此,扫了眼。
冰的?
这大冬天的。
沈清清明的眸子眼巴巴的瞅着陆景行,等着他开口言语,而陆景行却在心里思忖着怎样才能将话语说的委婉又明确。
“前几天不接电话,是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我们的婚姻,还是有其他?”陆景行一语点破,沈清放在被窝里面的手倏然抓上床单。
他知道。
她确实是因为不知晓如何面对与陆景行的婚姻。
陆景行的这艘救生船,她不敢上。
沈清尚未回应,但她的神色代表一切。
“阿幽,古代帝王将妃子打入冷宫尚且还能给个说法,我今日在你这能不能讨个说法?”陆景行的眸光望向沈清,如同一汪深海,深邃而忘不见底。
沈清默,说法?怎么说?说她恐惧?害怕将心落在别人身上?
不行的,她若是说出来,陆景行定然有别的方法再来溺亡她。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可是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磨着我,阿幽,对待我,残忍了些,”陆景行在言语。
“只是……。”
“工作忙尚且不能成为理由,”她想用最初的理由搪塞陆景行,却被他阻了回来。
“我每日在部队,除了军事演习明令禁止不能带手机之外,其余时候,时时刻刻带着手机,即便是跟部队的那群兵穿越在热带雨林里也会抽空给你打个电话,阿幽,你在忙,能忙的过我?”陆先生的意思明显,忙……不能成为借口。
“想冷静冷静,”陆太太迫于陆先生眼神压力,低垂着眼眸呢喃出口。
她不敢将心落在这场婚姻里。
“冷静的前提是将我关进小黑屋?这不公平,我没犯法,”陆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压住心理那股子委屈之火。
想冷静冷静就将自己关进小黑屋?这是哪门子的躺枪?
“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是不会在想一个人冷静冷静,还是不会在无缘无故将我关进小黑屋?”陆先生抛出疑问。
陆先生此话一出,陆太太不好了,怎么回答?依照陆景行的性子,现在自己轻易做出保证,若是后面做不到呢?
他会不会弄死自己?
陆景行在间接性的逼她,逼她做出保证,保证以后不会在无缘无故对他玩失踪,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将他打入冷宫。
不知不觉中,沈清跳了陆景行的坑,这坑还挖的万丈深,足以将她埋个透彻。
保证以后不会了。
以后这个词,时间太过久远,没有标明明确时间,通常国人的思想里,这个词,代表的是一辈子。
沈清如此想来,肝火旺盛,伸手准备端起陆景行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却被阻住了。
“冰的,喝不得,”例假期间杜绝生冷。
“想喝水?”他问。
沈清点头。
“我去倒杯水,你好好想想,我起来时,要听到阿幽答案,”陆景行说着,起身准备下楼去倒水,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反身端过床头柜上的杯子一起下去。
怕沈清偷喝。
陆景行一走,她就如同被抽了颈椎的软体动物,盘着腿额头抵在床单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心理翻江倒海。
不是没想过用缓兵之策,可这招,用在陆景行身上,如同找死。
不久之后的将来,整个m国都会握在他手上,跟他出尔反尔?罢了,想想就好。
陆景行上来,恰好见她跟跟软骨动物一样匍匐在床单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笑的安然。
陆景行迈步过去,将水杯握递给她,沈清看着手里还在泛着热气的生姜红糖水,面上闪过一丝异样情愫。
陆景行,心太细。
细到让人毛骨悚然。
沈清看着手中那杯红糖姜水,心底一道声响在突突的跳着。
他似是并不着急让沈清回答刚刚的问题,反倒是看着她发呆,直至许久之后沈清回神,
将眸光落在他身上,才轻挑眉,似是在说,我在等着你的回答。
“不会无缘无故不接你电话,”陆太太良久才呢喃出声,声息细小的如同夏季的蚊子似的,若非他耳力好,只怕还听不见。
陆先生握着手中大半杯冰水,放在掌间缓缓转悠着,这个回答,不够广面。
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
那日后若是自己招惹了她,岂不是有缘有顾了?
他得想想,想想怎么能让沈清的回答更广泛些,包揽所有。
陆先生算计自家太太的时候,可谓是绞尽脑汁,既要看起来随意,又要有理有据,还不能踩她尾巴,
否则、以他太太的脑子,这坑,不好跳。
“阿幽,你我是什么关系?”陆先生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替她掩着薄被问道。
“夫妻,”她答。
“古话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同心的首要标准就是沟通,若你我之间缺少了这样东西,哪里还算的上是夫妻?外人又会怎说我们?家里父母长辈又该如何伤心?”陆景行循循善诱。
深邃的眸子望着沈清,带着宠溺。
她怎会不知晓陆景行话语中的意思,他在明示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不接电话,拒绝沟通,夫妻二人重在沟通。
陆景行又在挖坑,又在挖坑给自己跳。
如此想来,沈清不好了,这会儿疼的可不止是肝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得寸进尺,偏生他得寸进尺还有理有据,让你找不出借口去反驳。
将父母长辈搬出来,何等高超?
若是不应允,岂不是不尊不孝?不顾及长辈的感受?
“阿幽说是不是?”陆景行伸手放下杯子,刚刚握着冰水的手缓缓附上她的掌心,替她降降火。
不能将这丫头气着了。
气着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是?陆景行在逼她。
不是?显得她不将这场婚姻当回事,不将家人放在眼里。
高手、真真是高手,陆景行三言两语就将她带离了轨道。
伸手,端起手中杯子想降降火,喝了一口却发现红糖与姜冲出来的水,真真是难喝,喝了一口,黑了她整张脸。
陆景行将她一系列动作收进眼里,不急着说好话,要等着丫头回答,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
“是,”这声是,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陆先生浅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这杯红糖水腻的吓人,为何?他故意的。
故意让沈清不好受,她不好受了才能好好长长记性。
数秒过后,在进来,手中端了杯温热的牛奶,递给她,示意她喝完,沈清此时被气的口干舌燥的,急需降火。
一杯牛奶下肚,牙都不刷,掀开被子躺进去,背对陆景行,气呼呼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陆太太气啊!短短半个小时,被逼着跳了两次坑,能不气?
“恼上了?”陆先生放下手中被子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脑袋。
感受到动作,陆太太本就是又气又恼,哪里会让他碰?大手一伸,将整个人都捂在了被子里。
陆先生见此,轻笑出声,这笑声如同冬日暖阳似的,格外悦耳,暖人心沛。
陆景行高兴吗?高兴。
连着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光,光的透亮,看那丫头一脸不爽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就格外高兴。
这夜,程家老爷子寿辰,沈清与陆景行的出席轰动全场,让一众江城豪门女子羡慕不已,有颜有钱又体贴,不管是真是假,就单单陆景行的身份往哪儿一摆,多少女人趋之若鹜?
恨不得倒贴上去?
沈清在江城,向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而陆景行这个天之骄子在身旁站着,更是耀眼夺目,夫妻二人第一次相携而来,何其夺目?何其耀眼?
只怕今晚的这一幕,在不久后都会成为整个江城人的谈资。
而这晚,陆太太顶风作案,明知例假,却还饮酒甚欢,后半夜大姨妈综合症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疼出了一身冷汗。
她从小能忍,疼了许久也未吱身,直至陆先生睡到迷迷糊糊觉得她离自己稍远了些,伸手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这一带,摸到了湿漉漉的睡衣,霎时惊醒,在将手伸进她的后背,摸到一手冷汗。
见她窝在怀里捂着肚子疼的面色煞白,慌了。
“怎么了?”嗓音微微失稳。
“肚子疼,”陆太太话语都在轻颤。
“说尽好话就是不听,现在长记性了?”一听说陆太太是肚子疼,陆景行明显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冷着脸训斥。
训完之后起身,按开了地灯,去起居室倒了杯温水,将她搂在怀里喂着她喝下。
浑身汗湿的沈清并不好受,想起身洗澡,却被陆现身喝止。
只得乖乖躺在床上。
陆景行起身,去了趟盥洗室,再出来,伸手将窝在床上的人儿抱起来,进了淋浴间。
“睡衣在外面,浴巾挂在门把这里,三分钟,冲一下就起来,有事喊我,”陆先生句句交代清楚。
沈清的心,软了。
那种被岁月推移的软,来的并不突然,陆景行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软了她的心。
一步步攻陷她的城池,击的她险些溃堤。
洗了个澡出来,浑身舒爽,却疼的难受。
穿好衣服的她捂着肚子站在地上许久,疼的面色发白。
痛经的毛病是大多数女人的通病,而她也深受其害。
陆景行听闻水声停了数秒,人还未出来,出生唤了一声,沈清应允了一句,苍白喊了声:“陆景行。”
推门而进,便见她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腰的模样,心都疼了。
伸手将她抱回床上,将她圈在怀里,缓缓揉着肚子,嗓音柔的都快滴出水来了;“以往每次来了都这么疼?”
“好一点,”以往也疼,但再忍受之内,今日这疼,疼得她受不了。
“怎么过的?”陆景行一听每个月都要疼这么一次,心疼的紧。
“梳妆台有止痛药,”才疼的时候,她就想吃了。
但给忍了下来,但这会儿,疼得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