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面庞上泛着寒霜。
周身气场低沉的可以碾压死人。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站在苏幕身旁时,后者明显觉得后背微凉。
不自觉的挪开了一步。
陆琛阴沉的眸子睨了人一眼。
苏幕闭嘴不敢言。
“妄以为秦部长家出来的子女,是个有素质涵养的,如今见来却不过如此。”
陆家,高门大户中的高门大户,陆琛跟着陆翎行走政场,自然是练就了一生好本事,若论气质气场,他说第二,只怕是无人敢说第一。
年纪轻轻,他跟随陆翎接待过外国访团,出访过国外会谈,无论是哪一样,除了要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与形象之外,更为注重的便是言语中的得体与精炼。
今日,他这短短的,带着寒意的一句话,且出奇般的让这个吵杂的操场瞬间安静下来,恍如站在他们跟前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帝王。
众人屏息凝神望着他,陆琛的视线如同北极寒冰似的落在秦朝身上。
他想,上次初见,只觉这人不简单。
可此时,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他心中既然蔓延出了些许恐慌。
这是一句带着碾压的话语。
他不会听不出来。
这种碾压,是在身份段位上的碾压。
尴尬静默的气氛如同空气中的尘埃,缓慢而又快速的铺展开来,苏幕张了张嘴,欲要言语。
却被陆琛一个冷漠无痕的眼神打断。
“秦部长虽身份地位皆有,但似乎也不是拿来给秦公子如此铺张浪费的追女孩子的。”
苏钦站在一旁,若说刚刚只是猜想。
此时、只怕是已经敲定。
陆琛、对苏幕有意思。
且还不许他人觊觎。
思及此,一身恶寒。
他冷了冷一颗狂躁跳动的心,迈步过去;“秦朝,介绍一下,陆琛。”
闻言,秦朝面色有些寡白,抱在手中的鲜花成了他的抗压品,包着鲜花的报纸被他捏的吱吱响。
面上的狂浪丝毫不加掩饰。
他可以没见过人,但首都上层圈子不会无人没听过陆琛的名字。
总统独子,有谋智有手段,这些年,对外是出国留学,但众人都在暗暗猜测,并非如此简单。
二十出头的年纪,时常跟着父亲接待外国访团,这人在上层圈子,是个高高在上神圣到不可侵犯的对象。
如今,初见,却是以如此场景。
实在是令人惊慌。
“年轻人,玩儿归玩儿,但学校还是一个学习的地方,你如此高调,只怕会影响同学们的学习,今日之事,往后还是不要发生的好,你说呢?”
苏钦站在中间做着和事老,一来,秦家怎么说都是上层圈子里的人,二来、是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是、钦哥说的对。”秦朝开口点头。
苏钦年长她们几岁,在加上从军,身上有一股子让人安定的气场,圈子里的人对他也算是尊敬。
在来,他为人随和,待人友善。
泡在部队的时间多,鲜少跟她们混在一起,也多了一份神秘。
“你跟慕慕都是同学,什么年龄段做什么事情,该学习的时候就不要想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东西了,以免分心,慕慕是个没心没肺的,若到时候不能顺利毕业,难保家里大人会把她扔出国去。”
苏钦说着,走进了秦朝,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给他使了个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是我考虑不周,钦哥说的对。”
而后方,陆琛挺拔的背脊依旧散发着让人心慌的寒凉。
苏钦回眸看了眼,对着苏幕道;“不是要上去看书?”
苏幕一愣,反应过来频频点头。
“对对对、”她看了眼陆琛;结结巴巴道;“那、、、、、、、、我先上去了?”
后者微颔首。
苏幕提在嗓子眼儿里的心啊,瞬间落地了。
转身,狂奔朝着宿舍楼而去。
这夜、苏钦与陆琛迈步在首都大学园区里,沿路,不少女孩子频频观望。
更甚的是还有大胆之人过来打招呼的。
苏钦想了想,组织了会儿语言,才开口道;“你喜欢慕慕?”
陆琛并没有因为被人勘破心思而感到难堪,相反的坦然的很,毕竟,他从未隐藏。
“恩、”他应了声。
猜想跟得到证实完全是两码事儿,这会儿,苏钦只觉有些难以接受。
那颗心啊!比刚刚跳动的还狠厉了些。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
那种感觉,无以言语。
他自小同陆琛熟识,知晓这人的品性是极好的,但无奈,他生在帝王家。
自家妹妹从小又是个跳脱的性子。
这二人若是到一起。
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慕慕从小性子跳脱,只怕是不适合你,”苏钦直言开口,并未有何婉转的地方。
一方是亲妹妹,一方是多年好友。
陆琛闻言,前行的步伐微微一顿,拧眉看着苏钦,站在路灯下的人周身布上一层寒霜,沉声开口道;“何为合适?何为不合适?”
陆琛终究是天子,认定的事情是接受不了旁人指手画脚的,更何况是感情。
苏钦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他就打算用辩论的才华来跟他展开一场关于干亲的辩论赛。
苏钦被陆琛这沉冷温淡的一句话堵得语塞。
他该如何说?
性格?
这年头但凡是感情不顺,婚姻不和,皆以性格为借口。
身份段位?
他是天子,慕慕是市长之女,若论门当户对,也算是合适。
但、苏幕只怕是坐不上总统夫人这八面玲珑的位置上。
她的性子,不合适。
他正想着,只听陆琛道;“放眼望去,这首都豪门世家哪个男人为了权利事业不乱搞的?慕慕跟我不合适,跟他们也未必合适,最起码,我身份段位摆在那里,不可能为了这些东西去乱搞,只要我婚姻在继续,我的教养与责任心也不会容许我出去偷吃。”
他简短的一段话,告知了苏钦首都上层圈子的靡乱,也算是直接抨击了秦朝这号人物的出现。
“她不适合总统夫人的位置。”苏钦直言。
“身处高位,自成一派,好与不好,又岂是他人可以定义的?”陆琛的话语坚定中透着一股子王者气息,苏钦静静望着他,片刻,浅笑出声。
对于男人而言,这是一种无言的默许。
自成一派,他说好,便是好,又岂是旁人可以妄自揣测的?
却不想,多年后,他才明白。
能为你遮风挡雨的人也能让你不见天日。
这夜间,陆琛会到总统府,撞见总统秘书曹戚从屋子里出来。
二人颔首招呼,他谦卑有礼的喊了句曹秘书。
二人浅聊几句,曹戚准备离开。
行至不过两步,便被人喊住了步伐;“曹秘书,对秦家可有什么了解?”
曹戚一愣,秦家?
他在想,是哪个秦家。
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陆琛在道;“市政秦家。”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自古千百年来都不曾变更过。
曹戚一直谨记这一条金言定律。
秦家,首都市政部长,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太子爷突兀问起,想必是有何事情。
他不敢断然言语,只是想了会儿,摇头道;“并不熟,但与秦部长打过些许交道,这人是个做事之人。”
做事之人,分几种。
一种是勤勤恳恳做事,一种是下定狠心做事。
陆琛闻言,点了点头。
转身进屋。
这夜、曹戚将这一事情告知了陆翎,陆翎端着茶杯坐在座椅上看着跟前文件,头也未抬。
但知晓自家儿子这是出了什么毛病。
无非就是秦家小子对苏幕猛追猛赶让他起了心思。
自己怂,且还不许旁人打注意,哪有这等好事?
“回头你去跟苏市长说说,让他组个局。”
曹戚闻言,微微一愣,但跟随阁下多年,也知晓帝王的心思。
领了意,出去了。
又逢周末,苏幕从学校回家,卫丽正带着家里阿姨忙前忙后,苏家的佣人不多,除去司机也就两人而已。
许多时候,家里有宴席,都是要卫丽亲自动手的。
她满脸疑惑,脱了鞋子往客厅去。
伸长脖子往客厅望了眼,这一见,呼吸停了半截。
“慕慕,”秦朝那张大咧咧的笑脸就这么突兀的撞进眼帘。
吓了她一跳。
一句“你怎么在这里”险些脱口而出。
结果,目光却先是落在了秦家父母身上,她微颔首面带笑意轻点头;“秦叔叔、秦阿姨。”
“慕慕回来啦?”秦母笑着询问。
苏幕应允了两声。
转身借口进厨房倒水离开了客厅。
她进去时,卫丽正在帮着阿姨摆弄,乍一入眼她那张死人脸,吓了一跳;“吃多了?这么看着我。”
“秦朝怎么会在?”苏幕用仅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响问我。
卫丽睨了眼她身后,道;“问你爸爸。”
苏幕虽在家上房揭瓦,但在外人面前,她终究还是端得住市长之女的身份。
与秦家长辈交流时那淡然又谦卑的态度,直叫二人看的频频点头。
那张脸面上啊!写着满满的满意二字。
就在前几日,秦朝恍以为自己彻底凉凉了,不想、、、、、苏家的一个邀请,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在见父母对苏幕如此满意,心里有一股子莫名的自豪感。
客厅里的交谈声浅浅淡淡,围着苏幕展开。
后者也算是游刃有余。
毕竟在自家,主人的基本礼仪是要有的。
开餐前,一行人往餐厅而去,好巧不巧的,客厅响起了门铃声。
因着阿姨都在厨房,开门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苏幕头上。
却不想被秦朝献了殷勤;“我去吧!慕慕。”
门外,陆翎与陆琛比肩而立,恍然见到开门人时,陆琛有一秒钟的错愣。
在细看。
眼底的寒凉瞬间蔓延开来。
除了贼心不死之外,陆琛不知还有何种话语来形容这人。
秦朝被他幽深如寒潭的眸子盯得有那么一秒间忘记呼吸。
在细看站在他身旁之人,彻底呆愣。
总统阁下?
“是谁?”屋内,苏幕见他开门开到发愣不免问了一嘴。
只是不想着一问,却让陆琛冷怒的火焰升的更高。
她疑惑迈步而来,却见站在门口的二人时,倒抽了口凉气。
高呼了声;“老苏。”
门外,陆翎笑意悠悠看着两孩子,笑道;“慕丫头,喊你爸之前能不能让先放我进去?”
这么站在门口,身后警卫只怕是要以为他被拒之门外了。
苏幕一愣,伸手扒拉开秦朝拉着门把的手,敞开大门。
苏军闻声而来,恰好见到这一幕。
眸底精光一闪。
陆翎跟陆琛的到来让屋子里的气氛更高涨了些,本是两家人吃饭,结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三家人。
最为让她惊讶的是,何澜也来了。
餐桌上,大家笑意悠悠,陆琛早已将周身那股子冷冽之气掩了起来。
只是这日,苏钦风尘仆仆的从部队赶回来,见到这一幕时,避不可免的倒抽了口凉气。
这是要让陆琛跟秦朝坐在桌子上正儿八经的厮杀一番?
是谁想出来的鬼主意?
苏幕见苏钦回来,往边儿上挪了挪位置。
示意苏钦过来。
他一身汗,跟各位打完招呼,道了句;“你们先吃,我一身臭汗,回头熏着你们影响食欲,我先去冲个澡。”
言罢,他转身就走,且走了两步停住步伐转身喊道;“慕慕、你来、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回来。”
好东西?
苏幕眸子光亮一闪而过。
喜巴巴起身,跟着苏钦屁股后头上楼了。
这日,苏钦回来,从部队士兵手里讨了只小仓鼠回来,毛茸茸软糯糯的,他想着苏幕可能喜欢,就给揣兜里带回来了。
一路开着大皮卡回来,生怕给压死了。
卧室内,苏钦开始脱上衣,苏幕捧着小仓鼠,稀罕的很。
一个劲儿的戳着它的小身子。
“慕慕、”苏钦将身上汗渍渍的衣服扔到卫生间,低下身子看着坐在他床尾戳着小仓鼠的苏幕,伸手将她的爪子扒拉下来;“别戳了,等下戳死了。”
“哥跟你说个事儿,”他一本正经且严肃开口。
这件事儿,很重要。
“你说,”苏幕看了他一眼,又低头了。
“你一会儿离秦朝远点,”苏钦开始跟苏幕好说。
苏幕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听不听得见,”话语落,苏幕手中的仓鼠不见了。
她抬眸,瞪着苏钦。
“想要吗?”苏钦问。
她点头。
“听见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她在点头。
“办到了,仓鼠就是你的了,办不到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