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怕陆景行为难,未曾提及去看孩子的事情。
只是夜间,伤口疼痛实在难忍。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敢动弹。
怕惊扰了这个才浅眠的“惊弓之鸟”。
沈风临每日来,来时都会坐上许久在走。
秦妈留在了医院照顾她,可有陆景行在,许多事情他不允许假以人手,都是自己解决。她的饮食起居,内物清洗,都是他。工作的事情早已放到了一边,说是放到一边,不如说是扔给了陆琛。
这日,她在卫生间,陆景行正在守着她上厕所,丝毫不嫌弃蹲在她跟前。
如此环境,她虽面皮薄,到也知晓自己此时离不开他。
卫生间内,沈清开口道,“我想去看看宝宝。”
陆景行平稳的面色因她这句话稍有波动,“等过些时日出院了抱回家再好好看。”
毕竟是不足月出来的,看起来太过小巧,说句不好听的,家里的毛毛恐怕都比他重。
他怕沈清看见了,会伤心。
引起身体不适。陆景行此话一出,沈清心就提起来了;“是不是不好?”
“非常好,放心,”陆景行开口,撞上沈清那担忧的眸子,男人叹息了声在道;“放心,只是不想让你太操劳!”
沈清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
可、陆景行如此说了,她便不好在说何。
他一连两个放心足以道尽他此时的心情。
第四日,沈清在历经疼痛过后稍稍有些好转,精神也比前几日好。
苏幕来时,将辰辰带来了,许是刚哭闹过。
见了陆景行扑在人怀里闷声大哭,哭的异常伤心。
男人抱着自家儿子轻哄着,小声问道;“怎么了?”
苏幕笑道;“听说是个弟弟,哭的很伤心,吵嚷着要妹妹。”
闻言,沈清笑了。
笑的刀口疼。
一屋子人,因着小家伙这一哭闹,笑的异常开心,就连带和病房里那种沉重的气氛都散去了。
下午时分,沈清浅眠时似是听闻苏幕在耳旁轻声道;“这里我跟南茜在,你回去歇歇?”
“你这几日都瘦了许多,总该注意身体,”苏幕在旁念叨。
应该是没停下的,沈清听不大清楚了。
只知晓下午醒来时,陆景行依旧在。
第六日,沈清临近出院时,陆景行带着她去看了眼二子,小小的身子躺在温箱里,见到的一瞬间,沈清泪水不断往外涌。
隔着玻璃看着自家早产的小家伙,哭的异常汹涌。
“我们把他带回去吧!”沈清哭着,泪眼汪汪的看着陆景行。
后者抱着她,眼角猩红,摇了摇头。
表示不行。
医院长廊里,沈清哭倒在陆景行怀里,抽噎着问自家丈夫;“你怪不怪我?”
怪她没有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让她早产。
陆景行闻言,心头一跳,伸手将人往怀里按了按;“想什么呢?宝贝儿,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他怎能怪她?
生子之痛,何其难忍。
她受了两回了。
他怎会怪她?
沈清眼角的泪水太过刺眼,刺到陆景行心头酸疼,他俯身捧着人的面颊缓缓轻吻着。
心头阵阵抽搐。
得爱子,本是一大喜事,可陆景行整日担心自家爱人,寸步不离守着人家,不敢大意。
沈清住院期间,他瘦了许多。
上午,她回到总统坐月子,陆景行将一应事物都安排妥当,以防她有半分不适。
夜间,沈清起床上厕所,陆景行牵着人进去,她刀口疼,连微微动身子擦拭都是疼的,陆景行帮着她。
月子期间,那满是污秽的内衣物太过醒目,沈清不愿让佣人看到如此一幕,那日,她心中有些羞涩,自己动手清洗起来,陆景行下楼看了眼辰辰,上来便见沈清站在盥洗室里清洗衣物,那一瞬间,他的心都是抽疼着的。
站在门口,望着沈清,红了眼眶。
那是一种不能言语的痛。
她的爱人啊!
即便此时,依旧是自立的。
即便夜间刀口疼的她闷声流泪,她也是自立的。
就好似他这个躺在身旁的丈夫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这日、陆景行迈步过来,心中有委屈但又不敢当着在做月子的沈清发泄出来,伸手将她拉开,接过她手中的衣物开始清洗,即便那满是恶露,他半分嫌弃的没有。
站在盥洗室里的男人,那宽厚的大掌伸手搓着衣物,就好似当初西北军区时那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站在盥洗室的池子前,一边洗一边哭,那默默地泪水,混着肥皂水,太过刺目。
沈清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陆先生哽咽着开口,鼻音浓重;“我是你丈夫,你受尽苦难为我生儿育女,若这等事情都要你亲自动手,我在你身旁还有何用处?”“你每每只是不想麻烦我,可你不晓得,我多希望你麻烦我,你不麻烦我,我总觉得自己可有可无,”说着,他抬起臂弯擦了眼眼角的泪水。
那模样,让沈清红了眼,彻底红了眼。伸手拦住陆景行的腰肢,在他胸前蹭了蹭;“对不起,我看你最近太累了。”盥洗室里陆景行站在台前清洗着衣物,沈清站在他身后抱着他的腰肢。
总统府的工作,儿子的教育,他都放下了,每日就陪在自己身旁,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就连着下楼都会提前招呼一声。
天气好时,他会扶着人下楼去晒太阳。
且抱着辰辰一本正经的告知他;妈妈不舒服,在妈妈身体好之前都不可以去惹妈妈。
小家伙虽不懂,但也是睁着大眼眸子点头。
半月后,怀卿被接了回来,陆景行去的。
沈清要求,但因着她此时是月子期,不能吹风。
陆景行强硬拒绝了她的要求。
那日、孩子抱回来时,沈清哭成了泪人。
夜间不顾苏幕与陆景行的反对带着孩子一起睡。
怀卿比辰辰小时候还闹人。
整夜整夜的哭闹。
因着是早产,又因着孩子一个人在医院呆了那么些天,沈清心里总是有股子愧疚感,觉得愧对这个孩子。
所以夜间、每每孩子有一点响动她便醒了,惊起的速度比陆景行还快。
二子抱回来一周,沈清体重直线下降,苏幕与陆景行担心,多番劝说。
沈清不愿。
陆景行将沈风临与秦妈接到了总统府,对她展开了轮番攻势。
这年十一月,于陆景行而言是最为辛苦的一月,沈清的身体在产后并不大好,回到总统府尚未出月子便起了低烧,医生长期是围着她转悠。
陆景行每日寝食难安,半步不敢离开。
苏幕此时,应接不暇。
她要带着辰辰还要带着刚出生的小家伙。
每日都在繁忙中度过,而陆琛呢?自打沈清生子,陆景行便将总统府的担子甩给了他,除非重要场合,否则,绝不离开家半步。
苏幕忙不过来,唤来了苏家舅妈与老太太过来一起帮忙,偶尔,陆老太太也会过来。
一屋子人,带着两个孩子,好歹也有人搭把手。
而陆景行全心全意照顾沈清,孩子的事情,他只是过问,但不多操心。
刚出生的婴儿有人疼爱,而他的阿幽只有他一人。
不能让她有落差感。
那日、沈清去医院拆线。
陆景行陪同进去,她不愿,将人推搡出去。
只是让南茜陪着,可后来,他还是进来了。
起开南茜自己抱着沈清,明明她是受痛之人,而掉眼泪的确是他。
那模样,沈清只怕是永远不会忘。
出了月子,陆景行回归工作前一晚抱着沈清频繁道歉,她宽慰,说尽好话,而搂抱着自己的人依旧是如同小孩似的,说着令人心疼的话语。
陆景行在见过那场令人触目惊心的手术只有,更为怜爱沈清,这种怜爱,是愧疚与自责以及爱怜连在一起的。
他说;“不想回总统府,想时时刻刻陪在她身旁。”
沈清笑着宽慰,好似她们之间的角色进行了转换,以往,是她粘着陆景行不想让他出门。
如今?
换了。是自家先生不想出门。
沈清笑道;“以往我粘着不让你出门的时候,你可心狠的很。”
她这话,是笑着说的,可陆景行依旧是觉得难受的很。“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
沈清心头一惊,恍然想起那日苏幕说;“景行近来总说对不起你,听着,是既高兴,又难受。”
此时,沈清才知晓苏幕这话有多严重。
她伸手拍了拍男人肩膀,笑道;“办公楼不远,中午可以回来陪我和孩子们用餐,或者我下午带着孩子们去找你也行。”
她笑着宽慰。
“可我不一定有时间。”
“没关系,我们在家等你回来。”沈清觉得,她生了两个孩子,老天爷却给她开了个玩笑,买二送一?
她素来不会哄人,而此时,为了哄自家先生去上班,可谓是使劲了全身解数。
不容易,实在是不容易。
“刀口还疼不疼?”陆先生软声问道。
“不疼,有点痒,”她如是回答。
“别去抓,”他吩咐着。
沈清点了点头,伸手揽住他的腰肢,温声道;“你抱抱我。”男人伸手将她楼进怀里。
沈清笑了,那笑里,夹着切切实实幸福的味道。
次日,陆景行去了办公楼,沈清帮着苏幕带孩子,辰辰还好。
怀卿很不好带,苏幕说,睡觉时,若是有点动静便能将人弄醒。
所以、异常精细才行。
苏幕笑着告诉她;“以后绝对比辰辰还闹人。”
沈清笑了笑。
陆景行很忙,但一日总会来那么数十通电话。
沈清同苏幕笑这人来电话的频率,苏幕说;“你从手术室出来时,他哭了许久,说是见医生血淋淋的手从你肚子里将孩子抱出来,恨不得能替你受了这罪过。”这话、沈清听了,异常难受。
夜间,陆景行回来,沈清正抱着二子坐在沙发上教着辰辰完成今日的课业。
陆景行回来,先是去盥洗室洗了手。
而后迈步过来,不是抱孩子,不是亲吻自家爱人,而是朝辰辰而去,坐在他身旁,帮他完成今日的课业。
对于孩子,陆景行心细许多,
许是不想让老大有落差感,他总是会格外注重老大。沈清面色温软坐在一旁看着老公孩子,心底有一处是软的。
夜间,她感叹,若是女儿该有多好。
来个儿女双全,凑足个好字。
陆先生拿出毛巾擦干她的爪子,笑道;“我已经有女儿了。”
沈清疑惑。
陆先生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啊!”“我道愿是个儿子,男孩子随他们去,我全心顾你一人就好,若是生个女儿,只怕我会少活好些年。”
一个大女儿就够他忙的了,在来一个?
不不不不、他怕照顾不过来。谁能说,他不是儿女双全?月余没有出现在民众眼前的总统阁下,在自家妻子出月子后的第二天接待外宾,新闻播报时,民众都在高呼,阁下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语。
只道是隔着电视机看都能看出人瘦了许多。沈清休息在家,她与苏幕二人基本是分工合作了,辰辰沈清带,苏幕带小的。
为何?
她总觉,细微之事,还得她来。
年少时,苏幕也同沈清一样。
不过是经过岁月的磨砺与时间的冲洗才有了今日这样。
她想,或许多年之后,沈清也会成为像她这样的人。
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便成一个细微的婆婆。
人啊!
这个角色的转换,当真是太过奇妙。陆景行回来时,沈清伸手扒拉着人的衬衫将爪子伸进去,陆景行就那么站着,跟粘板上的鱼肉似的,望着沈清。
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望的沈清心里发毛。
出了月子了,按理说一切都可以了。但她始终是担心爱人的身体,不敢大肆动作。
更甚的是怕触碰她伤口。“丫头,想要?”他问,话语温软的快滴出水来。
沈清摸着他腰肢的爪子一顿,抬头望向他,诧异的沈清好不掩饰的就这么流露出来了。
愣了半晌之后她说;“全国人民都说你瘦了,我摸摸。”
闻言,陆先生笑了,那笑啊!
太过猖獗,最起码,沈清是如此认为的。
“笑什么?”她问,撅着嘴巴,轻嗔了人一眼。
陆景行笑了的悦耳;“我以为我家的小猫饿了,在求喂饱。”
“想什么?”她怒嗔某人。男人笑声更是悦耳了,缠着沈清道;“那是我求喂饱,好不好?”
有何区别?
沈清想。
压根就没什么区别。
不过都是这男人的占便宜。
然而,沈清也知晓,孕后数月,寥寥两次,也着实是委屈陆景行,临近一整年的光景,对于一个情欲素来高涨的人来说,也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