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下压,一抹苦涩的笑容蔓延开来,他想幸好,他这辈子都不用为情所困,辛好,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开始。
看到那些身处其中爱而不得又不忍放手的人们,高燕此时心里可谓是万分侥幸的,侥幸自己没有在这场感情里,像是南风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他嘴角浅笑蔓延端着酒杯往嘴里送了口酒,淡淡的笑容没有丝毫感情。
恍然间,脑海中闪过一首卞之琳的【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而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此情此景,可谓是极为应景的。
高亦安看着沈南风的视线收回而后缓缓转身,挺拔的背影带着一股子孤寂与苍凉,离开了他的视线之内,投身到应酬当中。
沈南风走了不过一两秒的功夫,沈清的视线从陆景行身上收回来,落到地面上,看着自己的脚尖。
看起来百无聊赖,甚至是带着一些小小情绪。
高亦安笑了。
这二人,都在装。
一个在装着视而不见,一个在装着大度,明明爱的要死却还要保持绅士风度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情情爱爱这东西啊!当真是含笑饮毒酒。
喝下去的人不知是毒酒,未有旁观者才知晓这酒到底有多毒。
若是不知晓的人还以为陆景行是棒打鸳鸯,拆散了情投意合的痴男爱女,看沈清与沈南风纠结的模样高亦安笑声悠扬。
沈清听闻声响,抬眸望过去落在高亦安身上,后者笑道;“三角恋?”
“你闭嘴,”她恼,只觉得今日的高亦安狗嘴里当真是吐不出象牙来。
后者耸耸肩,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而后缓缓起身,离开了沈清的视线范围之内。
往场子中央而去。
一时间沈清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直至高亦安走后,她面上的那一抹失落在爬山脸面。她不知晓这种感觉为何而来。
或许是因为高亦安今日屡次将她与沈南风的过往提起来?
还是因为她无形之中被陆景行带着往政治中央而去?
她知晓陆景行的难处,知晓他身处在这个位置上要多不易,要承担多少责任。
可她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要卷入到政治斗争中来啊!
那方,男人浅聊片刻回首望了眼坐在角落里的沈清,看了眼彭宇与许老爷子开口道;“你们慢聊,我爱人不太舒服,先带她回去了。”
如此一来,众人似乎也没了挽留的借口。
看着陆景行迈步朝沈清而去,而后伸手将人从椅子上牵起来。
一时间、二人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众人只见男人低垂首弯着腰跟自家爱人说了句什么,而后女子伸手勾着他的脖颈站起来,将脑袋埋首在这他胸前,男人宽厚的大掌游走在其瘦弱的背脊上说这什么,隔得太远没听清,但肯定是温柔的话语,看这二人面色便知晓。
见此,许老爷子将眸光落在许言深身上,而许言深果不其然的在盯着前方看。年少时的许言深爱过沈清,甚至是有种冲动想把她娶回家,可当他将自己心中所想将他的爱
意表达出来时。
沈清转身却将她踹进了监狱,一蹲便是五年,曾经的年少轻狂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如今再回首五年过去,他曾经爱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嫁为人妻,即将为人母站在远处,他看着曾经喜欢的人抱着自己的丈夫站在那里耳鬓厮磨,这种感觉可谓是极为难受的。
莫菲挽着许言深的手臂,看着他失神的模样,狠狠捏着他的手臂。
许是感受到疼痛,许言深一低眸望向莫菲,后者心头抽抽的。
而后踮起脚尖,一吻落在了许言深薄唇上,主动捧着他的脸进行了一个漫长的吻,全然不顾家人是否就在旁边。
很快,众人的实现从沈清与陆景行身上转移到了莫菲与许言深身上。
二人分开时,莫菲靠在许言深肩头,抓着他衣服的手一紧再紧。
“算我求你,给我点面子,不要让人看我笑话,”莫菲埋首与许言深胸前闷着嗓子开口,她一颗心都在颤栗着。
怕极了,怕许言深太过明目张胆,让她在自家宴会上失了脸面。
本来最近负面新闻满天飞,今日这场宴会也是别有目的的,倘若是在节外生枝,她这张脸往哪儿搁?
许言深闻言,本不想有过多动作,但出于共同利益,终究还是将手抬起来,落在了莫菲后背缓缓拍着。
那厢,陆景行与沈清自然也是看见了许言深与莫菲的动作。
二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而后手挽着手离开了宴会厅。
而那方,彭宇自然是没错过许言深望向陆景行与沈清时那目光中的一闪而过的一抹嫉妒,落在身旁的手紧了紧,
食指与大指指腹缓缓摩擦着,带着一股子深意。
晦暗的眸子落在那一对璧人身上,目送他们出去。
而后在回眸,望向埋首在许言深胸前的莫菲,嘴角笑意盛开,看起来是带着一股子宠溺。
实则是满满的算计涌现出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小孩子气的陆先生
屋外,夏季夜风袭来,稍稍有些温凉,陆景行宽厚的大掌搂着沈清肩膀潜意识缩紧。
后者侧眸望了眼他,淡淡徐徐收回视线,任由夜风将自己发丝吹乱。
莫家的宴会,由彭宇的到来被推向高氵朝,由陆景行的离开被拉向尾声。
天家的手段与阴谋诡计只是在不经意间拉开而后又闭幕。
宴会厅内,沈南风目送沈清与陆景行二人离开,而后端着酒杯朝沈南风迈步而去,站定在其身旁,嘴角挂着一抹深不见底的浅笑与其攀谈着。
“在看、她也是别人老婆,”这话、只有比肩而立的两个男人能听见。
沈南风端着酒杯睨了眼他,笑道;“高董似乎很懂我。”
后者耸耸肩,不应允。
沈南风将手中酒杯放到侍从托盘里,而后转身离开。
沈清走了,他似乎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
“许老爷子为什么会来?”车上,沈清视线落在窗外夜景之中轻声开口道。
许家向来拥护陆家,如今莫家这场宴会明明是场鸿门宴,许老爷子一把年纪经历与阅历都足以谱成一本厚厚书籍的人怎会看不破这其中的把戏。
“鸿门宴,大行不顾细谨,死中求生的局无可选择,”陆景行伸手牵起她的手缓缓揉捏着,
话语淡淡凉凉就好似此时跟沈清说的不过是一个及其简单的事情,
沈清闻言,扫了他一眼,而后视线再度落向窗外,嘴角笑意深了深。
几日的夜晚总是婀娜多姿的,那些冬日里窝在家里不想出门的人到了这个季节都出来了,就跟北极熊过完冬天似的都出来溜达了。
高楼大厦的霓虹灯闪烁这,昏黄的路灯洒下来将她身上这件紫色礼服变成了暖色。
远远望着,整个人泛着一层柔柔的光晕。
行至香樟树下,斑驳的灯光洒下来落在她身上忽明忽暗,衬托的她这个人迷离而又不真实。
“阿幽,”身后响起一身轻唤声,沈清回眸只见陆景行一双沈清的眸子望向她。
沈清静默,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只见男人唇角轻扬笑意融融问道;“没什么,就想喊喊你,”说完,男人抬手揉上她柔顺的发丝。
沈清视线收回,依旧是落在窗外,淡淡的,温温的。
陆景行不喜欢这样的沈清,可似乎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改不掉沈清这骨子里喜静的喜好。
真是伤脑筋。
“阿幽、”男人在唤。
沈清这次,视线落在窗外并未回眸,只是恩了一声。
陆先生轻声失笑,瞧瞧,都懒得搭理自己了。
“不高兴?”男人宽厚的大掌送给她的手心,转而落在肚子上。
“没有,”沈清开口,而后顿了顿,许是觉得简短的两个字并没有任何说服力,又在度开口道;“只是觉得夜景不错。”
倘若沈清不说前一句话陆景行还好想一些。
首都的夜景不错?
沈氏集团高楼上往下俯瞰夜景跟不错,她看的次数不少也没听她说夜景不错的。
今日无非是驱车走在香樟树之间便说夜景不错。
见鬼的夜景不错。
敷衍的不得了。
“那就多看两眼,”男人接话,轻笑收回,话语平平淡淡。
“恩,”后者浅应。
视线依旧在外。
路上,陆景行电话响起,他伸手接起,沈清适时保持沉默,男人沉稳的声响从身旁响起,每说一句话都带着贵公子优雅与绅士。
沈清本无意听他聊天,难二人隔得太近,男人得言语不自觉的就流露过来了。
那侧,因该是俞思齐,陆景行估摸着是想动顾家。但言行之间都较为谨慎,没有明说,沈清想,俞思齐这么聪明的人怎会不懂陆景行那些手段。“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当沈清知晓陆景行那侧是俞思齐时,便想竖着耳朵两句,而陆景行挂电话的速度可谓是极快。说了两句她听不出是何含义的话语,便收了电话。
车子行至总统府地界内,离主宅应当是有些距离的,陆景行却开口喊停了车辆,沈清疑惑侧眸望向他,只见男人下车,而后快速绕道自己这边来站在车身旁,她将靠在车门的身子收回来,望向拉开门的男人,带着困惑。
“下车,走走。”
“。”某人无语,这夜黑风高的她看起来是很想陪他闲庭信步喂蚊子的模样?
“乖、医生说了,六个月之后要适当多走动走动,”说完,陆景行似乎也没开口问她愿不愿意,伸手将人牵下来。
沈清一脸郁结。
看来往后她还得习惯自家先生心血来潮时牵着自己出门散步。
且多半还是夜黑风高时。
白日里陆先生的时间都花在总统府了。
“我往后是不是得习惯你这突如其来心血来潮的行动?”沈清问,话语淡淡,身后,徐涵开车开着车灯不远不近跟在二人身后,照着二人在主干道上行走,陆景行牵着沈清的手前进,二人远远看来,也算的上是恩爱。
可若是走近看见沈清面色了,估摸着就不会如此想了。
“不喜欢?”男人问,侧眸望着她。
“不喜欢,”不假思索直接开口,可见陆太太今日是真不打算客气了。
男人笑了,而后开口问道,“那怎么办?已经下来了?”
沈清侧眸看着他一脸坏笑的模样,压了压唇角,没在说话。
夜很静,而总统府坐落在首都最高山上,更是静谧的出奇。
它本身的存在与首都这个城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首都是热闹的,喧嚣的。
而总统府是静谧,沉重的。
这二者不该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从山下的繁华过度到山上的静谧,沈清有一丝晃神,总统府道路两旁立着四季常春的香樟树,高大的香樟树将这个道路很好的笼罩着。
天家的资本是很庞大的,这个园子里的一草一木每年都不晓得要花多少时间跟精力去维护修葺。
“好久没跟阿幽一起闲庭信步了,即便是心血来潮阿幽也要满足我这个小小要求才是。”
男人的话语声在身旁响起,沈清侧眸望了他一眼。
小小要求,恩?她要是连陆景行这个小小要求都满足不了估摸着是罪人了。
暖黄的路灯将斑驳的树影投射下来落在二人身上。
陆景行牵着沈清的手走在主干道上,男人背脊挺拔,女人背脊消瘦。
夜风吹来,将陆先生的话语吹到了沈清耳边;“我曾经无数次幻想你我比肩而立并肩作战的场景,但每每想起来都只是一个雏形,看不清具体,甚至是看不清你我二人的面貌。”
沈清伸手将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身旁男人继续开口;“可今日,一切发生的如此随意,就好似你我之间本就默契非凡,阿幽、我想,这是真的,对不对?”
沈清静默,未回应陆景行的话语,他在害怕,害怕她的理解转瞬即逝,只存在一瞬间
而沈清沉默不言,不知晓怎么开口。
她与陆景行之间一路行至如今,经历了太多的是是非非与磨难,数次在离婚的边缘徘徊不断,若是怀孕,她想,他们之间现在已经分道扬镳了。
婚后三年理解二字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当中,陆景行担忧害怕,情有可原。
而沈清素来是个寡言的性子,不善于表达,此时,明知陆景行的内心动向,她却没办法去解释。
陆景行询问的话语久久未得到回应,原本缓慢的步伐近乎停了下来,昏黄的路灯下,他坚定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蕴着一股子期待,期待得到沈清的回应。
沈清仰头直视她,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却为言语。陆景行嘴角轻扯。?他想要的是回应,而沈清给的只是一个动作。
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