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总统府,沉静的有些骇人。
陆槿言站在阳台端着水杯在掌心缓缓转悠着,一双眼帘望向别处,毫无聚焦点。
夜间,正欲要洗漱睡觉的人,搁置床头手机响起,她伸手拿起接起。
只听那方话语交集开口道;“苏老太太晕倒了。”
闻言、陆槿言放下手中水杯拉开房门出去,步伐急切,行至二楼时步伐明显顿了下,而后站在拐角处望了眼父母卧室的方向,终究还是抬步离开。
连夜驱车前往苏家。
凌晨,许是苏老太太病情稍稍有些严重,陆槿言一通电话拨给了陆景行,那侧,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掐断。紧随着数秒过后,男人电话回过来;“槿言?”
“外婆住院了,”陆槿言嗓音响起,带着一些许疲倦。
“怎么回事?”原本站在卧室门口接电话的男人伸手掩上门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心肌梗塞,”陆槿言答,话语中难掩疲倦。
苏家的人在场的不多,老太太的儿子被下放大西北终年不能回来,女儿被困在总统府不能回来看她,多年过去了,看起来风光无限的苏家剩下的不过也是两个耄耋老人在。
天家人做事情,终究是太过无情无义。
“严重吗?”陆景行问。
“抢救过来了,还算好,”此时,陆槿言靠在医院洁白的墙壁上给陆景行拨这通电话,心累,带着些许疲倦。
“母亲知道吗?”陆景行问。
“不知道。”
倘若是苏幕知道了,总统府避不可免异常大战在即。
她不敢想象。
“暂且别说,”陆景行出声提醒,而后道;“我过来看看。”
“徐警卫在,”陆槿言小声提醒。
闻此言,陆景行止住了动作,站在原地思忖良久,沉吟许久才开口道;“你多看着些。”
陆家与苏家之间的恩恩怨怨身为晚辈他并非事事清楚,但终究还是不愿意去触动中间的雷点。
清晨,沈清醒来时陆景行不再声旁,看了眼电子屏,还早。
上完厕所的人寻出去,只见陆景行正坐在书房,双手交叉撑着额头,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她站定了会儿,而后抬手敲了敲木质大门,男人闻言,抬头,朝她伸出手。
沈清迈步过去,陆景行伸手见人抱进怀里坐在膝盖上,英俊的面庞蹭着她白皙的面颊。
“动了没有?”男人问。
“恩、”沈清答,蹭了蹭男人脖颈之间。
闻言、陆景行的手落在沈清腹部,缓缓来回,动作轻轻柔柔,如往常一样。
“最好是乖些,太闹人了受不了。”男人轻声言语着。
“怎就受不了了?”沈清问,眉头微微紧锁。
“你一个人我都吃不消,在来一个不是要英年早逝?”陆先生柔声询问,嗓音低低沉沉,带着晨间的慵懒。
“怎么了?”沈清问,睁着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询问。
男人闻言,将自家爱人往怀里带了几分,话语浅浅淡淡;“想些事情。”想着苏家到底是怎么得罪自家父亲了,让好好的一个将门落魄成这个样子,手中无半分实权。
“想通了吗?”沈清问。
男人微微摇头,伸手捏了捏自家爱人的掌心,低垂首把玩着。
这方、商场上高亦安与许言深的斗法依旧在水深火热当中进行。
而苏家老太太住院的消息终究还是没能从苏幕耳中逃过去,老太太住院第四天,陆景行带沈清去了总统府,中午时分将人送到住宅楼午休。
这日下午,苏幕在总统府怒火中烧险些砸了陆琛书房。
而后提着包欲要出门却被陆琛贴身副官拦了下来。
“让开,”苏幕冷声开口,带着呵斥。
“夫人,您别为难我,”副官低垂首有些为难。
“陆琛让你守着的?”苏幕问,话语冷厉带着几分阴狠。
后者低垂首不为所动,苏幕见其,怒气攀升无处可消,抬手便是一巴掌落在副官脸面上。
而沈清下楼,正好瞧见如此一幕。
正当她思忖着要不要转身上楼时,有人惊呼了声;“少夫人。”
将苏幕视线拉回,落在站在楼梯上的沈清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沈清在苏幕脸上见到了错愕,
“母亲,”沈清轻声言语。
“醒了?”苏幕问,话语少了刚刚那股子盛气凌人。“要出去吗?”她浅问,话语柔柔,不待苏幕回应在接着道;“正好我也想出去,一起吧!”
沈清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副官闻言,面上表情顿时异常难看。
伸手掏出手机欲要给总统阁下打电话,手机还未掏出来,一手纤瘦的手伸过来夺走了他的手机,而后极为干脆利落的一甩手“啪”的一声,手机落地开花,五马分尸。在抬眸,对上沈清清冷的视线,后者冷声开口道;“你若是让我们出去,我们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你若是不让,我不介意跟你练练手,若是我赢了,我是去定了,若是我输了,有什么闪失,陆景行估摸着得扒了你的皮,你且斟酌斟酌。”
沈清说着,将身上长袖缓缓往上推,做出一副要一较高下的模样。
站在副官面前,后者一脸为难。
这少夫人,当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总统府但凡是贴身的佣人警卫都知晓这姑奶奶怀孕了。
九五之尊,腹中孩子必定承载着整个国家的厚望,这要是出了事儿,他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只是、总统阁下的命令,他又怎敢违抗?“还请少夫人不要为难在下……。”
副官话语还未落地,沈清一抬手落在副官后颈,他应声倒地。
沈清这一掌劈下去可谓是下了狠力的。
原本,就她一个小女子铁定是斗不过一个练家子的,可副官没有防备,似乎也算不上她乘人之危。
副官倒地,应声而来的保镖见此一个个的睁大眼眸稍稍有些不敢置信,转而,沈清回首同苏幕言语了几句。
后者有些讪然,稍稍没回过神来。
半小时后,许是动静太大,惊动了总统府的两个男人,陆景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狂奔回去,进了屋子脚跟还未站稳,迎面而来的便是一直茶杯,若非她躲闪及时,只怕是扑面而脑门开花。
“怎么了?”男人问,满面疑惑,似是不知晓自家爱人为何如此生气。“你限制我自由?”沈清满面怒火冷着嗓子询问。
“沈清,我要限制你你连大门都出不了,谁惹你了?”男人问,话语冷厉带着些许隐忍。
“下午想出个门都有人拦着,不是你的作风还能是谁?”沈清厉着嗓音吼着。
许是心跳加速,情绪上来,肚子里的小家伙有些不听话,动弹的厉害,沈清惯性抬手落在腹部,陆景行见此,面上白了白,而后开口宽慰道;“你别激动。”
男人说着,欲要迎过去。
沈清却冷着眼眸往后退了退。
“清清,”此时,苏幕也在旁劝着。
面容带着些许焦急。
陆景行快步迈步过去伸手将人圈进怀里,而后强制性抱着人上了四楼。
陆琛回来时,正好见二人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视线扫过屋子,落在地上破碎的瓷器上,转而抬头纹苏幕;“怎么回事?”“闹脾气了,”后者答,没什么好语气。
陆琛见此,迷了眼,盯着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开。
半小时后,陆景行下来,满面阴沉,欲要跨大步离去,被苏幕唤住脚步,只听男人阴着嗓子开口道;“在楼上,母亲去看看,明日产检您陪着去一趟。”
“陆景行,”苏幕话语带着些许严厉,似是对他如此不负责任的话语感到恼火。“您上去看看,”言罢,男人离了总统府,晚间独自一人回了清幽苑,将沈清扔在总统府不闻不问,即便是晚间自家爱人胃口不好吃不了几口东西,男人也未现身,任由苏幕与老太太电话打破了,男人也是没有半分动作。
直至第二日清晨,沈清起来时苏幕已经候在楼下,彼时陆琛与老太太等人也在。
沈清清明的眸子环了圈未见陆景行人,面色顿时垮了下来。
“先吃饭,吃完饭陪清清去产检,”苏幕见人下来起身牵着人欲要落座。
沈清面上有些不情不愿,但也未曾拒绝苏幕的动作。
只是早餐吃的东西可谓是寥寥无几。
老太太见此,难免将过错落到陆景行身上带着苛责,而陆家的男人们虽有异议,但却无人敢言语。
晨间,苏幕领着沈清去了医院,陆琛并未过多询问,刘飞跟随。
到医院时,沈清看了眼刘飞后者识相,将总统府保镖拦在了停车场。
“我们下面等着吧!”
保镖明显疑惑,只听刘飞再度开口道;“我家太太脾气不好,今日本就心情不好,我们在上去白白招惹她不快,若是气出个好歹来,陆少不得扒了我俩的皮?”远远的,沈清听见刘飞编排自己,可也不生气。
只是领着苏幕上楼,电梯直直往上,并未停在妇产科那楼,反倒是往上去。
沈清牵着苏幕在前,直直朝心血管科而去,远远的,见槿言在同医院聊这些许什么,苏幕脚步一顿,扯着沈清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回首望去,见苏幕满面惊恐,而后跨大步而去,陆槿言见此,挥退了医生,而后迎上了苏幕。
“外婆怎么样了?”苏幕问,话语交集万分。
“无大碍,医生说注意休息就好了,”陆槿言话语宽慰自家母亲。
目光却落在站在不远处的沈清身上。
“当真?”苏幕明显是不信,若是没事,陆槿言怎会在医院守了那么多天?“当真,”陆槿言沉重点头,而后牵起自家母亲的手,紧紧的;“我带您进去看她。”
看了眼沈清,她依旧站在不远处。
见苏幕与陆槿言二人进去,沈清找了处长椅坐下去。
而后拿出手机给男人打电话。
“阿幽?”男人沉稳嗓音流淌出来。
“带母亲去了?”陆景行问。
“恩、见着了,”沈清答,悠悠然然百无聊赖。
“辛苦我阿幽了,”男人在哪侧话语清清带着些许浅笑。
实则,与沈清之间并未有何不好,只是单纯的想在不爆发家庭矛盾的情况下让自家母亲见见外婆。
而陆景行思来想去始终是思忖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至那日晚间,沈清睡一觉起来见陆景行依旧坐在书房思忖什么开口询问了嘴。
陆先生告知烦恼。
此方法,还是陆太太想出来的。
“恩、”沈清应允,坐在椅子上低垂着脑子看着脚丫子。
陆景行在那侧笑着言语什么,沈清没大听清楚只是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今晚就接,”陆先生心头软乎的紧。
“恩、”陆太太应允,而后在道了句;“想吃辣的。”
“不许闹,”话语才落地,陆先生便开始冷着脸吼人了。
一本正经的,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帮了你,”陆太太开始讨价还价。
“忘了上次的教训了?”陆先生开口询问,接着道;“你要是忘记了,我给你说道说道。”
沈清正拿着手机百无聊赖的跟陆景行闲扯,病房门被推开,陆槿言从里面出来,沈清看了眼而后拿着手机挪了挪位置,陆槿言迈步过来坐在旁边。
沈清说了两句便收了电话。
陆槿言侧眸望向她半笑开口道;“这种时候在陆家能将母亲带到医院来的人似乎也只有你了。”沈清不可置否,确实如此。
陆景行也是如此说。
“老太太怎么样?”沈清问。
“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在所难免,只是老了还没个晚辈在身边,多少有些凄凉,”陆槿言说着扬天叹了口气,尽是无奈。
这日上午时分,苏幕因沈清的帮助到医院见着了老太太,母女二人在病房聊了许久,近乎中午才停歇。
苏幕出去时,沈清依旧坐在长椅上等着她。
陆槿言见她出来起身迎过去,苏幕拍了她的手轻声道;“多陪陪外婆。”明明是自己的职责却落在了自家女儿身上,心中过不去是在所难免。
假如她年少有为知进退,到中年时又何曾会是这番模样?
思及此,苏幕眼眶不自觉红了。
陆槿言见此,伸手拦上自家母亲肩膀,话语宽慰她;“您放宽心。”
其实有时候,沈清觉得苏幕是个可怜人,一辈子被困在总统府这个地方,看似风光无限,万人瞻仰,可到底如何,这条路走的如何艰难只有她自己知晓。
平常人家的人,丈夫哪里有这个本事让老婆跟娘家断绝关系的?
可天家不同,陆景行说,苏幕近乎三十年没回过苏家,只因陆琛明令禁止。
她并非未曾反抗过,只是反抗带来的是更大的伤害。
苏幕何曾不是个为了权利牺牲自己的可怜人。
万般皆苦,只可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