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有筹码,能离开五个月不让陆家人找到便是筹码。
面对高亦安得疑惑,沈清选择箴言,这种时候露出自己的底牌可不是什么好事。
换句话来说,现在、不是资源共享的时候。“你完成不了,”并非高亦安不信沈清,只是、天家的产业,这里面涉及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灰色地带,若能随随便便成功,只能说,是个人都能当上总统。
且不说陆槿言的手段,就淡淡是陆琛也绝不会让沈清坐上掌管陆氏集团的高位。
更何况,沈清现在一心想与陆景行离婚,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让沈清握住陆家命脉。
天家人可不傻。
平常人都不见得会傻到将自己咽喉送到你跟前让你摁住。“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沈清笑意沛然。一时间,高亦安这个认识她六载的人竟然分不清她今晚哪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掌控陆家?还是想得到自己所求的东西?
男人微眯着眼打量其许久,最终放弃。
搁下手中杯子、起身,望着面色悠悠然的女子道;“睡觉。”“急什么?”打量其一眼,面含笑意。
恍然,高亦安想起多年前,晚餐时分,沈清带他去了一处脏乱差的路边摊解决晚餐,本意识不愿待在那种地方,欲要离开,起身催促沈清走人。
后者也是像今日这般悠悠然道了句;急什么。而后、三五分钟过后,砰的一声,路边发生一起车祸。
许是觉得晦气,沈清提着包包离开,直至第二日,高亦安才知晓,出车祸那人,是她竞争对手。时间在倒回现在,面对沈清的同样言语跟表情,高亦安俯身,居高临下看着施施然坐在沙发上的沈清,扯着嘴角问道;“你又在算计什么?”沈清浅笑不语。他慢悠悠道;“你在招陆景行?”沈清闻言,微眯眼望向高亦安。
只听其继续道;“你怀疑陆景行算计沈家逼你现身,而你现在,深更半夜与我共处一室是想逼陆景行现身。”
语落,只见沈清轻扬手中杯子,似是在认同他话语。男人见此,抬手附上脸颊,一声无可奈何被算计的轻笑从嗓间溢出来。欲要起身睡觉的人在度坐在沙发上,不同的是,这一次坐在了对面,似是为了更好的看清楚沈清的面容。
“你说、我俩谁会赢?”沈清浅笑嫣然间问道。“你俩谁会赢我不知道,谁够心狠我知道。”高亦安片回答她。夫妻之间,过成她们这样,也算是上辈子互挖对方祖坟了。
真是造孽。
如此想着,高亦安心里稍稍好过了些,被沈清算计又怎样?
比他更苦逼的大有人在,这么一笑,男人笑出了声。
引去了沈清清明的眸子,浅浅淡淡问道;“有什么喜事能让高董如此一人自娱自乐的?”“原以为被你拖着当炮灰是件很苦逼的事情,不过想着有人比我更苦逼,就好受了些。”他豪不隐藏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沈清,话语中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嘚瑟的味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山还有一山高,你跟陆景行如此算计对方,也算是世间仅有了。”沈清淡漠的神色落在高亦安眼里,只听其缓缓开口道;“我当做是夸奖了。”“所以呢?陆景行不来,你准备今日就这么耗着?”
耗着?如此想来,沈清倒是有些头疼。
谁先现身重要吗?
当然重要。
倘若她因沈家的事情主动现身,那么主动权自然是掌握在陆景行手中。
倘若是陆景行先现身,主动权自然是在自己手中。
关乎输赢,何其重要。她不否认自己这次回来是对有些事情势在必得,但也不会主动献身让陆家人占了先机,耗着?她可没这么精力,女人脑海中快速思忖了一遍高亦安所言之语,而后心头一狠,端起杯子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反手将空杯放在桌面上,而后起身,关于客厅里所有灯光,徒留一盏昏暗地灯,而后上楼。高亦安的别墅尚且来过两次,但未曾刻意留意他卧室在哪个方向,原本欲要迈步上去的女人停在了楼梯拐角处,转身问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你卧室在哪个方向?”“上楼梯,右手尽头第一间,”高亦安嘴角含笑告知。
心头却在思忖着,陆景行啊陆景行啊,跟沈清斗,你可远不如她心狠。
这场婚姻里,谁爱的多,谁就是输的哪一方。
沈清赢不了你陆家如何?
赢得了你就够了。夜间、高亦安别墅所有灯都灭了,唯独开着的是其卧室的灯光。
而沈清还颇为“好心”的迈步至窗边伸手拉上窗帘,当眸光触及到停在路边的车辆时,嘴角一抹冷笑泛起。此时,站在别墅外的男人家沈清的身影晃悠在窗前时,阴桀的眸子微眯,插在兜里的手狠狠缩紧,徐涵见此,朝身旁人看了眼。这、、、、、莫不是要出什么事儿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窗边晃悠?在瞧瞧身旁人的面色,眉眼笼罩上一层云翳般的阴郁,俊脸黑沉的如同暴风雨之间的傍晚。
如此、徐涵为沈清狠狠捏了把汗。可即便如此,陆景行依旧未与大动作。
徐涵站在一旁,不由在心底给自家先生竖起了大拇指,如此情况还能忍得住,当真是高手。一方面又在想着,难不成真准备如此放纵太太让其红杏出墙?
这厢、沈清“办”好一切,迈步出了房间,双手撑在二楼栏杆上看着高亦安。
后者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许是有些困乏,男人眼前的清酒变成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远远的、香味四溢。“来一杯?”高亦安问。沈清未言语,后者在道;“保持清醒,才有足够的脑子去跟你老公斗智斗勇。”“来一杯,”一锤定音。高亦安闻言,起身去厨房,片刻之后再出来,手中多了杯现磨咖啡。
不仅泡好,还端上二楼送给沈清。
二人优哉游哉的喝着手中咖啡,而外面一直未有动静,时针指向凌晨三点,高亦安微微挑眉,问了嘴;“是不是药不够狠?”沈清浅酌了口咖啡,等着男人言语。
而后只听其道;“左手边第二个客房有苏子君留下来的女性用品,你若不介意,穿着睡衣去晃一圈?”这主意,简直是惨绝人寰。
论心机谋算,高亦安也算是个老手。
果真还是男人最懂男人。沈清闻言浅笑;“想不到高董还是个恋旧的人。”话语落地、高亦安笑了;“电视剧里那些什么留着前女友东西依依不舍的场景可不适合用到我身上来,那种男人,也就言情小说里才有,留着她的东西,是因为我没空去扔。”像高亦安这样的男人,身边若说没几个女人,大抵是说不过去的。
但有归有,他从不留宿女人,苏子君当初能获得特例无非是因高亦安想从其身上获得什么,正所谓有舍才有得。
自古以来的套路皆如此。“解释就是掩饰,”沈清笑着怼回去。“女人都想你这么吹毛求疵?”高亦安问。
沈清但笑不语,她若是吹毛求疵,那那些真正吹毛求疵的人可都不用活了。“高董上去晃一圈应该会更有效,”沈清笑眯眯道。
闻言、男人眉目轻佻,嘴角笑意浅勾,放下手中半温的咖啡而后起身;“成全你。”凌晨三点二十五分,高亦安回了自己房间,依着沈清的言语,按开灯,在窗子旁边溜达了一圈,男人心想,这下好了,药应该下够了。
果不其然,楼下大门被踹的砰砰响,而沈清却倚在二楼栏杆静看这一切,别墅区的防盗自然是极好的。若想直接踹开可不容易,而后高亦安颇为好心的下楼,给来人开门。
许是早有防备,躲过了陆景行怒气冲冲的一脚。男人见此,迈步前来提溜着高亦安得衣领一脸凶狠,对比起来,后者的面色显得有些随意。
“陆少这深更半夜登门入室是想作何?”“高亦安、”陆景行咬牙切齿,恨不得能直接弄死眼前男人。
沈清在窗边晃悠,他尚且还忍得住,依着沈清的脑回路,这必然是其耍出的手段,他能忍。
夫妻二人之间斗智斗勇,总免不了下狠料的。
可随见高亦安在同一个房间,同一个窗口晃悠时,男人所有理智悉数崩塌,剩下的只是滔天怒火以及欲要捏死二人的冲动。婚后许久,无论是身还是心,他从未想过出轨。
他洁身自好,恪守丈夫的本分。
可今日沈清是在如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在同一个房间。
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忍下去,只怕他头顶上都要长出草原来了。
“你要找的人在那里,”男人异常好心的伸手按开客厅大灯,而后指了指方向,沈清眉眼弯弯半撑着栏杆笑看这一切。霎时,徐涵只觉心头一颤。
这、、、、、、、、。
而陆景行、心头颤的更为厉害。一切都在沈清的布局之内,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
她像是个垂钓者,等着鱼儿上钩。
一时间,陆景行想,若是比起心狠手辣,他当真是不如沈清,他最起码还稍稍有点底线,而沈清呢?这夜、沈清离开高亦安别墅,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瑟瑟的轻笑。
转身,上了二楼卧室。
某些人的离开,就好似带走了他空气中的氧分,虽能活命,但总觉不那么畅快。
某些人的回归,就好似想被抽走的氧分送了回来,让其能呼吸舒坦,更加畅快。徐涵驱车回沁园、车内气氛一直沉默僵硬。
一路上他发挥特长油门狂踩,期望能早点结束这虐心的行程。
到了沁园,已是天色泛白之时,一杯咖啡下去,今晚若是想再睡,几乎再无可能。
全程,陆景行处于沉默状态,而沈清,似是没那么多话语想跟其聊。
进餐室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缓缓喝着。
那身形透着孤单的气息,却又奇异的并不寂寥,甚至读不出什么悲伤来,她只是静静淡淡的坐在此处,端着手中杯子喝着水,就好似坐在某一个咖啡厅一般,在这个诺大的屋子里,找不出她生活过的气息。
清晨时分,沁园较为安静,佣人与保镖都在休息时间。
陆景行跟随进来,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对面,望着沈清许久才开口问道;“最近都去了哪里?”这句话,他在唇边打转了好久。说出来之前思忖着如何说才不会让气氛太僵硬。
怎样说才能让沈清肯应允。明明是夫妻二人,话语言谈之间竟然成了如此模样。
沈清闻言,抬起眸子撇了其一眼,并未言语。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斜靠在椅子上,也不准备上楼。
面对其如此淡淡的模样,陆景行虽心里万般不悦,但似乎也无能为力去扭转这个局面。
男人思忖片刻之后再度开口;“你父亲的事情准备怎么办?”沈清抬眸望向她,神色淡淡;“何必呢?”沈家的事情若不是出自你之手,我沈清还不姓沈了。陆景行微眯眼,她这句何必呢显然有另一层意思。
无须思忖,已了然。
“沈氏集团偷税漏税的事情来自于你们公司董事,与我无关,”男人开口解释,而这话,于沈清来说,并无可信度。一声冷笑从嗓间溢出来,带着不屑。借口。“我充其量不过也是个充耳不闻而已,”陆景行再度开口。
这话、倒是直白,沈清抬眸望向其,端在手中的杯子缓缓转悠,明明一夜未眠,清明的眸子却未有本分疲倦之意,不得不说,沈清在离开陆家的这段时日都养好了。
长了肉不说,连面色也红润起来。
当看见沈清如此状态时,陆景行的心是痛的。
如她所言,离开自己,她会活得更好。
“不够吗?”她问。“你若在,你身旁的一切我都可以庇佑,倘若你不在我还有何理由去庇佑她们,阿幽,你要什么我不管,但我知道,我只要你,”笃定,固执非陆景行莫属。
“随你,”某人冷嘲一声,而后起身欲要离开沁园,行至门口时却被男人擒住手腕,她回眸望向其,眸间带着的是冷若冰霜的陌生感。“去哪儿?”他问,话语急切。
似是不愿沈清离开这座宅子,换句话来说,他怕沈清再度消失。
此时的陆景行恨不得分分秒秒都紧随沈清身旁。“普天之下莫非你陆家的王土,你说我能去哪儿?”言罢、沈清欲要甩开陆景行,却被握得更紧。“我跟你一起,”不容置喙。
“神经病,”沈清道。
江城看守所内,沈清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再身,拼色丝巾围在脖颈之间,沈南风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坐在对面,父女二人如此场景见面还是头一次。
看守所内,众人见沈清,不免纷纷侧眸多看了两眼。
“陆景行干的?”沈清开门见山直接问出重点。
沈风临微眯眼,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家女儿,而后道;“不一定。”沈清不语,静看自家父亲,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