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言秘书在旁挥了挥手,示意会议先到此为止。
一行人离去之后,陆槿言才找回思绪,问及沈清道;“清清,景行待你不差吧?”
是的,这话,是反问。
“是不差,但你们官家的阴谋,我没想身处其中,”她一语道破。
不留任何情面,她怎会不知晓此次又是他们天家的阴谋,她的婚姻,到处处在阴谋诡计,处心积虑的算计当中,如此婚姻,即便是陆景行待她不差又如何?
有时候,人与人的交谈需要一些水平,何为水平?
说话让对方舒服便是水平,那今日沈清的话语有水平吗?没有。
她这句话,险些将陆槿言这个掌领全国经济命脉的女人给气死。
让那人久久不能言语。
“告诉陆景行,首都变幻莫测的风云我未想卷入其中,身为妻子倘若没本领陪着自家丈夫玩弄权术,便在家等他回来。”
她不去首都,但陆景行若是回来,她鼓掌欢迎。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段位与责任,权术,她玩不起来。
便不去沾染。
这夜,新加坡某酒店总统套房,有一女人站在窗边许久、许久都未转身,直至后半夜身体不适,才转身和衣躺在了大床上。
而这边,首都军区医院。
男人躺在病床上,身穿病服,门外站着保镖。
此时、十一点一刻,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性从外而来,婀娜的身子,纤细的小腿,一身灰色呢子大衣披在外面,手提红色当红款限量版包包朝病房而来。
推门而入,只见病房坐了几个男人。
她识相,退出晚间,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桌边缓缓往嘴里送着。客人走后,她才迈步进去。
男人半靠在床上,见她来了,眼神不自觉往她身后瞟了瞟,只听某人道;“不用看了,没来。”
这话、万分没好气。
男人闻言,俊逸的面庞阴沉了几分,带着些许失落,伸手,抬上眼帘,不知是灯光晃眼还是不想在多说什么。
“既然自己做出了选择就该承担这个后果,这会儿一脸不爽给谁看?”陆槿言说着伸手拉开病床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双腿交叠,看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万分不悦。
首都的狂风暴雨刮的愈来愈猛,如破竹之势势不可挡,一切都在当权者的掌控之中,一切都在随着计划进行,因身份特殊,倘若不是深夜,她尚且还不敢来探望这个“受重伤”的弟弟。如同沈清所说,这一切都是官家的阴谋,都是当权者在谋划。
陆景行身后,有个掌控国运的爹,还有城府深沉,翻身微云覆手为雨的背景所在,如此人生,也难怪沈清说她玩不了权术。
权利之巅,有几人是能撼得动的?沈清也算是个不多得的清明人了。
从一开始陆景行与沈清结婚开始,身为旁观者的陆槿言便知晓,他们这场婚姻一定会走的异常艰难,路上艰难险阻就罢,不定还有些妖魔鬼怪时时刻刻在路上等着你,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倘若想要权利平稳交接,陆景行必然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精力与时间,甚至是要拿某些重要的东西去换取。
一个男人,有了家庭,有了感情,还要事业,总归要有受委屈的一方。
成家立业?那只是对普通人的说辞。
身处他这样的段位,天子骄子,倘若想先成家再立业,那么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得忍多少常人不能忍。
痛多少常人不能痛?
第二百零四章 怀孕了
2011年1月2日,沈清与章宜换了身单薄的衣服姿态悠闲行走于新加坡街头,章宜素来是个吃货,路边但凡是她没尝试过的东西都想尝试一二。
但说来好笑,人这种生物,有时候自己一个吃东西觉得无聊,喜欢再多拉一个人,于章宜来说,这人是谁?除了沈清还有谁?
这日,首都正在进行一场热火朝天的采访,陆先生的英勇壮举被记者夸大厥词向全国宣扬,一时间,他成了红人,一时间,江城军区最年轻的少将火了。
何止首都,整个江城乃至全国都沸腾了,一时间,有人挖出他便是沙场阅兵仪式的总指挥,网络上众人对他好评如潮,跨江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铺天盖地的正面新闻朝整个国家席卷而来。
于是乎,某些人顺势而为,将整个舆论推上高氵朝,江山社稷,只掌控在少数统治阶层的人手中。
沈清在新加坡呆了三日,第四日返回江城时,整个城市都在热火朝天讨论这件事情,不外乎有人对这件事情做出精准评价。
“一年一度的选举盛宴即将开启,此时出了这档子事儿,不知是好是坏哦~,”这是章宜将车停在路边买水时,路边小报亭老板说的一句话,章宜听见了将这句话阐述给沈清,后者闻言,并未有何异样神色,甚至是比平常更加沉默寡言。
这夜,章宜将申请送回沁园,自己返程回家之后,才知晓着几天沈清在新加坡为何时常出神,甚至是心神不灵,原来,这场轰动全国事件的主人公是他的丈夫。
他的丈夫成了解救苍生的英雄。
而她这个做太太的,却整日闷闷不乐。
后来,她空闲时问及高亦安,高亦安却是浅笑告诉她;“万事不可只看表面。”
全国都在讨论该给这个英勇的战士加官进爵的时候,而这位英勇战士的太太却不太好了。
这日晚,沈清回沁园,未用餐,上楼直接进了二楼书房,而后打开电脑,细细浏览这几天关于陆景行的新闻,每一条她都未错过,反倒是看了一遍又一边。
从事发当天到现在,陆景行未曾主动联系过她。
而她亦是如此。
二人之间,默契惊人,你不联系我,也也不联系你。
正当她刷着网页的功夫,房门响起,南茜敲门进来,见她正在办公,未进来,仅是站在门口轻问了句;“太太要用晚餐吗?”
她未言语,仅是点头,南茜见此,已是知晓,便转身下去。
这晚八点,沈清静坐书房看着眼前电脑,脑中思绪万千,所有那些刻意隐忍的好几日的情绪在这一刻悉数迸发出来,原来,在新加坡她不是不在乎,只是强迫勒令自己不许去看,不许去关注,可回到江城,当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你很难不去关注。
原来,所有一切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原以为自己身是铁石心肠,却不想也是个装腔作怪的软弱之人罢了。
真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晚间,南茜晚餐备好,沈清下楼用餐,才迈步至餐室,猛然闻到一股子海鲜味,让她一度作呕范围,站在门口久久不敢进去,原以为只是自己肠胃不好,便站了会儿想着往前挪动步子。
不料,最终迎来的,却是她狂奔至一楼盥洗室趴在洗漱盆上吐得昏天暗地结果。
沁园一种佣人见此,一个个吓得面色寡白,诧异的眸光落在管家身上,南茜?
哦、她更是吓得颤栗,唯恐出了任何闪失。
自家先生离开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将人照看好的,不能出了什么闪失,可自家太太明显是身子不适,否则,怎会趴在盥洗室洗漱盆前吐得昏天暗地。南茜站在身后一边给她顺着气儿一边招呼人拿毛巾倒温水过来。
一阵过后,某人吐得无物可吐才将将停歇下来,而后整个人近乎站不住,直接扶着洗漱盆蹲在地上,面色寡白,双腿轻颤,整个人苍白的如同纸片一吹就跑。
“太太,”南茜端来一杯温水给她漱口,沈清接过,指尖微微颤栗,端起杯子漱口,而后用力扶着洗漱台才有力气站起来漱口。
“太太,”南茜抚着她,承受着她的重力,心里异常担忧。
明明在平常人看来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沈清此时做的却异常艰难。
昏天暗地吐完一阵之后,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站都站不住。
几个女性佣人吃力将她扶到二楼卧室,沾了床的沈清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不能动弹,连呼吸都异常微弱。
“太太,”南茜轻唤,沈清无力应允,躺在床上如同了无生气的娃娃,任由南茜如何轻唤,终究是无力应允。这日晚九点,南茜一个通电话拨给徐涵,欲要寻自家先生。
此时徐涵守在病房外,看了眼里屋,而后为难道;“怕是这会儿没时间,得晚点。”
总统阁下正在里面,只怕是在商量要紧事。
南茜闻言,一阵沉默,然后将今晚情况告知徐涵,让他务必快速转告先生,徐涵闻言,惊颤了,心想到,病了?
自家太太病了?
这可如何是好?
正值紧要关头,怎能出现这淌子事儿?
倘若自己先生爱妻心切,跑回江城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徐涵为难了。
纠结的眸子在屋内屋外缓缓徘徊。
而屋内,总统阁下此时正与陆景行商榷要事,二人面色都不大好,即便是某些事情是一早便定下来的,可此时,总归是中间会出现些许妖魔鬼怪或是些许跳蚤蹦跶两下来闹他们的心,权力之巅,政治名流场上谁人能做到孑然一身?没有任何敌人?
只怕是没人敢保证。
商人做事,只为利益。
政客做事,只为权利。
就是如此简单。
自古民斗不过商,商压不过政,政压不过权。
如此周而复始,恶性循环,所以到最后,资源永远只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权利也只属于少数人。
能控住舆论的人有几个是等闲之辈?
总统阁下从病房出来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徐涵在三斟酌,想着身为下属不能越俎代庖便将南茜来电一事告知自家先生。
男人闻言,面上一阵惊恐,猛然朝他伸手,徐涵懂,将手机递给他。
这厢,沁园主卧室内,刚吐的昏天暗地的女主人此时躺在床呼吸微弱,面色寡白骇人,管家南茜蹲在床前一声声轻唤着她,可女人未应允一分。
从未有过,是的!从未有过如此情景。
南茜吓住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蹦哒着,毫无规律可言。
一边等着自家先生电话,一边安抚自家太太,医生尚且再来的路上,此时,最为难的,只有南茜了。
半昏半睡之间,晕沉的沈清只觉有人碰触自己的手,破天荒的,她以为是陆先生,不料一睁眼,看见的是一席白大褂,心底泛起失落,而后微侧眸,闭眼,忍住那欲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多久过去了?她不知晓,只知晓那个男人到现在电话都未有一个,她清晰的听见南茜同徐涵说了情况。
可,到底多久过去了?
见自家女主人眼帘微掀仅一秒钟再度闭上,南茜不由再度轻唤了声。
此时,医生将手从沈清纤细手腕处收回来,看了眼南茜,而后退出去。
沁园二楼布满贵气的走廊上,医生一席白大褂与管家一身职业装站在一处倒也不失违和感。
“我家太太如何?”南茜轻声问到,话语柔柔,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彰显皇家佣人的专业感。
“不好说,还是去医院抽个血才能确定,初步症状,应该是怀孕了。”沁园在江城代表什么,这个城市里面的人都心知肚明,他身为沁园的家庭医生,说出来的话语悉数都是反复斟酌推敲过后才敢说给他们听,他说的是初步症状应该是怀孕了,但若是要确定还是要去医院抽血验证才行。闻言,南茜震愣住了,半晌不敢言语,初步症状是怀孕了,她脑子里反反复复都在回响着这句话。
家庭医生见此,轻唤了声,她才猛然回神,“我家太太身体不适,抽血验证的事情劳烦您让助手跑一趟,我让司机送您,您看如何?”
多年豪门管家,她精通某些事情解决之道。
医生闻言,自诩自己口语方面不如一个管家,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八点半,吴医生带助手给陆太太抽血,一管子南茜尚且觉得正常,直至第二管子他开口言语了,吴医生道了句,“正常的,南管家。”
医生的话语,比她专业,要听。
八点四十,医生离开沁园,由刘飞带人亲自护送,沁园内,陆太太依旧躺在床上浑身无力,迷迷糊糊间,她听闻南茜在与人言语什么,由于南茜站在门外,半掩着的房门隔了一半音。
陆先生一通电话过来时,南茜接了电话,言语了一番。
直至陆先生问,“太太怎么了?”
南茜沉吟了片刻,心道,是说还是不说,医生也拿不太准的事情她该不该说?
正当她斟酌之际,只听陆先生冷冽道了句,“不碍事,你说。”
得了特赦,南茜才敢开口。
“医生说,太太初步症状像是怀孕,但若想确认,得等到抽血化验的结果出来才行。”
南茜一番话语落地,迎接她的是那方冗长的静默,陆先生与她初听此消息时是一样的,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