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陆太太红了一张脸,原本歇下来的怒火瞬间又上来了,气的她哪哪儿都疼,太疼了。
军区少将陆景行,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手段狠历,人称行走得阎王爷,这些传说在她脑子里飞了一遍又一遍,就算没听过这些传闻,沁园配楼他是如何拎着棍子将人打到只剩一口气的,她亲眼所见。
跟他练练?她若斗的过一个特种兵还会被这十七个人难倒?陆景行可不就是再骂她。
可不就是吗!
这人只怕是心肝脾肺都是黑的,妥妥的一黑心大萝卜。
“您太看得起我了,”陆太太冷嘲,决定终止这场虐心的话题。
行嘛?不行,陆先生说了,谈不好不用睡了。
“阿幽,这是最后一次,”陆先生出言警告。
这是最后一次,若还有下一次,别怪他翻脸无情。
许是他太纵容沈清了,以至于婚后的她一直为所欲为。
“我一直认为身为丈夫,除了不能日日陪在你身侧我已算尽职尽责,可你却缕缕践踏我送出去的真心,身为丈夫,我想关心妻子何错之有?你却数次隐瞒,如此婚姻,真真是叫人心寒,我对你无过多要求,忠诚就好。”
“我的妻子,发生了事情我还得靠自己去查才能得知消息,若我没这些权利,你是好是坏只怕我这辈子都不知晓。”
坐在床上的沈清,只见陆景行哗啦起身,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而后迈步离去,速度极快,毫无半分留恋。
这场看似暗潮汹涌的对话,终止在了陆先生的隐忍中。
就好似各大气象台都在报着今日有狂风暴雨,可却出了太阳。
陆景行走后,沈清想睡,确是如何也睡不着。
她想,陆先生想必是气着了。
不然何至于让他图图摔门离去?
待房门被哐当一声带上,沈清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迅速翻身而起,赤脚穿着睡衣一路狂追下去,终于将人拦在楼梯口处,气喘吁吁看着他,怒目圆睁,眸光水灵灵的,格外惹人怜爱。
陆景行微眯双眼看着她,带着打量,倒也不急着走,等着她将气息喘顺。
见陆景行沉沉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沈清想,她是疯了,换主动为被动?送上门来被他凌虐?此番她拦住陆景行跟不打自招有何区别?
他故意的,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
怎没想到?会被如此坑了一波。
“去哪儿?”她问,喘息声渐停。
陆先生闻言,轻挑眉好整以暇道;“喝水。”
随后见她眸光泛着憎恨,权当没看见似的,悠悠然问道;“阿幽要一起?”
瞧瞧,这只老狐狸,妥妥的老狐狸,可不就是只老狐狸吗?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她缓缓挪开身子,凉悠悠的眸子撇了一眼陆景行,转身朝卧室而去,背影万分阴霾。
陆先生笑了,这丫头,还算是有点良心,若今日不追出来,看不收拾她。
平常人家的夫妻交谈,随时随地都行,餐桌上,客厅里,卧室,书房,哪一个不是好的地点?可她与陆景行之间的交谈,似乎每次都不那么愉快,总缺少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可又说不出来,于是乎,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夏季五点的天空已晨曦微光亮起,陆先生端着水杯上来,见她赤着脚蹲在椅子上扒拉着那碗已经凉透的意面,心里一紧,而后迈步过去接下手中叉子,蹙眉道;“喜欢冷饭冷菜?”
谁喜欢?不过是一晚上剧烈运动,此时饿了而已。
见他伸手抽去自己手中叉子,瞟了他一眼,而后伸手夺过来,未言语,继续低头扒拉着
意面,凉就凉了,瞎讲究什么?
陆先生肺都气疼了。
喜欢吃冷饭冷菜?不讲究是吧?嫌弃自己是吧?
没关系。
我阅人无数,还治不了你了?
哗啦~一杯冰水倒在了餐盘里,将意大利面毁的一干二净,沈清错愕的眸子看了眼餐盘,而后抬眸望向陆先生,只听他慢悠悠打着官腔道;“喜欢冷的,再给你加点,接着吃,不要铺张浪费。”
此时,若有人同她说陆先生有毛病,她是信的。
这男人、真记仇。
二人之间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如此遭到他报复?
哐当一声,陆太太将手中餐盘丢进了垃圾桶,怒气腾腾的眸子瞪着他,只听陆先生望着垃圾桶蹙眉道;“浪费。”
这阴孑的模样,只怕是他底下那些下属见了会不自觉伸手将垃圾桶的餐盘捡起来。
陆景行,陆景行,沈清肺都气炸了。
“嫌浪费你怎么不吃?”沈清咬牙切齿问道。
“我对冷饭冷菜不感兴趣,”陆先生施施然道,就好像沈清格外喜欢吃冷饭冷菜似的。
她冷笑,一副懒得同你计较的模样赤着脚爬到床上,掀开被子躺进去,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陆先生轻叹一声,满腔怒火被自己压了又压。
迈步过去,伸手将她的脑袋从被子里解救出来,而后伸手将她的爪子从被子里捞出来,
伸手拆开她手中纱布,沈清想躲,被冰冷的眸子警告,于是乎,陆太太躺在床上伸着爪子给陆先生看,陆先生温柔细心又轻微的将她腕中纱布拆开。
说实在,因是砖头甩过来的,除了边边角角擦破点皮之外,并无大碍,吓人的无非就是一些淤青。
陆先生多年军人,自然分得清伤势严重与不严重,此时见她手腕伤势,微微松了口气,
压在心里的怒火也没那么明显了。
亲自动手将伤口包扎好,而后塞进被子里,伸手替她拢了拢被子,无奈道;“睡吧!”
不追究了?陆太太如是想到。
雷声大,雨点小?
陆先生满腔怒火在百转千回之后竟然歇了气,陆太太很是疑惑。
她以为今晚跟陆景行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恶战,哪里晓得阴云密布,乌云压顶,来势汹汹的天,刮了阵风过后雨过天晴了。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
清明的眸子隔着被子看着他,眼巴巴的模样带着不敢置信。
陆景行想,她们之间应该是存在问题的,而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对,以至于她们每一次交谈都无疾而终,上次也好,这次也罢,沈清似乎并不准备将内心所想告知自己。
沉沉忘了她一眼,转身拉上窗帘,带上门出去。
这一次,她想睡不敢睡。
六月底的江城,热浪来袭,太阳高挂,火热的不得了,而她与陆先生的关系似乎与之相反,越来越冷,越来越趋向寒冬腊月的天气。
陆景行走后,沈清想睡,确是如何也睡不着。
她想,陆先生想必是气着了。?不然何至于让他摔门离去?随后三天,她未见陆先生人,每日的那几通电话也省去了,唯一不同的是每日出门刘
飞必然会紧跟着她,她数次冷脸相待过,可人家何其无辜?后来,南茜说,陆先生走的那日发了好大一通火,更是向刘飞动了手,沈清缄默,第
二日询问刘飞伤势如何,他支支吾吾说着小事一桩,沈清知晓他尴尬,止了言语。
唐朝的事情在江城掀起了大风大浪,最伤心的莫过于唐家人,畏罪潜逃是大罪,一审日期定在七月初。
六月二十三日,周五,陆太太下班回沁园,第一件事情不是放东西,而是清明的眸子环顾四周,南茜见此,糯糯道;“先生没回来。”
此时、沈清才意识到她与陆景行婚姻似乎出了问题。
具体出在哪里?
这厢,陆太太端着杯子在屋里来来回回渡步,思忖她与陆先生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而那方。
首都基地,一群男人整装待发,准备去下一个地点执行秘密任务,期间,军长俞思齐问道;“不告诉沈清?”
男人沉吟了会儿答;“不了、免得她担心。”
这几日冷落她也是有原因的,一面夫妻二人日日联系,若突然一日联系不到人,那丫头会闹翻了天。
正好冷淡期将该做的事情做了,问题先放放,后期有的是时间解决。
若非借着这股子势头出来,那丫头指不定怎么闹腾,陆景行思及此处,又无奈,又心疼。
他与沈清之间,需要一次促膝长谈,而显然,最佳时间是待他将所有事情解决完之后再说。
俞思齐看了他一眼,揶揄道;“可别大家问题解决了,小家问题又冒出来了。”
国家利益固然重要,但夫妻之间还是要坦诚相待的号,担心是一回事,隐瞒又是一回事。问题已经冒出来了,陆先生心里苦笑,却又碍于出发在即,不能同好友吐露心声。
六月二十三日晚凌晨,沈清拿着手机试探性的给陆先生拨了通电话,却显示关机状态,
冷眉微蹙,拨了徐涵电话,那方依旧如此。
沈清不傻,断然不会认为这点小事就让他将自己拉入黑名单,包括他的副官也是如此。
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原想翻身起床一探究竟,却又碍于沁园佣人此时已经休息,不好再叨扰,便止了动作。
六月二十四日,陆太太清晨早醒,六点南茜带着佣人在园子里忙前忙后时,见自家太太一席白色蕾丝连衣裙朝这方而来,如九天仙子下凡似的,飘飘欲仙。
“太太、”她轻唤。
“你家先生可能联系上?”她问,语气带着焦急,面色有些泛白,一看便知昨晚没休息好。
“我试试,”南茜有些诧异。
这日上午,沈清因多方联系陆景行联系不上,而后将电话拨给了身在首都的陆槿言,那侧许是在忙,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忙完片刻之后才想到问题重要性。
陆景行出任务去了,没告知沈清,而沈清此时同她寻人来了。
这若是道出实情,难保夫妻两不会吵架,思忖一番,拿着手机回电话过去,“最近内阁事情繁忙,景行可能有些分身乏术,清清多体谅。”
沈清信吗?不信,可不信能如何?
她是陆槿言,天之骄女,有意瞒着自己,她能如何?思及此,沈清心中压着一股子怒火,却只得面上道谢,说了两句关心的话语便收了电话。
顷刻间,手机扔在沙发上。
面儿上挂着冷笑,心底却一阵阵恶寒。
此时的她,看起来格外无助,她的丈夫联系不上人,多方打探却碍于对方势力无可奈何,在江城能够只手遮天的人却遮不住远在首都陆家这颗大树。
六月底转眼即逝,管家南茜期间还问了两句,却碍于自家太太面色一日比一日难看,也只能徒徒止了言语。
多年之后,她尤为记得清楚的,是六月最后一日,江城上午天气晴朗,艳阳高照,炽热难捱,中午时分,开始变天,阴风阵阵刮起,到了下午时分开始狂风大作,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将整个江城笼罩住,似乎多了一阵灰色密网将江城包裹其中让人透不过气来,灰蒙蒙一片。
下午五点,开始下起了漂泊大雨,狂风暴雨一起席卷而来,倾盆而下,似乎嫌这个城市太过肮脏,这一阵狂风暴雨足足下了四十分钟才见停歇,行驶在路上的车雨刮器都用不过来,最终不得不纷纷停在路上等雨停,这一等,便是四十分钟,江城的交通堵塞了也整整四十分钟。
这厢,沈清站在办公室顶楼看着底下车海,手里端着咖啡缓缓转悠着,嗓音见此,迈步过来;“走的太快的人也不一定会提早到家。”
沈清笑,确实是如此,那些五点下班的人不还是被堵在了路上?而他们这些六点下班的人可以在这一个小时的间隙端着杯咖啡站在窗前看他们堵车。
“确实,”沈清应允。
章宜看了她一眼,问道;“最近没睡好?面色黄的吓人。”
“一点点,”她答。
看着窗外顺延而下的雨水以及路上堵得水泄不通的车辆,她眯着眼睛问;“你说,权利是什么?”
权力是什么?这又是受刺激了?章宜将眸光落在她精致面庞上浅声道;“权利是毒药。”
权利是毒药,确实是如此,它可以让人上瘾,也能让人送命。
“首都是权利中心,亦是一个盛满毒药的容器,容器一旦出现裂缝,毒药就会外散,外散之后,要么死人,要么被颠覆。”
颠覆?想想就好了,陆家百年世袭家族,岂是那么容易就被颠覆的?
颠覆她们?跟自寻死路有何区别?
近几日的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陆家那个庞大的家族,究竟是不是她这等平民可以融进去的?她毫无政治背景,算不上最优秀,除了一个江城首富之女的头衔尚且可以让她们多听一耳还有什么是让她们觉得有利可图的?
权力中心的人最为现实,就好比商场上的高亦安与她一样。
“晚上去喝一杯?”章宜见她心情不佳,提议道。
沈清看了眼窗外,在将延伸落在章宜身上,笑道;“前提是,我们晚上能够回家。”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