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的头发。突然没了束缚,她上半身往后仰了仰,不过她很快就稳定好身形。
夏老三愣了下,随即扔掉手里被剪断的头发,还想再去折腾夏娘子,夏娘子却剪刀尖朝前,一把扎在了夏老三的胳膊上。
“嗷……”夏老三剧痛,惊呼出声。加上他屁股上的伤,他痛的脑门直冒冷汗,眼前发黑。
夏娘子下意识的抽出剪刀,血喷涌出来,溅了她一脸,也很快将夏老三的衣服打湿。
她喘着粗气,握着剪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但看夏老三痛苦的样子,她心里又觉得痛快极了!她眼底的疯狂和她脸上的笑意,让人看了心里发寒:“让你打我,让你打我……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哈哈……”
夏娘子古怪的笑了两声,拿着剪刀就闷头往外跑。
夏婆听到儿子的惨叫声,连忙过来查看,正好碰到夏娘子从房间里跑出来。她正想呵斥,夏娘子却抬起了满是血污的脸,狰狞的面孔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索命的小鬼。
夏娘子咯咯笑起来,“老虔婆,你做尽亏心事,早晚要遭报应的!”说完,也不等夏婆反映,直接冲过去将她撞倒在地,便停也不停的跑出了夏家院子。
夏婆被撞,坐了一个屁股蹲儿。好在她有些胖,除了肉疼,没伤筋动骨。确认了自己没事,她坐在地上不起来,扯开嗓门咒骂,“该死的丧门星,杀千刀的,你居然敢撞我!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娘!别让那臭婆娘跑了!她拿剪刀扎我,疼死我了!”夏婆本来还想坐在地上咒骂一会儿,不料夏老三在房里大声喊起来。等听到夏老三被夏娘子用剪刀扎了,她更是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滚进了夏老三的屋子。
屋子里一片狼藉,特别是床边,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地上散落了许多头发,有的断口整齐,那是夏娘子自己用剪刀剪的,有的却是七长八短,却是被夏老三给生生扯下来的。
夏婆可看不到这些,她一进屋,瞧见夏老三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流着血,被子都被染红了,顿时就惊呆了。愣了下,她醒过神来,一把扑到夏老三身边,扬声哀嚎:“毒妇!毒妇!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杀千刀的毒妇!她竟然敢用剪刀刺伤你,我要送她去见官,让县令老爷将她剥皮抽筋……”
夏老三屁股上的伤很重,这些日子只能趴在床上。他被夏娘子推倒,又被刺伤了胳膊,自己翻身根本不可能。这会儿夏婆又一下子压到了他身上,屁股上加剧的疼痛,和胳膊上流出的血,让他终于‘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
夏婆一个劲儿的咒骂,根本没发现夏老三的惨状。邻家的听到动静,跑过来查探,瞧见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
“夏婆子,你别嚎了,夏老三都晕过去了,还不赶紧叫郎中!”
一句话打断了夏婆的咒骂,她低头一看,果然发现夏老三闭着眼,脸色惨白。
“该死的毒妇,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夏婆凄厉的吼了一句,才忙不迭的吩咐人去请郎中。
夏婆的名声在村子里不好,村里人很多不待见她。此时见她一个老婆子凄凄沥沥的,也不好袖手旁观。最先发现情况的邻居,让他的小儿子去给二叔公送信,自己却同其他的村人一起站在门外,并不插手夏家的事。
二叔公家,赵芸一边帮二叔公晒药材,一边和他提让他搬去农庄住的事。
二叔公年纪大了,上山采药也让人不放心。家里没个照顾的,做吃食都不方便。赵芸想着农庄那边反正院子多,又有下人打理,可以就近照看。
“芸丫头的好意我心领了,老头子舍不得这个院子。”二叔公摇摇头,略带感概道,“在这一住几十年,有感情了。”
“院子还留着,二叔公你没事儿就转过来看看呗。农庄离这又不远,几步路就过来了。”赵芸一边将廊檐下的架子推出来,翻晒药材,一边劝道。
“不了,你有心啊,就让厨娘给老头子我送点儿下酒菜过来,老头子我就高兴了。”二叔公眯着眼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抚着胡须笑着道。
“这有什么难的?别说下酒菜,就是一日三餐,我也能给您送来。不过,您一个人住这我不放心。今早要不是我来得及时,这架子倒下来怎么得了?”
赵芸一想到当时的情况,就心有余悸。二叔公七十多快八十了,虽然他自己懂医理,本身也注重调养,身子骨比同龄人要强壮。但也比不得现代那些七老八十还去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
他独自一个人住着,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她可真就后悔莫及。
她平白穿越,附身到原身的体内,给了她亲人温暖的,除了两个哥哥,便是这二叔公和周叔一家。她想办法改变了自家的生活条件,亲近的人,她也希望他们能过得更好。
对于赵芸的担心,二叔公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别看我年纪大,但身体好着呢。要不是之前摔了腿,我还能接着上山采药去!”
赵芸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二叔公厉害,之前还送了我一株绣萝呢!可您都说了那是之前了,现在您可不能再上山。”
“小丫头就爱瞎操心。老头子自己就是郎中,还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二叔公撇了撇嘴,辩解道。
赵芸回头抬头,咧嘴笑,“医者不自医,二叔公没听过?”
二叔公噎住,转开话题,“说起来,那株绣萝你养活了没?我瞧你云锦都养得挺好,侍弄花的手艺应该不赖。”
“哥哥没告诉您?”赵芸讶异了下。
“告诉我什么?”二叔公疑惑的抬头,蹙眉道:“麒哥儿看起来像个闷葫芦,其实一肚子弯弯绕绕的心思,恁的不好。”
“大哥不好,您还会帮他?”赵芸笑眯眯的接了一句嘴,也没继续深究,接着道:“那株绣萝我种活了的,现在都还在花期里。前些日子,我将它移栽到了农庄去,二叔公要是想瞧一瞧,我可以带您去看。”
二叔公被赵芸的前半句说得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和麒哥儿的事儿应是被她察觉了。心里又是赞叹,又是感概:赵芸有洞察力,又有心思城府,比她的两个哥哥也一点儿都不差。
其实从麒哥儿与麟哥儿去府城赴考之后,他就看出来了,这小姑娘,主意正得很,丝毫不需要他这个老头子插手帮衬。普通的村民或许不明白,但他知道,能够轻易的将残损的绣萝种活,又能将青黛墨种出那样不似凡间花草的模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想到那个锦国普通百姓熟悉又陌生的词,二叔公看赵芸的眼神幽深了许多。
“叔祖!叔祖!夏老三伤了胳膊,流了好多血,爹爹让我请您去看看!”一名十来岁的虎头虎脑的男孩儿从院外探出头来,鼓着腮帮子喊道。
“水娃?”二叔公眯眼瞧了小孩儿,疑惑道:“夏老三不是在家养伤么,怎么又伤了胳膊?”
水娃摸了摸脑袋,眨眼,憨憨道:“好像是和他媳妇打架。爹爹听到声音,过去看了,就吩咐我来找叔祖您了。”
和夏娘子打架?赵芸和二叔公对视一眼,心里有些了然。夏老三被赵芸设计了一回,使坏不成,还被打了板子赔了银子。夏娘子跟着夏老三等人摸进她屋里翻找东西,她也一并将她扒了衣服挂在了村头的树上。因为顾及到她是女的,留了里衣。但不妨碍村里人笑话他们。
夏老三和夏婆子都不是好人,受了气自然要撒气,夏娘子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只是,没想到她会和夏老三打起来!还把人打伤了!
虽然厌恶夏家人的人品,但作为郎中,二叔公医德还是有的。他让水娃等着,自己回屋去拿了药箱子出来。
赵芸也想去看看情况,把药箱子背到自己身上,道:“我陪您去。”
☆、第二十二章 扭曲的人
水娃领着赵芸和二叔公过去的时候,夏家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爹爹,叔祖来了。”水娃挤进人群,找到他爹,大声道。
他爹是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闻言往外瞧了一眼,果然见二叔公站在门外。他伸手拨开众人,扬声道:“叔爷来了,你们别挡着路。让叔爷进屋给夏老三瞧瞧!”
二叔公在村里的辈分挺高,有些满头白发的老人,见了他也得尊称一声“x爷”。
围观的众人听到那汉子的话,全都自觉的让开一条道来,让二叔公通过。赵芸跟在二叔公身后,一边走,见周围的人纷纷恭敬的招呼他,不由得有种跟随领导出行的气派感。
不过,这念头只在她脑海里一闪而逝,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了房间里的夏婆和夏老三身上。
一片狼藉的床铺,鲜红色的血迹,打翻的饭菜汤水,散乱一地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团里,夏老三躺在里面,穿着夏天的单衣。手臂上的布料已经被血浸透。
赵芸左右看了看,除了夏婆坐在床边不住的哭嚎外,还有两个妇人靠得最近。但这三人,居然没有一个记得要帮夏老三止血!
“我的儿啊,都是娘不好,娘不该让你娶那毒妇!三年生不下个带把的,唯一的丫头片子却还体弱多病!娘不过说说,她便将娘推到在地,如今还将你给刺伤了!反了,反了,我的儿啊……”夏婆子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一声一声的哀嚎着,让人……一点儿都同情不起来。
二叔公黑着脸,呵斥:“哭哭哭,哭有什么用?这么深的伤口,你们居然都不给他止血!他本来死不了,现在也一脚踏进阎王殿了!”
夏婆子猛的惊醒过来,她瞧了瞧昏迷不醒的夏老三,又瞧了瞧他手臂上依然冒血的伤口,顿时凄厉的喊了一声,“我的儿啊!”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上去捂住夏老三的伤口。
一边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黑心肝子,我儿流血不止,你们却站在一旁不帮忙!我知道你们恨我,现在我儿子要死了,你们心里肯定高兴坏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们没完!”
赵芸眼角抽了抽,这是什么鬼逻辑?她自己儿子出了事,她除了坐在一旁嚎啕大哭加咒骂外,一点儿都不紧张。还指望这些本就是外人的邻居?能帮忙喊郎中已经不错了,现在还不知好歹的倒打一耙?
夏婆子的话让二叔公皱了皱眉,周围的街坊邻居也都面色难看。但夏老三如今这样,夏婆子胡言乱语,他们也不能和他计较什么,各个都忍了。
“你若是想让他早点死,你就继续说。”二叔公冷冷的开口,盯着下夏婆子的眼神无喜无悲。
夏婆子猛的抬头,红着眼睛凶狠的看向二叔公,“老不死的你什么意思?我儿子不会死!”
二叔公见状,嗤笑一声,“我刚才说了,他本来不会死。现在他却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流血过多,救不救得回来却说不定了!”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夏老三的伤口,“你可以再按他两下,血流得更快。”
夏婆子低头,见自己的手不但没压住儿子的伤口,反而流了更多血出来,不由得讪了一下。随即她挪开位置,疾声道:“你是郎中,你快救我儿子啊!”
二叔公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施舍给夏婆子,坐到她空出来的位置上。剪开被血浸染的衣物,二叔公开始给夏老三清理伤口,然后吩咐赵芸道:“取矮脚苦蒿三钱,乌贼骨二钱,见血飞二钱。研末。”
赵云因为帮忙晒药材,多少也认识了一些草药。此时听到二叔公吩咐,她便打开药箱子,取出矮脚苦蒿、乌贼骨、见血飞三种草药,让二叔公确认了药量,便钻出人群去夏家的厨房找了碗和杵,开始捣药。
夏婆子这时才发现赵芸也跟着来了,顿时就拉下来脸来,尖声道:“%¥%的贱丫头,谁让你到我家来的?你克死了你爹娘不算,现在又要来克我儿子?你个灾星,给我滚出去!”
赵芸也冷了脸,直接把碗扔到她怀里,“既然你不领情,这药你自己捣!”
夏婆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真当她没有脾气?夏老三是死是活,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为什么要着急?
“灾星,你是灾星!你害我儿被打,你害我家破财,现在你又害我儿被那贱妇刺伤了手臂,要死不活!我、我抓烂你的脸!”夏婆子愣了下,随即把碗往床上一扔,就张牙舞爪的要往赵芸身上扑。
旁边的乡邻见状,忙上前拉夏婆。夏婆却像是疯了一样,死命的往前奔,还真让她突破重围,冲到了赵芸面前。她面色狰狞,抬手就要往赵芸脸上招呼。
赵芸眼底闪过一道厉光,双手抬起,稳稳的抓住了夏婆的两只手,“你口口声声说,是我要害你儿子。可大家的眼睛都看得清楚,二叔公要给你儿子止血,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