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给你介绍,这位,赵麒,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是我难得的良师益友;这位,赵麟,我的同窗兼好友。这边两位姑娘,是他们小妹。瑞之兄,麟弟,他便是如玉公子宋君贺了,想必你们早听过他的名头,我也不多赘言。这位是张小姐,县令大人家的千金。”
一顿饭下来,陆奉安除了时不时的递一个在赵芸看来绝对阴森森的眼神,就是和赵麒两个真正的称兄道弟的亲热起来。瑞之兄还是瑞之兄,赵贤弟,却变成了麟弟。
一番介绍,彼此都明了了身份。
“宋三公子,张小姐。”
赵麒拱手,行了一个见面礼。赵麟跟着拱手,赵芸和周兰心裣衽。
宋君贺听完介绍,眼神便微妙的动了动。他朝陆奉安轻笑着摇头,“什么如玉公子,你变相的挤兑我罢!”说完,他正色的看向赵麒,回礼道:“老师常说,世人都道崔翰林惊才绝艳,却不知赵瑞之亦是大才。君贺闻之,心生向往,不曾想今日得见,实在荣幸。”
“宋三公子客气,赵麒一介乡野村夫,不值一提。”言简意赅,冷峻是永远的招牌。他拱手回礼,并不多言。
宋君贺笑容不变,“瑞之兄自谦了。相请不如偶遇,瑞之兄,共饮一杯清茶,如何?”
“多谢宋三公子美意,今日怕是多有不便。改日赵麒做东,再请公子。”赵麒不卑不亢,缓声拒绝了宋三公子的邀请。
“既如此,君贺便坐等瑞之兄的好消息了。”当面被拒绝,宋君贺也不恼,依旧一派温和。
赵麒颔首,沉声道:“一定”
说完,双方又寒暄了一会儿,宋君贺便和张小姐一起,带着身后的一群少男少女和众人告辞,往二楼雅间行去。里面绝大多数人是和陆奉安相熟的,经过时都笑着和他打招呼。
落在最后的,却是一名粉衣少女,脸颊有些婴儿肥,眼睛很圆,说话娇嗔可爱。
“安哥哥,你真的要走?一起来嘛,难得元宵佳节,大家聚在一起也热闹。”
“不了,我还有些事。”陆奉安摇头,不着痕迹的拉开与粉衣少女之间的距离。他动作做得很隐蔽,少女毫无察觉。
“今儿是正月十五,安哥哥有什么要事?”粉衣少女脸垮下来,略带哀怨,“安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婉玉的气?”
陆奉安挑了挑眉,笑容越发的温柔无害,“没有。婉玉你多虑了。大家都上楼去了,你也别让人久等。”
粉衣少女明显不满意陆奉安的说辞,她轻哼一声,瞥向等在一旁的赵麒等人,最后把视线落在赵芸和周兰心身上,“这两位妹妹真漂亮,安哥哥什么时候认识的?”
“婉玉,你真的该上楼去了。”陆奉安隐晦的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淡淡的。
“做什么急着催我走?两位妹妹以前我没见过,肯定是今日才认识的罢。”粉衣少女歪着头,微笑,又瞥了眼赵芸两人手里的木雕,嘴巴撅嘴,不满:“不过,安哥哥你太偏心!你还从未给我带过小玩意儿,却送两位才见面的妹妹亲手雕刻的木雕。我不依!”
“婉玉,别胡闹。”陆奉安语带警告。对于这位娇蛮的表妹,他实在提不起多少耐心。况且,还牵连到了赵家兄妹身上,说什么都失礼了。
罗婉玉本是想听陆奉安说一句,赵芸和周兰心没她重要。但现在等于直接被斥责了,脸上的笑立马就腿了下去,“原来这两位新妹妹比我重要!我记下了。”说完,她也不理陆奉安的难看脸色,仰着下巴,审视的扫了赵芸和周兰心两人一眼,问:“我姓罗,不知道两位新妹妹怎么称呼?”
什么叫躺着也中枪,赵芸此时算是深有体会了。什么娇嗔可爱,这完全就是一任性刁蛮的醋坛子!杀伤度暂且未知,但波及范围甚广。连她这样的酱油党,路人甲也没逃得过。
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赵芸微笑,酒窝浮现:“赵芸见过罗小姐。”
“周兰心见过罗小姐。”周兰心和赵芸一前一后,倒让罗婉玉把两人的名字听了个清楚。
“赵芸,周兰心,你们不是同姓?”罗婉玉眼神闪了下,陆奉安介绍两人的时候,简单的用他们小妹这样的话带过,她还以为两人都是赵家人。
“兰心姐虽是邻居家姐姐,但我们亲如一家人。”赵芸对上罗婉玉打量评估多余善意的双眼,淡淡回答。
罗婉玉还想再盘问,被一旁的赵麟打断,他眉头微皱,看向陆奉安,拱手:“奉安兄,你既然分不开身,咱们便改日再聚吧。时辰不早,我们兄妹几个,也要张罗着家去了。”
陆奉安明白赵麟是有些恼怒自己表妹找赵芸两人麻烦了,无奈的笑着挽留,“麟弟你们不等看完晚上的灯会?”
赵麟干脆的摇头,“不了,天黑不好走路。咱们后会有期。”
☆、第二十七章 天赋异禀(首推求收)
“好吧,瑞之兄,麟弟,咱们改日再会。”陆奉安见赵麟态度坚决,也不再强留,只歉意的看向赵芸和周兰心,“婉玉刚才失礼了,芸芸妹妹、兰心妹妹你们别放心上。她只是好奇,并无恶意。”
这话恐怕他自己都不信。赵芸弯起唇角,瞥了眼面有不甘的罗婉玉,意有所指道:“不会,罗小姐是关心陆哥哥呢。”
罗婉玉锐利的瞪了赵芸一眼,赵芸回以一个更灿烂的笑容,然后伸手一手挽住周兰心,一手扯了扯赵麟的衣袖,“哥哥,咱们走吧。”
赵麟摸了摸她的头,看向赵麒。
“走吧,回去还有许多事要忙。”赵麒朝陆奉安拱手,客套了两句,便带着几人离开鸿泰居。径直去取了寄放的箩筐和一些采买的杂物,就出了城,慢悠悠的徒步回村。
陆奉安目送赵家兄妹离开,双手拢在宽袍大袖里,不紧不慢的越过罗婉玉走到门口。
罗婉玉咬唇,急忙问,“安哥哥,你去哪里?”
陆奉安回头淡淡的看她一眼,答非所问:“婉玉,你该长大了。”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安哥哥!”罗婉玉红了眼,陆奉安竟然为了两个村姑责备她!从小就被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心仪陆奉安,拉下脸来讨好他,已经不容易。现在见他为了两个村姑,这样冷淡的对自己,她哪里受得住。心里恼恨,便把所有的错都归在了赵芸和周兰心头上,日后生出许多风波来。
“二哥,我买了好多花种,回去就想把它们种上,你帮我好不好?”回程路上,赵芸亦步亦趋的跟在赵麟身边,仰着头道。挖土是个体力活儿,她一个人想把后院的地都翻了,没个四五天,绝对不行。如果赵麟能帮忙,这些时间便能省下来。
赵麟眉头轻皱,迟疑道:“自是可以的。只是,芸芸,你侍弄得来么?种花很累,也不是轻易就能成的事。二叔公虽然常年和药草打交道,但种花之道上,也颇有心得,要不,芸芸先跟着二叔公学一段时间吧?”免得最后一无所获,徒惹伤心。
赵芸成功移栽莫兰,养活绣萝残株,在赵麟看来,是运气的成分居多。毕竟一个七岁的女娃,在种植一道上就算有天分,但没有人教导,很多东西,仅凭自己摸索也是做不来的。
“好呀。不过,花种芸芸还是想先种下去,错过播种时间,就要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时间太久了。”赵芸眉眼弯弯,两个酒窝让她看起来乖巧可爱。
赵麟颔首,微笑:“依你。”
“二哥,等芸芸种出漂亮的花,挣许多银子,就给你和大哥买笔墨纸砚。嗯,不要那种一写就掉毛的笔,也不要一沾墨就透的纸,咱们买好的。”赵芸扯着赵麟的衣袖,带着两个干净的酒窝,巴拉巴拉的说着,一派天真赤诚。
原来是因为这样,才固执的要学种花的么?牵着赵芸的手收紧了些,赵麟低头对上她清亮的眼,神色柔和的揉了揉她的头顶,沉默下来。
而走在一旁的赵麒闻言,脚步顿了顿,眼神沉凝的看了赵芸一眼,见她拉着赵麟的手,一副全心依恋信赖的表情,缓缓的垂下了眼。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家。在门口和周兰心分别,赵芸回屋换了衣裳,就要拉着赵麟去后院忙活。
“等一等。”赵麒背着手,喊住两人。
“大哥?”赵麟疑惑的回头,问,“有什么事?”
“你,过来。”赵麒没有直接回答,下巴朝赵芸点了点。
“我?”赵芸惊讶,来这之后,这还是赵麒第一次主动喊她。而赵麒的眼神又太有穿透力,赵芸怕被瞧出破绽,也没怎么主动靠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基本上维持在原身那种既想亲近,又害怕的状态。
忐忑的走到赵麒面前,赵芸仰头看他,线条完美的下巴,抿起的唇角,还有那一双似要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缺少波动的双眼,让他看起来既冷俊又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你选定了吗?”唇掀起,赵麒锐利的眼,直视赵芸,“从此走上花之一道,不怨不悔?认真思考,想好了回答我。”
赵芸眉头皱起,她有些不明白赵麒的意思。花之一道?不怨不悔?她不就是想种花,挣银子,让生活过得好一些罢了,怎么还上纲上线的?
“大哥,你不会是……”赵麟惊愕对上赵麒的眼,捏紧了拳头,急切道:“芸芸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她不公平。等一等,等这次的童试结束,由我来……”
“如果你有这个天分,我何必为难她?”赵麒打断赵麟,神色冷肃,“你我两个,在花之一道上都走不远。科举出仕,是我们唯一能走的路。”
“可是大哥怎么判定芸芸能走得远?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赵麟垂着头,缓声道:“哥,有些事,有我们两个就够了,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不行么?”
赵麒抿唇,眼神深沉,“二弟,她也是赵家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赵麟怔了下,捏紧的拳头松开,唇角爬上一抹苦笑,“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她便不用承受这些罢。”
“如果可以,我也不会这样做。”赵麒面色不变,背着手沉声道:“但科举之难,岂是你我二人有这个心,有几分才,便能轻易过去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科举应试能让我们一飞冲天,但也能让我们永世沉寂。如果,她能走上花之道,这一切将会不同。”
“大哥所言,弟弟怎么会不明白?可芸芸她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花之一道上有多大的成就。虽然她这段时间侥幸养活了两株名花,但运气不可能一直都在的。”赵麟不明白赵麒为什么做这样突然的决定,极力劝说道。
赵麒闻言,缓缓翘起嘴角,“二弟,你错了。我们的妹妹,天赋异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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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大哥狡诈
冷峻大哥的笑容惊呆了两个人,赵芸直接看呆,回过神察觉他看过来的犹如实质的视线,顿时心生不妙。
而赵麟,听到赵麒的话,却是迅速的冷静下来。复杂的看过赵芸,停在赵麒脸上,迟疑的问:“大哥,你的意思是?”
“二弟,还记得娘说过的话么?”赵麒没有直接回答,眼里闪过一丝怀念,轻声道:“有些人,天生便与旁人不同。”
“我记得。”赵麟点头,抿了抿唇。
“我们妹妹,也是。”赵麒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赵芸,一字一句道。
“等一等,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赵芸只觉得头皮发麻,瞪着大眼睛,无辜的问。心里其实着急,不知道哪里露了破绽,被赵麒抓了蛛丝马迹。
赵麒像是预料到她的反映,唇角翘了翘,缓声问道:“娘留下来的箱子,你是怎么找到的?埋得那么深,地面又那么平,我在屋子里住了这些年,也没发现异常。为何,偏偏被你找到了?还有,那株绣萝。根部残损,不是光凭运气,就能就能将它种活的。不然,你让这锦国上下的花道大师,情何以堪?”
千算万算,还是露了馅儿。不过,就凭这些,就想套她的话?哪有那么容易!赵芸心思翻转,咬着唇看了看赵麒,又看了看赵麟,怯生生道:“大哥,二哥,我知道那个箱子,是、是因为我受伤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赵麒眼神闪了闪,不置可否的问:“哦?什么梦?”
“具体的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梦里有一个人,一直在我耳边说话。声音温柔可亲,箱子的位置,就是她说给我听的。”看赵麒的神色,便知道他不相信。但赵芸打死都不能主动承认,谁知道这里的人会不会把她当妖怪烧死?更重要的是,戳破了她的能力后,他们会不会怀疑这个身体其实换了芯子。
不知道赵芸心里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