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给的东西自是挑了最好的送来。
至于国公府嫁出去的那些姐妹,谢慧齐这次给她们家中的女儿送去了衣料头面,也是每家未出嫁的女儿得一套。
她见这些后辈的姑娘们见的少,但每年也都是差人去送一次衣料头面,有着她每年的那份重礼,国公府的庶女们在婆家过得好,生的女儿也是很得看重,嫁出去的那些姑娘们因着自己家的陪嫁不少,也攒了多年的国公夫人给她们的大礼,在婆家的日子也是要比一般出嫁女好过些。
握在她们手中的,才是能让她们挺直背的。
自家婆她们过逝国公府闭府后,对国公府有心的庶姑娘们就是想上府,国公府的大门也不怎么对她们打开了,人不能轻易进来,谢慧齐也怕这些姑娘们在婆家让人以为失了倚仗,遂每年都要派府里的人去她们各自的家中去两次,一次是去问话,一次是去送点东西。
她倒不曾想当个好人图谋什么,而是老祖宗过逝前她就在老祖宗的榻前发过誓,要陪丈夫一生,有生之年与他一同撑着国公府,老祖宗也说那些不被看重的庶子庶女到底是齐家的血脉,也让她照拂着点,誓言不可违,老祖宗对她的好更不可忘,遂这些年来不管庶兄弟和庶姐妹是怎般说她的好坏,她能照料到的就去照料。
自然有心背弃国公府的,她也不管其死活。
而忻朝就算不是她所知的熟悉王朝,哪怕其君主□□的制度与她所知的也有很大的不同之处,但归根结底还是男尊女卑,谢慧齐自己作为女性,她确实也是对处于弱势的姑娘们的关怀要更多一些,相比儿子要给的俗礼要更多一点,这也是她身边的那些人家姑娘们相对过得都要不错些的原因。
看得重,人就要重要一些。
这没出一日,第二日各家就把自家要来的人数送到国公府了。
麦姑整理公子们的人数,绿姑则是算小姐们的,麦姑的人数算完了绿姑那头的还没算完,麦姑算完拿起绿姑写好的名单翻了一下,不由道,“小姐们这是都要来罢?”
“可不是。”绿姑看自己还得写两个册子,也是笑了起来,道,“还是得跟夫人说一声,咱们还得多用三十来个的丫鬟才行。”
原本算好的五十个跟着前来的小姐的不够,现在是那些她们没作打算的两三岁的小姐们都要来了。
“嗯,你算清楚,等会去说。”绿姑负责女客,自是她去说,麦姑点头道。
“机会也是难得,”绿姑说到这停了笔,犹豫了一下道,“夫人本是不想见她们的,人太多了……”
但小小姐们都来了,夫人怕是很难拒绝罢?
夫人自来对小孩子们都好。
麦姑也想到了这点,道,“等会跟夫人说说,看夫人的意思。”
绿姑点头,“自是。”
麦姑又翻了一本,随口问道,“你还有几家没写好?”
“五家。”绿姑翻了翻。
麦姑略略微讶了一下。
“是姐们都来了。”说罢她也是笑了起来,夫人对自家的小姐们看重,本来打算的是十二日那天要来不少青年才俊,让快适当婚龄的小姐们过来走一遭,哪想话说得松了点,各家只要是姑娘,哪怕是襁褓中的都要抱来。
麦姑听了也是笑。
夫人对姑娘们确是极好,哪怕是对她们这些下人也是最好的,府中的管事娘子跟管事各自一半,能干的还能出去当女掌柜。
“夫人喜欢。”麦姑笑着道,“你赶紧写,我帮你再理一遍。”
“多谢麦姐姐。”绿姑道了声谢,也敛住了心神认真誊写了起来。
第314章
那厢谢慧齐也是未料即便是襁褓中的女婴都会抱来,也是失笑,但话既然放出去了,她又素来对女子们要宽容些,本家和庶女们家的亲女人也是数得过来的,多来几个也只是几个的问题,无甚大碍。
绿姑的册子造得也详细,哪家的女儿有多大,以前送过何物等都是有详细写明的,谢慧齐撩一眼就能分明,让人准备打发下去的东西也不费思量,略略想想就能定下来。
国公府有自己的银楼,头面首饰这些东西同一规格的花样众多,只要不与以前的重复了就好。
谢慧齐也是没半晌就把给姑娘们的打赏定下来了,麦姑在一旁就微笑问,“夫人,那天您还见这些姑娘们吗?”
谢慧齐也是莞尔,点头道,“让十岁下的来后院一趟,别的就留在中院,跟长公子夫人呆在一起罢。”
那天小孩们的母亲为着家中姐姐们以后的婚事,未必真能管得着她们,倒是可以到她这里来坐坐。
“是,那奴婢就做准备。”麦姑得了令,也就知该如何办了。
国公府要办大宴,听说连皇上都要来,外面为了进府来,不少人也是挤破了脑袋想得个请帖,徐明观作为齐国公最为看重的书生,也是想为赶到京城不久的胞弟求得一张——国公府门禁森严,帖子上写了几个人,就只能进几个人,是主是仆都要分分明明,清清楚楚的,小国公爷前面的两场宴席尚且如此,有皇上要来和国公爷坐镇的大宴此会含糊?
徐明观不敢到齐国公面前去求帖子,他敬齐国公为师,敬而生畏,即便是齐国公教与他的他不甚明了的事也不敢重问一次,只会想方设法从别处得知,日子一久,再加上出了点事,他总算也是懂得了小国公爷畏其父与狼虎的心情,这日他提了刚到手的老家特产,在皇宫的第一道门的广武门前堵了齐小国公爷。
齐璞刚从马上下来,朝宫里走了几步就见到了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徐明观,他也是好笑,举揖笑道,“明观弟。”
“长公子。”徐明观弯腰,笑容清朗,他是豁达之人,就是提着东西,此番举止做来也还是潇洒飘逸。
“这是为何?”齐璞看着他手上的东西挑了下眉,举步往前走。
“来跟你求个帖子,我胞弟前些日子奔赴于我来了,我想十二日那日带他去府里见见世面。”徐明观笑着道。
“你胞弟?徐明砚?”
“正是。”
齐璞笑着点头,“听说身手不凡,承了你父亲的衣钵。”
“长公子盛赞。”
“手上拿的什么东西?”齐璞抽出扇子,要笑不笑地望了他手上一眼。
看在徐明观眼里,觉着小国公爷跟齐国公还是像的,且像足了七八分有余。
“一包是我母亲为我做的干果,一包是我父亲为我寻的古籍。”徐明观跟着闲庭信步的齐璞走得也很慢,说话更是不急不徐。
“这包是干果?”齐璞拿扇子指了指不太整齐的那个大圆包。
“是。”
齐璞朝身后的齐武道,“阿武,拿了这包。”
说罢回头对徐明观道,“夺你所喜了,等你归家时叫阿武一声,离阿武把帖子给你。”
“多谢长公子。”徐明观忙回了一句。
齐璞微微一笑,见事妥当,加快了步子去见皇帝去了。
这厢齐武朝徐明观一躬身,“多谢徐公子。”
他接过了东西再一揖礼也是快步跟上了长公子。
主仆几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徐明观的眼前,这时候徐明观身后的仆人也这才敢开口,轻声与徐明观道,“小齐大人也是如兰君子。”
徐明观听了失笑不已,回头敲了下忠仆的头,道,“你当国公爷是真嫌弃长公子?”
国公府门禁森严,家教也森严,长公子的一分不妥在国公爷那就是十分的不当,但就是长公子的那一点不妥,底下的平凡之辈怕是一生都不及他那点不妥。
同是为人,但人跟人终归还是有所不同的。
这边徐明观有所求,林家那边也是有,但林玲这时也知国公爷那些未定在明面的规矩了,进国公府来的人即便是随身奴仆也是要在管事那里记册的,更何况是要占席位的客人,且那天皇上重臣说是都要来,进出更是严苛,遂就是母亲求到了她头上,她回头还是得了婆母的话这才答应。
林夫人娘家有两个亲戚要来,林玲也是不太放心这未曾谋面过的亲戚,遂私下也是吩咐了人那天盯着些,不要出什么差池才好。
越近十二日,国公府越是忙碌,十一日晚上御林军也是进了国公府,齐奚提前一日回来了,为避嫌,她也没想跟皇帝一同出现。
这夜国公府的三个公子在沐浴后皆一道来了鹤心院,府中但凡有大事的前夕他们都会来父母膝下与他们说会话,这已是父母与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说的话都是杂事间夹着正事,有母亲在的时候都不会太严肃,齐璞他们也是自在,只是第一次来的林玲稍稍有些紧张,但她脸上微笑不断,也是看不出来。
请过安,谢慧齐就让齐润坐到她身边让他喝骨头汤,又招呼着齐望也喝。
齐璞没份,他去年都有,这时等半天也没看到他的那份,不由朝母亲挑眉。
谢慧齐当没看见。
齐奚坐在三弟身边看他着喝完,齐望放下碗便问,“姐姐不喝?”
“早些时候已喝了。”齐奚挨他挨得近了些,笑问,“明日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呃?”齐望微怔,随后了然,啼笑皆非道,“我不急。”
“不小了。”齐奚拿帕子拂了拂裙子,云淡风轻。
齐望更是哭笑不得,又道,“那听阿娘的。”
齐奚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她哪是催他成亲,而是想问接下来的,遂一听胞弟说罢,她挨得更近了,在他耳边问,“听阿娘说,你要找个看破红尘的?女道士可不好找,要不要姐姐帮你去天道门打听打听?”
齐望笑了起来,哪怕她说的是屈解之意,他也拿她无可奈何。
他好脾气地道,“不是这般的,我只是想找个安静些的。”
齐奚听了抬头拿手碰额,叹气摇头,“我就怕你这样,你找个这般的,我跟你说,到时候你这一生过得就如一潭死水,阿娘见了你们都要嫌你们无趣,不想让你们呆在她身边。”
谢慧齐在主位听了个仔细,笑看向他们。
齐璞,齐润他们也是听了个分明,朝两姐弟看来,齐璞嘴角一翘,拿扇子一敲手含笑道,“三弟也无需害怕,只要你成了亲,不管好坏,阿娘都是不想我们呆在她身边的。”
谢慧齐坐在那一句话都没插就无故中刀,眼睛都瞪大了,看向又跟她过不去的长子。
长子也当没看见她。
国公夫人一扭头,就去拉一直看着他们说话的国公爷的衣袖。
齐君昀扫了她一眼,转头慢慢朝长子看去。
齐璞也是看了过来,不怕死地朝他笑,还道,“不知阿父怎么说,难道不是?”
靠着国公夫人那边的椅子斜坐着的齐国公这时动了动身子,齐璞眼波一动,脸上笑意未减。
“夫人,”齐国公这时偏了点头,朝夫人那边淡道,“还是你懂为夫的心。”
谢慧齐瞥着他缄默不语,与国公夫人同坐一位的小儿子却掩盖不了好奇的心,凑过脑袋来问,“阿父,啥意思啊?我咋地又是听不懂。”
看着没脑子的小儿子,齐国公有些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难得地回了他的话,“你阿娘总算是替我把早该扔出去的齐大公子要扔出去了。”
饶是齐润这种没心肝的听了都觉得他阿父的话忒毒,吐了吐舌头就缩回了脑袋。
林玲坐在齐璞的下首,这时脸都有些白了,齐璞见状,笑着朝她摇了摇头,转尔也恁是云淡风轻地与上首的人道,“说来我也是有些舍不得您跟我阿娘,此去千山万水,也不知几时才归家,不过蚊凶此地百姓穷归穷,但地貌瑰丽奇繁,其如仙境的景致让人留连忘返,不知阿娘在儿思乡思母时能否来西地看我一眼?”
嫌我占了她,行,那就干脆让她来我身边。
齐璞笑意吟吟,齐国公也没变脸,懒懒地扯过国公夫人的手握在手中捏了捏,才开口与她道,“我看他也不用回来了。”
谢慧齐怕他们再斗嘴下去,再狠的话也敢说出口了,国公爷可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其英明神武的,跟儿子们放起狠话来,多口是心非的话都敢说。
说起来大儿也是可怜,因他是长子,事情就是做得再好,也很难从他父亲的嘴里得一个好字,这一点国公爷也还是跟很多当父亲的一样,以为教训跟要求才能让人更加完美,殊不知过于的严厉带来的是挫败,只会让孩子倍感压抑。
谢慧齐也说过丈夫许多次了,但国公爷生性如此,是难以改变的了,她只好做她的那一部份补救,这时她也是开了口,口气也是轻松,“还是让他回来罢,他要是不回来,到时候你跟我要他,我也变不出个小国公爷给你。”
第315章
国公爷听了眼皮都未撩分毫,捏着手中的柔荑不声不响。
他素来不在孩子面前驳她的脸,指道她的一句不是。
齐璞听了话,也是笑看了父亲一眼,见他不语,就当是父亲认了,心中不由有几分欢喜。
父子俩针锋相对,齐望他们也是习惯了,在旁笑而不语,吓着了的倒是林玲。
“阿娘,”齐润见他大哥不跟阿父不斗嘴了,又凑上来把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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