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紫菜回来,敖沐阳做了清洗,然后他回头看了看家里用晒棍撑起来的网,感觉自己晒的鱼鲞好像多了一些。
正好鹿执紫过来帮忙,他便问道:“小紫,你自己晒鱼鲞来着吗?”
鹿执紫说道:“没有呀,怎么了?”
敖沐阳站起来看着晒网说道:“那这不对呀,我记得东边这块网上没有放过鱼鲞,这会怎么放上了?”
“你记错了吧?”鹿执紫将信将疑的说道,“鱼鲞又不是活鱼,它们还能繁殖不成?”
敖沐阳走过去看了看,看到渔网上放的是小马鲛鱼鲞,都是二十多公分不到三十公分的长度,这确实不是他晒出来的。
他今年主要晒的是大黄鱼和大马鲛鱼,这是为了过年时候送礼使用,所用马鲛鱼都至少有一米长度,非常场面。
那么,这些小马鲛鱼鱼鲞是哪里来的?
他又问鹿执紫道:“是不是谁送过来的?看咱们不在家,自己给搭在网上晒了起来。”
鹿执紫想了想后摇头:“不是吧,这两天一直在家,没人来找过咱们。”
那这就成了个未解之谜。
不过谜底很快便破解了,当他们清洗紫菜的时候,看见元首带着爱妃们和没有几只半大猫崽子顺溜的从后面钻进来,它们嘴里都叼着一条鱼鲞,跑到晒棍跟前后轻巧一跳跃然网上,随即把鱼鲞放下又落了下来。
敖沐阳傻愣愣的看着,发现这些猫放下鱼鲞的位置都很正当,间隔距离也恰到好处,让他是大开眼界……
鹿执紫干笑道:“呵呵,你还记得吗?去年还是前年,村里刚养鸡鸭那会,咱家里的鸡仔鸭仔总是多了,然后发现是元首出去叼了人家的带回来。”
“记得。”
“嗯,这次还是那么回事。”
第1537章 那点事
村里晒鱼鲞的人家太多,而且几乎家家户户都晒了马鲛鱼鱼鲞,所以要找到失主人家并不容易。
元首带着媳妇和娃也不知道从谁家捣鼓来的鱼鲞,光老敖能确定是偷来的就得有五六十个,也不知道这是它捣鼓了多久的战果。
敖沐阳拧着元首的胖耳朵问它从哪里头来的鱼鲞,元首喵呜一声叫就跑了……
没办法,他只好在周围挨家挨户的问,周围邻居都摇头说自家没丢鱼鲞,主要是晒的多了,丢上几条十几条根本无法察觉,如果元首不是从一家偷的,那这就要成为悬案了。
问了十几家没有找到答案,老敖也懒得找了,只能对邻居说了一声,让他们碰上村里人就问问,看看谁家丢了鱼鲞去他家拿。
村里人不在意,直接说道:“那都是鲅鱼崽子晒出来的东西,不值钱,村长你留着吧,这东西本来就是喂猫的。”
敖沐阳回家,看着他虎着脸的架势,元首立马往鹿执紫怀里钻去。
鹿执紫将它拖了出来,元首又改成了往她裙子里钻。
敖沐阳帮忙往外拖,拖着拖着就拖到了床上,这事也就罢休了。
后面几天他去哪里都带上了元首,总算把它给看住了。
俗话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春节到来了。
禁渔期那会没事干,他就找了建筑队把祖祠给修了一番,现在安全了,也像是那么回事了,今年村里可以一波波的组织人去跪拜先祖,不用担心会被把房子给挤得坍塌。
到了年根,村里忙活着过年还要忙活着招待游客,相比前段时间现在倒是游客多了起来,有些游客来渔村过年,到了腊月二十六七他们便赶了过来。
村里好些人家在院子里开始蒸大馒头,白天晚上都有腾腾热气冒,继因为广晒鱼鲞而导致全村弥漫着腥味后,现在全村弥漫起了麦香味。
贴近年根,杨树勇来找敖沐阳,对此敖沐阳很服气:“你怎么知道今天我家吃饭晚?来的正好呀,我刚把菜给做好。”
杨树勇无奈道:“你这是欲加之罪了,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做饭?本来我是看这个点了你家应该吃完了,哪知道你们今天吃的晚?正好,给加一双筷子吧。”
敖沐阳翻白眼道:“少来这一套,到了年根谁家不忙?谁家饭点不得比平时更晚?”
杨树勇很主动的拿了个杯子在跟前,然后用眼神示意他拿出竹筒酒来。
敖沐阳家里的竹筒酒所用基酒要么是茅台要么是五粮液,最次也得是汾酒陈酿,都是好酒,杨树勇最喜欢来他家里喝酒。
抿了一口酒过了个干瘾后,他问道:“你又不出海了,在家里忙活什么?”
敖沐阳说道:“这不是带人收拾祠堂吗?我刚刚把祠堂给收拾好,你来干嘛?”
杨树勇咧嘴一笑,道:“你说我来干嘛?猜一猜,你能猜到的。”
敖沐阳说道:“你来专门蹭饭呗。”
杨树勇拂袖道:“乱说,现在谁家还差一顿饭?哟,腊肉炒蒜苗?鹿老师你坐你坐,不用收拾了,这几个菜够了,这个腊肉不错啊,你宰了香猪做的?”
敖沐阳闷哼一声,道:“你到底来干嘛?”
被他反复提及,杨树勇叹了口气:“我找你真有正事,说起这个来我就没有胃口。”
敖沐阳眼睛随着他筷子上下转动,转的快要眼花了:就你夹菜这速度和频率,你好意思说没有胃口了?
不过杨树勇确实为了一件麻烦事找来的,那就是王家村祭祖事宜。
他准备把王家村改为七姓村这个原名,改名的事在官方已经备案定下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改变村里人的想法,其他六个姓自然愿意,但一队的王家人不肯。
敖沐阳想起当初他带头祭龙王求雨的时候,找杨树勇帮过忙,那会杨树勇的要求就是年底祭祖的时候让他去帮忙,不过这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他差点忘记。
杨树勇可没忘,这次就是遇到麻烦事后上门来找他去帮忙。
听了杨树勇的话,敖沐阳说道:“王家村不乐意就不乐意呗,他吗的,你老杨可是暴君啊,就用强硬铁血的手段去推行,他们能怎么着?”
“能怎么着?几个年纪大辈分大的王家老不死的,说是我敢强行推行这事,就撞死在祠堂里,他们现在搬去祠堂里住了,唉,一言不合就要撞墙。”杨树勇愁的又是吃肉又是喝酒,红光满面。
敖沐阳问他道:“那当初你们村改叫王家村的时候,其他几个姓里的老人没有反应吗?当时王家人怎么做的?”
“时代不一样了,手段也不一样了。”杨树勇摇头。
“具体说说。”
杨树勇咂咂嘴后说道:“那会其他姓也不愿意,但那一任的村长和书记都是王家的人,他们两个就是强硬的把事给办了。对于那些口口声声要撞死的老头,他们根本不管,不过私底下给他们送钱送东西了,堵住了他们的嘴巴。”
“你也这么干啊。”敖沐阳给他出主意。
杨树勇愁的又喝了一口酒:“我说了时代不一样了,那会家家户户缺粮食呢,给点东西就能收买人心,现在你就是给钱也不行,没用。而且这是王家人玩剩下的手段,他们早就防备着了。”
敖沐阳沉默了一番,事情确实不好办,但他心里怎么还挺开心的呢?
杨树勇眼巴巴的看着他问道:“敖队,你有办法不?”
敖沐阳摇头:“没有好办法,那你有办法吗?”
杨树勇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但我自己用不成,得靠你帮忙。”
“你说。”敖沐阳警惕的看着他。
杨树勇精神一振,道:“你把镇上的吕书记他们给叫来,要是能把海警队上的苏队长他们叫来就更好了,用官面上的威风压住这些老不死的。”
敖沐阳呵呵一笑:“换个办法。”
杨树勇说道:“换个办法就是往死里怼,你跟我一道去对付这些冥顽不化的老头,他们要死就让他们死,要闹就让他们闹,你帮我给镇住场子就行!”
敖沐阳说道:“来,把上一个法子再说一遍,都需要哪些领导?”
第1538章 祠堂
王家村的情况跟龙头村是不一样的,很不一样,王家村是七姓发展而来,村子起初就比龙头村大,另外他们人口杂乱,七姓有七个祖先。
这种情况下,在旧社会那个重视礼道和先祖的年代,他们村的祠堂自然更大,建筑的也更是辉煌大气。
一直以来,红洋的渔家村落里都有祠堂,不论其规模或重要性这都是其它建筑无可替代的,旧社会怎么判断哪个村有钱、哪个村势力大?就看哪个村的祠堂建的高大壮丽。
王家村的祠堂建在村子正中央,也是巧合,他们村子的中央地界地势稍微高一些,祠堂建在这个位置,七个姓氏的人家围着它而分布,这在风水上有个名头,叫做七星拱月。
敖沐阳没有来过他们村的祠堂,顶多以前去找王友卫的时候远远看过,王家村的祠堂挺神秘的,保存的也完好,说起来他还挺想近距离去参观一下。
新中国成立后,神州大地曾经开展过一场以破四旧、除迷信为名义的活动,当时各村的祠堂就属于四旧之一,要打砸破坏掉。
那会王家村还叫七姓村呢,王家人就是靠那场活动而崛起的,他们是前滩镇队伍的带头人,把周围村子的祠堂砸了个遍,唯独没动他们自己村的这个大祠堂。
因此,王家村的祠堂得以完好保留。
腊月二十八,杨树勇准备祭祖换村名,敖沐阳过去给他镇场子。
王家村的祠堂在村子正中,前面有个池塘,这叫做泮池,呈半圆形,上面有一圈栏杆,功用是防水灾和调节气温,另外它更重要的是风水象征意义。
现在终究不是那个以族谱和祠堂凝聚一村血脉的年代了,王家村这保护最好的祠堂也有些破败,泮池上曾经有一座小拱桥,学名叫做泮桥,如今已经坍塌了,只剩下泮池前后两端还留着些石头地基。
看见敖沐阳后,正在祠堂门口组织村民贴剪纸、挂炮仗的杨树勇迎了出来:“敖主任来了?欢迎欢迎!”
门口的几个老人脸上有不悦之情,他们知道敖沐阳的身份,两村争斗几百年,以前每到村子祭祖的时候,另一个村子就会想办法来破坏,所以他们对这个时候见到龙头村的人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那便是防备。
不过他们也知道敖沐阳的能量,连村里支书都得对人家点头哈腰,他们能怎么着?再说今天镇派出所的领导都来了,他们相信龙头村不敢来放肆。
跟着杨树勇,敖沐阳进了王家村的祖祠,这建筑呈三合院建制,三间正屋外加两边各有一间厍头,东西两边的墙壁错落有致,墙头盖着一层琉璃瓦,中间正屋木门木窗,上面各有精细雕刻,很有一番古渔家的底蕴。
从大门到正屋是一条青石板路,门头有石柱砖面,门框用青石条砌筑,门楣由上、中、下三枋砖雕组成,十分完整精美,每枋间皆有蕴含吉祥之意的图案构筑。
敖沐阳仔细打量一番,门楣上枋滴水瓦下是一幅鲤鱼跃龙门的图案,这是寓意子孙后代飞黄腾达;门楣左边是曲线舒展的卷草纹图案,表示吉祥如意,右边图案上是蝙蝠头顶一枚古钱,取得是个谐音,叫做‘福在眼前’。
这还只是个大门,在往里面讲究更多,敖沐阳看的眼花缭乱,忍不住赞叹道:“原来祠堂可以精美成这样。”
杨树勇骄傲的说道:“这可是保存了几百年的传统文化遗产,我们村不管哪代人,不管内部有什么矛盾,总会把保护祠堂做当头重担,谁都不准破坏它,否则不管身份都要处以惩罚。”
看着他的样子,敖沐阳忽然牙根发痒:“然后你们就去破坏人家的祠堂?”
杨树勇顿时想起几十年前村里长辈干过的坏事,赶紧讪笑着缩了缩脖子。
敖沐阳说道:“我小时候听我爸妈说,我们村的祠堂以前也可精美了,可是让谁带人给砸成了现在个危房的样子,谁干的?”
杨树勇无话可说,只能装没听到。
见此,敖沐阳就站住不走了:“老杨啊,你不尊重我呀,我跟你一直说话,你怎么不回复一声呢?这没意思,很没意思啊。”
事到临头不能装没事了,杨树勇便苦笑道:“这都是上辈的矛盾,也是上辈干的破事,不应该影响咱们这一辈人的友谊吧?再说,现在这年头,年轻人都去城市打工了,村里净是老人和留守儿童,空心化问题严重,人口流失严重,就是有祠堂又有什么用?”
敖沐阳顿时笑了:“对,肯定不能让他们影响咱们的感情。不过我想说的是,老杨啊,你不是一直跟我抱怨你们村里没有什么旅游项目吗?喏,就在你眼前,多好的项目?多好的景点?”
杨树勇摇头如拨浪鼓:“那不行,这祠堂可不能对游客开放,要不然老头们能被活活气死。”
敖沐阳说道:“开放不开发是你的事,能不能吸引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