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了今晚,随着叶恩哥的死,一切的罪恶都会埋藏,想到这,她高兴的笑起来。可。步步为营走到今天,谁都在控制之内,唯独膝上的这个男子,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抚着他的脸,柔声说着,“妈妈答应你,让你娶最优秀的女子,比她美,比她乖巧,重要的是,比她爱你,你说,好不好?”
车停在一栋不算豪华的独栋楼房前,那是南方独特的建筑,不算过分宽敞的大院中摆着些盆景,房内的灯光映照在盆景的叶子上,时不时晃过人影。叶凤看了看,见那中间,有罗业成、段祖国、一个普通的中年家庭妇女,她猜是段青梅的母亲吴兰,另外两人她知道,一个是目前掌握九星的白杨,另一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张志和的秘书小于。既然张志和秘书在这,那么张志和一定是站在了罗业成这边。
她不由得赞叹起宋怀良的手段来,挑拨着张志和和罗晋夏,成功的独自揽大;也佩服起罗业成父子来,发现中计,毫不犹豫和张志和化干戈为玉帛。想到宋怀良,那个口蜜腹剑的男人,还有那个唯父命是从的宋岩,她不由得愈加厌烦。
停驻的片刻,已让里面的人发现了她的来访,小于迎她进去,吴兰立刻招呼着给她斟茶,她看着为她忙碌的这个中年妇女,不免自嘲。若如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乡妇,并不是没有丝毫快乐。除了吴兰,在场其他人对她隐隐的戒备,罗业成和段祖国毫不犹豫的往紧站了些,如临大敌一般。
她面带微笑,青花瓷簪应着的笑容,似要让晚风也迷恋不已。她从包中取出两个盒子,摆在茶几上,打开一个,盒子里面露出一条绿如水滴的翡翠手链来。接着,她又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两块无暇的羊脂白玉,一块是白玉观音,一块是白玉佛。
罗业成寒暄着,“这位,一定是致逸的母亲叶凤女士吧?”
她笑回道,“是我,程军的妻子,叶凤。”
罗业成沉闷片刻,问着,“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请明示。”
“不知道么?哈哈哈哈……我等今天,可是等了二十六年,二十六年呀,我的韶华青春。”
罗业成缓了缓语气道,“程大哥失足落下山谷,也并不是我们所预料的,没能救出他,我很惭愧,但如果因这结下恩怨,以今天孩子们的生死相决。大嫂,是不是过了?”
“过了吗?罗业成,你放毒蛇的时候没想过今天,段祖国,你搜刮那些玉器的时候没想过今天?”
见罗业成和段祖国不吱声,她哈哈大笑起来,凄婉尖利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她含笑对着两人说,“知道么?你们的儿子和女儿现在可能连尸骨也不会有,怎样,怕么?”
段祖国脸色骤然变冷,“叶女士,我见你是程致逸的母亲才客气有加,若没其他的事情,请你立刻离开!”
叶凤并不着急,又跟着说,“知道吗?26年了,他走了26年了,因为丧子,我公公抑郁自尽,因为丧夫,我再嫁他人,这些年我和致逸怎么生活,你能想到么?不过现在也好,这些痛苦我要一点一点加诸到你和罗业成身上。多好,女儿死了,儿子没了半条命,现在……。女儿和女婿、儿子儿媳……四条命,偿我程家两条命,也足够了。”
“你!……。究竟想怎样?”
“怎样?我不想怎样,我只是要走了,顺便过来看看戏,透露点□□消息。你说,儿子女儿没了也罢,可能孙儿也没了,会怎样了?”
段祖国一声怒吼,正要上前掐住叶凤脖子,叶凤一旁的保镖手一挡,他立刻被推倒在地,只觉得上下喘不过气来。白杨立刻上前护住段祖国,扶他到沙发坐下。罗业成上前厉声道,“叶凤女士,请你离开。”
叶凤往前凑近,定定看着罗业成,又看了看段祖国,道“多么嘲讽,段青梅下午偏偏和我儿子谈起了那桩成年的往事,听她说,现在,段家连半点首饰也找不到,而段青扬会是那个罗楚华的亲哥哥,哈哈,段祖国,你偷的玉了?罗业成,你女人手上的链子了?”
白杨和吴兰都震惊在当场,吴兰突然明白,为何这些天坚决不让她去照顾青扬,为何这些天阻止逼迫青梅和晋夏离婚,为何这些天待她那样好……
“段祖国,你居心叵测,窃玉行凶,哪会想到有今天,妻子背叛,替别人养了二十几年儿子,如今,就剩这一个女儿,却跑来我面前演戏,她若演的好便罢,偏偏连孕产知识毫无概念,居然想让致逸当下一个你,你说,我该准吗?”
“你……你……”
罗业成冷眼对着叶凤,不怒自威,“叶凤,我可怜你孤儿寡母生活艰辛,但如果因此想置我段罗两家于死地,那你低估了我罗业成。”
“是么?我等着,等着你们置之死地而后生。”
突然间,叶凤手机也响起来,她将手机按到了免提状态,里面说着,“叶总,我按您的吩咐点燃引线,现在已经爆炸了。”
“段青梅和罗晋夏了?”
“段青梅跑出来了,可没跑脱,炸的时候也不知道趴下,现在被气浪震飞了,罗晋夏我是没见他跑出来,叶总,我的事完了,该给的钱,你可以兑现了吧?”
“你……”段祖国暴怒站起,紫色的脸还没来得及转化表情,只听见一声哐当,他倒在了地上。吴兰惊吓,立刻上前,唤着段祖国,指挥着小于倒水。
叶凤冷笑片刻后,简简单单说了声告辞,便要离去。白杨快马上前,拦住大门,刚刚他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录下了所有的对话,趁着空隙,他给陶庆民打了电话,在有几分钟,一定会来人。
叶凤几乎看也没看他,五指上前,握着白杨的手轻轻一捏,白杨立刻觉得手腕似被钉住,疼痛无比。叶凤笑起来,道,“你也该学学四两拨千斤。”言罢,头也没回的走了。
吴兰垂着泪,急声唤着段祖国,而他呼吸越来越急,越来越急,纵横的老泪流淌。罗业成找来速效救心丸,喂他喝下。段祖国努力咽了咽,药丸卡在喉咙,无法和水咽下。吴兰急的直哭,她唤着他,说着,“你一定要挺住,青梅还等着我们……”
段祖国平静的笑了,多年从医的经验,他知道,自己急怒攻心。这些天,一波波的刺激,他将恶化的病情生生压下,现在,已经到了压无可压的地步。如果这些天,能风平浪静,只需要一些时间,他必能康复,如今,屋漏偏逢连夜雨,叶凤的消息,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知道,如果没有迅速快捷的抢救,他可能要走了……
这刻,他突然想好好看看眼前这个陪伴他多年的女人,没有出色的外表,没有高深的知识,连人情世故都略显平庸,唯一有的,是那份善良和细致。她一直陪伴他,敬仰着他,而他从未在乎过她的感受,他从不掩饰他对青扬母亲的怀念。这生死的一刻,他用力捉住吴兰的手,用尽全身的气力,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悔字,他知道吴兰未必能懂,可他想告诉她他对她的亏欠。他觉得吴兰的声音越来越弱,看到她脸上越来越着急,越来越伤痛,视线越来越模糊,头越来越重。
他看到罗业成的脸,那个和他并肩作战半个世纪的伙伴,那个征战在商界半生的兄弟,那个和他的妻子也曾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童年发小,头发已经全部斑白,那样焦急的看着他,那样深切的恳求着他。而他越来越无力,他知道,他想说的,罗业成一定懂,他知道,他依然放不下青扬,放不下女儿青梅。恍惚中,他看到蔓月朝他走来,微笑的看着他,伸出了她的手拉着他,柔声说着,“祖国,手链很漂亮,我很喜欢。”
见他不说话,唐蔓月又说,“青扬还好吗?你说好好照顾他的,他呢?”
她似乎恼怒,怨着他说,“你不守信用。可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心底爱他胜过一切,我辜负你是我不对,和我走吧,让我补偿你……”
空气渐渐弥漫起漫天的大雾,他和唐蔓月执手走在旷无边际的大地,离那屋中的灯火愈来愈远,离那哭泣的妇人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叶凤被仇恨左右了人生,她是我最同情的一个,那么美,确那么毒辣!
☆、第七十章 鼓舞
震惊全国的绑架杀人案一时间成为人们酒后茶余的话题。死伤四十余人,民房炸毁三间,三名警职人员因公殉职。这次,警方全力出动,以叶恩哥为首的黑帮团伙几乎全部落网,除了叶恩哥。目前,叶恩哥的通缉令贴满了整个大街小巷。
下午的公园,下象棋的,纳凉的,都聚在一起,竞相谈论着后续的消息,一人说,“我儿子是记者,我听他说呀,这次烧死的就有七个,全都压在砖瓦底下,面目全非了。”
“何止,烧死的,还有炸伤的三十多个。”
“我还听说,那个叶恩哥手底下其实已经有好些卧底,本来以为可以一网打尽,哪晓得会有炸药,那个黑帮老大,真是心狠手辣。”
“人在做,天在看,听说那个黑帮老大跑掉了,他肯定不得好死。这么大一个活人,警察就抓不住么?”
“能当老大的手里那没有真功夫,平常的那会是他的对手,就冲他埋炸药那点,我看他就跑的掉,可怜现在的陶书记也因为这,引咎辞职。”
“咱陶局长是好官,这次的行动都是他女婿亲自负责,冲在第一线,现在炸伤就剩半条命,看看其他领导,哪会让自己的儿女舍身犯险,就凭这点,我认定了这个陶书记。”
“听说那人质是九星药业的千金大小姐,她老公和陶局长的女儿女婿有交情,出面救她那是肯定的。唉,可惜为了这么个女孩,死了那么多人。”
“也不能这么说,不是她,警察哪会端掉这么大的黑势力,还不知道哪天我们也跟着遭殃。”
……公园的一面的回廊上,坐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她绾着发,靠在长廊的柱子上,似闭目养神,似留神静听。一边走来一男子,轻轻推推她,说道,“你哥哥没事,还带回两个人来,你得过去照看了。”
女子睁眼,看到男子脸上那抹不悦和压抑,苦涩的笑了笑,“怎么,我和你都订婚了,你还不放心么?”
那男子也跟着坐下,双手合十搭住后脑,往后靠了靠,他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容和秋日的阳光一起晃动着,“我听说他离了婚,本来还是很担心,可为了救邻家小妹,他……我看,我该放心。”
女子抬眸凝望他,“葛斌,他和你本来是好兄弟,因为我才一拍两散,现在,我还的是他那次在内蒙奋不顾身护我的恩情。”她靠近他,枕在葛斌肩头,又说道,“葛斌,我不想欠别人的。”
葛斌抚着她的头发,温柔的看向她,“好,这事过后,我们立刻结婚,要比陶晶的排场大。”两人相视一笑,执手走向远方。
这是一个漫长而无边的梦,梦中,青梅回到了和罗晋夏初识的那天。她满校园逛着,那样欣喜,逛到了那一排矮矮的琴房前,那曲《送别》从其中一间琴房流淌出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走进琴房,是纤瘦的背影,她欢呼雀跃,原来他在这里,总算找到了他。晋夏头望着窗外那碧波荡漾的校园水塘,手指不停变化,她上前不满的打断他,“喂,晋夏,不许弹这样伤感的曲子!”那纤瘦的背影回过头来,说,“好好好,媳妇,你想听什么,我给你弹什么。”接着,他别过头去,那一瞬间,突然变成了程致逸的脸,她惊呼一声,直身坐起。
抚抚头,是在医院,吴兰合衣趴睡在她旁边。手上是点滴的导管,心电图,监视器,这是加护病房,怎么会在医院呢?
“妈,妈!”连着好几声,她才叫醒了吴兰。吴兰疲惫憔悴的脸上,尽疼惜之色,忧伤之意。青梅晃了晃头,问,“我怎么在这里?”
这一问,吴兰眼角全是泪痕。青梅合住眼,之前的那一幕幕立刻如电影直播在放映,她陡然一惊,“妈,晋夏呢?”
吴兰擦了泪,“警方还在找。”
青梅立刻松了口气,还在找就好,他总爱藏起来。可吴兰还是在哭,纵横的皱纹比平日多了不只一分,头发也凌乱的散落着,白色银色覆满了许多,头总不自觉地抖动着。
“妈,我没事了,您别担心了。”
吴兰无声的流泪,拥住青梅,那刻,她终而抑制不住心内的哀伤,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青梅不自觉的手抚向自己的腹部,问道,“我是不是……”
吴兰点点头,又擦了泪。或许听到哭声,隐约进来几个人。有白杨,也有芳姐,豆芽,雷硕,几人见她醒来,都垂头站立,面上的那重重的忧伤,压的她喘不过气。
还来不及为那腹中的小生命心痛,她听到了一个更可怕的消息。白杨沉默半晌后,终于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