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无脸人,战气如龙,体如金刚,他手中轰然多出一柄一人多长的日轮大斧,斧刃高有半人,与祖神开天辟地的神斧无异,一斧向前,三十三天都出现了裂痕。
大斧卷起一阵龙一般的狂风,斧身上,道痕密布,显然不是凡兵,道道纹络都将要复苏。
滋……
苏寒在一缕纯白的地火间游弋,躲避无脸人滔天的轰击,血液沸腾了,骨头亦被烧软,一缕缕黑气,从骨血中被分离出来,化成一滴滴黑水,他更加虚弱,处于炼煞中,战力消弭的很严重。
无数人都梦寐以求可飞速晋级,但此时晋级,显然很致命。恐怖的无脸人,恐怖的日轮大斧,仿佛合一了,劈开混沌和天地,圣堂中的神灯一盏盏的破碎,巨大的龙柱一根接一根的倒塌,在巨斧下,如同纸扎泥捏一般。
唰!
斧光一闪,那缕缓缓蜿蜒在虚空中的地火被一劈为二,苏寒飞身闪避,黄金小炉在半空垂下一缕缕神焰,无脸人体外闪着琉璃光,神火加身却破不开他的宝体。
铛!
无脸人手持一人多高的大斧,象一尊开天辟地的神,神焰金炉被砸的呜呜倒飞,炉身出现了裂痕。
此刻,苏寒血肉骨骼中的煞气将要被炼尽了,一滴滴黑色的骨血煞气结晶,升腾出缕缕黑气,滋滋作响,缓缓凝结成一颗莹润的小珠。
轰!
小珠没入神池的一瞬间,苏寒隐没了许久的血气轰鸣声大作,紫血在体内滚滚流淌,无数骨骼散开了又重组,黯淡到最低点的琉璃光,仿佛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精元之气,一下子旺盛起来。
他手臂一振,带动两条几欲冲天而起的大脉,魔域龙枪出现在手中,流逝的生机和精气不断恢复,神池内乌云翻滚,雷霆隆隆,异象丛生,紫色小人握着元神剑冲入神池,与无数的天雷和异象搏杀。
他临阵晋级,步入火劫第四重,这是无奈之举,根基很不稳固,但生死只在一线,斩灭强敌,一切都可重来。
叮!
龙枪与日轮大斧在空中一撞,火花绽放成一片璀璨的光芒,数十颗火花飞溅,将一根龙柱撞塌。苏寒仿佛神祗附体,流逝的一切都回归体内,他神威凛凛,气势与战意都蓬勃起来。
嗖!
脑后飞出了五行轮斩,苏寒一手持龙枪,一手握古弓,单腿蹬开弓弦,十多支五彩斑斓的神凰羽被激射出去。持巨斧的无脸人,或许是最后一个强敌,一切都无需再保留,可全力搏杀他。
轮斩五色,龙枪发出了魔龙的咆哮,神凰羽象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在前方炸裂,恐怖的无脸人宝体琉璃,他握着日轮大斧,舞成一轮耀眼的雪光,斧身上的道痕全部复苏了,一片锋芒中,带着一缕大道的力量,斩碎诸天。
隆隆!
他们在圣堂间如穿花一般的飞动,象两道光闪来闪去,龙枪的紫光旺盛的几乎爆裂,日轮大斧亦掀起滚滚的寒光,一次狂暴的交击,就如同一次天劫,不朽的圣堂亿万年都不腐,此时却在剧烈的摇动,龙柱全部倒塌。
龙枪一击向前,紫色的枪芒延伸千丈万丈,圣堂的穹顶轰然塌了下来,日轮大斧亦震塌了圣堂的一角。
头顶的天,流云在浮动,三十三天之上,是真正诸天的顶峰,九天十地的终点。
哧!
龙枪抖起万朵闪动的枪花,一举破开无脸人体外的琉璃光,噗的从他右肩处洞穿过去。此时,日轮大斧牵引着道痕的力量,锋芒淹没了苏寒,融天诀化开生路,左臂仍被斧光吞噬,紫血飚了出来,喷洒在三十三天之上。
大战几乎毁掉了圣堂,虚空中的拱桥天梯都被震碎,在神秘的天宫终点化成一片毁灭性的风暴。
苏寒大吼,他心中很不平静,恐怖的无脸人,战力汹涌,宝体生辉,为平生仅见。与之相比,真极那些年轻一辈中的王者,已经不能称为对手。
轰!
无上魔功显现,此刻根本无需再计较会否流失一些肉身强度,不将无脸人斩灭,苏寒会被活活耗死在此处。八亿四千万面阵图一起抖动,他手中的龙枪几乎活了,象摄拿着一条魔龙在对敌,古弓激射神凰羽,如同一颗颗流星在爆裂,一支神凰羽洞穿过无脸人的腹部,此时,日轮大斧一晃,将苏寒半条手臂都斩掉了。
两人都在拼命,此战,乃苏寒离开星神山后受创最重的一次,肢体碎裂,神凰经都无用。但他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不可动摇,他不能败,此时此地,败则等于死。
万年一现的天宫,终点的三十三天,大道真谛就在眼前!
嗖!
龙枪几乎化成了一道紫色的气,杀光一片连着一片,苏寒一跃而起,踩着风火双轮,从半空搏杀无脸人。什么秘术都舍弃了,在战团中,秘术也没有用处,两人的战力破开十方。
这是势均力敌的对拼,无脸人琉璃光凝化出的身躯不断的破碎,苏寒的血肉之躯亦在不断的破碎,紫血与消散的琉璃光化为一体,一片紫色的天穹笼罩了三十三天圣堂。
苏寒的血肉燃烧了,一声大喝震动头顶的流云,他断了一条手臂,面庞上裂开吓人的血纹,双腿露出森森白骨,腹部亦有巨大的创伤,隐隐可见到腹内正在不断运转的五神藏阵图,肉身几乎毁了。
但他的气势仍在,紫色小人无法卷入大战,却宝相庄严,持元神剑盘坐在祖窍中,如同一尊紫色的佛,守护着祖窍。
“杀!”
苏寒虎吼,与龙枪的龙吟共鸣,一道贯穿天穹的紫光嗖的将无脸人洞穿,神力不断顺着龙枪蜂拥向前,震碎了无脸人的一般躯体。对方四肢都折断了,仍握着开天辟地的日轮大斧,一斩毁灭一个世界。
噗!
又一口鲜血从苏寒口中狂喷而出,他已嗅到死亡的味道,地狱的门,就在眼前,仿佛随时会被死神勾走。
嗡……
苏寒咬牙前冲,龙枪挑碎了无脸人的头颅,日轮大斧亦将苏寒的灵宫险些斩成两半,头骨碎了,血都流尽,紫色小人化成紫气,将几乎破碎的灵宫与元神全部笼罩起来。
苏寒已经丧失了神智,灵宫受创太重了,若非有一道不屈的信念在支撑,他早已倒下。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有眼前的无脸人与手中的龙枪无比真实。
“杀!杀!杀!”
苏寒在虚空中大步向前,每一步都踩碎了倒塌的圣堂一角,每一步都有横扫诸天的紫芒在闪烁。
当啷!
无脸人仅存的一条手臂被龙枪震的粉碎,日轮大斧脱手而出,最后一片斧光声波一般的涌动,噗的一声,从苏寒腰间一闪而过。两条大脉几乎都被斩断,如同被腰斩,身躯成了两半,鲜血喷洒在圣堂的废墟间。
轰!
一点枪芒,凝聚苏寒仅存的力量,象一片无穷无尽的狂风骇浪席卷过天际,无脸人如一叶漂浮于紫色汪洋中的小船,被不住的浪涛淹没沉浮。
龙枪从苏寒手中直接飞了出去,一击如魔龙吞噬天地,无脸人的残躯轰然爆裂,散成一片琉璃光。
苏寒也将垂死,头颅破碎,身躯分离,目光中的神华如一盏将要熄灭的灯。
入天宫,登天路,杀尽四方,得大道传承。
这一切,都真实吗?
苏寒眼前的一切都虚无了,三十三天,神圣殿堂,被抹平五官的诸王,生死搏杀……他嘴角泛起一丝笑,身躯象一座倒塌的神山,重重倒地。躯体破碎的不成样子,只有一片氤氲的紫气,缓缓流动,护住他粉碎的颅骨灵宫。
……
不知过了多久,苏寒慢慢睁开眼睛,头顶的流云不见了,只有一盏盏神灯的光芒。
他形容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仿佛出现了奇迹,在大战中崩塌的圣堂,此刻再次耸立,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硕大的龙柱撑起了圣堂,金碧辉煌。
两具倒在圣堂中不知多少年的尸体,亦消失无存,连一丝血迹都未留下。
三十三天圣堂,是搏杀的起点,亦是搏杀的终点。所有种种,都虚幻的象是一场梦。
但只有苏寒知道,这一切并非虚无,他破碎的灵宫还未修复,上身与下身几乎被斩的分离,浑身创伤不下千百处,紫色的血都将流干。
他艰难的盘坐起来,神凰经与涅槃天功一起运转。时光沙漏一般的流过,苏寒将破碎不堪的身躯完全修复的一刻,他的宝体,亦闪动着琉璃光。
轰!
此刻,圣堂的神灯猛然通明,整片圣堂金光万丈,苏寒身躯外的琉璃光在金光中沉浮,散发七色的不朽气息。
“天宫要降下恩赐了吗!”
第291章 大道的恩赐
圣堂微微震动,有祥和的云霞漂浮出来,穹顶洞开,圣堂仿佛与真正的天相连。
哗……
如水一般的光幕从九天的顶端垂落下来,一片光幕没入苏寒的头顶,无数文字在脑海中飞舞。
天宫降下了最终的恩赐,九天中落下光幕一般的文字,化仙经烙印进苏寒体内。
光明永恒经!
五个金光闪耀的大字在流动,这是完整的起源母经,从总纲到终篇,一字不差。
“失落的母经……”
两部母经,任修一部至大成,可问鼎皇道。丢失了无数岁月的光明经,被天宫恩赐下来,这是意想不到的契机。但此刻的苏寒,心中的激动与波澜都消失,与真极九种最强的体质混战,几乎丢掉了性命,若是换了任何人来,此刻早已经伏尸。
“天道循循,一切都有命数的安排。”
头顶的光幕渐渐看不到了,只留一部完整的光明经在苏寒心中。他捏碎了玉符,从三十三天返回升龙山。
让苏寒意外的是,天宫外,不仅驼叔早已经守候着,几名升龙观的老道士亦石雕一样盘坐了许久。
“你回来了。”一名老道士缓缓睁开双眼,枯木一般的面庞仿佛风化,他从盘坐处起身,其余几人也随之而动,他们都在注视苏寒。
“小坏。”驼叔连心眉一动,目光闪烁,试探着道:“你从三十三天回来的?”
“一切都结束了。”那名老的随时都会死去的老道士道:“天道降下了恩赐,不朽的天宫,将永远尘封。”
“天宫不会再出现了……”其余几名老道士收回目光,眺望不远处浩大的天宫。
“天宫,升龙山,升龙观,亦会成为历史。”老道士沉吟了许久,转头对苏寒与驼叔道:“你们离去吧。”
“道长,道长。”驼叔满脸堆笑,他在升龙观住了一年,与几名老道士都熟了,此时连忙追问道:“道长,据你看,我的师侄,他日后会否成大圣,为皇者?”
“明日的事,谁能说清。”老道士淡淡一笑:“我自幼年进入升龙观,总以为会终老于此,但此时终于可以解脱。”
“这是什么意思。”驼叔面对老道士似是而非的回答,低着头嘀咕。
“离去吧,你得大道恩赐,我得解脱……”
几个老道士头也不回,结伴走向不远处的天宫。苏寒与驼叔呆呆站了片刻,从此处走下了升龙山。
当日,整座升龙山仿佛天塌地陷,隆隆声传出了千里,天宫消失了,连升龙观与升龙山都陷入了地底,随即,滔天的洪水从天而降,如一条天河倒挂下来,将这里完全化成了泽国。
“小坏,天宫的恩赐,究竟是什么?”
“是整部光明经。”苏寒此时仍在沉思,天宫永远的消失了,不知多少岁月前,一名进入天宫的三十三天的修士活着离开,得到了天道的赏赐:“会否当年离开三十三天的人,就是仙祖?天宫赐下了黑暗经,仙祖证道,此次又赐下了光明经,两部母经重回真极,天宫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驼叔咋舌,两只绿豆眼睛冒出数丈长的红光,完整的光明经,就连大圣都会为之疯狂,这是最有希望问鼎皇道的契机。
“驼叔,你也同修光明经吧。”苏寒不会藏私,对别人,他或许会隐瞒,但对驼叔,没有必要。
“还是算了。”驼叔嘿嘿一笑,摇头道:“老子一把年纪,再修什么仙经,问什么天道,有何意义,不如安稳过几年清闲日子。我无他愿,只盼你大成。”
“驼叔……”苏寒也在笑,世间就算被黑暗占尽,总会有一丝不灭的光明,人心亦是如此。
“老子不要什么光明经,只和你商量一件事。”驼叔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道:“无论过去发生什么事,总归已经是过去,小坏,不要与师兄为难,前次在黑暗永恒之地见他,他又瘦了……”
苏寒顿时沉默下来,这是他心中的隐痛,亦是不可磨灭的意念。父母化为了黄土,身为人子,不报血仇,修成大道又有何用。
沉默了许久,苏寒大步向前,驼叔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
不死道人,老瘸子都在外界隐伏,躲避光明教与诸教的追捕。十多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