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那些人不注意,越过墙壁跑了出去,夜里实在太黑了,脚底没注意一个声响就惊动了那些人,他低咒一声,撒开脚丫子就开始跑。
保镖在后面使劲的追,边追边喊着:“少爷,你站住。”
宋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追来的一片人,一句粗口从嘴里蹦了出来,这个鬼地方可以说是荒无人烟,余光一撇看见一条小道,只是路陡让人心生寒意,他咽了咽口水,狠狠心向那条路走去。
山间的野路是难走的,漆黑的夜晚一个不留神就会摔跤,后面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步伐也越来越快,突然,脚底一滑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下滚去,背脊被枝桠扎的生疼,头狠狠的撞在岩石上。
血顺着额头发迹留下,意识渐渐涣散,恍惚中浮现在眼前的是哪张倔强又有生气的小脸,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滑开屏幕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最后的一声挂断,差点让他将手机飞了出去。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他知道哪怕现在他喊一声,上面的人就会发现他,可是他不愿意,他不想再过见不到她的日子,只一天他都承受不住。
他好想再见她一面啊,可是他好像没有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章,不过会很晚很晚,如果你在看,让我知道啊。。。。。。。。。
☆、晴天霹雳
压抑的气氛,黑白的格调,灰色的相片赫然立在中间,那张温暖的笑颜只能定格在小小的框架中,人们的啜泣声,烘托着悲凉的意味。
林夏夏是被扶着进去的,一张小脸白的吓人,一双水眸尽是血红,陆哲总觉得下一秒林夏夏就会倒下去,那双小手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
陆哲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别太伤心了。”
她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陆哲,嘴角扯起一个比哭还丑的弧度说:“我不伤心啊。”
她不伤心,真的。
她只是很难过,她想在葬礼上大声哭出来,可是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大厅里有许多来哀悼的人,他们的脸色都是那样的悲痛,可是谁知道他们是真情实意还是故作悲伤呢?
林夏夏一眼就看见站在灵位旁的宋青,她推开陆哲的手,用尽力气才走到他的身旁:“你昨天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宋青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似乎不想再与她多费唇舌,冷漠道:“林小姐,你还是回去吧。”
“我问你,到底是不是那样?”
“是。”
一字诛心,她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身子飘摇的吓人。
昨天,宋青神情漠然的说:“其实我真的挺恨你的。”
她不解的问:“为什么?”
有时候真的不要去问为什么,原因你往往承受不起,它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轻轻的落在骆驼的背上,一压就倒。
宋青说:“你知道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吧?那你知不知道哪怕他用那点时间喊一声,他都不会死。”
顿了顿之后又说:“你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来求我,父亲才将他关在群山别墅。所以,如果没有你该多好。”
“对不起。”再多的后悔最后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话来,她从来没想过事实真相会这般残酷。
宋青当时就笑了,笑容深处是刺目的厌恶,他说:“你只要记住,曾经有个傻子因为你,而死,那一年,他22。。”
她突然想起那个没有接的电话,那时的宋易该有多伤心啊,林夏夏,你看!你就是这么做作又矫情的女人。
就像苏亦寒说的,你总是喜欢自以为是!
你以为过去的事就会烟消云散,可是伤口它还留了一条疤。
你以为什么东西理所当然,可是总有样东西你要不起。
她嘴里说不喜欢宋易,现在又痛的死去活来,天天嚷着要苏亦寒离她远点,却早就喜欢上他。
她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道灼热的视线逼的她不得不望去,苏亦寒就站在那里,一套黑色的西装,戾气更深,紧抿着的嘴唇,皱起的眉头,神情是那么深刻。
就当苏亦寒迈开脚步朝她走来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那是发自肺腑的悲痛,老爷子站在林夏夏面前说:“林小姐,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中间顿了又顿。
她泪眼婆娑,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最后耗尽心力才将一枝菊花摆在那张相片前面,哽咽的说:“你让我送他最后一程吧。”
只希望,下辈子他们再也不要认识,再也不要相遇,下辈子会有一个女子热烈的爱着他,下辈子他会很幸福。
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请你离开,宋青送客。”老爷子的声音已经冷硬下来,想必是恨极了她。
林夏夏知道他是宋易的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宋易那么张扬的人唯一怕的就是这个父亲,不怒自威,那股气势是与生俱来的。
宋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站在中间不肯离开,她失态的拉着宋青的手恳求的说道:“我只是想送他最后一程。”
“不需要。”饶是宋青这么好脾气的人也绷不住了,毕竟死的人是他的弟弟,他推开林夏夏的手。
他的力道并不重,只是轻轻一推,林夏夏就像失去重心一般像后倒去。
她并没有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苏亦寒及时接住她疲惫的身躯,眉毛紧拧着,目光深处是关切,林夏夏笑了,泪水和笑容结合的恰到好处一点也不冲突,她说:“我爱你。”
怕苏亦寒没有听见,她又说了一句:“我爱你。”
他怔怔,随即没入胸口的是一阵狂喜,他的指尖都在颤抖,差点没有扶稳她娇弱的身躯。
可是,有些话并不如外表一般完美,那些动听的词语有一天也会如同一把锋利刀,在你以为如蜜糖般幸福时,狠狠的刺下去,在心口旋转一圈,像是榨汁机一般,将你脆弱的心脏搅的粉碎,且痛不能言。
就好比林夏夏接下来说的话。
她站稳身子,苍白的手指向那张让人惋惜的照片笑着说:“这句话,他曾经跟我说过无数遍,可是我以后再也听不见了。”
她还自顾自的沉浸在回忆之中,没有发现眼前脸色的大变的男子,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胡言论语,一双眼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那一刻谁都觉得好像他才是世界上最悲怆的人。
林夏夏最后是被拖着出去的,她被人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哪里还有半点形象可言,压抑了许久的眼泪,最后还是喷泄而出,像掉线的珍珠一般,碎了一地。
苏亦寒从里面走出来,朝她伸出左手,淡薄的嘴唇动了动:“起来吧。”
她朦胧着双眼仰视他,手上没有动作,目光飘渺着说:“其实,我总觉得我做了一个噩梦,这个梦里我们经历了许多悲欢离合,可是一觉醒来,我们又回到了那个不知愁是何物的年龄,我们都完整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苏亦寒收回手,心中有根紧绷着的弦松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这就是梦醒的时候。”
他何尝不想回到过去,哪怕用他的所有来换,他都愿意,可是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你后悔到痛哭流涕也没有用。
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两样东西,除了人心,就是时光。
“是啊,你的手,宋易的死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它鲜活的发生在我们的世界里。”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叹息道。
你想做梦?可是现实它不给你这个权利,它一定要你经历那些切肤之痛才满意。
“你起不起来?”苏亦寒失了耐心,看不惯她这么一副悲春思秋的样子,他都怀疑如果不是这个葬礼,他们两个都不会有好好说话的机会。
“你管我做什么?”
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和苏亦寒居然没有吵起来,他没有再阴阳怪气,她也没有咄咄逼人,他们就像是普通朋友一般,感叹世事无常。
“我怕你长时间这么坐在地上,地疼!”苏亦寒难得的说了一个冷笑话,缓解一下不怎么愉快的气氛。
她一愣,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我起来。”
她刚站起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真的是太累了。
苏亦寒赶紧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孔,眼底思绪翻涌,大步流星朝车里走去。
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生活却给了他们两人一个大转折,你想往东,它偏偏让你往西,它不会让你们如愿。
至少,林夏夏在看见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时,是个晴天霹雳。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很晚了。
☆、你怎么敢。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在看,记得告诉我。
如果说人是上帝的宠儿,那么上帝一定有一只手扼住了人们的咽喉,你只能呼吸那仅存的一点空气,逃不出命运那只大掌。
一个月后,林夏夏坐在马桶上,双目空洞的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时,一时间都找不到形容词,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她深呼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验孕棒扔进马桶里,顺水冲走,她从房间走下楼去,每走一步,都是锥心之痛。
不过几秒,她就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孩子她要不起。
未婚先孕在在现在这个年代,也许算不得什么,可是孩子的父亲是苏亦寒,他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与其到时候大家一起难堪,倒不如现在由她来做决定。
他们之间的纠葛太多,以前的,现在的,他们的处境不是书中说的,顺着时间就会烟消云散,不是所有人都会宽宏大量,至少她不是。
她终究是懦弱的,她害怕他不想要。
中午12点中左右,阳光温暖的刚刚好,稍稍整理了下飘摇的发丝,上了出租车,透过车窗看着天空中一圈一圈的光晕,天空蓝的让人移不开眼。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很早,顿了顿,向司机师傅说道:“师傅,换个方向吧。”
莫名的她就来了这个地方,不像上次她来时候那么阴森,这个巷子除了破败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还是站在巷口处,靠着印记斑驳的墙壁,微风拂过一阵凉意,对话从不远处传来。
“许嘉南,下次你要是再逃课,你就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那冷漠的声音划破了心弦。
“你别赶我走,我不会离开你的。”少年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林夏夏不由的抬起头望去。
那是怎样一张精致的脸庞,瓷白的肌肤,如密扇般的睫毛,那双眼里泛着涟漪,眸光之处是纯净,她想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看的少年了。
陆平安看见了靠着墙壁而立的她,不着痕迹的松开了和许嘉南握着的手,语调清浅问:“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有事,可以单独谈谈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找陆平安,可能是陆平安气质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医院,那个无情的地方。
“好。”
那个叫许嘉南的男孩不满的皱皱眉头,却还是没说什么,一个人朝里面走去,林夏夏看的出来他生气了。
他很瘦,嘴唇泛着病态的白,林夏夏不是没有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药袋。
几年后但林夏夏回想起这一幕时,始终觉得这个少年是那般美好,他就像是天神之子,而不是人们口中说的恶魔。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林夏夏率先开口,自嘲道:“我怀孕了。”
陆平安眼睫毛动了动,抿嘴似乎是等着她的下文。
“你陪我去医院。”
陆平安抬眸诧异的望着她,神情有一丝为难:“你等我一下。”
陆平安走进这个昏暗狭小的出租房里,对许嘉南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你自己先吃饭,别等我了。”
“你记得早点回来。”嗓音里是遮不住的落寞,陆平安此时才注意到到,原来当初那个男孩已经长得很高了,在这个狭小的出租房里显得格格不入,脸色却还是那样苍白。
她叹了口气,从厨房里拿出一杯温水递给他,绽放出一抹浅笑:“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喝点水在把药吃了。”
“对,我怕你离开我。”他接过她递来的水,两人的指尖像是无意掠过,一整电流涌向心中。
陆平安手上的动作一顿,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她和许嘉南就是两只相互取暖的北极熊,抱得再紧,身体都是冷的,他们两个人永远摆脱不了深谷的寒冷,可是,如果有一天,可以离开寒冷奔向温暖,那么许嘉南,她只能跟他说再见。
#两人到了医院,妇产科的人不多,林夏夏按照医生的指示做了各项检查,轮到她时也没有花多长的时间,医生是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副眼镜,镜片折射出一丝犀利,她看了看报告,说:“怀孕周期是两个月,胎儿一切正常,回去之后注意休息。”
说完合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