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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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雀- 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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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墨紫幽只觉得有克制不住的怒意翻涌上了心头,她俯视楚烈的眸光越发地冷,只想将这地上的男人千刀万剐。楚烈躺在地上,正得意地仰视着她,他如今动弹不得,四面楚歌,已是任人宰割之势。既然他反抗不了,那他便只能用最刻毒的语言和真相来让他的敌人痛苦和愤怒。

    他真的很喜欢看着自己的敌人愤怒痛苦,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就如同九年前,他在这个院子里看着苏雪君宁愿将自己生生饿死也不愿屈服于他时的心情。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美丽的女子躺在这张檀木床上时的模样,她脸色苍白,脸颊瘦瘪,唇色无血,双眼青黑,神色萎靡,可那时他站在床边冷冷看她,依旧觉得她美到了极致。因为她眼中有光,她那双因过瘦而越发显得大的双眼中的光那般干净,丝毫都不曾被他所玷污。

    她冷冷回视着他,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只有轻蔑,对他的轻蔑。那个女子纵然死得如此凄惨,纵然他强占了她的身体却依旧没有摧折她的骄傲。她带着她的骄傲与对他的轻蔑死去的那瞬间,他感觉到一种难以容忍的挫败。他看似得到了,其实根本没有得到。

    所以他才这般放不下,所以他才这般执著于墨紫幽——

    “秦王,你知道么,”墨紫幽的愤怒却是突然之间平静下来,她看着楚烈露出微笑,她的微笑像极了那个死去的女子,骄傲而轻蔑。“纵然你今夜不来,也迟早要来找我,这个圈套你迟早要踩。因为我这张脸便是你的弱点,你放不下,也不愿放下。所以你不是输给了我,你是输给了苏雪君。”

    楚烈心中一震,脸上的笑容刹那间颓败下去,再也笑不出来。也许墨紫幽所言不错,他注定要死在她的手里,这便是他们此生相逢的原因。她的出现不是老天在成全他心中所欲,而是替九年前死去的那个刚烈女子来向他讨债。

    “杀了他吧。”一直沉默的姬渊道,不得不说随着他对楚烈看得越深,看得越多,他越发不能原谅前世的自己。前世,他居然将这样一个人扶上了帝位。

    墨紫幽默然首肯,该知道的,他们都已知道,将楚烈引到这里本就是是为了杀他。他若不死,后患无穷。

    “且慢,”楚烈却是道,“我要见成王!”

    “成王并不想见你。”姬渊淡淡道,在他看来对待敌人下手就要干脆利落,所谓的折磨不过是拖延时间,徒留后患罢了。他也是这么告诉的楚玄。

    “不,他会愿意见我的,”楚烈笑起来,“我有他想知道的东西!是关于宁国公府的——”

    “宁国公府所做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已经足够,拿到的证据也已足够。”姬渊冷冷道,“不需要更多。”

    “不,还不够,你们知道的还不够。”楚烈的笑容之中透着一种诡异,“宁国公老奸巨猾,难道你们以为只有我会留下后招么?”

    墨紫幽与姬渊对视一眼,她问道,“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不告诉你们,”楚烈狞笑道,“你们让成王自己来问我。相信我,若是现在杀了我,你们用不了多久便会后悔!”

    墨紫幽和姬渊沉默片刻,楚烈花样太多,他们不得不防。

    “你们怕什么!”楚烈怒力动了动自己麻木的脖子向着墨紫幽和姬渊示意他的无能为力,“我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这庄园里已都是你们的人,我根本逃不掉。可我所知道的东西的价值远远超乎你们想像!”

    墨紫幽俯视楚烈片刻,忽然笑了一声,高声道,“飞萤,进来!”

    “小姐,门堵着,我这怎么进啊!”飞萤在屋外回答。

    姬渊抬手将那扇檀木琉璃围屏推至一边,行至屋门前一脚将那抵着门的大木柜踢开,又取下门栓,飞萤顿时就急急冲了进来,看着举着烛台站在楚烈身边的墨紫幽问,“小姐,你找我?”

    “我不是让你为秦王调制了一种药么?”墨紫幽的笑容在烛光中幽然,她垂眸看楚烈一眼,道,“喂他吃下去。”

    飞萤立时大步走到楚烈身边蹲下,从自己绑在腰上的小荷包里掏出一粒药丸硬是塞进楚烈嘴里,逼他咽下。

    “告诉他,这药吃了会如何。”墨紫幽笑语嫣然。

    “吃了这药,不出十日你便会因五脏六腑腐烂而死。”飞萤边说边摇头,“啧啧啧,这药最可怕的不是你死的时候,而是你的五脏六腑一点一点腐烂的痛苦,便足以让你生不如死。”

    楚烈的脸色顿时异常难看,飞萤忽然又想起什么再加了一句,“对了,解药,我还没研制出来,不过缓解症状的药,倒是有一些。”

    “秦王,你耍花样也无妨,吃了这个药,你必死无疑。”墨紫幽放下烛台,姬渊正拿过一件水蓝色镶雪貂毛披风为她披在身上,“只是这个死的过程痛苦无比,说不定到时候你还会求着我杀了你。”

    楚烈躺在地上,就看见姬渊举止异常亲昵地替墨紫幽拢起长发,又替她将披风的带子系上,他们交汇的目光满是毫不掩饰的柔情。他先是诧异,继而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其实他也没有得到,对不对!其实成王也不曾得到过,对不对!”

    墨紫幽毫不理会楚烈,只是对姬渊道,“我去见云王,你去找成王吧。”

    姬渊颔首,又拉起她的左手,拉开袖子看着她手臂上的红斑和水疱,一脸心疼地道,“回去就立刻给自己解毒,知道么?”

    “嗯。”墨紫幽点头。姬渊又送她至屋外,“马车已经备好了,你去吧。”

    墨紫幽放开他的手,带着飞萤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见他冲着自己笑,“我很快就回去。”她才回转头继续前行。

    姬渊回到屋中,找出自己那身车夫的衣服穿上,地上的楚烈还在控制不住地发笑,“原来是你,想不到她竟然选了你!哈哈哈哈……”

    姬渊已走出屋子,对着屋外的侍卫吩咐道,“看好了他,若有人来突袭救人,无需顾忌,直接杀掉!”

    “是。”那侍卫拱手应道。

    姬渊大步往马厩方向走,听见楚烈的大笑声回荡在这长夜之中,“……所以输得不止是我一个!他也不曾赢过!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没担心,楚烈没的蹦跶了。。。稍微让男女主秀一下恩爱。。。不知为啥,写的时候总想让女主对着秦王滴蜡。。OTZ。。努力克制我的SM倾向。。。。话说男主一被扑倒,你们的留言顿时就多了。。。。。

 第195章

    魏开平二十一年十一月末,秦王楚烈谋反事败仓皇而逃; 其在玉山别宫与金陵城中施放瘟疫; 煽动百姓围困别宫; 挟持天子意图篡权夺位的罪行; 在皇上被云王楚卓然解救回金陵城之后; 便被昭示于众。别的不论; 单是施放瘟疫这一条就引得天下哗然,此等丧尽天良、祸国殃民之举世人自是深恶痛绝。

    特别是在搜查楚烈的中军将士发现了那座楚烈圈养瘟疫病人的庄园,将其是如何残害无辜才将瘟疫自夏时延续至冬天的手段公诸于世之后; 魏国万千百姓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对其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还有人将楚烈的恶行编成了歌谣在街头传唱。

    一时间,楚烈成了魏国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朝廷通缉楚烈的告示一下,几乎所有百姓都聚集在告示前,仔细记下告示上楚烈的长相,然后自发留意着身边有没有相貌类似之人。先不说那告示上的悬赏甚巨; 就算没有悬赏,百姓也不会对楚烈包庇纵容。因为这一次不单单只是皇宫朝廷的党争内斗,楚烈他行了最不该行之举,他危及了天下万民的性命,视人命如草菅。

    然而,却始终没有人找到楚烈的下落。

    与楚烈那一身恶名相反,此次成王楚玄却是为自己再博了一身美名; 赢得了玉山别宫之中众多朝廷官员好感。在皇上抛下玉山别宫的众人跟着高指挥使走后,玉山别宫的那些染病的官员与家眷也就罢了,没染病的官员家眷和一众嫔妃都是群情激愤,险些因为对瘟疫的恐惧而与包围别宫的百姓起冲突,造成大乱。

    在情况危急不得已之下,韩忠自好擅自作主拿出了皇上亲笔所写的立楚玄为太子的圣旨,让楚玄以太子身份主持玉山别宫大局。那日下着雪,玉山别宫众人眼见楚玄高烧方退就拖着病体一个一个安抚官员和妃嫔,才将别宫里混乱的局面稳定下来。

    幸而当日傍晚时,楚卓然的军队就赶至玉山别宫驱散了包围别宫的一众百姓,安排别宫之中没有染病的官员家眷和嫔妃回金陵城。而楚玄虽然也未染上瘟疫,却是坚持留在玉山别宫顾全那些因身染瘟疫而不得不被留在玉山别宫隔离的官员家眷们,再召集御医不分昼夜地研制医治瘟疫的药方。

    众人都道,楚玄有仁心。尤其是在楚烈这般残暴之人的衬托之下,更是显得楚玄美好无比。九年前那名传天下的“白泽君子”再一次成为魏国人心中最美好的向往,储副之位舍他其谁。而皇上在被楚卓然营救回皇宫之后,见众人对楚玄的拥戴之情如此之高,也只能对韩忠此次之举与予默认,只待楚玄返回金陵城后便行册立大典。

    这一遭楚玄可算是大获全胜,楚烈却已是身败名裂,败得彻底。诸皇子间,如今再无一人可与楚玄相争。只是,却也有不如意之处。

    十一月二十四日,楚烈事败逃走的当夜,皇上曾下了口谕为楚玄钦定的未婚妻墨紫幽被楚烈劫持,失踪数日之事就已遍传金陵城。女子受人劫持别说是失踪数日,就是一夜未归都可算是名节全毁。楚玄既然成为太子,将来更会继承皇位成为一国之君,怎可娶一失节女子为正妃?

    金陵城的百姓都忍不住为楚玄叹气,只觉得楚玄的姻缘当真是一波三折。小时候看上一个,结果让自己亲爹给拱了,现在二十好几了好不容易再看上一个,又让自己亲哥给坏了事,实在是可怜。

    那些关于墨紫幽的不堪的流言时传至身在玉山别宫的楚玄耳中时已是第二日。李德安小心翼翼地将事情向楚玄禀报完,就见楚玄笑了一声,未置一言只是问,“秦王那边都安排好了么?”

    “已按着王爷的意思将秦王移至王爷的一处别庄,”李德安回答,还未行正式册立,他不敢称楚玄为太子。“也按着王爷的意思废了他的手脚,让他无法逃走。马车已备好了,王爷现在要去见他么?”

    “我很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楚玄笑了一声道。

    李德安便陪着他掩人耳目地乘了马车离开玉山别宫去见楚烈。关押楚烈的那处庄园地处偏僻,方圆数十里人迹罕至。不过依山傍水,景致却是极好。马车在庄园门前停下,楚玄在李德安的搀扶下下了车,他巡视了一眼庄园四周严密的守卫才满意地步入庄园里。

    关押楚烈的小屋窗户全被封死,楚玄进屋时就见楚烈被绑在一张灯挂椅上,虽然他的人已废去楚烈四肢,却也还是防备着楚烈会有不利于他之举。在看见楚烈那满是红斑水疱,面目全非的模样时,他不禁一怔。

    “太子殿下来了。”楚烈却是笑,他那笑中带了毒,那因嫉恨而孕育而生的毒在他的心中已积蓄多年。他抬眼打量着面前身穿狼裘,意气风发的楚玄,怎么也控制不住心中翻腾的妒恨。他实在是恨,九年前他不动声色地让楚玄从储君之位上跌下来,原以为再坐上去之人一定会是自己,却不想他花了九年时间绕了一个大圈,一切却又归于原点。

    楚玄依旧是太子,而他什么也不是。

    “你说有关于宁国公之事要告诉我?”楚玄开门见山地问。

    “你面对我时,真是平静。”楚烈靠在椅子上冲着楚玄笑,不答却是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长大,如今走到这般地步,我还以为你会问一问我为什么。”

    “问什么?”楚玄负手站在楚烈面前,淡淡道,“是问你为何要将张政一家的下落告知宁国公,帮助他陷害我外祖父?还是问你为何时知道萧朔之当年带去苏家的那张羊皮纸上的惊天之秘却不阻拦?”

    “你果然知道了不少,我就知道你定是查清当年的前因后果才敢请父皇重审苏家旧案。”楚烈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深,却也更显得扭曲狰狞,“那你为何不问?”

    “为何要问?”楚玄反问道。那些过往,那些纠葛,他并不想问为什么,因为他已知道答案。一切不过缘于欲望和野心罢了,其它所有理由都不过是掩饰的遮羞布。他稍稍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烈,微笑道,“你我只需知道,如今赢的人是我,便已足够。”

    楚烈脸上的笑容一僵,继而再度发笑,“好好好!如今的你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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