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嘿嘿……”左芊芊心虚地朝阿姨抵触一抹苦涩的笑。
阿姨也是和颜悦色的，“下面有人找，快穿好衣服去看看，别让人家等太久。挺难得。”
左芊芊一听不是来抓她现行的，立刻欢快地答应着：“哎！”送走了阿姨她裹了件外套就往下跑，电梯里还不断抚着心脏，感叹劫后余生。
虞路白在等待的过程中抽掉了一支烟，他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了。身为医生，他很清楚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并且深知其害。而他更多的时候是需要作为一个清醒的规劝者，帮助病人远离不良习惯。而现在，他必须抽掉一支烟，借着缭绕的烟雾幻化心中的不安和焦躁。
左芊芊出门的时候东张西望地找人，刚想回头问阿姨谁在等自己的时候，猛地看到对面路灯下站着的人。靠在车的另一侧，白色的车身挡住了他半个身子，只能隐约看到他淡淡的侧脸和袅袅的烟雾。
左芊芊定定地站在那，脚下轻快的棉拖鞋像千斤重，重的她根本移不开转身往回跑的脚步。
虞路白转过头看到是她，眉眼刹那间放松了下来。所有的不安和焦躁都随着他手指弹出去的烟头而消失无踪。见惯了生死和不幸，此刻他只觉得，她好好的就好，即使她再不愿靠近自己，即使他再想……拥抱她。
两个人隔着一条不算宽也不算窄的路定定望着对方，萧瑟的夜风吹得不远处空荡荡的垃圾桶发出“呼呼”的鸣响，发白的路灯映出两人不算明朗的表情，万籁俱寂。
虞路白移开眼睛，朝她略略点了点头。手里就去开驾驶室的车门。左芊芊一看他要走，顿时急了，顾不上反应就跑了过去。哪知脚底下穿的松垮的棉拖鞋，跑到路中间的时候鞋子便掉了一只。
她的脚光着踩在冰冷的沥青路面上，凉的她直“嘶”地抽气，回过头去看身后的另一只鞋子。虞路白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过去把她的鞋子拿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
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脚踝，把她冰凉的脚放进温暖柔软的棉拖鞋里。左芊芊从上面俯视着他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顶，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脚底直达大脑，通体温润。
虞路白站起身，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早点睡。”说着又要转身走开。下一秒，衣角就被人从后面扯住了。他听见左芊芊小声说，“冷。”
后来，他握住她手腕往车里带的手都有些抖了，两人在暖意横生的车厢里坐着，也不知说什么，只觉得这么静静坐着也很好。
突然他说，“又乱用药了？一股艾草味。”
“没有没有，”她辩解的有些急，也不知最近怎么了，吃药的时候总能想到他，便没有以前那么热衷那些瓶瓶罐罐了，“我刚才用艾草包泡脚。”
虞路白皱眉。
左芊芊解释道：“卖家说可以活血，驱除体内湿气，对身体好的。”
虞路白还是不说话，左芊芊觉得有些泄气，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于药的坚持有些不妥，慢慢地低下头绞着手指沉默下来。
“不是不好，而是因人而异，对你不适合。”虞路白看着她有些沮丧的脸，心里酸酸甜甜的滋味慢慢弥漫开来，“……以后，用玫瑰。”
“恩！”她仰起脸对着他笑，大眼睛里浮现崇拜，“你还懂中医呐”
虞路白看着她眼里的光彩，像是有什么照进了他的灵魂深处，那股悸动呼啸而来，让他的心跳和血液都随着她眼里的光彩加速。他“恩”了一声，慢慢俯身靠近她，这一次，他不想用强的。
左芊芊只是有一秒钟的挣扎，便没有再躲开。闭上眼睛，让他贴近，辗转。
在他含住她的唇的时候，她软着手推了推他，皱着眉说：“……有烟味。”
“……以后不会了。”说着他又覆上去，身体贴的更近，撬开她的贝齿红唇，尽情含吮缠绕……
☆、第52章
两人正难舍难分之际，耳边一到声音传来：“孩子，要关门了。”左芊芊连忙推开眼前的人，面红耳赤地伏在他肩膀上平顺已然溃不成军的呼吸。
虞路白的内心汹涌澎湃，他此时的感觉是：漫步云端。就像得到全世界那样，今晚注定无眠了。向来执掌生死的人此时竟默默地思索命运的奇妙流转：“是因为刚救了关奕风一命，老天才如此厚爱自己吗？”
左芊芊推开他坐直身体，“……我回去了。”
“嗯。”他应声，手里却还是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左芊芊抬眼看他，那两道目光相触的瞬间，像是强力粘胶那样胶着分不开。直到最后，左芊芊终于受不住那灼热的视线和门内阿姨的无形压力，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却被他反手握住了另一只手。
虞路白想倾身吻她，想紧紧抱她入怀，可是英明神武的虞医生竟然脑海里有另一道谨慎的声音在提醒他：不要得意忘形。最后，他只是握了握她纤细的手指，低声说了句：“明天下课后我来接你。”
“干什么？”
“……约会。”
“……”
“恩？”虞路白忐忑地问，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好。”说完她飞快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门“砰”地关上的时候，虞路白才难以置信地想着：所以，我现在是她男朋友了？！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虞医生正面露喜色地幼稚掐脸的时候，车门再一次被打开。他抬头对上左芊芊晶亮的眼神，期待地问：“怎么了？”快说舍不得我！
“我先声明，我并不是喜欢你的身体，恩……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我不是只喜欢你的身体。”说完左芊芊利落地关上车门跑走了。
车里，虞路白认真想了一会儿，觉得……很高兴。
多年以后，虞路白每当想起那个清冷的冬天夜晚里的这一瞬间仍然会不自觉翘起嘴角。没错啊，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就是愿意为她卑微到尘埃里。爱情真的是很能改变人的一件事呢。人生一场大梦，珍惜为是。
左芊芊回到宿舍半小时内脸上的热度依旧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她一边吃吃地笑一边胡乱想着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她只是跟着感觉走到现在。只是不讨厌他，恩……好像不止不讨厌吧，会想他，会小鹿乱撞，喜欢他的吻，带着烟味也觉得甜。这是……喜欢吧？
**
夜晚医院的豪华病房那一层静悄悄的，病房的门上早已亮起了“休息中”字样的牌子，病人却不合作了，坚决不睡。
“我睡不着。”关奕风拉着米采束的手说。
米采束很困，连日的担惊受怕加上长途困顿，先前又哭了那么久，身体的能量早已耗尽，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你乖，闭上眼睛好不好？”她拿出最最耐心的语气哄着眼前眼神晶亮的关小朋友。
“那你上来睡。”关奕风伸手要扯她上｜床。
米采束怕他用力扯到伤口，只好顺着他的力坐到床沿，一沾到床困意立刻袭来。她的声音也小了不少，“不行，会碰到你的伤口的。”
“我不动。我看着你睡。”
米采束没了力气，再看看足够睡下三个人的大床，便没再说什么在离他身旁有些距离的地方躺了下来。语气幽幽的说，“你也快睡吧……”
“转过来，我要看着你睡。”
米采束翻过身看着他眼里的依恋，温柔地笑他：“关教授很粘人呢。”
“……”关奕风只顾伸手扯了她的手握在手里，终于乖乖地闭上眼睛。
“疼就叫我。”米采束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她能感觉到他的伤势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这话我之前也说过，记得么？不过我说的是‘疼就咬我’。”
“……流氓！”米采束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动他。
“我要睡了，别吵。”说着他就云淡风轻地闭上眼睛。
“……”
被他一闹，米采束倒是开怀了不少，再加上此刻他就睡在身旁，她放下紧张的心沉沉睡去。
**
虞路白到停车场的时候，下了车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跳跃，活力因子已经在身体里呆不住了，想要蹦出来告诉别人：我成为了心爱的姑娘的男朋友。于是，活力爆棚的虞医生选择了一个很令人匪夷所思的舒缓方式：用走的回了家，二十八楼。
到家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但眉宇间依旧难掩喜色。脱了外套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虽然说了让她早点睡，也说了明天见，可是，他还想听到她的声音，很想。
拨号，无法接通。
虞医生想挠墙啊，想立刻飞奔下楼开车去找她啊。见一眼也行。可是，已经十一点半了，怕是她也睡下了吧。
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她的音容笑貌、还有晚间那个缠绵悱恻的吻，还有……他竟然觉得她爱吃药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碍眼了呢。
就这么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了一晚上煎饼，早上起床时候虽然睡眠不足，虞路白却比往日更加神清气爽。
一上午的和颜悦色和温煦到甜蜜的微笑让医院里一干年轻小护士和女医生酥麻一片。
左芊芊的下课铃一响，他的电话就到了。左芊芊感叹这分毫不差的节奏，接起电话。
“下课了？”
“嗯。”
“我在楼下。”
“教……学楼？”
“对。”他说。
“不……好吧……”左芊芊看着班里三五成群的同学来来往往，这要是让大家看到……
“左芊芊，我是你男朋友。”虞路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是不趾高气昂，“下来。”
左芊芊叹气，还想着这人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温柔了呢，幻觉啊幻觉。骨子里的霸道和不可一世可是一如往日呢。
**
米采束睁开眼睛的时候，关奕风正盯着她看，就像昨晚那样。
米采束伸手悟他的眼睛，“我的脸要被你看穿了。”
“我饿了。”他吩咐，“我要吃景福记的早餐。”
“好，这就去给你买。”米采束很配合地起身去浴室洗漱。
关奕风给陈文卿打电话让安排了车和一同去的人。米采束没说什么，没说不敢，他受伤的原因她模糊也能猜到些，不过再难再险她都甘愿。
米采束前脚刚走，关奕风就叫了医生进来换药。
“快一点，二十分钟之内换完。”关奕风对进来的医生说。
“可是……”
“痛点没事……别让我太太看见伤口。”关奕风望着门口的方向说。
米采束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家早餐店的异常火爆，里里外外都是人，陈文卿吩咐人下去买，他和另一个保镖留在车里。
米采束看了这些已经明白他支开自己的目的了，但她并没有急着往回赶，只是问副驾驶的陈文卿：“师哥，你实话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文卿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叹口气，只是说，“你不需要知道，现在泽睿和关氏联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你只需要知道，关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米采束的心里猛地一紧。她最初只觉得是商场上的利益冲突，为了她？他受了这么大的罪一声不吭地只顾反过来安慰她让她别担心，赌上自己的性命也是为了她？
她想回到他身边，即使现在两人只隔着几条街，她也想立刻看到他。
陈文卿告诉司机：“回去。”
米采束出了电梯就往病房跑，路上撞翻了换了药出来的医生手里的托盘。道歉后继续往前跑，关奕风刚躺好，额头还有细细的汗。见她进来，便问了一句，“这么快？我记得那家店这个时间的生意很好的。”
米采束站在那里喘气，定定地看他，并不做声，脸色让人看不明白。
关奕风问：“怎么了？”
米采束平顺了呼吸后坐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考研吗？”
关奕风挑眉。
她继续说，“为了离婚。”
见他皱了眉，她继续说，“我答应这门亲事那天就从没想过会和一个不相识的男人走下去，我还年轻，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别人，那时就想，这婚是一定要离的。”
“现在呢？”他问。
米采束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说下去，“我希望能与未来的另一半即是恋人又是朋友，不论是谁有了困难，即便我帮不上什么忙，都要彼此知晓，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在胡乱猜测。这是我理解中有关夫妻的意义。”
“未来的另一半？”关奕风皱眉，“你的另一半，不论现在也是未来的都只有我，只能是我。”
“我说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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