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丽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立刻放下鲜花,风景就变回了原样,村庄还是那座村庄,天空也是让人舒心的瓦蓝。
“不再试试其他颜色的鲜花吗?”
卖花少女终于开口了,她就像是知晓一切的预言者,主动把花篮递到对方怀里,于是凯丽又挑选出一朵洁白的野花。不出所料,四周的风景再次化作茫茫冰川,冰川上仍旧是歪歪扭扭的建筑,仔细看,这还是先前的城市,只是遭到破坏的方式不同而已。
在知道这些鲜花的秘密后,凯丽就对其失去了兴趣,这不过就是走马观花的幻觉,没什么了不起的,于是就把花篮还给了卖花少女。
“也许还有其他更迷人的颜色适合你,比方这朵黑色的玫瑰。”卖花女继续说道。
“不,我不喜欢黑色。”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那是最不吉祥的颜色。”
拒绝这种令人厌恶的颜色是每个人的心理本能,黑色总是代表着不详,死亡与恐惧往往都是它的代名词,没人愿意把一朵黑色的鲜花插在头上,除非那是来至冥界的使者。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呢?来,我帮你把它戴上。”
卖花少女竟做出强行动作,凯丽本想拒绝,可是当她看到那黑色的艳丽不亚于宇宙的魅力时,又被包含在其中的秘密深深吸引住了。凯丽的身体无法抗拒这种色彩,就如同与生俱来的相称,戴上后会发生什么?她慢慢闭上眼睛,接受了这种色彩。
黑,仍旧是黑,除了单调的黑色,什么都没有,没有房子,没有天空,甚至是没有声音和气味。那是当然的,一位紧紧闭着双目而不愿接受事实的人,又如何去看到别的颜色?
凯丽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于是就撑开眼皮,露出一条缝隙。眼前,竟然是令人怀念的风景——比斯肯圣山的神眷诞生地!
比斯肯圣山,原本是坐落在终年炎热的基瓦卡那中立地带,可这里看上去却是精雕细琢的华丽,暖色的阳光在雄伟的大厅上谱写出一道道宜人的痕迹,将每尊栩栩如生的雕塑勾勒地淋漓尽致。背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漫步树林,洁白的云朵在树荫下埋藏着童话宝藏,那是和天空一样的无邪,跟着树荫走,仿佛就可以找到丢失的心灵。
卖花少女坐在整洁的台阶上,他自始至终都露出谜样的微笑,在那些笑容的背后到底暗藏着怎样的秘密,没人会去了解。
凯丽早就投身到童话中去,让每一寸肌肤都感受着阳光的呵护,她在无人的大堂前翩翩起舞,前来觅食的鸟儿把她那金色的发窝当做栖息地,不一会儿,凯丽的头上、手上、肩上,都歇满了各式各样的飞鸟,这些飞鸟如同蜻蜓点水,轻吻起凯丽的脸颊,轻轻的,痒痒的。
“我就说嘛,你会喜欢上黑色的。”不知什么时候,卖花少女提着篮子,绕到凯丽背后,继续说:“还想选择其他颜色的鲜花吗?”
“不,就这个了!”
凯丽非常干脆地拒绝了篮子,她兴高采烈地带着飞鸟们朝着厅堂跑去,这一切原本是非常美好的,但在卖花少女的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景:凯丽所走过的地方,留下熊熊烈焰,枯萎的森林里潜伏着无数恶魔,而那奔跑的少女身上,停着的不是什么候鸟,而是等待尸体的乌鸦……
“凯丽呀,你终于选对了颜色。”卖花少女浅浅一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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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头靠岩石,半躺在离洞口最近的地方,她全然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傻傻地坐在这里,貌似那梦境中的世界才是最为真实的。
“在想什么呢?吃点水果吧。”
就在这时,蕾也一块做了下来,她把碗中的沙果仔仔细细地分成两排,然后端到凯丽面前。这种只在沙漠中生长的水果,口感当然是无法挑剔的甜蜜,不过对于凯丽而言,吃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洞外开始刮起了风尘,并且带来阵阵沙土的味道,偶尔,也能听到从其他洞穴传来的歌谣,这歌谣随风飘着,被卷入茫茫沙漠。
凯丽从碗中选了一颗最小的含在嘴里,一边品尝着,一边回味起曾经的味道,立塔维亚的每座城市似乎都有自己的土特产,但却没有哪一种可以像沙果这样解渴,当细腻的韵味在心中荡起涟漪时,凯丽想起梦中的颜色,她偷偷朝蕾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正用同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是怎么了?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蕾显然是注意到凯丽心中的焦虑,于是问道:“不会还在担心调查团的未来吧。”
“你会经常做梦吗?尤其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比方说?”
“比方说梦到世界的边缘,梦到站在海上,立在天上,与一位梦幻般的少女交谈。”
“这可真奇怪,至少我还未梦到过。”
“这些梦不单是梦,完全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融入感,就像是被附身,被诅咒,当我还住在多塔维利亚时,就开始梦到许许多多的场景,也包括神明的影子,但没想到后来,做梦的次数竟在增加,场景也越来越接近真实,而醒来的时候,我往往会认为那根本就不是梦。”
“你应该去看看医生,我可以保证这是一种怪病。”
“病?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想抛弃这些梦,而是打算继续做下去,相反,醒来的世界才是最可怕的。”
“你这是在逃避?”
“或许吧,看着身边发生的种种不幸,作为一名神眷的我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无能,当初,雷恩长老赋予我超神称号,那本该是最值得骄傲的,但没想到,我居然连一名近卫军都敌不过。”
“那是因为你没有掌握魔力的根源,这就像是即将突破界限的瓶颈,就只差一点契机。”
“我该如何掌握它?”
“元素力就相当于神眷的灵魂,也就是说,元素力的强弱取决于自己的脾性,如果你是一名只懂得压抑脾气的老实人,那就永远不能将魔力发挥到百分百;相反,如果你是一名刚强的战士,那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运用元素力。”
“我不就是一名战士吗?”
“真正的战士,就应该拥有更为远大的野性与抱负,并且使之成为开发元素力的永恒动力,只有保持着对目标的无限追求,才能将它发挥到极致。”
“你是从哪听到关于这些的?”
“我……我……”
正当蕾支支吾吾地憋不出理由时,乌索曼达的山顶响起盟军的集合号角,那嘹亮的号角声在山间回荡,传到了每位盟军士兵的耳朵里。
梅林这个家伙,难道又把撤离决定提前了?
一百九十话 勇士与懦夫
创世更新时间2013…11…15 19:17:28。0 字数:2942
乌索曼达的夜晚有些冷,不过在夏尔塔呆久了就不觉得冷,倒是时不时会刮起沙尘,惹得士兵们睁不开眼睛。
这号角果然是梅林吹响的,他的假肢都已经被沙子埋到了膝盖,说话更是有意无意间带点急促,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都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就要行动了。”
就和凯丽预料的那样,梅林是想把撤离计划提前了。事实上,他是担心有近卫军的成员潜伏在盟军里头,所以撤离的计划很快就会走漏,因此必须及时变更计划时间。
且不管他的这种做法是否多余,盟军内部已经产生起不小的分歧,而在之前的夏尔塔村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许多士兵争先恐后地抢着要乘坐飞艇,谁都不想在汪洋沙漠中徒步前进,鬼知道这里边还会窜出什么东西。
小鬼们依然是站在梅林这边,他走到哪,小鬼们就走到哪,而艾米和兰迪等人则被安排在第一部队,也就是可以乘坐飞艇的编队,他们要前往的地方,便是伯莱文城邦的中心城市——灰色堡垒。
出发之前,梅林将三位小鬼召集到一块,他的这种出其意料的想法让小鬼们摸不着头脑,看上去,那是十分严肃的眼神,可当与小鬼们面对面时,梅林却又很难开口,他低着头往自己的脚趾上看,仿佛那里写着演讲稿子。
“你是怎么了?”凯丽大胆地提出质疑,这总比呆呆地站在沙漠中间好。
“有些话,我可以不对其他人说,但是必须对你们说。”梅林把目光从脚趾上挪开,继而转移到天上,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仿佛是非常后悔,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如果不方便说,那么可以选在明天,或者是人少的时候。”
“不……实际上,我是想让你们乘坐飞艇离开这里。”
“徒步不好吗?”
沙漠的风很大,小鬼们几乎听不见梅林的声音,不过他接下去的这一席话倒是如雷贯耳地震撼:“选择第二部队的盟军,都将会死在战场上!”
这一刻,小鬼们都傻了眼睛,原来梅林只是让胆怯的士兵或者是帮助过盟军的人们安全撤离,而选择徒步前进的则都是不怕艰难险阻的真正勇士,所以,只有这样的队伍才能和近卫军相互抗衡。
梅林根本就不想逃跑,他只是将队伍中的士兵们筛选了一遍,把不好的剔除,把最好的留下,当然,他是不喜欢小鬼们也卷入到这场战斗中,而是希望小鬼跟着艾米他们一起离开。
没想到的是,在听完梅林的劝导后,小鬼们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好意。留下,是他们唯一的答案。
“为什么?你们只是些小鬼,你们还有属于自己的未来!”
“因为布衣军团不在了,所以调查团就必须替代他们的位置!”
从小鬼们身上,梅林看到爱德华的影子,多谋的,固执的,又是十分勇敢的,小鬼们终于继承了这些意志,他们将会踏上爱德华所走过的那条道路,坎坷,危险,又是十分惊奇。
既然不管梅林说什么,他们都执意要留下,那么至少得让小鬼们知道盟军的下一步动作,于是就趁着刮风时,梅林向大家透露了一些消息:“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灰色城堡,也不是任意一个安全的城镇,而是可以和近卫军正面作战的地方,我们将避免那些利于敌方行动的城市,选择一些优于我们的场地,所以我就想到了那个村庄。”
“哪个村庄?”
“沙漠之湖,沿着乌索曼达前进,需要经过两个绿洲,当看到第三个绿洲时,那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为什么要选择在那里?”
“那是因为,沙漠之湖的人民都是站在我们这边,他们极其痛恨议会和他的部下们。”
“难道就没有另外的原因吗?”
“事实上还有一个原因,那里是英雄王的故乡。”
是的,小鬼们没用听错,他们将要去的地方就是那位传奇人物的出生地。约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行动了,他提前向梅林打了声招呼就去准备行李,完全忘了或许会有去无回。
凯丽和蕾也并未吃惊,她们尊重梅林的决定,并且将自己的性命也托付给他保管。
看着小鬼们平静的眼神,梅林竟惭愧地低下头,忽然放声大吼到:“对不起!!我没能将你们保护到最后,不过,我可以让你们活得更加勇敢!立塔维亚万岁!”
这个大人哭了,在小鬼们面前,在沙漠的眼皮底下,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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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乌索曼达的居民们醒来时,已经看不到盟军士兵的影子,无论是小酒馆还是临时开凿的人工洞穴,都变得冷冷清清,那些被安置在洞穴中的夏尔塔居民们,只能将双手放在胸前默默祈祷。
盟军离开的第三天,乌索曼达便恢复了往常的秩序,小酒馆里依然是挤满了熟人的面孔,他们不再谈起关于盟军的琐事,仿佛那只是一场吹过去的风,不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
盟军撤离的第四天,又有一支商队经过了这里,这支商队看上去不是十分熟悉当地的环境,但是他们也同样选择了沙漠鼻子作为落脚地点,更奇怪的是,这支商队居然无缘无故要了盟军的情报,告诉他情报的那个人就是小酒馆的老板。
盟军离开的第六天,商队也离开了乌索曼达,酒馆的老板看着商队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像是送别友人那样,直到商队彻底消失在沙漠中时,才肯离开那里。
盟军撤离的第七天,也就是刚过完一个星期,乌索曼达的小酒馆里又来了另一位客人,他出现在酒馆的时候,头脑已经昏昏欲睡,四肢也不听使唤,手中的酒瓶掉在地上,他从碎片玻璃上踩过,趴在吧台前就睡着了。
人们怎么都叫不醒他,有人怕出了人命,于是就纷纷离开了酒馆,顿时,原本熙熙攘攘的小场地变得冷冷清清。
酒馆老板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顾整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