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强凌弱。才是它的本质。
倘若此刻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是头真龙,恐怕它会俯首称臣,然而仅凭着我饮血寒光剑之中的龙气,绝对无法跟这一股冲天血光的主人相抗衡。
那冲天而起的血光,绝对不是汨罗红顶。
阿摩王,他回来了!
鬼鬼拼命挣扎,不为别的,而是她的阿依娜还在那畜生的脑袋里面,而我则不得不逼着她壮士断腕,拽着她就一阵飞奔,而旁边的布鱼则大声对我说道:“老大,河。带着大家去河边!”
听到布鱼的建议,我毫不犹疑地带着众人朝着大河边狂奔而走。
在死亡的威胁下,我们很快就赶到了河边来,这儿正处于瀑布的上游位置,水流湍急无比,人倘若掉入水底,没有极强的水性,只怕就会随着那瀑布,跌落深渊。
很难想象这瀑布的垂直高度有多少,反正按照我先前在巨鹰身上瞧见的景象。基本上不会有人能够在这样的高度之中生还。
然而布鱼却领着我们朝上游的方向走了数百米,吹了一个口哨之后,对大家喊道:“快点,跳进河里去!”
这儿离那瀑布稍微有点儿距离,震耳欲聋的瀑流声减缓了一些,然而就在此时,我们却听到了一股充斥了整个空间的咆哮声。
随着这咆哮声扬起来的,是连带着整个地皮都在颤动不休的巨大动静。
砰、砰、砰……
我对这动静十分熟悉,而与我同行的好多人,也都清楚是什么。
那是摩呼罗迦疯狂的践踏之声。
就在刚才,摩门教的无数教徒,都是死于这样的战争践踏之下。
我们离开的时候。那暴龙还低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此刻却突然有这样狂暴的声响传了出来,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它已经换了一个主人。
而它下一个的猎食对象。则极有可能就是刚才还骑在它身上的我们。
“跳啊!”
布鱼在催促着,而那湍流的水面突然浮现出了一条一条的黑褐色铁背来。
这些铁背,居然是一条条的鳄鱼。
许多人都为之心惊,而布鱼、张励耘和白合却毫不犹豫地给大家示范,直接跳上了那些巨大鳄鱼的背脊之上去。
这些鳄鱼巨大无比,一条鳄鱼的背上能够坐得下四五人。
我瞧见那些鳄鱼的眼珠子里并无凶戾之气,晓得布鱼乃水兽化身,这些鳄鱼恐怕是他驯化出来的成果。
从这儿到出口处,最短的距离,就是这条河流。
有着这些鳄鱼助力,我逃脱生天的希望无疑又多了几分,我连忙催促着宁绸、桑日勒、徐仕斐等一众人等赶紧跳下水中,而我也与小白狐儿、鬼鬼同时跃上了一条巨鳄的背上去,紧紧抓住它背上的凸起部分。
布鱼坐在最前面的那头鳄鱼身上,打了一个唿哨,接着直接一跃而下,跳进了水里。
他在领航。
随着布鱼化作一道白线,朝着上游如箭而去,那些鳄鱼顿时也奋力划动四肢和巨大的尾巴,紧紧跟随。
这些鳄鱼别看着巨大而笨重,但是速度却奇快无比。
坐在它们的身上,有一种快艇的感觉。
然而即便如此,我依然还是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当鳄鱼群游出了激流区的时候,那笼罩了半边天空的血色红光终于消失了,然而我却反而陷入了一种凝重无比的状态,左右一番打量,与张励耘平齐,跟他商量。
我的想法,是一会儿我们赶到出口,让他带着大家离开之后,直接炸掉这个出口。
对,并不仅仅只是封印,而是将出口给炸毁掉。
封印还有可能被解开,但是倘若被炸毁了,就不会再有通道出去。
张励耘对我的提议自然是赞成的,不过他还是有一点儿疑问:“老大,这办法自然是好,不过我们还有些人没有能够逃脱,若是将通道给炸毁了,那岂不是永远都没办法找寻了?”
我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对,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会留下。”
“什么?”
旁边的白合和小白狐儿都惊诧地叫出了声来,连有些忿怒的鬼鬼也变了脸色。
她们以为我刚才的手段,是以抛弃黄养神、林齐鸣、朱雪婷这些人为前提,却没想到我居然会选择留下来。
我不动声色地说道:“之所以要将这通道给炸毁,是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旦那血光的主人跟随者我们,一同回到地表世界,将会是一场大灾难,到时候恐怕会危害到无数人的性命。我们的职责,就是将这种可能给掐灭。至于那些失散的人,将由我来找寻。”
小白狐儿气急败坏地说道:“可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通道给炸毁了,连你也回不去了啊!”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不会,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总会找到办法的。”
小白狐儿见我执意如此,知道以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也跟着你一起,留在这里。”
我眉头一挑,呵斥她道:“胡闹,你知不知道,留在这里,到底有多危险?”
小白狐儿眼眶一下就红了,不过却还是咬着嘴唇坚持道:“我不,不管你在那儿,是生是死,我都要跟你在一起,这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你不能抛下我一人不管……”
她的话唤醒了我尘封已久的回忆,想起当年麻栗山的夕阳下,我牵着她的小手一起离开时说下的誓言,我就硬不下心肠来拒绝。
我没有说话了,而张励耘却是说道:“对,老大,这种事情,你不能自己一个人扛。”
我诧异地看着他,却听到张励耘认真地说道:“老大,七剑成立许久,这么多年了,我们已经不再是一个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血脉相融的兄弟姐妹了。齐鸣和雪婷还在这里,我们就不能走,你要留下,我张励耘就不可能离开。或许留在这里,就会与之前的一切告别,但是我想说,比起以后不断受到良心的谴责来说,我觉得这样,或许更加让我安心。”
向来最服从我命令的张励耘,也对我提出了反对意见。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反驳他们的理由。
七剑,永远都是七个人的整体,而不仅仅只是七把剑,我如何能够为了些许情绪,便将他们给分开呢?
我看向了白合,她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我家小婷婷还在这儿呢,我怎么可能离开?”
我家小婷婷?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朱雪婷在白合的口中,为什么会变成我家小婷婷了?
我一头雾水,感觉脑子有点儿不够用。
七剑既然不愿意离开,我自然也不会强求,每一个人都有舍身取义的热血,我如何能将这满腔热情给浇灭,不过其余的人,却绝对不能留在这个危险之地,必须得转移,返回地面上去。
我找到了宁绸,把事情跟他挑明,听到我的决定,他首先感到的是诧异,其次脸色通红,说自己也要留下来。
西川汉子,未必没有铮铮傲骨者。
当年抗日,百万川军出山,洪流如注,多少人埋骨他乡,他宁绸又如何能够辱没先人的威名?
然而我却并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而是跟他解释,带着这些人活着离开这里,方才是他最重要的责任,至于其他的事情,则交由我来解决。
我没有半点儿商量的余地,直接表明,这是命令。
宁绸最终妥协了,不但因为责任重大,还有就是他也是负伤之身,留下来,其实也不过是个累赘。
尽管如此,他还是紧紧拉着我的双手,情真意切地说道:“陈司长,之前听过您的名声,只觉得您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一线人员,时值如今,方才晓得,您才是那义薄云天、铁肩挑梁的大智大勇之人。所谓黑手双城,实在是太辱没了您……”
我却无所谓地笑道:“是么,我反倒是挺喜欢这匪号的,听着霸气!”
鳄鱼飞快,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出口处,为了迷惑敌人,七剑单独编作一组,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而我则带着宁绸等十余个残兵,缓慢接近那出口处。
然而越过河边的林子,当我们走到跟前来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一阵手足发凉。
那巨大的摩呼罗迦正堵在石柱之下,而在它的头顶处,则有一个傲然而立的红袍人,安静地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第五十七章伏击重围绝望
在这个地底世界之中,没有什么,会比那头巨大无匹的摩呼罗迦更加显眼,让人一眼就能够瞧清楚。
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
这头暴龙全长有十几丈。就算是直立起来,也有二十多米,这样的高度,完全就是一座肉山,不管怎么样,都让人无法忽视。
然而它头顶上那个负手而立的红袍人,在我的眼中,却比摩呼罗迦更加耀眼。
他一出现,就仿佛整个地底世界之中,出现了一轮耀眼的太阳一般。
这是一种心理上面的感觉。然而不只是我,宁绸等人也下意识地往后面退去,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尽管这样的距离,我们甚至都没有能够瞧清楚那红袍人的脸,到底长着什么模样。
除了摩呼罗迦和红袍人,还有二十来个摩门教的信徒,在分散在了那巨大石柱的不同角落。
这些人手,想必就是黄文兴跟我提过的看守者。
这些人应该是一直都在附近埋伏着的,我们当初从上面下来,应该也是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中,不过他们隐藏得比较深,所以没有人发现。
时值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了隐藏的必要。
这是一支十分强大的力量,是专门为了应付地表之上的人们而组建的,我瞧见至少有十个穿着红袍的萨满在其中。
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落入了敌人的算计。
所幸的事情是,他们终究还是算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头摩呼罗迦居然会被我给策反,将累积一个甲子的天巴错和地底遗迹给损毁了。
这样的损失,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一个无法释怀的打击。
必须严惩凶手!
那是一群燃烧着熊熊怒火的敌人,而最让我觉得无力的。是那头摩呼罗迦,和它头顶上卓然而立的那个红袍人。
他应该就是阿摩王。
那个传说中的男人。
根本就用不着尝试,在这个家伙的面前,我绝对不能够再一次策反摩呼罗迦。
此时此刻,方才是我们遇到的最大危机,稍有不慎,我们这一些人,将可能全部死在这个神秘的地底世界里。
宁绸、鬼鬼等一行人都朝着我望了过来,众人的目光汇聚,让我感觉到浑身都在发热,知道他们已经是将生的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是死是活,全部在乎于我的一念之间。
拼了!
想到这儿,我再也没有犹豫,激发羽麒麟母语,给张励耘和布鱼等人发去信号。
片刻之后,高居于摩呼罗迦头顶之上的红袍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朝着左边的大河方向瞧了过去,而沉思了几秒钟之后,他终于决定了,扬起了手来。
他一挥手,那头巨大的地形暴龙立刻昂起了身子,粗壮而有力的大腿立刻迈起了步伐,朝着河边的方向快步跑去。
砰、砰、砰!
地面巨大的震动,从它落脚之处传来,让人感觉到有些发麻。
看着这头暴龙的身影离开了视线,而旁边的红袍萨满也走了一半,宁绸等人就想要跃跃欲试,被我给拦住了。
等等,再等等!
尽管我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张励耘他们的危险就会越大,但是我还是将一颗心变得无比冷酷,不断地计算着两者之间的距离,以及无数种可能性。
又等了片刻,我方才对着左右说道:“大家跟我来。”
简单一句话,我便朝着远处的石柱方向冲了过去,像一根离弦的利箭。
身后的宁绸与鬼鬼等人紧随其后,用尽所有的力气。
这是在于死亡赛跑。
十几息的时间,我们终于从林子边缘,冲到了那巨大的石柱跟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戴着红顶的矮个儿老人,从黑暗的角落中陡然站了出来,在他的身边,还有两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汨罗红顶,与两个卓玛度母。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里留一手,将归意匆匆的我们给弄得一阵难受。
不过想来也是,我们这般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对方不可能想不到,既然有那阿摩王去追诱饵了,汨罗红顶留在这儿,也不是什么想象不到的事情。
这个世界,谁都不会比谁更蠢。
有着汨罗红顶这样的顶尖高手,还有那两个白衣度母,硬冲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当即就停下了脚步来。
我们一停,周围十几个摩门教众立刻将我们给团团围住,摩拳擦掌。
汨罗红顶此刻并没有用宽大的袍子将自己的头给罩起来,露出了那张丑陋至极的脸庞,不过与之前相比,他的脸似乎肿了许多,而且还显现出一阵不健康的红色。
这是被人扇嘴巴子过后的痕迹。
这个地方,能够有胆扇汨罗红顶耳光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摩门教的主人,阿摩王。
这显然是对汨罗红顶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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