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需要感恩的,如此想想,我虽然不太愿意让陶陶再次犯险,但是知晓那徐晨飞有危险,却也不得不赶过去瞧一眼。
若是能够帮得上忙,我自然不吝伸出援助之手。
此处距离丹霞峰还有一段路程,尽管小白狐儿能够知晓那徐晨飞在与人拼斗,不过主要还是凭借着先前的那幽蓝鬼火,倘若赶将过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当下也是没有任何停顿,健步如飞,而我则让七剑将队形拉开。张励耘和小白狐儿先导,林齐鸣与布鱼断后,至于我,则一直紧紧地贴在陶陶的身边。不让她出现任何意外。
如此一阵疾奔,终于赶到了拼斗的外围,却见林中无数鬼影弥漫,那幽蓝的鬼火漫天彻地,一时间风起云涌。尤为壮观。
瞧见这般的情形,小师弟跃跃欲试,恨不得冲上前方去打量,而我却瞧出了一丝古怪的气息,叫住了前方引路的小白狐儿和张励耘,将众人汇聚一起来商量。
张励耘猫着身子回来,对我说道:“前面应该是鬼修在拼斗,双方都是厉害角色。若是冒然上前,只怕会被排斥。”
我眯眼瞧去,却见那鬼火势弱。飘飘忽忽,晓得敌方势大,那徐晨飞坚持不了多久,于是低声吩咐道:“这样,小七、尾巴妞、白合、小床单你们四人,跟着我一同向前去查看,其余人在这里等着,若是事情不对劲,而我们那边又没有消息传来,立刻往回赶,不要妄自行动,可晓得?”
七剑对于我的吩咐,从来都是坚决执行,唯有小师弟有些不情愿,对我说道:“大师兄,干嘛把我和陶陶搁这儿啊,我也要去!”
我眉头一掀,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去,去干嘛?一会儿陶陶若是再有个什么危险,我拿什么跟老爷子交代,你脑子里面,就不能有个正经事情么?再看看你自己,胸口还有着伤呢,走路都大喘气,你瞎凑什么热闹?我跟你说,现在我也懒得跟你多说,回头再收拾你!”
不提在宗教局里位高权重,威势日长,单单我在茅山期间,一直都是大师兄,负责教授诸多师弟,以及检查个人的修行,威势一直就存在,虽说小师弟因为小颜师妹的关系,与我素来亲近,但是也吃过我不少苦头,对我从来都是又敬又怕,我这边一生气,他便不敢多加造次,缩着头,退回了去,不再多言。
这边吩咐完毕,我带着被我点到的人朝着前方扑去,刚刚走入林子里,便瞧见那鬼火变得无比淡薄,由蓝化作了惨白,继而渐渐地消散开去。
瞧见这情况,我心想坏了,那徐晨飞定然是碰到了格外厉害的对手,方才会落入现在这般模样。
那个与他拼斗的家伙,莫非就是那湘西鬼王?
我心中一阵激动,先前与那家伙相斗,一来是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厉害,二来也是它人多势众,故而生怯,此刻我却没有太多的顾忌,因为它身边有鬼女侍卫,我旁边还有久经考验的七剑,大家一场火拼,不但能够报了前日之仇,而且还能够将这抢夺黄山龙蟒的强大对手,给提前逼退出去,省去许多祸害。
我先前是躲着湘西鬼王,而此刻却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从怀中将饮血寒光剑给拔了出来,然后吩咐左右,让大家都提一点神。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大意不得,要晓得那湘西鬼王可是传说中的不化骨,尽管它自己也坦言,说世间流言,有颇多不实之处,但是我感觉倘若想要完胜此獠,除了我师父陶晋鸿之外,其余人恐怕都未必顶用。
大家循着鬼火,一路冲入林中,瞧见林中两人正在奋力拼搏,一人为徐晨飞,而另外一人却让我十分的意外。
这人竟然是跟随杨知修师叔离开,前去找寻陶陶的梅浪师叔。
跟徐晨飞生死相搏的,并非是我想象中的湘西鬼王,居然是我茅山的梅长老,这事儿不但让我诧异万分,就连我旁边的张励耘和小白狐儿等人都愣住了神,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瞧见梅师叔双手一张,场中数十条淡薄的鬼影全部都倏然而收,朝着那徐晨飞如水草一般纠缠过去,心中顿时就是一阵慌张,冲入场中,大声喊道:“都停手!”
那徐晨飞与我刚刚分别,听到我的声音,下意识地愣了一下,而梅浪长老却根本没有半分留情之处,诸般鬼影化作绞肉机器,居然在一瞬间,将徐晨飞的生机给湮灭。
徐晨飞在那一瞬间,还有一些意识,颓然跪倒在地,回望过来,满脸错愕和懊恼地说道:“原来你茅山,竟然会是这般模样,我真的,信错人了!”
这话儿一说完,他轰然倒下,生机消亡。
徐晨飞错愕,而我却是更加错愕不已,瞧见梅浪长老旁若无人地双手拍空,将徐晨飞死后,周身散发出来的鬼火收纳到掌心之中的封魂罐中,我顿时就觉得一股邪火生出,箭步冲到跟前来,冲着他大声吼道:“梅师叔,你在干什么?”
梅浪长老仿佛刚瞧见我一般,手上不停,跟我解释道:“我跟着杨师弟在找寻陶陶的下落,后来两人在狮子岭那边分开了,结果我查到这家伙,还有他的同伴,跟绑走了陶陶的那湘西鬼王有关系,拦下他们盘问,谁知道这些家伙根本就不问是非,直接朝我出手,坐实了我的怀疑,当下也是一场恶斗,不过不要紧,你别紧张啊,他和他的同伙,都已经被我给超度了。”
他一脸得意地指着周围,我这才发现在徐晨飞旁边的不远处,还散落着四具尸体,一个六旬老者,一个黄脸汉子,还有一对青年男女。
他们的死状颇惨,全部都是满脸惨白,眼珠子都快要凸出眼眶里,显然是被恶鬼入体,活活折磨而死。
梅浪长老的解释并不能让我信服,我倘若是没有跟这位徐晨飞打过交道,那边算了,因为修行者的脾气难以捉摸,稍微有个什么言语冲突,发生最多的事情也难免,然而我刚刚与徐晨飞碰过面不久,晓得他的为人处世,不可能这般的无理,而倘若徐晨飞报上自己的名号,而梅浪长老却还要动手,这里面的猫腻可就多了。
瞧见他刚才的手段,可真的是没有留活口的打算,再想到徐晨飞临死之前,眼中流露出来那极度的愤懑,我的心里面就好像塞满了茅草一般。
我没有跟梅浪长老反驳太多,而是走到了徐晨飞的尸身旁边来,瞧见他双眼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就由不得一阵心寒。
我伸手,将徐晨飞圆睁怒目给轻轻抚上,接着双手结了一个法印,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之上。
梅浪长老瞧见我的这般做派,不由得似笑非笑地说道:“贤侄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话啊,居然还想搜魂来确认,你这样做,倒真的不给师叔我面子呢……”
听到他的话语,我强笑着回应道:“哪里,徒儿觉得此人倘若是跟湘西鬼王有所勾结,或许能够问出一些情况来,您说是不?”
我这般说着,手上却并未停歇,而梅浪长老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我,突然笑了,不冷不淡地说道:“贤侄考虑得的确周到,既然如此,那你就慢慢搜吧,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就不跟你多聊了。”
他这般说着,自顾自地结印,吸收着那徐晨飞收纳的诸般鬼火,并且将其炼制,纳为己用。
我瞧见他话锋突转,心头顿时有一些不安,然而却还是执着而为,没想到这一搜,方才晓得那徐晨飞的魂魄居然在刚才的那一绞之中,化作了灰烬,魂飞魄散,不再存留,止不住脸色一冷,眉头跳动道:“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梅师叔你好手段,居然将人家的魂魄都给碾碎,这实在是太欲盖弥彰了,你可知道这几人的身份?”
梅浪长老听到我这般强硬地说着,不由得心中不快,脸色就变了,冷冷地说道:“不就是几个跟湘西鬼王有着关联的小角色么,别的不说,就冲他们绑架了陶陶,我茅山便得灭了他!”
我冷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梅师叔恐怕错了,这几人我是认识的,人家是滇南太上峰的修行者,跟什么湘西鬼王,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我的这话儿,梅浪长老没有再收拾鬼影,而是平静地抬起头来,左右张望了一番,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我听懂了——贤侄,你的意思,是说我杀错了人,你现在是想用宗教局陈局长的身份,过来拿我,对么?”
第三十章擅作主张自作死
梅浪长老这话儿说得咄咄逼人,而且还用上长老的身份来压我,他这般眯着眼睛瞧过来,连着先前连杀数人的戾气。当真是有一股凝重的威势。
他这般的威胁,倘若是茅山宗别的弟子,或许就此屈服了。
毕竟是自家的长老,有的时候,他们就是天,而且梅浪长老的修为极高,一帮人还真的有些顶不住,然而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过是浮云,我亭下走马、武穆王这些顶尖枭雄都未曾害怕,小黑天、黑鳞魔蟒之类的异类尊者都能咬牙一拼,何必惧怕他这般的人物,只不过是念在同出茅山,还有一份香火,方才对他礼貌一点儿而已。
至于修为,我还真的未必不如他。再加上我身边和不远处的七剑,我绝对能够将梅浪长老那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男人心中有底气,说话就绝对会不一样。我不卑不亢地说道:“倒不是要拿住梅师叔,只是觉得一点,我爱宗门,更爱真理,任何不公义的事情。我倘若瞧见了而不指出来,我的心中就难受,一难受,便会有挂碍,有心魔——师叔,你也知道的,心魔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到底有多恐怖。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此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这些年来。不管在外面如何威风,回到宗门,从来都是低调行事,在我师父和长辈面前,从来不会拿出半点儿朝堂之上的架子,规规矩矩,这是因为没有碰到与我心意不合的事情,多一些谦卑,对我来说并无害处,然而梅浪长老此刻,显然是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
梅浪长老瞧见我如此强硬,不由得干笑了两声,冷冷地说道:“难怪淡定说他大师兄是位天生的领导者,果然官气十足!”
他这话儿,是在提醒我,他不但是茅山长老,而且还是我好友徐淡定的师父,而这般的讽刺听在我的耳朵里,着实有些刺耳,我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对他说道:“梅师叔,您是茅山长老,在外行走,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茅山宗顶级道门的风范,倘若是太过于强势,随意杀人,只怕会让我茅山宗蒙羞的……”
梅浪长老不想与我多费唇舌,径直说道:“废话少说,人已经杀了,别争执对错,直接告诉我,你待如何?”
我拱手说道:“梅师叔的行为如何,轮不到我来判断,回头我会禀报到我师父以及茅山长老会,让宗门来作决定是非对错的!”
茅山刑堂是宗门之中最强有力的堂口,领导刑堂的刘学道长老是茅山十大长老之中名列前三的人物,最是刚正不阿,对宗门也是极为的忠诚,这官司倘若是打到了他那儿,基本上就不用我操心太多了,听到我的话语,梅浪长老脸色变得铁青,冷然哼了一声,强挤出了几分笑容,对我说道:“翅膀硬了,就想要飞了,目中也无人,师兄果然教出了一个好弟子,也罢,你去举报吧,我等着刘长老来拿我!”
他说完,已然将徐晨飞尸身围绕的鬼火给收集干净,接着却是双手一挥,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飞身而退,消失在了林间的黑暗处。
他走得是如此的焦急,以至于我都来不及告诉他,陶陶已经被小师弟给救出来了。
不过看着他这般的行径,恐怕对于是否救出陶陶这件事儿,似乎并不上心,至于杨知修师叔和他说带着的人,恐怕也未必在认真找寻陶陶的行踪。
如此看来,师父还真的是有一些所托非人了。
我瞧着梅浪长老离去的背影,心中难免有些发寒,一直以来,我都一厢情愿地觉得茅山宗就是天下间的顶级道门,茅山道士之中,无论是道心还是修为,都要比别的大门大派要强上许多,便是连与茅山并称的龙虎山,我也颇多看不起,然而此刻仔细回想起来,只不过是因为与我熟悉的长辈和师兄弟里面,普遍的素质都比较高而已。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龙虎山有赵承风这般蛇鼠两端的小人,也有李浩然那般一身正气、让人敬佩的君子,而茅山有徐淡定、张大明白、英华真人这些英杰,也未必不会有如梅浪长老这般心思阴狠、行事不羁的家伙。
这就是物种多样性,人心是最难琢磨的,多变而且难以看透,如此看来,作为茅山这艘大船的掌舵人,我师父当真是辛苦得很。
我突然想起了当初入茅山时,总局许老特定找我谈过一场话,谈及了不受控的大门大派危险之处,让我以国家利益为重,卧底茅山,虽然我当初是一口拒绝,但是如今回想起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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