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有了土盾在,我也止不住地朝后连退几步,脚下的地砖呈蛛网一般地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两人相隔八米,足尖一用力,便会再次相触,而那胖子则喘了一口粗气,抹着额头上的汗对我说道:“不愧是近年来名声正隆的年轻高手,你这手段与战意,在同辈之人里,也算是一等一的了……”
我对于这赞叹无动于衷,而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对手,我晓得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于是轻描淡写,就越是酝酿着最为凶猛的杀招。
果然,话音未落,他身子一扭,竟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十六,化作了十六条一模一样的淡影,从四面八方朝我扑来,我一声厉喝,左掌当空而击,魔威临场,将靠近我的八条淡影给全部击碎,然而就在这时,我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极为轻淡的声音:“武穆王让我给你问声好……”
凶兆顿起!
第九章空手夺刃
亭下走马化身十六幻影,就在我使用临仙遣策,将这些幻影给一一斩破的时候。他却将自己的真身藏匿在了虚无之间,穿过一切障碍,出现在我的身边,手中的饮血寒光剑朝着我的脖子处抹来。
这天下第一杀手对自己的这一剑格外自信,以至于他在使出这陡然一记的杀招之时,却是将自己雇主的话语带到了我的耳边。
这是临死赠言,让我在黄泉之下,可以瞑目而走。
果然是武穆王。
我心中巨震,然而当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我已然感觉到了自己即将死去,根本就没有闪避的时间,心中微微苦笑,没想到我竟然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永远地离开这个我所深爱的世界……
铮!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那一刻。我的耳边却陡然响起了这么一记金属撞击声,紧接着我感觉到有一个身子挤入了我的怀里,用手中的利刃,挡住了亭下走马的必杀一击。
这人是谁?
我和他朝着墙上猛然撞去,这一击力量出奇恐怖,我被撞得眼冒金星,血气翻滚,而怀里的这个人影却陡然一番,横刀而立。
这人却是杨劫,这个从亭下走马出现开始,就一直躲在阴影角落里面的他,却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并且将我的性命从那天下第一杀手的剑下救了出来。
此刻的杨劫不断地咳嗽着。显然也是受了内伤,一口血吐了出来,不过那身子却是纹丝不动,稳稳地守护在我的面前。
他出现的时机和方式出奇的精准,连亭下走马都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意外地朝着杨劫问道:“好厉害的五行遁术,那么你又是谁?”
这个戴着影子面具的毛孩子回答道:“护法杨劫!”
亭下走马眉头耸动,不由得生出了几许爱才之心,对他说道:“本来我出手,现场断然不会有人生还的。不过我瞧你此刻的身法和悟性,颇有我当年的几分风采,如果你愿意改换门庭,拜入我麾下,我可以收你为徒,传承衣钵,饶过你一命,你看如何?”
这家伙此刻呈现出君临天下的态势,一副根本不将任何人瞧在眼里的模样,却肯为杨劫破这个例子,可见他对我这小师弟的欣赏,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然而面对着这样的诱惑,杨劫却用一种坚定而果决的口气回答道:“我一生的使命。就是守护在他的身边,矢志不渝;至于你。你杀我师父,此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喝你血食你肉,怎么可能认贼为师呢?”
亭下走马郁闷地说道:“我这辈子杀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帮我回忆一下,你师父到底是谁?”
杨劫说道:“英华真人,杨影。”
亭下走马诧异地说道:“那茅山女长老不是只收女弟子么,怎么还教出你这么一个异数?小子,倘若你师父不是我杀的,你是不是就愿意拜我为师了?”
杨劫毫不客气地回答道:“做梦!”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张励耘等三人已然拿下了千面人徐墨的性命,围到了我的面前来,问我伤势如何,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发闷,不过却也顾不得那么多,沉声说道:“此人乃修行者之中的巨枭,实在厉害,你们三人结成三才阵,将他围住,给我助阵,我好好地会一会他!”
张励耘、布鱼和小白狐儿三人散开,正好将亭下走马围住,他与杨劫之后的对话也落入了尾声,亭下走马爱惜杨劫的身手,不过所谓人才,既然不能为己所用,那么还是死去最好,所以他再次将饮血寒光剑高高举起,准备将这后生,给一剑斩杀。
我手中小宝剑,实在是有些不趁手,好在张励耘还有把龙纹软剑,便将手中的北斗天枢剑交给了我,就在亭下走马起手挥剑的时候,我将他这剑势给拦了下来。
两剑相交,我不再与其硬碰,而是施展剑意,与其缠绵,以柔克刚,化其锋芒。
风眼,土盾,深渊三法的前两者皆是缠战之中的绝佳手段,这种诡异的魔功让亭下走马有些无所适从,即便是以他那种恐怖的剑法与身手,一时之间却也难以看出我的破绽,而即便是他有着压倒我的修为和境界,但是在三剑布阵和随时都有可能奇兵突出的杨劫面前,却总是有些束手束脚,难以形成瞬杀的效果。
在没有与亭下走马交手之前,我难以想象到有人的剑法竟然能如他一般的诡异,比起一字剑的雄奇和刚劲来说,他的剑法更是超乎想象之能事,让人有一种竟然可以这样出剑的惊诧。
不过即便如此,他终究还是不能占我分毫便宜,在放弃了与他硬拼之后,我凭借着临仙遣策,却是料敌于先,总能够将他的杀招给提前化解。
这样别扭的搏杀是亭下走马这个杀手之王许久以来最难受的一仗,而他瞧见地上咕噜噜转动的徐墨头颅,脸色更是黑得吓人。
为什么,会这般的难受,就好像在水中交手一般?
亭下走马的剑法越到后面,开始越慢了下来,我感觉到他整个人就像是那弹簧一般,不断地给自己的剑势蓄积力量,就等待着陡然爆发的那一刻。
何时能够爆发?
我不知道,然而时间拖得越长,我的心中就越发的没底,因为我晓得一个道理,弹簧压得越用力,爆发的那一刻,越是恐怖。
我既期待,又恐惧,一直等待着。
几分钟之后,亭下走马终于爆发了,在一剑回转的时候,他陡然腾空而起,手中的饮血寒光剑化作了万般光芒,就好像是灼热的太阳一般,刺伤了我们每一个人的眼膜,而就在这样的剑意之下,三剑谨守的三才阵瞬间被破,被他一招给戳破,而张励耘、小白狐儿和布鱼三人,则各自中剑,跌飞而去。
这是顶尖高手的较量,一个意识、一个想法甚至一个眼神,都能够决定战斗的胜负,而就在那万般光芒凝聚成一道光,朝着我的胸口扎来的时候,我也出了一剑。
任你千万剑,我只击向一个点。
这一个点,是亭下走马这诡异剑法最强的一处,也是最弱的一处,如此天堂地狱,唯一的差别就在于两个字——角度。
斜四十五度角不仅能够仰望天空,也可以破解这般杀人的凌厉剑法。
杀手之王终于在这一剑给我点出了破绽,他一个凌空倒翻,落在了我前方两丈远的地方,脸色变成了猪肝色,饮血寒光剑前指,对着我厉声喊道:“你怎么可能看穿我剑法的奥义?”
我冷冷一笑,平静地说道:“据说手下无数豪雄性命的杀手之王,手段也不过如此,当年邪灵教黑魔当真死于你手?我真的有些怀疑呢!”
听到我这侮辱的话语,亭下走马身子猛然一震,对着双目通红的我寒声说道:“你敢质疑我?”
血劲在消退,临仙遣策的力量正在迅速衰弱,然而我却不得不勉力维持着,甚至不惜咬破舌尖,将这种状态一直保持着,此刻的我,已然达到了自己一生修为的顶峰时刻,整个人如同绷得最紧的弓弦,不过脸上却露出了平淡如水的微笑,继续挑衅道:“来啊,你这个蠢猪,真的以为我胆敢花钱请你,就是想要凭借别人的保护?错了,在我眼里,你们这些老东西,不过土鸡瓦狗,随时供我扬名而已……”
“杀!”
亭下走马一声暴吼,身子微微一抖,竟然化作了三十六条黑影,这些黑影在瞬间产生,接着朝我这边一齐杀来,给人的感觉,好像陡然之间化身为千军万马,誓要将我给斩杀于剑下。
这一招,依旧是亭下走马一身手段的最强一式,不过与刚才相比,这一招显得更加恢弘,更加诡异,也更加恐怖。
就在亭下走马发动的那一瞬间,我也一咬舌尖,一口血箭朝前喷去,接着一剑朝着眼中的那一个黑点刺去。
叮!
这一剑击到了实物,不过就在对面传来恐怖到极点的力量时,我却是猛然一转剑尖,接着错身而过,与对手贴身在了一起,口中厉声吼道:“饮血寒光剑,你这魔兵,还不归主?”
嗡!
一声轻鸣,电光火石之间,那亭下走马瞧见我出现在了他的剑锋之下,正想反手取我性命,却发现自己手中的剑突然变得不再那么听话,原本魔气凛然的长剑依旧如故,只不过那气息却是朝着他自己的身体里面侵蚀而来,感觉到了这种阻力,他便不能再专心对付于我,而就是这么稍微的一点迟钝,手中的长剑却是嗡然作响,紧接着脱离了他的掌控,出现在了我的手上,顺便一带,在他胸口开出一道血痕来。
空手夺白刃!
极限反杀!
亭下走马一瞬间就呆住了,他甚至都没有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瞧见自己手中的长剑被夺,脸色一变,一个箭步朝着边缘跑开,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从怀中掏出了八面令旗,朝着周遭的地上掷去,口中大声呼喊道:“王木匠,帮我留住此人!”
第十章巨枭终结
作为一个常年收人性命的杀手刺客,亭下走马对于战场的意识有着绝对的敏锐感觉,当发现手中的长剑陡然失控之后。他下意识地就准备逃离此处,然而我先前一直示敌以弱,甚至用生命顶住这份压力,就是为了此刻有一招杀手锏,留住此贼,当下也是将最大的一张底牌给亮了出来,真言一诵,老王便出。
关门打狗,放王木匠!
在八头模样各异的异兽包围下,王木匠踏歌而出,与异兽八卦旗磨合许久的它此刻已然不再是当年黄河石林大阵的猥琐阵灵,而是一个更加极端且猥琐的老家伙,对于周遭事物的观察能力精锐得可怕,一旦出现。立刻腾身于空,排兵布将,将整个炁场都给封锁住。
异兽八卦阵,最终的奥义并不是仅仅能够保护自己,而且还是要留住一切敌人。
想跑,没门!
亭下走马一个箭步飞奔,整个人如一抹烟云一般,消散在了前方,然而到达了异兽八卦阵的尽头,却被那无形的炁墙给格挡住,一匹神骏非凡的奔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个后蹄飞踹,将他直接给逼回了场中来。
这家伙先前将整个餐厅给封锁住。是想不让我有逃离的时间,然而此刻他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给封堵在了此处。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落入场中的亭下走马没有半刻犹豫,身子一抖,竟然又化作了十来条宛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朝着四面八方飞奔而走,试图在阵法还未围拢之际,趁机逃脱,然而很快他便发现此处空间已然被单独隔离出来,无论自己通过什么方法冲出。都是四处碰壁,根本就无法走脱。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目前就是这样的结果,当明了一切,他没有再多费一点儿力气了,而是将那十来条影子,重新凝聚成一个本我来。
这样的手段当真是让人炫目,我晓得倘若没有异兽八卦阵留人,只怕根本就挡不住这个身法宛如鬼魅的家伙,可想而知,这个被评价为第一杀手的家伙,当真是有着足以傲人的手段,方才能够屹立如此之久而不倒。让诸多傲气十足的后辈难以逾越。
简单的一句话来讲,那就是胆敢跟茅山为敌的人。从来都不是善茬。
重新稳住的亭下走马屹立当场,双手一挥,竟然在自己周边凝出了一个两米方圆的血色圆弧来,这些圆弧宛如镜面一般平滑生光,颇有些诡异之色,而后他方才长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你难道见过南海剑魔那个老鬼,不然怎么知道我这一套鬼追灯剑法的破绽?”
南海剑魔?
我眉头一皱,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之所以能够破得亭下走马这超乎人类想象的剑法,却是因为我眼中的神秘符文,能够分解出临仙遣策的最终奥义,将复杂的一切分解成点与线,化繁为简,这才最终棋高一着,将他最为得意的手段给直接破了去,并非我懂得他这一套手段,而此刻我全身失去平衡,有些摇摇欲坠,也是因为血劲太过于刺激神经的原因,不过我自然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他,而是故作神秘地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是又如何?”
亭下走马伸展着筋骨,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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