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说要让允健死的啊。
可是现在……
温柔有点搞不懂他,也有点搞不懂自己,好像进了一个迷糊阵里。
她出了门回到客厅坐在沙发里,允湘立即问她:给滕云打的电话?
温柔抬了抬眼:应该跟滕云没关系。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两个男人都让她猜不透了。
“如果是他跟我哥哥过不去,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他敢跟我哥哥拼命……”
“好了,你哥哥也不是第一次这种情况,你就别乱想了。”陈晨这时候倒是比她们俩更理智冷静。
“昨晚滕云问我如果他杀了你哥哥我会怎么办,我告诉他我会给你哥哥守孝,所以我想,滕云应该不会那么冲动。”
温柔这一句好之后允湘跟陈晨都说不出话来,之后三个女人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着,分担着心里的压力。
“当着允湘我不能说,但是温柔,滕云何止骗过你一次?”陈晨离开前提醒温柔。
温柔一滞。
“你自己好好三思,不仅是在允健的事情,还有你自己的。”陈晨说。
“快点了,是想累晕孕妇么?”允湘在电梯口等着,看陈晨在说悄悄话没心没肺的吆喝道。
她们离开后温柔回到客厅又拿着手机给允健打电话,竟然还是打不通。
她知道再给滕云打电话也是无意义,所以她不停的给允健打。
滕云开完会又看手机,温柔没有再打电话来,但是他的心里却又开始寻思那件事。
韩西拿着文件跟着他到了办公室:没找到允健。
“算了,别找了。”他说了一声。
办公室里的气压有些偏低,偏冷。
“不找了?不对付他了?”
“嗯!”
他不再说话,起身走到大玻幕前站着。
原本豁达的眉眼间尽显烦愁,棱角分明的轮廓却是沉闷的让人不敢靠近。
韩西不太理解,允健跟他抢女人,按照他的脾气本来该把允健追杀。
“通知下去以后我们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永不往来。”
“什么?”
“你出去吧,我自己静一静。”他说,然后低着头看着脚下。
眼下允健的队伍并不好过,甚至可以说在四分五裂的边缘,允健现在肯定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而能帮助他的也只有滕云这只队伍。
但是滕云今天却突然这样说。
滕云回到学校那里的老房子的时候家里只有那老两口,倒是显得有些寂寞了。
滕教授一边吃饭一边说:把孩子带回来,孩子姓滕,我跟你妈带最合适。
滕云刚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听到滕教授这话一滞,随后轻轻地把筷子放下。
袁教授看着滕教授,然后又看儿子。
“她拿命换来的孩子,我不会夺,你们也不能夺,温柔知道孩子是滕家的,所以她没阻拦任何人跟孩子亲。”他开口说。
“你们都离婚了你还护着她?”滕教授拧着眉说,他现在是一分钟看不到那仨孩子就心慌。
“我不是护着她,只是我们不能再过分了。”
袁教授不说话,看着儿子跟老公争执,她微微挑眉,然后安安静静的吃饭,虽然食不知味。
“我们过分?小云,你确定你这话没说错?我们滕家两条人命啊。”
“您清楚那都与她无关。”滕云说。
滕教授突然捂着胸口用力的揉搓:与她无关……
“好了好了,吃饭的时候干嘛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先吃完饭再说。”袁教授说着给滕教授倒了杯水:你先喝点。
滕教授沉吟了一声站了起来:你们吃吧。
滕云看着滕教授起身回了房野没说话,只是这顿饭已然吃不下去。
他也疑惑过,他也生气过,但是他想了那么多,想放弃,想一切可以从头再来,但是……
当事情渐渐地平静,他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走得那么远,远到回不到曾经的地方。
但是他们回不去了,刘洋的死他还可以理智,但是当滕美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竟然剧烈的颤动,像是一场大地震。
她说如果允健死了她会为允健守孝,那么他就让允健生不如死好了。
他岂能让她给别的男人守孝?
他现在找不到允健,却猜得到允健到了什么地方。
但是过街老鼠的滋味,允健该尝一尝了。
吃完饭他没留下,袁教授说:你不住下过一晚?
“我回市中心的房子。”他说,然后去了距离办公室最近的地方。
她怀孕的时候他们经常走的地方,车子缓缓地停在那里,他不急着回家。
因为家里没有她的人,而这条街上,有他们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
那时候他们经常一起牵着手出出进进,那时候苏瑾还整天找事,但是他们依然过的很惬意。
可是现在……
她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地方吧?
即使出现了也不会再停下。
她是个心狠的女人,那次她经过他办公楼下竟然头也没有抬一下就走了。
昨晚她更是大有此生跟他不再相见的意思。
想的越来越不舒服,然后他发动车子回了小区。
温柔陪着女儿儿子吃了饭之后就跟孩子回了宝宝房间,低下铺着地毯,她就坐在地上看着三个小家伙走走停停,到处找玩具玩。
其实只有在家里才有归属感,她看着孩子的时候总能静下心来,却又难免伤感。
但是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了,刚离婚的时候偷偷哭泣的那个女人,难过到冲动把头发剪掉的女人,现在,只静静地看着三个孩子快乐的成长。
是的,她现在承认了。
承认当时剪发的时候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是心里却是憋着一口气。
若不然,也不会在剪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大哭起来。
对于自己身上,貌似最疼爱的也不过就是那一头长发了。
第二天她却又去把头发剪的短了些,现在这一头梨花烫只到脖子的地方。
理发师理发的时候很小心,生怕她再哭。
没错,她还是去那家理发店,并且还是找那个理发师。
她像是很认人,一旦认定,除非后来差强人意,否则她就会一直用下去。
“美女,你怎么又来剪头发?”
“太长了!”她说。
“上次我就觉得有点长,但是看你哭的那么厉害没敢再给你剪短,这次……你看怎么样?”
“感觉很好,不然我也不会再找你。”
然后帅气的理发师害羞的笑了一声,周围的人也笑了。
温柔看着镜子里头发又短了一些的自己,倒是把脸又显得清晰了一些,也不错。
多被阳光照一些地方吧。
然后换了一身比较学院风的衣服,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突然想穿点萌呆的衣服。
她的衣服大多都以成熟稳重为主。
一个人在街上喝咖啡,风刮的很厉害,她却静静地坐在那里吹着风,最后咖啡脏了,她没再喝,却是待到咖啡凉了才走。
后来那件衣服她没再穿了,冷静下来之后看着,觉得幼稚的自己都想吐。
那晚睡觉去阿姨切了些水果:前天买的忘记了,要是再不吃不新鲜了。
“没关系,拿过来给他们吃一点吧。”温柔说。
阿姨前脚刚把水果放下,后面三个孩子就围了过去,开始围攻那一盘水果。
“妈咪,给。”小丫头往自己嘴里填了几个葡萄,然后突然抓着一个葡萄往温柔嘴里喂。
虽然小手黏糊糊的,但是爱妈妈的心却是让人羡慕妒忌的。
温柔苦笑着接,只能吃掉,女儿的美意,真是辜负不得。
温柔抱住女儿在怀里:手那么粘,妈咪抱你去洗洗好不好?
小丫头点点头,嘿嘿笑着,脏兮兮的小手又要去摸温柔的脸,温柔用力的昂着头抱着她去洗手间,两个男孩在旁边吃不容易把手弄脏的水果,看着那母女俩嘿嘿傻笑的样子竟然是无奈的表情。
温柔跟袁教授一起带着孩子去学校参观,袁教授点着头:你品位很好嘛。
“都是设计师拿出来的方案,我一点功劳也没有。”
三个小家伙去玩了,她们俩便在讨论学校的事情,因为袁教授有教学经验,虽然是大学,但是毕竟是个教授,温柔便想听听她的意见。
“你上次去英国有没有去他们的学校看看?”
“没有。”温柔突然有些后悔,对啊,她去转了那么多地方为什么没有去参观他们的幼儿园呢?
“你该去看一看的,虽然说崇洋媚外不好,但是有些东西也确实是我们比不来。”
温柔点头:说的对。
“我想跟你爸爸出去旅游,如果方便,我可以替你去看看,回来后再给你意见怎么样?”
“那当然好了,可是爸他愿意离开吗?”
“这阵子他的身体也很不好,所以,我想带他出去散散心,说不定他心里的郁结就解开了呢?”袁教授说。
温柔觉得也是,却越发的觉得自己婆婆厉害,而自己……
跟袁教授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星半点的差。
蓝天在上,她的心里很清明,看着婆婆那么坚定的样子,她笑着说:妈,其实有时候我很佩服你。
“你要跟我生气就好了,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什么都帮不上你。”
“您照顾好自己跟爸爸,便是给我最大的帮忙。”那阵子她最担心的,莫过于滕教授了。
袁教授跟滕教授去旅行的时候滕云自己送他们到机场,袁教授看着滕教授坐在一旁自己把儿子拉到旁边:这阵子只有温柔自己带孩子,你多去帮帮她。
他没答应:快走吧,到了那边给我报平安。
袁教授没办法,看儿子那么灵顽不灵,虽然懊恼但是广播里已经响起催促,她之后跟滕教授离去。
那晚滕爱突然发高烧,她一整夜都没办法入睡,虽然用物理降温法看上去很健康,但是治疗却很慢。
她的心一直紧绷着,下半夜的时候滕爱难受的哭起来,她抱在怀里,娘俩在床上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女儿的后背:睡吧,睡吧,妈咪在身边呢。
小公主很快又入睡,但是断断续续,不到一个小时就能醒一次,每次都眼泪汪汪,把温柔疼坏了。
“太太,我帮您带一带吧?”天快亮的时候阿姨到她房间,看到她搂着小公主眼都没合一下担心的说。
“不用。”温柔只摇摇头,轻轻地两个字,怕吵醒睡着的小女儿。
阿姨还想说话,但是知道温柔太爱坚持,就退了出去。
上午十点,温柔又量了次体温,然后才放心下来。
她还在房间里没出去,突然门响了一声,她只以为是阿姨,一回头看到熟悉的脸却是吓了一跳。
“允健!”温柔放下女儿然后下了床。
“你打了这么多电话,肯定是想我想坏了吧?”
他说,他的脸上还有淤青,温柔看着他紧张的要命,拉着他出了房间,阿姨她们抱着两个男孩出去了,只剩下他们。
“我没空跟你开玩笑,你最近去哪儿了?”
“他找人抽我的底,我当然要陪他玩一玩。”
“什么?”
“你前夫,他以为他能抽空我,也太小瞧我允健。”
他说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这么憔悴,都成熊猫眼了。
“滕爱昨天晚上发烧我没怎么睡,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温柔急急忙忙的说。
他松开她,像是在自己家那样自由的一下子坐在身后的大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躺在里面后才说:你问。
“当日滕美想要杀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滕云跟你这么说?”
“他说他也只是猜测,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故意那个时间出现?”
“他还说了什么?”
“允健!”她气急的叫他。
允健依然躺在沙发来懒洋洋的:他说的你就信?我说的你信吗?
“我有自己的判断力,你只要回答我。”温柔懊恼的说。
“不是他说的那样,不过我当时确实可以一枪打死她。”允健说着抬眼看坐在旁边的女人。
温柔震惊的望着他说不出话。
“但是我如果杀了她,你便再也没有退路了。”所以我没那么做。
允健认真起来,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温柔,让温柔相信他说的话。
温柔从他的沙发里退到旁边的沙发里坐着,表情却不怎么好。
“向来是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其实你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大总裁,说不定还有很多不为你知的事情?”
“什么?”
“你以为他为什么能走到今天?他真的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
“他在黑道上也是畅通无阻,你说他凭什么能让道上的人给他让行?”
恩肉的心里一荡,却没再问。
“你以为你认识的那个人,其实你或许根本不认识,温柔,醒醒吧,别再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你们现在的关系不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