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想蓝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叶崇劭冲她招招手,想蓝乖乖的贴着他,他偏头趴在她耳朵上小声说了点18岁以下禁听的话。
想蓝的脸腾的红了,她捏着粉拳捶他结实的胸膛,叶崇劭顺势把人圈怀里,一边儿烤肉一边儿摸摸捏捏的吃嫩豆腐。
关心也走到方尧身边,她伸手指指黏糊在一起的两个人,方尧痞笑着:“你别想跟人学,就亲现在这腰围,我两只手都圈不过来。”
关心气的揍他:“嫌弃我了?等你儿子出来看我怎么削你,我让你看叶总,以前吧我觉得他都不像个真人,现在才有点人味儿了。”
方尧很认同他老婆的这句话,“他本来就不是人,大大的吸血鬼呀。”
大家说说笑笑的很欢乐,都玩到月上中天了,忽然在花园里铲土埋宝藏的豆豆大喊起来:“妈妈妈妈,快来看知知,她她倒在地上流血了!”
叶崇劭扔了手里的东西就跑过去,想蓝随后跟上,只见知知躺在地上四肢抽搐双眼紧闭,洁白的小脸儿涨的紫红,发青的嘴唇溢出一丝丝粉红色的血线。
“知知,知知,展封平,你快过来!”叶崇劭失去了冷静,他张开的双手打抖,却不敢去抱女儿。
“都闪开,不要紧张。”展封平冲上前去,他试了试知知的鼻息脉搏,又贴在她胸口听了听“心律不齐,有杂音,心力衰竭,老叶你呈半坐状抱住她,带药了吗,赶紧给她吃下去。”
叶崇劭赶紧把药递到他手里,展封平撬开知知的牙关把药给她压下去,然后压住知知的手脚接住她:“老叶,去开车,小九,去我车里把我急救箱取来,方尧,去弄点冰块和干净毛巾给我,关心,带着豆豆回屋里去。”
大家都按照展封平的吩咐去做,他是医生还是专家医生当然值得信赖,唯有想蓝什么差事也没有,其实有她也做不了,此时她跪在知知身边的泥土地上,脸色刷白,身体抖得比知知更厉害。
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无力的心痛感,就像有十把八把刀插在心上横横竖竖的乱绞一气。也许,这样还还不足以描绘出想蓝十分之一的难过,这一瞬,她只想所有的病痛全发生在她身上,让她来替知知承受。
展封平做了什么,叶崇劭是怎么把知知抱上车的想蓝一概都不清楚,她迷迷糊糊的跟着上车,很安静的坐在后座,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孩子的小手。
知知,知知,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的痛苦减轻些?
到了医院,马上又医生护士迎出来,急救室的大门关上,红灯亮起,隔着一扇冰冷的门想蓝无力的蹲在墙角里,紧紧抱住头。
叶崇劭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她拉起来,从闻讯赶来的冷石手里接过一件黑色欧根纱风衣给她披在身上,出来的时候她只穿了一件黑色无袖t恤,本来身体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给细纱一接触,才泛起了嗖嗖的冷意。
叶崇劭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语意沉沉的说:“没事的,不是第一次,都熬过来了。”
想蓝压抑的沉痛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什么叫不是第一次,知知她还那么小就要受这样的罪,你的爸爸到底是怎么当的?”
想蓝声音很大,几乎是竭斯底里,幸好是在这种高级的私利医院,他们呆的候诊室没有别人而且隔音性能也好,但还是把门口的冷石给唬了一跳,这个苏小姐胆子越打越大了,还没见过谁敢这么吼先生呢。
叶崇劭却不以为意,他眼睛里全是血丝,浓眉紧紧皱在一起,搂着想蓝的手紧了紧,仰天长叹:“我确实不是个好爸爸。”
正在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展封平一身疲惫走出来,他摘下消毒口罩说:“脱离危险了,已经送到病房里,你们去看吧,不过要控制情绪,不要影响她。”
两个人啥也顾不上说,立马就去了病房,夏雨也要跟着,展封平叫住她:“你,人家一家三口,你去凑什么热闹。会开车吗?”
“啊?”
“啊什么啊,会开就送我回家,我要回家找本书再回来。”
病房里,知知平静的躺在病床上,虽然一张小脸儿虽然还是白的透明,但已经不是刚才的吓人的青紫色,听到声音她微微掀动睫毛,像是要睁开眼睛可是却睁不开,薄薄的小嘴唇儿蠕动着,低低吐出几乎听不见的两个字“妈妈”,“妈妈”
想蓝的眼泪哗的就流下来,她不知道知知叫的妈妈是她真的妈妈还是自己,可不管叫谁,她的心都像泡在黄连里,又苦又涩。
叶崇劭给知知整理了一下她手上的针管子,针头扎进她白白的小手里,这只平时会摸着他下巴揪住他衣领顽皮的小手此时静静的搁在床单上。苍白、纤弱、无力,好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在女儿的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他对想蓝说:“我让冷石送你回去,稳定就好了。”
想蓝摇头:“我要等着她醒来,你没听到她叫我吗?”
叶崇劭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想蓝依偎在他身边,两个人似垂暮的老人,并肩坐着,很沉默,静静的盯着知知。
输液袋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沿着透明的管子流下来,夜色渐渐黑到了极致然后就慢慢变淡,当天空出现了蟹壳晴,知知终于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立刻的,想蓝扑上去,拉着知知的小手急切的叫着:“知知,知知,妈妈在这里。”
长长的睫毛似一道厚重的墙,即使睁开知知还是不断的簌簌抖动,第一眼看到想蓝她很高兴,干裂的小嘴儿动了动,哑声说:“妈妈,我痛!”
只有四个字,却似千万针芒刺在想蓝的心上,她极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装出高兴的样子,可是面部神经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使唤,反而变得奇异扭曲。
叶崇劭弯下腰摸摸女儿乌黑透亮的好头发:“知知,要坚强一点,等打完针就不痛了。”
知知小嘴儿瘪了瘪,“爸爸骗人,一直都痛。”
“知知不痛,知知不痛。”想蓝抑制不住颤抖变调的声音,更阻止不了泪水的奔流。
眼泪一颗颗滴落在知知脸上,她挣扎着要抬起小手给她擦眼泪,还不忘哄着她:“妈妈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其实知知一点都不痛,是骗爸爸的,骗他有糖吃。”
听了知知的话想蓝更忍不住了,她哆嗦着手摸着知知的小脸儿:“知知,痛就说,不用强撑。”
知知竟然像个大人一样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唉,我也是习惯了。妈妈,知知是不是快死了?我看电视是快死的人都是很痛的,可是知知不想死,知知要去上小学,豆豆姐姐说学校里有大操场还可以学跳舞唱歌。知知要妈妈陪着去买书包铅笔袋水壶,还有运动鞋,小朋友们都会跳绳,可是知知不能跳,妈妈,你说知知为什么不能和豆豆姐姐一样去滑雪游泳爬山?妈妈,其实知知是故意推豆豆姐姐的,她什么都有还要你喜欢,妈妈……”
小家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登时喘起来,吓的叶崇劭赶紧按铃,展封平一直在外面守着,他冲进来又给知知插上氧气,然后对叶崇劭说:“少和孩子说话,要她多休息。”
想蓝实在忍不住了,她捂着嘴冲出去,在卫生间里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不公平?你给了知知美貌财富智慧却没有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为什么?讨住围划。
哭了一会儿,想蓝擦擦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下了一个决定,只要能救知知,要她怎么样都可以。
过了好长时间想蓝才回病房,知知嘴上的氧气管子又撤了人也安静的睡着了,叶崇劭抹了一把脸,满是猩红血丝的幽暗眸子深深的看着想蓝,他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你回家休息一下就去片场吧,既然开拍了就不要耽误。”
“我什么也干不下去,我要陪着知知。”
这种时候大家的脾气都暴躁,叶崇劭更不例外,他厉声说:“陪着有用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知知叫你一声妈可不是她的亲妈,不要以为这样献殷勤我就会因为她娶了你当叶太太。”
叶崇劭说的非常刻薄恶毒,可是想蓝却不在乎,她一个劲儿摇头:“你说什么我都不听,我就要陪着知知,让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我。”
叶崇劭横竖没有办法,只好对这个小女人妥协了,“那就今天一天,知知的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你先不能垮下去。我给王妈妈打了电话,她护理知知有经验。”
想蓝点点头:“嗯,你去吧,这里有我。”
“好!”叶崇劭一个好字说的几乎耗空了所有力气,他扶着门站了一会儿才走出去,步子很沉重,不复往日的潇洒。
想蓝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和知知隔得很近很近,可是她觉得还不够,她甚至想贴到她的心里,把自己的心脏给她,把她融入到骨血中,不是和她一起生死,而是宁可自己死也要让她活着。
想蓝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对知知有这么深厚的感情,此刻她也没有心情去理顺,握着知知的小手,她的心还是不断的疼,疼她这苦苦熬过的六年。
门一响,叶崇劭去而复返,他身上裹着一层戾气,一把就抓住想蓝的手:“跟我来。”
“你干什么,吵到知知了。”想蓝的抗议微不足道,几下就给叶崇劭拖到小会客室那里。
叶崇劭啪的把一份检验报告拍到她面前:“你这是要干什么?”
想蓝低下头:“不就做个检查吗,你大惊小怪干什么?”
“你去做心脏配型对比?你以为这是捐个肾割块肝吗?那是心脏,一个人就一颗,没有了就会死!”叶崇劭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眼眶子连带着太阳穴那一片都在剧烈的跳着疼。
想蓝纤细的手指抓住报告的边缘,这份只有简单的血检,有几个还要等明天才能拿到,她小心的把被叶崇劭抓皱的纸页抚平,小声说:“那万一我和知知配型成功呢,你看大街上那么多意外发生,指不定我一出门儿也给车撞到了,那样就可以把心脏直接移植给知知了。”
“你给我闭嘴!”叶崇劭脸都青了,他带着薄茧的大手猛地捏住了想蓝的肩膀,“你这算是什么?恕罪吗?我告诉你没有必要,就算要恕罪你也该早出现几年,为什么是现在?”
叶崇劭的怒气把想蓝吓坏了,平时的他虽然可怕,但都是喜怒不太形于色,而今天这么要不掩饰的愤怒和怨恨倒是第一次见,想蓝挣了一下,肩膀的骨头像要被捏碎了一样,她咬着下唇却不敢喊痛,因为他说的话太奇怪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把自己当成谁。
叶崇劭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放开她,放低声音说:“以后别做傻事了,你帮不了她,知知不是普通血型,她是a亚孟买型血,这种血型的发现几率是万分之一。”
想蓝傻了:“啊,这么稀罕,为什么呀,她为什么会有这么稀罕的血型?”
“因为我是,我们叶家的男人都是这种血型,知知却是遗传这种血型的唯一女孩子。”
这算什么,真的就是上天的捉弄吗?想蓝这才懂了,依照叶崇劭的财力物力不可能找不到一颗合适的配型心脏。
抓着叶崇劭的衣角想蓝问:“那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办?”
叶崇劭揉揉额角,他觉得眼睛酸胀的厉害,凝凝神他才说:“如果实在不行我打算求助欧洲黑市的拍卖集团,他们神通广大,总会弄到一颗合适的心脏。”
想蓝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什么黑市拍卖,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出钱,他们去寻找合适的心脏,然后活体取出。”
叶崇劭的话说的很平淡,但是想蓝却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懂什么欧洲的黑市,但是她经常听说有人把小孩子抢去割了身上的器官,好好的一个孩子就给他们害死了,叶崇劭说的不会就是这种人吧?
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叶崇劭点点头:“嗯,大概就是这样。”
“不行,我不同意,我绝不能让知知拥有一颗不情不愿的心脏,那种事哪能随便做,伤天理的。”
叶崇劭的手又在身上烦躁的摸烟,可是摸到了又想起医院里不能抽烟,他把手插在裤袋里,低头来回踱着步子,忽然他扬眉,冷声说:“要不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就算找到了那万分之一,他们也不愿意捐。”
想蓝上前抓住他的手:“不要,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你疼知知人家也疼自己的孩子,你想一想,强行挖来的一颗心给了知知,要是她知道了会怎么看你这个爸爸,你要让她背着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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