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你是我们的天使,你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有事。
想蓝拉着知知的小手,眼泪一颗颗落上去。
展封平早就接到了电话,他在医院门口等着,人一下车立即接过去,急诊,手术室,急救。
那个亮着红字的门口俨然成了一道生死关,想蓝几乎不敢去看,知知,我们的幸福才刚开始,没有你爸爸妈妈的生命怎么又能完整?
叶崇劭眉宇间有少见的焦灼之色,他紧紧抿着下唇,脸色异常难看,却又不得不用眼神安慰想蓝,示意她放松。
放松,怎么可能放松,谁也无法放松。
???分钟后,急救室的灯灭了,门开,展封平像打了一场惨烈的战争,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他疲惫的说:“暂时度过危险期。”
想蓝理解不了他的话,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问:“展医生,暂时是什么意思?”
展封平疲惫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叶崇劭说:“老叶……”
叶崇劭知道现在什么都瞒不住了,他无力的点点头:“你说吧,她是孩子的妈妈。”
展封平清了清嗓子,没说话自己先哽咽了,这对他来说也很残酷,医生不给亲人动手术律师不给亲人打官司这些都是定律,知知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己最好哥们儿的小女儿,活泼天真的一个小姑娘,他拿她当女儿待,现在要让他亲眼看到一个小生命的凋谢,他……感觉心都要挖出来了。
“你们先听我说,知知这才的病情加重了,她的身体机能已经进入了最弱的状态,左心肌扩张基本失去了搏动的能力,现在虽然抢救过来,但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迷,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给她及时手术换心脏,否则,回天乏术。”
普通,想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叶崇劭吓坏了,他赶紧把她抱起来,急促的说:“想蓝你别怕,一定会有办法的。”
“心呢,去哪里找个心给她换?”想蓝一声嘶吼,似乎是从胸腔里没有经过喉咙直接发出来的,痛,真的痛,不是妈妈,不会理解眼睁睁看着孩子在自己面前痛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更别说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真的宁愿痛的死的是自己,都不愿孩子受到一丁点伤害。
叶崇劭紧紧抱住她,“想蓝你冷静点儿,冷静,你要记住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这个一定要让他健康的出世答应我。”
“孩子,妈妈?我怎么配当个妈妈,是我害了知知,我是个罪人,我不配当妈妈,知知,妈妈对不起你。”想蓝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痛,太痛了,真想有一把刀直接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知知。
“想蓝,你冷静,你听我说。”叶崇劭箍紧她不让她乱动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知知的事情不怪你,这是命是天意我们改变不了,不要这样,你这样知知也不会开心的,答应我,擦干眼泪高兴点我们去看孩子。我一直和儿童先心协会和各种有心脏来源的机构沟通着,我们会有配型合适的心脏的,相信我。”
叶崇劭的话想蓝从来都信,哪怕把珠珠的生死交给他她都信任,可是这次不行,她不是不信,是没法子信,要是能有心脏早换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在最关键的时候心脏就出现了?
经过一晚上的抢救,知知从icu转到了加护病房,叶崇劭已经坐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要走到最后一步,就让知知安详点去,别折腾孩子了,天堂里没有病痛,只希望这个孩子早点转世,还能让他和想蓝做她的爸爸妈妈。
小姑娘大概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折腾,她浑身冷,也没有力气,眼皮似乎都睁不开,微微闪出一条缝儿看着爸爸妈妈。
她伸出手,那只小手白皙透明,就像一朵小小的百合花。
想蓝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用手握住。
触到想蓝柔软的手知知的嘴角似乎弯起来一点,不过她脸上插着氧气管子,看不清楚。
知知的手还在摸索,动作很小,也很无力,但是从那微勾的手指看出她还想要什么。
叶崇劭也把手搭过来,一家三口的交握在一起。
知知曲指碰碰叶崇劭的手心,好像是在打招呼,手却还是没有停止摸索的动作。
想蓝强忍着眼泪,她答应叶崇劭不能哭的,可又怎么能不哭,知知,是她的女儿,她错失了她整整六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要亲眼看着她从自己生命里一点点剥离,这就像钝刀凌迟着她的皮肉,痛已经不算什么,难受的是已经找不到一个词能形容出自己的感受。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在她肚子里就没有受到好的待遇,她没想要,一次次想打掉,弄得叶崇劭不惜把自己捆绑起来扔在海岛上像个囚徒一样看管,自己心情不好,不是哭就是闹,最后难产还差点一尸两命,这个孩子何其坚韧和顽强,这样都来到了这个世界上,甚至在掉在大海里还是艰难的活了下来,可是这六年她又活得何其辛苦,自己除了给她带来生命和苦难还为她做过什么?
“知知,你想干什么?”想蓝再也忍不住,泪水扑簌簌落下,三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很快都是湿的。
知知的手又动了动,艰难的落在了想蓝的肚子上。
那里又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
知知的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似乎是有点高兴,然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叶崇劭和想蓝对视了一眼,却更加难过,知知这是第一次摸想蓝的肚子,开始她对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排斥的,而现在她做出这样的动作大概是为了表示对弟弟的喜欢,就像她说的那样,没了她还有弟弟陪着爸爸妈妈,弟弟可以住她的房间睡她的床,代替她在家里的位置获得父母的宠爱,而她呢,终究随着一捧黄土埋在了又黑又有虫子的地下。
想蓝根本忍不住了,她捂着嘴冲出去,在隔壁的套房里嚎啕大哭。
为什么时间不能够倒转,为什么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有,想蓝愿意拿出生命去交换。
叶崇劭追过去,他强势的抱住想蓝把她的头按在怀里,“哭吧,难受就哭出来。|”
多么讽刺,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哭泣而已,叶崇劭曾经觉得自己很有钱很了不起,可还是有钱买不到的东西,比如一颗能救知知命的心脏。
他们的朋友亲人差不多都知道了知知住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想蓝谁都不见,不想听安慰的话,怕受不了。
珠珠受了点轻伤,执意要留在医院帮姐姐,冷石没赶她走,两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直沉默着。
珠珠不知道很多事,冷石也无意去说,现在大家的心情都沉的要死,谁也没有力气去说话。
后来,珠珠睡着了,倚在冷石臂弯里。豆池叨扛。
展封平给知知下了病危通知书。
叶崇劭拒绝在上面签字,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所谓的理智。
展封平也难过,但他还是一个医生,必须要摒弃感情客观的说话,“老叶,你理智点,知知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她的心肌收缩力量几乎接近零,你该有个心理准备的。”
应该有吗?他准备了六年,一直觉得自己会给知知找到一颗配型的心脏,为什么老天不能再多给点时间,他不答应,也不准,就算是死神也休想带走他的知知。
想蓝哭的晕过去好几次,此时她忍着心口要爆开的疼痛,“展医生,求求你,救救她!”
展封平看都不敢看她,每次都是这样,当医生也挽救不了患者的生命,当患者的家属撕心裂肺哭喊着求救命的时候,展封平都鄙视自己的无能,更何况这次的人还是自己好朋友的女儿。
从白天等到了日落,从日落又到了漫漫的黑夜,想蓝和叶崇劭坐在知知病房外面的长椅上,隔着玻璃看着安静躺在那里的知知,无助、彷徨、悲伤、焦急,这些情绪把黑夜都浸染的痛苦不堪。
想蓝的头歪在叶崇劭的肩膀上,她已经没有泪水了,脸紧绷绷的像涂了一层胶水,双唇干燥的能撕扯下一层来。叶崇劭的情况也不好,但他是男人是她们的依靠,他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因为焦躁想抽烟,一次次捻着拇指咬嘴唇。
整个期间他还是不停的电话,他在全世界的各大医学网站重金求a亚孟买血型心脏,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放弃。
夜很深了,连医院都静下来,他们住的是特护房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所以知知仪器的声音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压住他们的神经线上,几乎要了人命。
想蓝疲惫的伸了伸脚,似乎是为了缓解这种紧张的气氛,她忽然说:“叶崇劭,知知该上学了,她要读贵族学校还是普通学校?”
叶崇劭愣了一下,他舔舔下唇,眼睛望着床上的小人儿,暖声说:“普通学校吧,让她和个平常人一样。”
想蓝很满意他的答案继续问:“你说知知这么早熟,要是早恋怎么办?”
“我就去学校找到那小子打一顿,打到他不敢招惹我闺女为止。”
想蓝不赞成的摇摇头:“太粗暴,不好。那你说要她读什么大学?建筑?艺术还是经济?”
“去国外读商务法律这些,女孩不能只有一个漂亮的躯壳。”
想蓝生气:“你这是说我吗?不行,知知那么爱演将来一定要当明星的,要读艺术学院。”
“那就当明星,整个星宸都给她玩,不用怕潜规则。”
想蓝揪着他的衣袖摇晃,笑着笑着就哭了,“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太惯了。”
叶崇劭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更或者说是很严肃的表情,好像他说的这些马上就会实现,“我的女儿我就惯着,养的像个小公主,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谁敢有意见?”
“那让是她学坏呢?”想蓝跟他呛声,忽然想吵架。
“学坏能坏到哪儿去,她爹够坏了,杀人放火强男霸女什么都做过,只要她坏,我就给她收拾烂摊子。他抿紧下唇,那样坚硬的面部线条此刻脆弱的不堪一击。
想蓝哭着笑着发泄着,“那她要是找男朋友,什么样的男孩子能配的上?”
叶崇劭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儿,说:“身高要???以后,人帅,学历硕士以上,最起码会三国的语言,年龄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人品好家世好,会说话动情趣,还要会点功夫,比展封平强但不能强过我,嗯,暂时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你的这些条件估计英国的王子都难以达到!最后那个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打的过你?”
叶崇劭面无表情:“小子欺负我女儿的时候我才能揍他。”
想蓝忽然用手捂住了脸,哭着说:“叶崇劭,你不能打人,知知如果很爱那个男孩,她会很伤心的。”
叶崇劭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不会让她伤心,我的女儿我宠着,带她周游世界,去瑞士滑雪去威尼斯划船我给她在英国买个城堡,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可以给她摘下来,可是,她不给我机会,她根本就不给我机会,不给我!”
叶崇劭最后的声音低不可闻,这个男人的心里在滴血。
“叶崇劭,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都是罪人,我们生下知知却不能给她正常的生活,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再也假装不下去,想蓝抱住叶崇劭的头,两个人抱头痛哭。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给浓黑的夜平添一股寒意,这样又黑又冷的夜晚似乎没有个尽头,正用邪恶的黑暗吞噬着人最后一点希望……
此时,叶景明家里正在吵成一团。
叶景明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他这次回来一进门就抱起了小石头,要将他带走。
徐梅上前撕扯他,“景明你疯了,你要带小石头去哪里?”
叶景明看着母亲紫色水晶指甲,微皱的眉头显出一丝厌恶,他冷生说:“你放开,我要带小石头去找他妈妈。”
“他妈妈?谁?戚南枫那个贱人?景明,你疯了吗?孩子我们已经弄回家,是不是那个贱人又迷惑你,我就知道她不会消停。”徐梅张牙舞爪,平日里的优雅气质荡然无存。
叶景明都不想承认这个银弹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他躲开她:“别这样说她,你没资格。”
啪,徐梅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脸上,力气不大,但是她长长的指甲把景明的脸都刮出血来,她有些后悔,却不甘心示弱:“我知道你怨我,可是你理解妈妈的痛苦吗?我一个女人要和叶崇劭那样的人纠缠有多难,没个人靠着怎么行?”
叶景明觉得她真脏,别过脸不想面对她那双虚伪的眼睛,“你们的女儿只比我小?岁,那个时候我爸爸还活的好好的,叔叔也在国外,你这样给自己找借口,好吗?”
徐梅的脸色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