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马汉听了皆是哈哈大笑,言道“说来也是,少当家,虽觉得你这次病愈后,似乎换一个人般,神情气度都大不相同,想来是病后之症吧。”
当下王马汉的浑家在里面收拾东西,亦听到外面王马汉与李重九说话,当下言道“要恭喜,少当家了,马上要讨媳妇了。”
“讨媳妇!”李重九脸色一变,心道这下糟糕了。
当下李重九二话不说,直接向聚义厅走去。王马汉见李重九撂下话后,当下就走,不由诧异,转而看向自己的浑家,不由怒骂言道“贼婆娘,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李重九回家换下了打猎的衣服,穿戴整齐之后大步向聚义厅赶来。
这时候,李重九看见演武场上,堆放了不少货物,显然是四当家,五当家这次出山打劫而来的收获。不少的山贼们正围拢在货物一旁清点,此刻每个人皆是喜笑颜开,脸上充满如同农人丰收的喜悦一般的笑容。
李重九见此摇了摇头,心道,这些人不知这回要大麻烦事来了,居然给将李三娘劫到山寨来了。聚义厅门前只一个山贼,孤零零地站在那把门。李重九也不说话,径直入内。
七千寨的五张交椅上,坐着李虎,王君廓二人。他们正在谈笑,显然亦是为了这次劫掠的收获,更商议如何将之分配给七千寨上下众兄弟。
看见李重九入内,李虎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自从上一次闯了祸事之后,近来这儿子似乎一夜之间懂事不少,越来越是长进,令他甚是感到欣慰。
“阿爹,二叔。”
李重九入内之后,先给李虎,王君廓二人行礼。这一番知礼的举动,亦是让上首的李虎,王君廓二人,不住地点头。
“小九,来此何时啊?”李虎询问言道。
正待李重九要回答时。这时聚义厅门外,似一阵风吹过,人未到声先闻“小九,你孙姨我,将那个打伤你的小娘皮给擒回来了。”
待那人进来后,李重九只觉得鼻子一痒,对方身上香粉味呛鼻,令人不由联想到某种廉价的皮肉交易。对方是山贼里的五当家,胭脂虎孙二娘,并非梁山好汉的母夜叉,乃是七千寨的女山贼。
孙二娘三十多岁,容貌虽甚清丽,但举止之间太矫揉造作,令人难生好感。不过其人擅使七把飞刀,十步之内,可断柳丝。
对方一掌拍在李重九的肩膀上,大声言道“小九,孙姨给你出气,对付女人,孙姨有的是手段。”
李重九双拳一抱,言道“多谢孙姨。”
听李重九接受自己好意,孙二娘当下一笑,十分开心,用胳膊肘一捅,言道“小九,今晚要作新郎官了。”
李重九当下一愕,之后明知故问言道“谁是新娘?”
“还给我装糊涂!”孙二娘想用手点一下李重九脑袋,却被他不动声色的避开。
“当家的过来,给我们小九解释一下。”说着,孙二娘朝门外一点。
一名高瘦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其人看得甚为瘦弱,一副俊秀书生之样。事实上对方乃是山寨四当家,书生苏素。
苏素乃是河东郡龙门人,能文能武,曾在当世大儒王通那游学过一年,后朝廷要征辽东,为了逃兵役,他准备跟着商队马帮逃到漠北避难。而那一次往漠北的商队,却碰上了七千寨的拦路抢劫。
当时孙二娘一眼就看上了苏素这俊秀书生,而商队头头察觉到孙二娘心意,为了免遭抢掠,故而撮合其好事,主动将苏素献给孙二娘这位女大王。
当时苏素正是落魄之时,并非太介意。但二人婚后,孙二娘开始河东狮吼,苏素反而步步退让,之前李重九昏迷时,那苏素从靺鞨买来的野山参,就硬生生给孙二娘吹成千年野山参。
苏素见孙二娘挤眉弄眼的一番,叹了口气与李重九解释,言道“李重九你年纪不小了,造理也该成亲了,本来的嘛,山寨里女丁不多,有的那些蓬头土脸,大手大脚的,你又看不上……”
“嗯?”听到孙二娘怒哼一声。
苏素缩了下头,连忙换过话题,言道“照规矩嘛,要想成婚,需从别家大户女子去劫……”
又是一声怒哼。。
苏素会意言道“不是去劫,而是去别处寻。可是眼下好了,有个现成的,咱们劫来这个女子,和你又有这层渊源关系。对了,咱们不能叫人家白打了不是。”
“所以你看,结为秦晋之好亦是水到渠成。”
这时孙二娘终于能耐不住,河东狮吼言道“你这醋大(注一)说话就是狗屁不通,一句话,就是小九今晚你把这个女的办了,做咱们七千寨的小媳妇。”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苏素附和言道。
李重九的脑海之中,突然飘过在马车上见到李三娘时候的惊鸿一瞥。那个惊艳的女子,娶来作媳妇,对于男人而言,确实是难能的美事。在当时连黄籍都没有的山贼,可以娶到世族大家的女子,唯一的手段,好像也只有抢婚了。
说起来,这其中正有一种**丝,逆袭白富美的成就感。难怪山贼们上下看向自己都是一幕又羡慕,又嫉妒的神情。但是李重九缓缓摇头,心底想象着未来大唐之主,李渊得知自己一介山贼,搞了她女儿的模样。
“四叔,五姨,这不是强来吗?”李重九当下言道。
孙二娘一巴掌拍过苏素的大腿上,仰天哈哈大笑,言道“没错,就是强来,霸王硬上弓。”
看着孙二娘的铁掌按在自己腿上,苏素无奈地一笑,附和言道“正是,正是。”
而这时坐在上首的李虎终于开口,亦是搓着满是茧子的双掌,言道“小九啊,三当家,四当家的话,并不再理。”
李重九点点头,看来还是李虎明白事理。
只听李虎一本正经地言道“霸王硬上弓的事,来不得,待女人决不可蛮来,记得一定要温柔,总之……总之过了今晚,这姑娘就对你死心塌地,踹也踹不走了。”
说完聚义厅内,几位当家都是嘿嘿地笑起,显然对这样的事情,早一番见怪不怪的样子。甚至连不苟言笑的王君廓,亦向李重九使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爹,这不可不行……”李重九刚要开口。
一旁的孙二娘就开口打断言道“哎呦,小九,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此事你爹做主了,就是定下了。”
“这个小娘子我看过,水灵灵的,不过性子是烈了一点,但是屁股大,将来不仅好生养,而且定然给你添个带把的。”一听孙二娘如此说,众位当家更是哄然大笑。
正待李重九要出言告之,这四人李三娘子的来历之时。突然听到滴答滴,滴答滴的充满民族风的曲调在外头响起。
只听有人在聚义厅门外,高喊吉时已到!
听到这一声,李虎的仿佛顷刻之间,年轻了十岁,手抚着下颚几个短须,颇有感触地对李重九言道“我儿,良辰吉时到了。”
此刻正值傍晚,按照习俗,婚礼皆是在傍晚举行,亦称之昏礼。据说所谓昏礼,乃是原始人抢婚制的遗俗,男方带着家人兄弟,去女方家里抢亲,将女子打昏之后,强行拖入山洞之中,成其好事。而这一幕看来,与李重九现在何其相似。
李重九顿时满头汗水。
注一读书人蔑称,也称为措大,唐时即有此称呼。
第十一章我不是恶人
虽是白天才抢到的人,但是山寨里却顷刻间即置办好婚仪一切,实是驾轻就熟。
先是有妇女用毡席铺路,只见毡席上,在两位山贼女眷一左一右的挟持之下,头戴遮膝,一袭深青色衣服,被五花大绑的女子,被她们推了出来。而几名妇女更是前后忙碌着,将新娘踏过的毡席拾起,小跑着继续往前铺。
而更有几名山贼,拿着号筒在后面吹。之后搭百子帐,唱咒愿文,吟去扇诗。
坐帐之后,四面摆上了高高红烛。一旁还有一人手抱着一只大雁。虽然是抢婚,但是李虎对婚事十分郑重,十足十是按明媒正娶的规矩办的。
“爹!”李重九正要开口。
一旁苏素上前一步,止住他的话,言道“小九,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莫要感谢你爹,还有几位叔叔,一切有话等明日再说,今天就是你大喜日子。”
什么大喜日子,若是李渊知道他的爱女,被七千寨给抢了,还给少当家霸王硬上弓,那么就是大悲,彻底的大悲。小小的七千寨,惹得了日后李唐的天子,这天下还有容身之地吗?
“爹,你知道……那个……”
“少当家,恭喜啊!”
“少当家别动,给你开衫子。”
不待李重九开口,几名山贼一脸喜色上前,给李重九换上新郎衣服。所谓新郎装就是一身红纱单衣(注一)。
当下就有人推过,李重九和正努力挣扎的李三娘,来到聚义厅前大声言道“一拜天地!”
听着这一拜天地的声音,李三娘亦是不住挣扎。但此刻她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山贼女眷挟持住,一副牛不喝水强按头的手段,强行叩头。
李重九当下苦笑无奈,但看到李虎脸上的皱纹亦是道道舒展开来的样子,不再说什么了。
“好啊!”
众山贼们皆聚集过来,齐声叫好,那喝彩声几乎直破屋顶。
“二拜高堂!”
李虎低头抹泪,坐在交椅之上,双手虚扶,言道“快起来,我的好儿子,好儿媳。”
看得李虎一副老来纵怀,喜极而泣的样子,屋中之人皆是喜欢腾腾。
“夫妻对拜!”
李重九抬头看去,他感觉对面盖头下李三娘似乎已快晕了过去。
“送入洞房!”
“少当家,早生贵子!”众山贼齐声言道。
李虎已是泣不成声,仰天言道“皇天庇佑,我儿今日终于成婚了。”
古人说,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正是人生最快意的时刻。
对于李重九两辈子而言,这还是第一次跨入婚姻的殿堂。只是这件婚姻大事,只是用一个时辰不到就决定,堪称闪婚中的闪婚。李重九记得自己今年十五岁,而且还是虚岁。而对面的李三娘,年纪也是差不多。当然这个年纪对于古人而言,正是适婚年龄。
现在的李三娘,正被捆绑在床榻上,手腕脚腕皆被红绳绑住,红绳另一端系在床头,整个人被拉成了一个‘大’字。
“去!去!”
“偷听什么!”
“喔!喔!闹洞房喽!”
李重九听到外面是孙二娘的声音,显然在替李重九轰跑,一堆想房门外,半夜听响的小毛孩们。之后老爹李虎的慈爱声音,又从外面传来“小九,不要太伤力了,还是保重身子,记得不到天明,不要解开红绳!”
看来李虎也是一个心细之人,他们心知李重九不是李三娘的对手,万一房事时,李三娘突然暴起,洞房染血,故而早早地安排地妥当。一切待红烛燃完,天亮过完,什么米都煮成隔夜饭了。
新房之内,可谓是张灯结彩。此屋正是李重九,穿越后醒来所住之地。而现在已改作他的新屋。李重九坐在一旁的交椅之上,正对着床上的李三娘坐下。他将桌上的合卺酒,倒在酒杯之中,自斟自饮,就着同牢盘的肉食。
李重九心想着寻思如何帮助山寨应对这场将来到来危机,故而一杯接着一杯,并不停手。
噗!
亦不知过了多久,烛火一声轻爆,两根红烛已燃过半,此刻月已中天,山寨内外倒是一片宁静。李重九心底拿定主意,将酒盅放在一旁,从交椅上站起。
李重九站起的声音,倒是令床上的李三娘子,紧张的身子一缩。她今日被劫入山寨,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一趟她与父亲闹了极大意见,故而借故去某地游玩,名其散心,实际亦有几分离家出走的味道。故而她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一名车夫,没有护卫。哪知到半路上,却遇到山贼剪径。
之前她比武打伤的山贼,被他人称作少当家,不过她亦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去晋阳的半道自己丫鬟却害了急病,因故拖延了时日。
眼下劫入山贼,听方才服侍自己的女子说,正是要给这少当家娶亲。想到这少当家,初见时,那一副贼溜溜看着自己的眼神。她想若是被此人侮辱,真恨不得当场死过去才好。
而此刻自己被手腕脚腕都被捆绑在床上,无法挣脱,正寻思一会来侮辱自己,如何处置。反抗多半是无效,难道是虚与委蛇一番,待对方放松警惕后,再乘此杀了对方。
李三娘躺在床上,又想自己该如何虚与委蛇,难道出卖色相,引诱对方。念到引诱二字,李三娘差一点晕了过去,让被父兄宠得心高气傲的她,去勾引一个山贼少当家……
左思右想,李三娘还是难以下决定,不过这少当家,不知为何一进房内,没有如预料一般,急急扑过来。反而坐定之后,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李三娘不由觉得奇怪,心底到是生了惊异之意,难道对方还准备什么更荒淫的手段?
李重九走到李三娘的面前,缓缓地替她揭开遮膝,随即一张惊艳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上辈子事业有成的时候,李重九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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