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着冬日的暖阳,她站在我的心里,翻出曾经欢乐的那些旧事,细细欣赏,微笑得像个天使。
那该是一种怎样摧枯拉朽的美丽啊?
但,终究还是不复存在了。
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场面,就算是明宴兮,心底到底还是紧张的。
“周笙,好久不见。”
面前的女子脸色苍白,手脚都浮肿得厉害,整个人窝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温柔的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对宴兮微笑。
“好久不见。”周笙讲话都有些费力,她想探探身坐起来,努力了一下又重新栽回去,宴兮收起自己那点儿尴尬和紧张,侧坐到床边,顺手帮她掖了掖被角,“预产期了吧。”
“嗯,就这周了。”她低低头,掌心按在肚腹上,温柔的微笑,“这两个小家伙真能折腾人啊。”
“难得你托人寻我次,有事就说。”
闻言,周笙端正了姿态,脸上却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她按住宴兮的手,声音格外的安定人心,“宴兮,我知道你我之间素有隔阂,但,如今,请你一定要帮我。”
“怎么,难道已经到了你男人也护不住你的程度了?”
“周家就是个寻常百姓家,我也从没想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是世事无常,跃声的出现对你我来说都是劫数,庆幸的是你逃得开,而我却注定只能被捆绑。”她的嗓音温润,淡淡的透着几分烟色的悲伤,“阮家向来看重的就不是跃声,跃声却总是急功近利,一笔单子签下去动了阮氏的老本,老头子的态度却难得偏向了跃声。”
“老头子的年龄就在那里,谁都看出来了,都站着等呢,跃声这个时候窜出来毁了大哥辛苦得来的生意,还从老头子那里得了好处,这让大哥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她抬手挽过一缕发丝绕过耳畔,“不瞒你说,前几日,要不是唐大少爷的手下仔细,发现了几个有问题的医生护士,你这会怕是见不到我了。”
“你想让我替你求得唐彦的庇护。”宴兮拢下棉衫的衣摆,语气心态无一不妥,淡然如常,“代价,就算我不需要,他也一定会开口。”
“我知道。”周笙听得宴兮这么说,心里就放下了七八分了,最起码宴兮没有顾忌从前的恩怨,一开口就先站在了自己的角度上,这也就算间接答应了帮忙了。她难耐的侧侧身子,“总之,麻烦你了。”
“你的事我管不着,其实也懒得管,只是,裎北年少冲动,我和他都算担了你一份人情,只此一次。”
“裎北倒是个祸头子,平时你们姐俩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吧。”周笙略放了心思,心底虽然仍然悬着惶,但是还是稍微放松了些,宴兮闻言轻笑,“可不是,有这么个,真是麻烦死了。”
孕妇的体温一般都偏高,虽然室外寒冬已至,但室内的空调温度只高不低,才说了一小会话,周笙的软上衫襟口就浸透了,额角凝着细密密的汗水,她却仍是笑着的,只怕是早就习惯了。
自从察觉出事情以后,应该不敢用佣人了,只要是人就能被收买,不论能不能信的都不能用,孕妇预产期期间又是离不了人的,周笙即担了紧张和心思,又受着孩子的折磨,常人只怕早就受不住了,她却还能微笑。
心思几转,宴兮不禁略略有些佩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起来,心里也凭空多出几分怜惜来。
“我也不是白白给你当枪使的,我也有我想要的东西。”宴兮站起身来,对着房门一边的镜子细细整理起黑色围巾来,周笙倒是一愣,估计她也没想到宴兮会对她有所求,是什么呢?
跃声么,他早就是自己的老公了,还是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了,依着宴兮高傲的性子只怕早就看不上他了。
阮氏么,明家是书香门第,一家子人都是与世无争,清高的了不得的人,怎么会稀罕一间铜臭味十足,麻烦多多的企业。
善解人意如周家笙儿也难解明宴兮心底只想,怔愣了小半晌,她才回话给宴兮,“宴兮所求的,是什么?”
“周笙,你是不是对我也太有信心了一点儿,这么快就想履行报酬了么,万一那个性子别扭的唐大少爷不吃我这套怎么办呢?”宴兮眯眯眼睛,目光直视着床上的孕妇,言辞里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同情,“你倒不如先行找好下家,免得到时候还得劳烦我给你处理身后事。”
“明宴兮,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周笙放下心底的不安,微微的笑了,恍若盛开的白色百合,安然若素,“你其实很温柔。”
那个男人就站在报刊亭旁边,随意的叼着一根烟,摸索着手里的烟盒,眼底似乎有些嫌恶,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细细的抽着。
昏黄低暗的旧式白炽灯下,只露出侧脸的男人目光定定的望进黑暗深处,唇边烟卷明明灭灭,火光闪闪烁烁。
“你是来给我答案的么?”
他的出现本不在我的剧本里,完全是意外泼进书本里反复沾染的墨水,一开始是懊恼,接着是躲避,最后竟然慢慢的被他浓郁的书墨香味吸引,本不该的,却莽撞出现,堪堪打破我的规则,进退两难,我僵在原地,只能漠然。
很难相信人,冷血,敏感,神经质,城堡类心理防御系统,伪孤独主义者,恋爱无能。
是啊,这就是我。
只是,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对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我信誓旦旦的说出爱意的呢,他要我做他的情人,我的耳朵一定是瞎了吧,但是,为什么那一瞬间除了惊诧之外,还有一点点我自己都弄不太懂的情绪混杂其中呢,该是什么?
也许,是,惊喜。
谁的冬天,将漫天白芒绣制成绝美雪姬的华裳,将天地的边际绣作她的裙摆,将星辰的光泽点缀成碎钻宝石。
她站在寒冰色的城堡之上,面对着黑曜石一般的夜,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那英俊的王子来接她
作者有话要说:
☆、等你爱我(番外)
周笙
某个盛夏。
周笙是个很坚强的人,性情冷漠的太过是让人觉得难以接触的,她偏偏不是,平时行事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虽然天生多了些许冰霜,但也并不影响她身边的人对她的好印象。
周笙是喜欢阮跃声的,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
关于这点,她瞒得很严实,自己到了年龄,家里的长辈也会关心这方面的问题,大多都是表示出对她可能出现的早恋的担心,她却日复一日的当她自己的好学生,一丝一毫的念头都没有透漏出来,日子长了,家里人也都对她放下了心。
熟不知,她哪里是没有念头,只是太会隐藏了。
阮跃声是学校里的那种所谓的尖子生,学习也好,个子也高,人缘儿也不错,属于那种他振臂一呼就有一帮子凑热闹的人跟着他瞎闹腾的那种爱出风头的人,偏偏周笙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她性子安静,也不是很合群,但是贵在性格随和安然,倒也能和周边的朋友们处得来,偶尔也会被圈进女生们的小圈子里,大家对她的评价向来都是中规中矩的,安静沉默,聊天却总是观念独到,提出的建议也总是有用实在,一来二去她身边的朋友也就多了起来,但是,其实她自己是更喜欢一个人的。
忘记了是哪一天了,这天成为了对周笙很重要的那一天,因为那是阮跃声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伊始。
如常的,她跟着宿舍人在同一桌吃饭,几个宿舍里的姑娘性格向来开朗大胆,几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隔壁班的班长,言辞之间无不花痴,周笙性情所致,也就意思意思的跟了几句话而已,没成想却被舍友拜托去问那人的手机号码。
这可怎么是好,周笙向来性格拘禁淑女,哪里愿意去做这种事,连忙推脱,还没说几句,那人却从她身后冒出来,嬉笑着跟她们这桌的人状若熟络的打招呼,到把她弄得有点懵了。
“嗨,不小心偷听了你们聊天,各位美女们千万不要介意啊。”他微微的笑着,忽然盯着周笙的眼睛,眼底晕着笑意,“听说,你想要我的电话号码?”
舍友们都是一番花痴相儿,暗地里给周笙递眼色,周笙心里叹息着点了点头,阮跃声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笔,抓过周笙的手,自然的写在了她的手心里,写完了还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才跟着几个要好的哥们匆匆离去。
众舍友赶忙拽着周笙把电话号码给共享了,顺便还八卦上了那句悄悄话。
周笙捂着透红的脸颊,茫然的摇摇头,胡乱诌了句别的什么把她们都打发走了。掌心脸颊滚烫,一如他刚刚温热的鼻息。
他说,周笙,我叫阮跃声。
暗恋像是从幽暗心室里生长出来的花朵,慢慢绽放出一段静谧而又隐秘的情感,枝桠繁茂,花瓣细软,香气袭人。
周笙瞬间沦陷在阮跃声无意温柔的笑意之中,无法自拔,虽然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这点。一切安然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阮跃声不出现的每时每刻,她一如往昔般沉默而又安静。
明宴兮对阮跃声的倾慕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了,这个姑娘性格爽快大方有什么说什么,虽然因此得罪的人不老少,但是大多人对她的印象都是不错的,明宴兮早早晚晚的等在阮跃声班级门口,要么送早饭要么借东西,要么就只是聊聊天,阮跃声也没见着烦,一天天的俩人就这么过着,太过频繁的接触激发了青春期少年少女们的庞大八卦心,他们两个的绯闻由此便传遍了整个学校。
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叫明宴兮的女孩儿勇敢的追求了资优生阮跃声,还成功了。
从舍友嘴里知道这条八卦的时候,周笙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高中里的恋爱之类的事件多了去了,几乎一天就能扒拉出一条儿,她根本就没在意,每天还是该看书看书,该上课上课的。
同宿舍的跟她关系不错的女声坐成堆儿,揶揄着明宴兮,口里嘴里都是些嫌弃至极的想法看法,听来多少都是有些不堪的了。
周笙平时跟明宴兮关系虽然不好,但是也算着实佩服她勇气的,这番说法让她听得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开口为她稍稍辩驳了几句。
没成想几个舍友都是诧异,弄得周笙也糊里糊涂的。
“你不是喜欢阮跃声吗?”
“啊,我喜欢他?”周笙那叫一个目瞪口呆,瞬间愣在了当场,几个舍友七嘴八舌的解释起来,“以前也没觉得,那次以后,你老是默默的坐在角落里发呆什么的。”
我以前不也经常躲角落里看书发呆什么的么?周笙歪歪脑袋。
“还有,老是摸着手机放空啊什么的,我们想看的时候还老是躲着我们,有时候看着阮跃声的背影都能看很久唉,。”舍长坏笑着揶揄她,“你可算是怀春了,你要是再不喜欢上个谁啊,我都要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了呢。”
“舍长你这话,让我情何以堪啊。。。”
周笙完全没把她们的话当回事儿,就从耳边过了一遍,根本没往心里去,反而几句话就把这茬儿给插科打诨过去了。
直到那天明宴兮气势逼人的杀到她面前,她还是觉得一切不过都是玩笑。
“你是周笙?”明宴兮的气势很足很给劲儿,周笙往哪儿一站就先软了气势,但她自己完全没在意这回事儿,当时满脑子都是这周末比平时低了分数的月考,本来就愁得不行了,结果又冒出来个明宴兮,她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语气,“对,你有事?”
“阮跃声说,你是他女朋友呢。”
“啊。。。”周笙一愣,脸色都僵硬了,脑子里走马灯一般过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啊,他这不是害她么?
瞅着周笙脸上明显的怔忡,明宴兮也怀疑起来,“难道,你不知情?”
“我这算被小三了么。。。”周笙无奈的望着她,还好明宴兮性格爽朗,看到了她的反应以后,也就没怎么难为她,转身就走了。
没成想,才过了三天多,就祸事了。
明宴兮的弟弟找上门来的时候,她才知道阮跃声做了什么事儿,自杀未遂的明宴兮现在只能无声无息的躺在医院里。
“你疯了!”周笙不知道自己也有这种杀气腾腾的时候,“胡扯八道也要有个限度吧?!”
“周笙你有意思么,你不喜欢我么,那TMD每天老是盯着我瞅,透着叠小兔子给我的人都是鬼啊!”阮跃声被周笙的质问激怒了,周笙也被他的诘问逼的软了语气,“就算我喜欢你,你也不能。。。”
“最该死的,是我TMD也喜欢上你了啊,我要是不跟她说清楚,我能这么一直害她啊?!”
“。。。。。。”周笙抬头望着被气得不停喝水的阮跃声,他气得脸红彤彤的,额头上还冒着细密密的汗水,阳光逆着他的身躯,他灰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