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末?”
“嗯!我给你打电话了,王默阿姨告诉我你在这里。奶奶就让人送我过来啦。”
许欢按着发疼额角,将小姑娘从腿上抱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霍家一家子的信息网真够发达的。
自己是昨晚过来,今儿一大早这丫头便能准确找到地方。
于是亲了亲她,说道,“好,那妈妈今天一整天就都陪你好不好,你赶紧想想想去哪里玩,待会带你去。”
“嗯嗯!”
霍渊渊连连点头,一骨碌从床上爬了下来。
她说话时声音总软软的,两个字连在一起,后一个字的音便发得比前一个字音更重,单单只听着,便觉得心都要化掉了……
许欢带着霍渊渊出去,看见她放在外面的一整盒工具,才蓦地想起她要去的地方。
“去写生,奶奶说爸爸以前最爱去那里,我们也去。”
“不能换个地方么?太远了。从这里开车过去,大约得两个多小时。”
霍渊渊在这件事情上却难得地固执,“不,要去的。那是有渊渊名字的地方。”
小丫头脾气一上来,许欢也没了法子。
她如今对她溺爱到了极点,舍不得骂舍不得训,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掌心里。
好在霍渊渊身边有了个吴子川。
他虽还不到十岁,却比同龄孩子懂事太多,一见着渊渊闹,便总将她拉到一边“教育”。
霍渊渊被说哭了几次,可却发现在自己改过来之前子川怎么都不会理他,便乖乖地听话。
这一次,却连吴子川都管不
tang了她。
“欢欢,我一定要去!”
霍家小小姐嘟着嘴下了命令,许欢便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去到长溪渊。
暮春之时。
花该开的都开过了,长溪渊精致一如当年,连常年不断的溪水也依旧清澈。
精致旁有几家酒店,许欢领着两个孩子过去放好行李,便给霍渊渊找了地方让她安静画画。
吴子川寸步不离。
他不爱画,随身带着几本书,乖乖坐在旁边守着。
许欢好奇时走过去看了一眼,偏着头打量了一眼书封。
“跟上、孩子的脚步?你这个年纪,看这书做什么?”
“照顾渊渊。”
他抬起头,说完又低了下去。
许欢张张嘴却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斟酌许久,才决定好好教教他,“子川,你知道这类型的书一般是什么人看的么?”
“知道,有孩子的人看的。”
“那你还……”
“我有渊渊。”
这一次,他已经连头也不曾抬起了。
垂下的视线紧紧盯着书页,瞧着是目不转睛。
很好……
字都还认不全呢,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屁孩,就已经开始研究怎么照顾孩子了?
哈。
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定然是霍霖深灌输他这些思想。
“子川,我跟你说……”
“姨,你跟霍叔说吧。哦,他本来也让我们到地方之后给他打电话的,您顺便告诉他一声吧。”
……
许欢默默走到一旁,并不打算同意这个决定。
可吴子川也是个行动派,许欢不动他便自己来。很快便和霍霖深通了电话。
两人也不知说里些什么,许欢只看见他偶尔看看自己,又看看渊渊,模样似有些苦恼。
等了许久,才终于点点头,朝许欢走过去。
“许姨,霍叔要跟你说话。”
“我没什么……”
她想拒绝,可小男孩固执地伸出手,只盯着她。
许欢皱着眉接过,电话里男人也没说其他,只轻声说道,“晚上我会过去,在那等我。”
“为什么要过来?”
她大声质问。
可里面却只余下“嘟嘟嘟”的声音。
许欢于是朝吴子川挥挥手。
后者乖巧站到她身边。
“你霍叔最近在忙什么,你知道不?”
吴子川摇头。
许欢不死心,“他昨天才去的风城,今天赶回来也很急吧。”
“嗯!”
“那……”
“许姨,我不知道。”
小男孩面无表情,但说完便跑开了。
许欢按了按头,觉得自己也真是疯了,竟然会想从一个十岁小孩身上套信心。
可不知怎的,她总有些心神不宁。
大概是最近日子太平静,她常常能见到渊渊,又能享受难得的平稳生活,所以放松了警惕?
——————
“现在就回去?”
陆良明刚让人订好机票,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这边霍霖深要马上离开风城。
他把电话挂上,冷冷盯着霍霖深,“至少让我吃个午餐再去成不?”
可霍先生一向冷酷无情惯了,在陆良明抱怨的时间便已经往外面走去。
“我很饿啊,我一晚上没睡,现在还不让吃饭离开?”
“飞机上有。”
某人淡漠甩下这句,人便坐到了车上。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给人打电话。
“飞机上的能吃啊。”
“王经理,是我霍霖深。我一个小时之后到机场,回红城。”
行。
陆良明乖乖上车,也不抱怨了。
“反正谁有钱谁是大爷,谁让我没你有钱呢。”………题外话………三更毕,我要赞自己一个哈哈。
顺便说下他们晚上见面不是为了啪啪啪之类的咳咳~我大欢欢现在也没有接受他的意思。
嗯……总之是有别的。
PS:香香今明两天比较忙,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提前码字o(╯□╰)o。明天的更新我尽量准时哈。
☆、第一百零七章 你也会用这种方式占人便宜,实在幼稚了些
景点旁的酒店不算大,许欢因为来过几次,反倒与人熟悉。
霍渊渊很快就觉得累了,到晚上玩累了之后就和吴子川一起坐在阳台上看太阳下山。
许欢隔着玻璃瞧着夕阳渐渐落下。
有淡淡微风拂过,总给人天朗气清的感觉。
她在房间里远眺,还能瞧见不远处汩汩流淌的长溪渊佐。
也不知世事是否总这样巧合,渊渊心心念念要来的地方,也是她和霍霖深曾有过最美好回忆的地方。
“许姨,渊渊睡着了。渤”
吴子川不知什么时候从阳台走了过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指了指趟在藤椅上的小姑娘,双手都缠在一块,连脸都涨红了,“你能去抱她进来睡么,外边风大。”
许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量了下吴子川的身板,再看看最近略有发胖的霍渊渊,终于明白他窘迫的原因。
“等我再大点就能抱得了她。”
他瞧着已经躺在床上安睡的霍渊渊,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欢拍了拍他肩,小声安慰,“我知道你是怕吵醒她,你说的对,再过几年你就更能照顾好她。现在你还小,还需要我们照顾呢。”
“不需要。”
小男孩没有任何犹豫便摇头拒绝,尚小就已有棱有角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想起那些杂志社里走出来的小模特。
可那总冷冷淡淡的模样,和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浓郁,也一样让人心疼。
“霍叔说了,我如果想在霍家好好生活下去,就要做事。现在是照顾渊渊,以后就要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许欢轻笑,轻轻抚了抚他的发,这孩子模样虽冷,可发却格外柔软,拂在掌心里像上好的丝绸。
“人怎么能不受伤害呢,你能保护她身体不受伤,可以后,心呢。”
没有谁能一辈子不受伤安安稳稳地活着。
吴子川还不懂这些。
他思考了几秒,摇摇头,“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像霍叔保护你一样。”
许欢愣在那,无奈浅笑,“你怎么会以为他……”
“算了。总之、最好别像他那样。”
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好好护过她呢。
自己这二十几年,受伤最重的时候,不就因为他么。
许欢抚着小男孩软软的发,打量着这张稚嫩却坚定的面容,心里某处忽然软了下来。
吴子川不懂,仰头,狐疑看着她,眼睛黑黢黢的,像是在问她缘由。
许欢心里像被什么戳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就疼起来。
她连忙点头,“也好,我相信你会做好的。”
霍渊渊睡得很不安稳,许欢借了医药箱之后才发现她是发烧,温度不高。
小姑娘底子不算好,许欢用酒精在她身上擦了一遍进行物理降温之后,便让她安安稳稳躺着。
小男孩依旧寸步不离。
这时,最后一抹斜阳消失在夜幕里,天地间也恢复平静。
溪畔,隐约还有来得早的蛙叫。
男人是在许欢耐性即将耗尽的前一刻到的,风尘仆仆,连头发也乱乱的,遑论身上那似乎有些褶皱的西装。
“许欢。”
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
许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退离了一步让他进去。
而男人则径直朝浴室里走去,许欢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交代,“渊渊发烧了,子川陪着她在房间里。她非说要等你过来,待会就去看看她吧……”
话没说完。
那道已经到了浴室旁的身影,又生生转了回来。
霍霖深随意拿了条毛巾擦干净脸,顾不上一身风尘,便朝一旁的小房间走去。
高大的背影在灯光下落了些许阴影。
“霍叔。”
吴子川见着霍霖深的时候,总比见其他人时更严谨仔细。
他默默站到一旁,什么也不再说。
霍霖深便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而后在床边弯下腰。
小姑娘睁大眼睛盯着他,而后终于咧开嘴,轻轻浅浅笑了下,
男人于是低下头,亲了一口小姑娘嫩滑的脸蛋。
“爸爸,你回来了呀。”
“嗯,听说你不怎么乖,生病了?”
小姑娘声音哑哑的,揉了揉眼睛、又摇摇头,“嘿,好像是……”
她伸出手要霍霖深抱,后者没有犹豫的就将她抱在了怀里,“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嗯……爸爸抱抱我我就好啦。”
霍渊渊眨了眨眼睛,声音软软糯糯的,前面音调挑得很高,到尾音又轻轻落下。
她望着站在门边的许欢,忽然开口,“欢欢可担心啦,你有没有抱
tang抱她。”
“有。”
霍霖深眼睛眨也不眨地说谎。
小姑娘这才心满意足,又打了个哈欠,“那就好,爸爸你要对欢欢好。”
“好。”
“唔,要像子川对我这样好。”
“知道了。”
父子俩庞如若无人地对话起来,许欢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
只要他能安抚好那丫头就成。
等霍霖深从房间里出来,许欢才交代着吴子川去洗漱休息。
小男孩轻轻点头,没有二话就到了隔壁。
房间里顿时只余下许欢一人,她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忽然想起以往曾在这酒店里经历的一切。
到最后也不知为何竟越发烦躁起来,许欢便干脆走到窗台上去看夜景。
深黑的夜空,闪烁的光。
果然还是郊外才能看见星星……
不知何时,男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脚步轻轻浅浅的,没有声息。
许欢察觉到他出现时,人已经到了身侧。
就这么随意立在旁边,可那清爽温暖的气息和随之而来的压迫感,无一不在强调他的存在。
气氛静谧。
许欢看了他一眼。
面前是一望无垠的星海,身后是温暖到极致的灯光。
他站在中间,像隔开了黑夜和光明的银河,光芒闪烁。
“你去风城这一趟,吴萧楠他、抓到了么?”
她终于还是一句话,打破了岑寂。
许欢心里其实挺关心这个,因而忍了他任性的要求,带着两个孩子等在这里。
霍霖深没有动静,眼睛直直望着远方,好似没有听见。
“没抓到?”
“是,有人暗地里帮他,跑了。”
许欢吃了一惊,“谁还会帮他?他现在是通缉犯,杀人、绑架无恶不作,任由谁也洗脱不了罪名。”
摇摇头,霍霖深没有再解释下去。
许欢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自己曾看见的那道身影。
那样一闪而逝,却好似刻在了心上的人影。
她迟疑了许久,总算是开口,“霍霖深,你有没有想过,隔了六年也没人找到她的尸体,她有没有可能还……”
“活着。”
许欢说完时,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躯僵硬了下。
良久。
她有些紧张,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耳边终于传来男人低低哑哑的音,“掉落悬崖的尸体,被海吞了、或是葬身鱼腹。许欢,她确实是死了。若是活着……”
又怎么会不出现。
许欢沉默了下来。
她本也不敢确定自己那一眼看的是否准确,只是从吴萧楠对所谓“真凶”的笃定中,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