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
霍渊渊一听这话,“哦”了一声便失望地垂下目光。
他有些不忍,心绪百转千回的,“怎么,想见她?”
“想!”
他扬起打量了小姑娘几眼,被心里那份莫名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
终于点头。
“既然想,那就去吧。”
霍霖深推了推她,吩咐了几句,“待会王叔过来了,你就告诉他你要去妈妈那,是爸爸同意的。”
“好!”
小姑娘一下子就跳到地板上,立刻给王叔打电话,催促他快些来接。
文鹏愣了愣,“老板,您让小小姐到她母亲那,万一她们感情变好,到时候……”
“变好?”
母女情分,如何能断的了。
他紧了紧拳,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明天,把梁氏相关的资料分析拿过来给我。”
“好的。”
他总该做些什么。
或许并没有太多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原本,就欠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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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欢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霍渊渊会出现在许宅的。
深夜门铃响起,佣人领着那俏生生的小姑娘出现在客厅,后者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她。
“这丫头,你怎么过来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梁孟音,她也是一瞧见霍渊渊水灵灵的模样就忍不住心动。只差没有立刻扑上去抱她。
小姑娘抿唇的动作和许欢一模一样,嘿嘿笑着便扑到许欢怀里,仰起头讨好似的望着她,“爸爸让我来的。”
许欢刚刚还欣喜的表情,有一瞬间停顿。
“他怎么会允许你过来?”
“不知道,我想来,他就让我来了呀。在医院里多没意思,他又一直在睡觉,也不陪我玩。”
许欢想,霍霖深病重,小姑娘也的确不方便再呆在医院。
不论霍霖深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总归女儿是到了她这里,那比什么都好。
许家明还在书房里,就听见了客厅里小姑娘的玩闹声。
只一瞧见霍渊渊,非但没有任何好脸色,反还凝重了些。
“渊渊,叫外公。”
梁孟音对这丫头喜欢得紧,恨不得这就是自己的亲外孙女,哪怕许欢跟她抢,一时也舍不得放开。
“外公好。”
霍渊渊声音清脆干净,平日里听了觉得像天籁之音,可这个当口入他的耳,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他径直走过去,不轻不痒地“嗯”了一声。没有太多表示。
反而,只默默望着许欢。
“霍霖深这时候把她送过来,是什么意思?”
许欢磕着瓜子看电视,没怎么放心上。
“欢欢,你和清明之间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他把孩子送过来,难道不是为了破坏你们的关系?”
“爸,尹医生又不是不知道渊渊是我的女儿,何况我和他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能破坏什么。”
许家明倒是明白这个道理。
可瞧着这小丫头水灵讨喜的模样,不是担心么。
“霍霖深心思重,我就怕他还不肯放过你,见不得你好。”
许欢剥瓜子的动作,忽然停下。
良久才终于开口,“他不至于。”
“那他这是……”
许欢摇摇头,看着霍渊渊干净漂亮的脸蛋,伸出手轻轻捏了下,“你放心。
“我要孩子,就光明正大抢回来。也不至于因为想要她就胡乱做决定。”………题外话………阿~不知道要说点啥,姑娘们的月票花花各种都收到了。
只能说、非常非常感谢每一个能看见这些话的美菇凉。
☆、第九十六章 我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
之后几天,梁氏的股票渐渐回升。
许欢用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一时之间成了红城各大商报争相报道的人物。
自然,她的感情和婚姻话题也成为重中之重。
下一个周一的早上,许欢照旧送霍渊渊到幼儿园去。
小姑娘如今已经在许宅住了三天,这三天以来,倒是俘获了梁孟音的心。
而霍霖深从头至尾只打过一个电话过来枞。
既然不曾要求送小姑娘回去,许欢也乐得能与她多呆一段时间。
早上八点,车子停在幼儿园门口。
“妈妈,今天可以不去么?”
小姑娘坐在儿童座椅上,不肯下去。
那张可怜兮兮的脸皱在一起,五官都皱巴巴的,好似成了一坨。
许欢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摇晃了两下,一字一顿,“不、可、以。”
“可是……”
“没有可是。”
许欢推门下车,站在小姑娘面前,脸色阴沉沉的,没打算给她谈条件的机会。
然而霍渊渊如今也知道了许欢的强硬,思来想去,终于找出了借口,“那爸爸还在医院,渊渊好担心他。”
“妈妈,你能让我先见爸爸一面再去上学么?如果见不到,渊渊会好伤心好伤心,伤心到吃不下饭喝不下水,会憔悴的!”
许欢额角抽搐了下,一根手指落在她额头上,这丫头,知道憔悴怎么写么?
“妈咪……求你了。”
霍渊渊拉着她的手撒娇,相处几天她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怎么搞定许欢。
后者板起的脸一下子松缓开来,“我先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探望。”
“好耶。”
许欢拿起手机拨通号码,里面“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人接。
她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黑色汽车里,有人始终望着这边。
被人拿在手里的手机不住震动,铃声响彻了整个车厢。
许久,他才拿了起来。
“有事?”
“霍霖深,渊渊想见你。方便过去么?”
她是听说霍霖深的病情没怎么好转,也不知此时情况如何。
可电话里沉默了下,许欢便有些着急,“她跟我闹,见不着你不肯去上学。”
许欢说完,似乎听见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
她差点炸毛。
这男人现在是在嘲笑她么?
岂料,下一刻电话里便传来一句轻描淡写的声音。
“好,你们在那别动。”
许欢愕然,什么叫,站着别动?
然而紧接着小姑娘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指着身后不远处,满脸苦哈哈,“爸爸怎么在这里啊!”
早知道她就说要见奶奶了。
许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在初春的日光下,男人就立在一辆黑色汽车旁。
他身上的深色大衣将身形衬托得几位颀长,在淡淡清风吹拂下,飘起淡淡弧度。额角的发也因为生病的缘故没有仔细打理,此时落了一缕在脸上,让他看起来没有平日里那么不近人情。
他朝两人走过来,在小姑娘面前蹲下,抱了抱他,“现在见到了,该进去吧。”
霍渊渊只差没有当场哭出来,委屈极了,“爸爸你是好了么?”
“嗯,快了。”
“那……”
那下回,她一定要改成要见奶奶。就算是要见那便宜干爹也比他好啊。
呜呜呜……
小姑娘心不甘情不愿跟老师进去,许欢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格外不是滋味。
他怎么会刚好在这?
难不成,这几天都一直是……
“忙么?跟我聊聊渊渊这几天的事。”
男人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
车内暖气开得很高,他坐进去之后,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渊渊跟着我挺好的,你既然还没出院就好好养着吧。不是派了人跟着我么,何必还亲自上阵。”
他摇摇头。
亲自上阵却不是为了这个缘由。
两人坐在车里,望着渐渐变多的人群,以及许多和一同来送孩子上学的夫妻。
许欢以往总觉得这样的情形格外温暖,她恨不得有一天能和霍霖深一起送孩子到学校。
如今算是实现了,却没想到是用这样的方式。
“我听说,伯父同意了你的婚事。”
霍霖深突然开口,声音平稳没有任何起伏。
许欢如今单只瞧着他的表情,已经无法看透这男人的情绪。
然而此时因为小姑娘刚刚离开,又或者是心里终究没有那
tang么多怨恨了,她也变得心平气和了许多。
于是点点头,“他是同意了。”
没同意的人,是自己。
霍霖深“嗯”了一声,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掌已经紧握住,许欢没去看,自然也没发现那透着青白颜色的骨节。
许久之后,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却终于开口,打破车厢内寂静,“为什么,想嫁给他……”
为什么?
许欢讶然,且不说她现在并没有这个想法,就算有,又干他什么事。
只是六年多以前,她费尽心机想要嫁给他时。
霍霖深也同样问过这个问题。
她说爱。
此时同样的问题,她却连答案也不想给。
“那你呢,为什么好奇?说到底,我们之间除了渊渊,并没有其他联系。我没必要告诉你这些不是么?”
男人沉默了下去,许欢的话不无道理。
她从来不需要告知他任何事。
以前是不想知道,她却日日不休地想与他分享。
如今想知道了,她早已不愿再说。
“我年纪大了,又离过婚生过孩子,不再是没有恋爱经验的小姑娘。以前喜欢轰轰烈烈的爱情,现在,喜欢平静无波的日子。”
她侧过身,干净澄澈的目光笔直望进他眼底,“这几年,过的太不开心。下半辈子,我想安安稳稳的。”
她想平平静静的,大约这是所有即将结婚的女孩的想法。
霍霖深眼睛里是一闪而逝的光芒,许久之后,突然低哑开口,“若是如此,你非要嫁,何不嫁给我?”
许欢只当他在说笑。
却不知在霍先生心里,已许久不曾这样紧张过。
他的眼睛里,是许欢所有的情绪。那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不想错过。
她先是讶异,而后微微眯起的眼,不经意皱了皱的鼻子,以及最终上扬了一个弧度的唇角。
组成了一副嘲讽的表情。
“真可笑。”
“我好像低估了你!”
许欢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垂落的肩膀耸了下,连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也终于板了起来。
“人怎么就能……”
就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为了偿还自己的愧疚,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娶她的话!
许欢扒了爬扒发,忽然拉开车窗,任凭初春的风一股脑吹进来。
黑发凌乱打在脸上,她没觉得疼,反而觉得心里郁结到喘不过气。
“你怎么能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会按着你的心思生活?”
“我并没有这么认为。”
男人的脸色沉了下去,许欢这个反应,让他心里突突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此时此刻,那样紧张。
许欢几乎不敢相信,“那你觉得我会再嫁给你?你以为,我会再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吗?!”
“你是我的前夫,嫁给你有不多不幸我不知道!如今我不管嫁给谁,总归不会嫁给你!”
她说完,能明显感觉到身边僵硬冰冷的气氛。
这一下,许欢心底那些纷乱情绪和愤怒,更是不可抑制。
“霍霖深,你这一辈子,难道不觉得可笑么。前几年,因为对不起陈云姗,所以事事依着她,只差没有跟我离婚立刻娶她!”
“现在呢?你觉得对我有愧,所以又开始牺牲自己要娶我?”
她的话太过尖锐,男人几乎当场炸毛,“我没有这个想法!”
“那为什么?”
许欢重重抽气,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你难不成要告诉我,你一直爱我么?”………题外话………早上还有一章~
☆、第九十七章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是。”
他点头。
许欢却笑了出声,走出去站在车外吹风,没有进去的打算。
霍霖深张着嘴想说话,可除了那一个字其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不知道许欢有没有听见,但他知道就算许欢听见了,此时的反应也不是能接受的意思枞。
于是开门走了出去……
可紧接着,许欢却坐下,关上车门,迅速离开芾。
他只能站在风中,伸出的手还扬在半空,除了空气之外碰不到任何东西。
风吹起他凌乱的发,遮住些许目光,空荡荡的路上,那道身影被日光拉得很长很长。
有人拍下了这些画面。
于是时隔六年,许欢和霍霖深的那段婚姻渐又有人提及。
那场震惊一时的凶杀案,那个被宣布死亡了的孩子,那至今仍旧让人津津乐道的一段往事。
接连几天,各种消息甚嚣尘上。
医院里,陆良明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霍霖深说话。
后者正坐在床边,即便是开着暖气的室内,身上也还裹着厚厚的外套。
如今的他瞧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