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一个借口,她只是心里不想和他分开,多呆一会,哪怕只是几分钟也是挺好的。
杨嘉画摇头,下巴扫到千期月的小脑袋,千期月身形一抖,一股电流流过心里。“不用了,偶尔一次没事的。”他也是想多陪她腻一会的人啊,他曾经和现在,一直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啊。
千期月放下手机,离开电脑起身,杨嘉画被她拉着往沙发上走去。“我靠会。”千期月让两人都坐下,然后脑袋一歪,倒在杨嘉画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杨嘉画眉头轻皱:这个家伙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到哪里都能睡,不管睡多久黑眼圈也都还是在,感觉不妙。窗外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脸,雪代替了它的位置,纷纷扬扬的下来了,雪白如纸,美人在怀,他怎么不会心动?抱紧她,杨嘉画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绝对能帮到他们的男人。
上班第一天也不长,下午大家都来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杨嘉画跟千期月告别回了自己办公室,下午要和人谈判,他要熟悉熟悉柳姣送来的资料,不然会搞砸。千期月倒是没有什么大事,第一季度的订单确认和拍摄工作都已经在有序展开了,她要做的就是找个时间开会确定下第一季度的创意主题和广告走向,制定几个模板就好。
穆逸吃了午餐进了办公室之后给叶帆去了个电话。他一边一目十行的看着千期月发到他邮箱的ppt,一边等着叶帆的声音撞进耳膜。“小逸真能干。”叶帆在那边听完事情起末之后下了个中肯的评语。穆逸出马从来都是手到擒来,绝不拖泥带水,扭扭捏捏。穆逸脸上腾起红晕,要是叶帆在场的话会为看到穆逸似怨似怒的眼神笑得直不起腰。不过也是,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数他害羞的时候最好看。
“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期月呢?这样一直瞒着不好吧。”千期月虽然平时没有说什么,但女孩子对这种事一般都会在意的吧,尤其这件事的主角是自己的可能男朋友。
叶帆在那边轻笑出声。即使现在是中午,暗火也不乏情侣光顾。那些形形**的脸上绽放的都是笑容,叶帆举着杯子坐在吧台前面,透过玻璃杯子,很多人的面容都被扭曲,看起来很可笑也很可悲。叶帆摇了摇头。这世间,没有到最后谁都不能说爱情无敌,人心思变,更何况千期月他们之间那么多阻碍。
“不必了。杨嘉画在拉同盟这件事期月早就知道了,既然她都没有管,我们也装没有听到好了。”叶帆声音很冷淡,他至今对杨嘉画都谈不上有好感。之前之所以会答应让杨嘉画做千期月的保镖兼司机,完全是为了和千期尧的赌约而已,现在赌约已过,事情也已经发展成了这种样子,他阻止不了就只能观望了。
穆逸翻白眼:爷想跟你说的完全不是这件事好么?这是要多神经大条才能把意思会成这种样子啊?穆逸刚想开口吐槽他几句,就听到叶帆在那边接着说下去,淡淡的忧伤调子:“小逸,他们之间的事要是这么简单就解决了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之后在一起的时间绝对不会长久,与其我们说了让他们拿到短暂的开心之后是漫长的痛苦,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闯,经过磨练他们才会想到珍惜对方。他们的现在的关系,是虚无缥缈的。”
叶帆平常不会就千期月他们的事发表什么确切的看法,在他看来,这一直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自己插手多了反而不好解释。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锻炼,自己透过阴谋迷雾,才能真正学得会在乎。
“这样折磨的是千期月。”穆逸沉思暗忖,默了一会才答。他何尝不知道叶帆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想规劝一二,杨嘉画他都不可惜,只是苦了千期月。叶帆轻笑,仰头喝尽杯子里的酒,答:“那是她活该。”挫挫她的锐气,刚好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有人说过不止一次,戾气太盛,必误终身。
穆逸看着手机,闭眼,再睁开,突然笑起来:“那就这样吧。”利落的挂了电话。他没有发脾气,叶帆在情感问题,人情世故上比他懂得多,他这么解释他也觉得没有哪里不对,挂电话纯粹是因为……秘书进来了。
当晚,千期月乖乖的来了暗火,反正她现在不想睡觉。奇怪的是,今天暗火里面只有齐义和莲堂,坐镇的老大叶帆不在,就连管人的叶梨也不在,果然是春节玩嗨了,连班都不知道要上了么?“hi。”小白在一片人头攒动中看到了灰色外套黑色毛衣的千期月,朝她伸手打招呼,千期月站在原地冲他一笑,就像是年代久远的画中那株遗世独立的墨莲。
千期月穿过人声鼎沸,在吧台前坐下,旁边的齐义看着她过来鼻子里哼一声,继续抱着龙舌兰灌进肚子。千期月要了杯柠檬水,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灯红酒绿。她轻轻的问他,在有些喧闹的环境里听得不大真切,她问:“人都安排好了吗?”话一出,齐义脸上变了颜色,须臾复又镇定下来。
“你这么对他真的好?”前段时间杨嘉画几乎每天都来接她下班、进出暗火,那段时间暗火的人都以为他俩绝对是已经定下来了,杨嘉画才会被带进暗火,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从那天千期月让他帮忙做的事就看得出来。谁会没事给身边的人下套啊,作死无极限么。
很多人都知道齐义和千期月互相看不顺眼,一般人以为他俩是有啥过节,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比较高冷一个比较腹黑罢了,平常没事的时候相互逗逗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太无聊么。往好了说他们这是英雄惜英雄,往坏了说他们这就是没事找事。不过也不赖,他们这么久下来,基本上他们该了解的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所以有的时候他们俩还是能好好相处。
“我知道,仅此一次而已。”千期月转动着吸管,看着齐义疑问的表情浅浅笑起来,酒窝若隐若现,看起来美好得不可方物。齐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俩互洗脑壳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为了一个追求者这么费尽心思。或许她真的要收心了,那自己帮她一把也挺好,至少他还没有见过她穿白裙子的时候。
“看你自己吧。人我已经定好了,虽然不见得好但技术还是过得去的。”齐义把杯子滑给小白,看着千期月,目光灼灼。他想挖些八卦,不管是真是假,当做谈资去糊弄其他人也好。“说真的,你对他到底什么态度啊?”
千期月瞥他一眼:“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长舌妇的形象凸显了喂。”她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你这是在躲么?又能躲多久。”齐义看着千期月故作镇定的猛然喝下一大杯水,明明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呢?口是心非的傻瓜。
千期月充耳不闻,眼里结了一层霜,气压骤然降低,她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似乎齐义摸到了她的禁区还不怕死的在里面放了一把火。齐义咂舌,默默叹口气不再开口。罢了,就这样吧,她的事情他本来就不甚清楚,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再也不要回去走那条路就好,再怎么无理取闹都没关系,再怎么心狠手辣都没关系,只要她现在还真真实实的活着就好。
别回头啊,千期月。
齐义站起身来,跟着千期月进了莲堂,看着她校对每一笔出账的时候盯着电脑能把它看出花一样的眼神,他悄悄开门退了出去。只是希望她不要后悔,不要害怕,不要回头,不要担心
☆、第七十章 交流
第七十章 交流
千期月并不知道齐义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只是专注的对账。可是越对账越觉得不正常。即使下半年因为有人闹事的冲击,暗火的盈利率下降,但也不至于下降这么多啊。联想到之前的七号仓库事件和文慧事件,千期月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想给叶帆打电话确认下,可是拨了两次都没有拨通,看起来是联系不上了。
也罢了,下次再问吧,虽然说财政有所亏空,但是还不太严重,这几天她每天都会来暗火的,每天的帐都清一次,她还就不信找不出错误在哪里。那样的话,她也总会有机会遇上夜猫子的叶帆,那时候再告诉他好好注意也来得及。千期月对完帐,皱眉想着,莲堂站在她身后,眼神晦明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千期月也没有注意,收好东西让莲堂关一下电脑就走出去了。她要回家补觉,明天再迟到就要扣工资了啊,再扣工资她就穷了啊,再穷就不能好好的玩耍了啊……果然是可怕的连锁反应,她还是早点回家好了。恩,对,立刻回家。
回家之后的她沾床就睡,没有几分钟就进入了深层梦乡。窗帘没有拉,淡淡的月光绕开窗帘和玻璃窗撒在她素白的脸上。她没有照镜子,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白得跟纸有得一拼。月华如洗,一个不透明的黑色身影站在千期月楼下,朝着千期月家的窗户安静的垂手站着,只有头向上呈60度,那是以他的身高能够看到她那里最好的角度。
黑影没有进去,连往前踏一步都不层,他只是静寂如雕塑一般的站在那里,树影婆娑,在他脸上身上挖出零零碎碎的白点,幽深寂静,诡异万分。他的脸扬起来,月光里可以看到他是笑着的,嘴角的弧度摄人心魄,不是那种妖媚无匹,很清淡的邻家大男孩的笑容,却又是那么悲凉。他轻轻的说了一句,声音飘散在夜色的雾气里,随风一吹就消失了。
他说:“期月,我回来了。”冬风带着他气若游丝的声音,走了几步远就被湮灭掉了。
好不容易起得来床了。千期月设了三个闹钟,之间间隔了三分钟不到,终于起来了。她第一次知道被硬叫醒是有多痛苦,拿着牙刷,她吐掉了牙膏沾水刷牙。好吧,她脑子根本就没有清醒过来,还在梦游。
终于她弄完了一切,好不容易有了精神,但是她却不打算开车。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要是开车上路她就是个马路杀手。避免自己破费吃罚单也想造福社会的出发点下,千期月出门拦了个的士。
“没睡醒吧。”司机师傅很自来熟,看到千期月行尸走肉,四肢无力一般的走进车里,调侃道。
千期月也不隐瞒,朝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司机师傅笑了一笑,被人直白的看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呢。“是啊,昨晚熬夜晚了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就只是想说话而已。等等,什么时候她变成这样了?她不是一向高冷的吗,这是要闹哪样?
到了公司,千期月精神还是不大好,软绵绵的走下来,在软绵绵的进电梯,无暇听那些叽叽喳喳谈论八卦的声音,她把自己靠在电梯壁上,迫切的想要再睡一觉,或者说她现在神智清楚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想睡觉。
背后突然有一双手从腋下托起她缓缓往下坠的身体。身后的温度那么真实,千期月更想睡觉了。无妨,她已经知道后面的人是谁了,整个公司里,就只有她才会用那种清冽的薄荷香,那种味道在她记忆里鲜活了好久。后面的人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越来越重,无奈的叹口气,把她托得更紧,为了防止她着凉,还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杨嘉画看到千期月被楼琳从电梯里扶出来,眼睛里有些许不解但更多的是担心和心事重重。“你搭把手要死啊。”楼琳看到杨嘉画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没好气的跟他说。有这种人吗?看到自己女朋友被别人扶着一动不动,脑袋没事吧?
杨嘉画回神,立刻往前踏了几步从楼琳手里接过千期月拉着她走进办公室。隔间里的各位都抬起头看着这一幕,好奇的眼光有之,看热闹的眼光有之,真心实意祝福者有之,背后嚼舌根者亦有之。就在讨论声渐起且越演越烈的时候,纪连吼了一嗓子:“下午把所有份的文案都叫给我。”他当然有这个权利,他现在已经是楼琳的特助,对很多事情也早就是轻车熟路,实至名归也当得起。
众人都安静了,一时间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之外鸦雀无声。一方面他是特助,比这里的大部分人职位要高,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虚言;另一方面,他是楼琳的男朋友,他们怕楼琳胜过怕纪连,纪连比较温和,楼琳发起火来可是连千期月都敢骂的人。
千期月对自己的这天的工作总结如下:上午睡觉,楼琳在她办公室呆了一上午她不知道;中午杨嘉画投喂,迷迷糊糊连自己吃了多少都不知道;下午倒睡不醒,楼琳又陪了她一下午,她完全没意识。貌似自己害苦了楼琳诶,算了,以后补回来就是了。自己这样应该只是暂时的,调回来就好了。
下班的时候,杨嘉画扶着千期月出了公司,他本来想背着她出来的,毕竟她已经变成了一摊泥了。可是这种情况下她还是拒绝了他。“不作死就不会死。”原话如此,他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