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小丫知道绣的不好,不过,我会努力学习的,”小丫被娘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小脸,低声说道:“娘,您放心,小丫一定好好跟着孙嬷嬷学本领,等小丫长大了,谁也不敢欺负您”
王绮芳听了这话,只觉得眼眶发酸,她一把抱住娇小的女儿,哽咽着说,“小丫,放心吧,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娘了。”
“可是……娘,大姑母说爹已经休了娘,也不要我和弟弟妹妹了,”小丫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王绮芳的怀里传出来,她的小手用力抱住娘亲的腰,坚强的说,“不过,娘,您放心,小丫会乖乖的,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不让人欺负她们的……也会好好学本领,给娘争脸,不让人家笑话您”
大姑母?赵天青嫡亲的大姐赵楚娘?
王绮芳眉头微蹙,她从怀里托起小丫头湿漉漉的小脸,问道:“大姑母什么时候来过?她都对你说了什么?恩?”
小丫咬了咬花瓣儿样柔嫩的嘴唇,不安的说道,“昨儿、昨儿娘亲出门的时候,大姑母来看我和弟弟。她说,说娘不守妇道,丢了赵家的脸面,被爹赶出家门了。还说、还说,弟弟是外面抱来的野孩子,是贱种,也被爹赶了出来……”
还说让她识相些,乖乖的回赵府求太太原谅,没准儿太太一心软,会收留她呢。
当然,后面这一句元娘自动屏蔽了,并没有告诉娘亲。
“什么?她这么给你说的?”
王绮芳没想到,赵家的人居然还敢颠倒黑白的造谣生事,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娘,我知道爹冤枉您了,您没有不守妇道,对不对?弟弟和妹妹,也不是贱种,对不对?”
比起一年才见一回的大姑母,元娘自然更相信自己的娘亲,她揪住王绮芳的衣襟,急切的问道。
“恩,小丫说的没错,娘当然不是不守妇道的人,小新哥儿更不是什么野孩子,”王绮芳一直担心自己突然说出她跟赵天青和离的事,会伤害了小丫,但没想到小丫心里还埋着这样的话,她深吸一口气,将对赵家的愤怒压下,柔声说道,“而且,娘也不是被你爹休掉的,小丫,本来这些话娘不想现在告诉你,既然大姑母已经开了口,那娘就告诉你真相。”
小丫一听这话,忙站直身子,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三天前,娘和你爹正是办了和离手续,娘不再是赵家的二少奶奶了,”王绮芳迎向小丫水盈盈的眸子,郑重其事的说道,“而你们三个是娘的心头肉,娘不想把你们留在赵家,便求了圣上,圣上做主,让你们跟在娘身边。”
“这、这是真的?娘?”
小丫显然没有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高兴还是难过,眼眶一酸,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开始往下掉。
“当然是真的,”王绮芳爱怜的抹去小丫腮边的泪痕,她转手从空间里摸出御赐的钿钗礼衣
,道,“你瞧,圣上还封了娘做忠义夫人,这是一品夫人的九钿金翠花钿。”
小丫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娘亲手上金灿灿的九钿花钿。
她不是无知幼童,经过孙嬷嬷几个月的管教,她对大周的服饰装扮还是有大体的了解。
嬷嬷说过,“钿钗礼衣者,内命妇常参、外命妇朝参、辞见、礼会之服也。制同翟衣,加双佩、一品九钿,二品八钿,三品七钿,四品六钿,五品五钿。”
如果戴错了配饰,不仅仅是不守规矩,而是大不敬的过错。
而娘亲手上托着的果然是九钿金翠花钿,那也就是说娘亲现在是一品夫人?
“娘,您果真是御赐的忠义夫人?比太太的品秩还要高的一品夫人?”
小丫跟着赵太太长大,再加上赵太太经常炫耀自己的品级,她焉有不知的道理。
“呵呵,这是自然,孙嬷嬷不是教过你吗,这花钿可不是乱戴的。”
王绮芳见小丫已经信了自己的话,反手把花钿重新收回空间里。
“那、那大姑母说小新哥儿是野孩子,也是撒谎的咯?”
虽然不能妄议长辈,但小丫对大姑母污蔑娘亲和弟妹的行为,很是气愤。话语间,也就没有多少恭敬。
“没错,她是骗你的。”王绮芳点点头,将小丫揽进怀里,道:“你想呀,若小新哥儿是野孩子,那赵家岂会让他入族谱,参加祭祖的大礼?小丫,虽然娘跟你爹和离了,但你们还是赵家的孩子,日后每逢初一十五还要给太太请安,每年三节也要去祭祀祖先咧。”
这也是一种宣告,小新哥儿虽然跟着她王绮芳,但身份上依然是赵家的嫡长孙,任谁都不能抹杀。
“恩,小丫明白”
听了王绮芳的话,小丫脸上的忧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叽叽喳喳的说道:“娘,以后我也不用叫爹的继室母亲吗?”
王绮芳听了这话,心里暗道,看来赵楚娘这位大姑子,跟元娘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呀,想到元娘小小的年纪,却要背负那么多心里负担,她禁不住开始怨恨起赵楚娘来。
压住心底的不满,王绮芳脸上没有丝毫的表示,她轻轻的点头,“那是自然,你的母亲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你爹娶了继室,也只是你的二娘。”
“娘~~”
小丫得到娘亲的亲口许诺,悬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噗通一声落了地,她一头扑进王绮芳的怀里,撒起娇来。
……
马车缓缓的驶进天字九号工业园,车夫‘吁’的一声拉住了马,回头回禀道,“夫人,咱们到了”
说完,不等王绮芳有所回应,车夫利索的跳下马车,从车厢尾部拖出一条长凳放在马车一侧。
这时,跟随在马车后面的随侍和侍卫们,也纷纷跳下马,赶到马车四周伺候着。
在紫苑的搀扶下,王绮芳抱着元娘下了马车。
“夫人,那些人已经被抓住了,您看?”
张小花是贴身保护王绮芳安全的侍卫长,只见她穿着一身靛青色的胡服,大步流星的来到王绮芳近旁,小声的回禀道。
“张队长和姐妹们辛苦了,”王绮芳脸色如常,唯有口气里带了几分森然,她缓缓的吩咐道,“他们胆敢跟踪本夫人,且企图对本夫人不利,简直就是无视本夫人、挑衅朝廷……这样吧,你且将这些人送交南衙禁卫军,好生查查这些人的底细,看看他们是否还有其他违法乱纪的地方。”
“是,夫人”
南衙禁卫军中的两卫,是三公主的嫡系,亦是由娘子军组建。
王绮芳命她将抓捕的嫌疑人交给南衙,基本上就是交给娘子军控制的那两卫。
张小花偷眼看了下一脸严肃的王绮芳,当下便明白了,这位新得封的忠义夫人,要借娘子军的手反击了。
“夫人,这事交给张队长,是否妥当呢?”
紫苑没有忽视张小花偷偷打量王绮芳的动作,她是王绮芳的心腹之人,自然知道她们主子此番动作的目的。
可张小花毕竟是隔着好几层的外人,骨子里更是对三公主效忠的人,她能否死心塌地的帮自家主人办事,这就不好确定了。
“没事,这件事我就是要按程序办。”
那些跟踪她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类,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不少罪呢。
无论哪条被翻出来,都够流放关外的。
第071章 礼尚往来(二)
“二少奶奶,您来了?”
工业园的大管家陈冬生,接到侍卫的回禀后,立马颠儿颠儿的迎到大门外,恭敬的给王绮芳见礼道。
“呵呵,陈管事,咱们夫人现在可不是赵府的二少奶奶啦,”不等王绮芳开口,一旁的紫苑抢嘴说道,“今上已经下旨册封咱们夫人为忠义夫人,诰封一品呢。”
“呀?忠义夫人?”陈冬生一愣,最近这些日子,他一直守在工业园,好久都没有进京城了,没想到几天不见,自家主人又升了一个等级,啧啧啧,一品夫人,还是今上钦封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有时,陈冬生不止一次的想过,当初家里被大火焚毁呼,他若没有带着妹妹跪到王绮芳的门前,他的命运将会怎样。
每次想到这个假想时,他都会禁不住的摇摇头——如果没有跟着二少奶奶,他自己也想象不到,他跟妹妹会怎样。
难怪人家说了,什么叫走运呀,碰到有能耐的主人就叫走运。
他陈冬生简直他娘的太走运了,从一个山窝窝的小杂役、农民小子,发展到掌管偌大一个工业园的大管家,这个跨越完全可以称得上飞跃。
而且,他更有理由相信,随着主人地位的不断攀升,他的前途也会越来越广大,唔,以前主人只是个商贾,如今成功晋级官家,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这个心腹的身份地位也会有所提升?
想到这里,陈冬生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的跟王绮芳道喜,“小的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呵呵,好好,同喜同喜,”陈冬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王绮芳也不会跟他太客气,随意寒暄了两句后,便开始说起了正事,“秦氏和萱娘母女两个还好吗?最近还有没有人跑到工业园打听萱娘的下落?”
说实话,这次她针对城里的乞丐们下手,一方面是为了得到大批劳动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藏在工业园的秦氏母女。
对于苏驸马有妻室这件事,王绮芳相信,以静薇公主灵通的消息网,她不可能不知道。
或许,与苏氏结盟,静薇公主及她身后的郑家,看重的并不是苏童这个小白脸,而是苏童背后的苏家,甚至可以说是与苏家相关联的赵家。
毕竟,比起一个新贵状元,苏家以及赵家,这两个商场上的大家族,更具有吸引力。
而静薇公主既然早就知道苏驸马有妻室,如今又下嫁与他,自然也要为自己的面子着想,把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消灭在萌芽状态。
这一点,王绮芳是在救回萱娘后,才偶然意识到的。
那时,秦氏还在平安坊做厨娘,清风从苏府的柴房里把萱娘带回来后,王绮芳也把萱娘安顿在了平安坊。
结果,负责外围保卫工作的雷霆、雷钧兄弟就抓到了好几拨前来刺探的奸细。经过他们一番审讯后,王绮芳才知道,这些人居然都是静薇公主的手下。
而那个时候,静薇公主还没有同苏童正式成亲。
意识到静薇公主估计早就知道秦氏母女的存在,王绮芳也想通了郑、苏结盟的真正原因,当下便决定先将秦氏母女藏起来,待日后再好好回敬静薇公主。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还挺快。
“秦大嫂,你真的决定了吗?要知道,我这出戏一旦上演,苏童和静薇公主的名声将会一落千丈,苏童更有可能为此丧命”
自从静薇公主导演了一出‘换子成龙’的戏码后,王绮芳就琢磨着怎么还给她一出戏。
没想到呀没想到,苏童居然自己把戏码送了上来。
听听吧,停妻再娶,骗卖发妻,买凶毒害亲生女儿,苏童苏状元都干了些什么事儿,这简直就是一出活生生的‘铡美案’么。
呵呵,每次王绮芳想到这个经典戏码时,都会忍不住偷笑不已。
如今,她更从圣上的嘴里得到一句‘戏子嘛,自然是什么热闹唱什么,切不可跟她们计较’,简直就是神来之言呀。
可以预见,等她的‘铡美案’上演后,也不会有人说她妄议皇亲国戚咯。
一想到静薇公主和苏家灰头土脸的模样,王绮芳心里一阵畅快——哼,谁让你污蔑我小新哥儿的名声来着,你给我一出‘换子成龙’,我换你一场‘铡美案’,这就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回夫人,妾身想清楚了,”秦氏谦卑的跪在王绮芳面前,她抬起脸,坚定的说道,“妾身自嫁入苏家后,恪守妇道,生儿育女,奉养公婆,自认为没有对不起苏、苏家的地方。但苏家却这般对我,妾身对他们再无半分愧疚。更何况——”
更何况她那冤死的孩儿呀。
原来,秦氏上京后,不久便又怀了身孕,结果,在被休离前半个月,莫名其妙的流产了。
当时,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