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意思啊,太谢谢你了。”廖天骄由衷道,小方姑娘对他这么不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有机会发展一下?
“谢什么,你这小孩看着就挺可爱的,我当你弟弟一样,当然要护着你点啦。”
“啊?”
“哎哟,我这儿有动静了,不跟你多说了,拜。”说着,那头电话就挂断了。
“等……”廖天骄石化一样愣在原地,连话筒都忘了挂回去。
弟弟?这回不是好人卡、误会卡、失踪卡,而是弟弟卡吗……廖天骄心都碎了!!!
“喂!”
身后传来声音,廖天骄转过头去,就看到佘七幺阴沉着个脸,抱着臂靠墙站着,也不知道在那儿杵了多久了。
“干嘛?”廖天骄把话筒挂回去,没好气地问。
“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咝?”
“你管得着!”
佘七幺的脸上一瞬间浮现出个恶狠狠的神色,把廖天骄吓了一跳,没出息地脱口而出:“跟……跟小方……”
“就你那个上次相亲的母人类?”佘七幺马上得出了结论。
“那叫女性……”
“原来你那东西是帮她买的。”佘七幺似是自言自语道。
“什么东西?”廖天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佘七幺又抬起头来,这次脸上写满了冷冰冰的高傲:“没什么,佘爷就是来通知你一声,戚佳妍今晚住我们这儿。”
“什么!”廖天骄跳起来,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佘七幺了,着急道,“这是我家!”
“异议驳回。”佘七幺说,“你把房间让出来,她今晚就睡你这屋。”
“靠,你凭什么要我睡沙发啊!”廖天骄怒了,不关心他有没有受伤也就算了,再有异性没人性也不能这么鸠占鹊巢吧!
谁想到佘七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谁让你睡沙发了,你搬过来跟佘爷睡咝。”
廖天骄一下子愣住了,张口就结巴:“什什什……什么,你要我跟……跟你……你……”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佘七幺诧异地看他:“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摔了几下就变成愚蠢的愚蠢的人类了吗?”最后那句话倒不是鄙视,仿佛是在认真思考,不过思考完了,还是扔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过去。
廖天骄还在那里发呆,他在努力地想,愚蠢的愚蠢的人类是说比愚蠢的人类更愚蠢的意思吗,明显受惊过度,重点已经错了。
“说话咝!”佘七幺不耐烦了。
“说、说什么?”
“跟不跟佘爷睡咝!”
“啊?”
“睡不睡咝!”佘七幺这会简直一副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的气质。
“啊……”
“睡咝?不睡咝?”
“……”
见廖天骄不肯回答,佘七幺的脸色立马又阴沉下来了,两个眼睛都隐隐变红,射出犀利的光芒:“你这个不识好歹的愚蠢的愚蠢的人类,难得佘爷大发善心赏赐你这个薯片脑壳满脑子酒心巧克力香辣鸡丝麻辣烫……”
“睡睡睡,我睡还不行!”廖天骄赶紧打断佘七幺,生怕他又趁机提更多零食要求,只不过……这聊着聊着感觉重点就不太对了啊,不是,气氛也不太对,用词也不太对,好像,哪里都不太对!
廖天骄轻轻挠头,其实他自己也有点疑惑,按理说,跟同性睡一张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前在大学里,他跟关系比较好的哥们为了看球打游戏之类也常有挤一张床凑活的经验,再往近点说,在佘七幺变成人形之前,他们也是曾经同床共枕过的,怎么这次自己反应那么大?等等!
“靠!”廖天骄喊道,“你不是要变成一条蛇跟我睡吧,先说好,那个我接受不了!”
佘七幺闻言顿时龇出了尖牙:“你竟然敢嫌弃佘爷的本尊,佘爷吃了你咝!”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扑上来的样子。
廖天骄吓得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哪敢嫌弃你咝!”啊呸,清了清嗓子说,“我是怕冷、怕冷!”
“怕什么冷!”
“你是冷血动物啊,这大冬天的你要是变成蛇睡在我旁边,可不得把我冻死啊!”
佘七幺愣了一下,跟着马上扔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第一、佘爷是妖神,你不要随便拿凡蛇跟佘爷比咝!”
廖天骄想了想,也对,至少普通蛇类绝不可能这大冬天的还到处乱窜不冬眠,更不可能变出个人样子。
“第二、佘爷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你管得着咝!”
好吧,他是管不了这位爷。
“第三……”佘七幺突地逼近,低下头看向廖天骄。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佘七幺又好像使用了法术,所以几乎是廖天骄还没来得及眨眼,他就已经被佘七幺的身影所笼罩了。
廖天骄个头不能算矮,有175公分,佘七幺虽然高,但估摸着也就185左右,并且不是个彪形大汉甚至可说瘦削,但不知道为什么,廖天骄就是觉得,被佘七幺这样俯瞰着,令他压力很大、很大,甚至对上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竖瞳,他都有了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但是促成这股冲动的感觉却又不能单单被解析为害怕,或者该说,这是害怕,却不是恐惧,也就是说他不是怕佘七幺,而是怕……怕什么呢?廖天骄的脑子又卡住了。
“第三,”这时,佘七幺的嘴巴咧开,露出了一个很难说好看但至少很明白无误表示了戏谑的笑容,“愚蠢二次方的人类,佘爷有说过跟你睡一、个、被、窝、吗?”
第七章 灵与肉的大和谐(修订)
廖天骄的脸“轰”地一声烧着了,窘迫得简直想找个地洞钻!
佘七幺得意地笑了笑,似乎不明原因的心情变好了。
“好了,快走咝。”他说,看廖天骄不动,干脆伸手揪着他的领子,倒拖着他走。
“喂,你别这样,我自己会走!”廖天骄忙着想要挣脱佘七幺的钳制,无奈佘七幺力气大,任凭他怎么使劲也挣不脱,廖天骄越是挣动,就越是容易磕磕绊绊地往佘七幺身上摔。两人就这么扭来打去地挪到了门口,佘七幺的步子突然停了停。
“我去!”看不到情况的廖天骄撞到了佘七幺的后背,立刻仰面倒了下去,还没摔到地,便感到腰上被人轻轻一托,很快就站稳了身子,居然是佘七幺大发慈悲地扶了他一把。
领子被松开,廖天骄转过身看到了面色不怎么好的戚佳妍。
“这屋子今晚借你住。”佘七幺说,“等明天白天我送你回去。”
戚佳妍似乎很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勉强露出个笑容道:“谢谢你,佘七幺。”转头又看向廖天骄,“廖先生,刚刚我因为受了惊吓对你失礼了,很抱歉。”她优雅地鞠了一躬,“也谢谢你之前保护我。”
“啊……没、没什么的,你是女孩子嘛,换成谁都会这样的,不必放在心上。”刚才还在骂戚佳妍假仙的廖天骄到底还是个普通男人,这美女态度一好,他就硬不起心肠来讨厌人家了,反而还觉得刚才在心里吐槽戚佳妍的自己太没风度。
“时间不早,那我先睡了。”戚佳妍对佘七幺微微一笑,“晚安。”
佘七幺点点头,目送着戚佳妍进到本属于廖天骄的卧室中。
房门关上,廖天骄回过头发现佘七幺居然还在看戚佳妍,目光很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廖天骄的心里又有些不舒服起来。
“那我先去洗澡了。”无法解释自己奇怪的心情,廖天骄决定选择无视。没想到他才迈出去一步,就又被佘七幺揪住了领子。
“喂你干嘛啊!”廖天骄怒了,佘七幺这什么新癖好,老是揪他的领子,他这件羊毛衫可是很贵的,再来这么几下,领子都要被扯坏了。
“先别洗,”佘七幺说,“过来上药咝。”
“咦?”廖天骄第三次卡住,愣怔着就被佘七幺力大无穷地拖进了他那间寝室,随随便便丢到了床上。
“把衣服脱了。”佘七幺这会说话倒是不带“咝”了,廖天骄跟他处久了,也知道佘七幺只有在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会不带那个口头禅,但是……一本正经地让他脱衣服是怎么回事啦!
“把衣服脱了。”佘七幺又重复了一遍,看廖天骄不动,干脆抬了抬手指。
“哇!”廖天骄惨叫,“我的衣服!”随着佘七幺那一个小动作,廖天骄好好穿在身上的毛衣、保暖内衣居然都像是自己有了生命一般,“稀里哗啦”不到三秒钟就脱……哦不,跑了个精光,可怜廖天骄身上顿时只剩下了一条花花绿绿的平角裤衩,聊以遮羞。
“你你你你……”廖天骄下意识地捂住胸,完了又觉得这姿势好像不大对,又赶紧放开,努力做出不在乎的样子,“你……你想冻死我啊!”
“你冷?”佘七幺问。
“当然……”廖天骄说完却是一愣,他这时才看到佘七幺这幻术变出来的房间里插着一瓶明媚璀璨的桃花,再感受一下,打开的花格窗外仲春的微风轻轻吹拂进来,明月洒下光芒,甚至还有隐约的清泉流动声传来,感情佘七幺这是搞了个春季出来享受,怎么也不可能冷了。
“我那什么比较怕冷。”廖天骄死撑。
佘七幺指尖一指,廖天骄顿时只觉一股暖风扑面而来,马上就有汗水洇出额头。
“还冷?”
“……不冷了。”
“好。”
佘七幺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廖天骄,狭长的眼眸投射出的光芒犀利无比,令廖天骄不由得就想蜷缩起来,他只能努力忍住,低下头,接受着佘七幺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的审视。
“你看什么啊?”见佘七幺只是看却不说话,廖天骄越发不自在了。不是上药吗?有什么好看的,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没有啊。还看?都看了多久了?五分钟?十分钟?
佘七幺终于是说了句话:“转身。”
廖天骄不敢反抗,弱弱地转过身去,露出一个背影。
廖天骄背上伤得比前面厉害,毕竟向前摔还有手做辅助,向后则不然。此时他的后背上满满都是大片大片的淤青,佘七幺顺着廖天骄的脖子慢慢往下看去,一寸一寸,如同在检视自己的领地一般,直到看到某处,他的眼睛猛然一眯,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一掌狠狠击在廖天骄背上。
廖天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拍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当场就把眼泪疼出来了。
“靠,咝……咝……”这回不是不慎学到了佘七幺的口头禅,而是在真抽气,“你……妹……咝……”廖天骄倒在佘七幺那张豪华大床上,简直疼得快背过气去,过了好长一阵子才终于慢慢缓过来。
“你干什么啊!”廖天骄这次真的火了,他到底哪里招佘七幺了,他要这么对他!
“不干什么,”佘七幺却说,“手痒了咝。”
廖天骄恨恨地抬起头,一副想要跟佘七幺拼命又不敢的样子。
“现在我可以去洗澡了吧!”他没好气地说。
“不行,还没上药。”佘七幺说。
“不用了!”廖天骄都怕了,刚才那一下真是疼得他心都凉了,“洗完澡我自己会上。”说完,也不顾佘七幺怎么想,目不斜视地离去,算是做出了自己最大程度的反抗。
佘七幺等到廖天骄离开后,才摊开自己的手掌。在他的掌心里,有一团黑色的雾气打着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佘七幺目光一冷,单手紧握,那团黑气在他的掌心中挣扎了一番,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那头廖天骄憋了一肚子气,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佘七幺那么生气。他也说不好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今晚也受了惊吓却没得到缓解,所以心情本来就不太好,也可能是因为对被迫放弃自己寝室的主权感到不甘,还有可能是因为佘七幺刚才莫名其妙地欺负他,反正他的心情很糟糕。
“混蛋,早晚把你做成蛇羹!”不敢当着本人的面骂,廖天骄只好偷偷摸摸地窝在浴室里吐槽。澡盆里温暖的水流,将他的疲惫解去,也让廖天骄很快陷入了似梦非梦的状态之中。廖天骄的耳中不知何时传来了呢喃的人声,分不清是男还是女,但应该是在唱一首十分古老的歌谣。那歌谣的调子有点单调,有点古怪,却透着一种原始的美,它唱道:“……东坡头,西坡头,为把郎寻泪花流……南山顶,北山顶,为等郎归到天明……”
廖天骄在迷糊中微微侧头,似乎想要听得更清楚些,这时浴室的毛玻璃窗外忽然映出了一团莫名的阴影,渐渐地,那团阴影扩散开来,阴影的前端伸出了五根长短不一的分叉,如同一只人类的手……
“廖天骄!”
廖天骄“哇”的一声猛然醒过来,一张口就呛到满嘴的水,顿时咳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你干……”廖天骄差点又说一遍本晚上镜次数最多的话,不过在接触到佘七幺严肃的神情后,马上自觉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