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蛇亲- 第13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先看前两句,来自唐时杜秋娘的《金缕衣》,本是用于劝谏少年人珍惜青春时光的诗歌,所以原诗开首两句即是“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意思是金缕衣虽然重要,但是比起少年时就差得远了啊,而在谜题里却被改成了“劝君惜取金缕衣,劝君当惜少年时”,这就显得很矛盾,如何能够既惜取荣华富贵,又惜取美好时光呢?第三句“爆竹声中一岁除”来自北宋王安石的《元日》,讲的是过年时候的情景,而最后一句“年年岁岁花不同”则改编自唐朝诗人刘希夷《代悲白头翁》中的一句脍炙人口的诗词“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说的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所以虽然这是一首七拼八凑的怪诗,但从它的标题到它的内容倒确实很明确地指出了一个方向,它在劝说人们珍惜,那么作者劝说大家珍惜的对象是什么呢?
    “时间。”廖天骄毫不犹豫地得出了结论。不论是“少年时”还是“一岁除”,说得都是时间及时间的更替。古往今来,时间也确实是人们最急于去挽留却永远也挽留不了的东西,而在这首诗中甚至还指出了一个明确的时间节点——“一岁除”。所谓“一岁除”当然就是指新年,廖天骄想着马上抬腕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日历,今年的农历春节在2月14日,而今天是1月22日,两者之间还隔着二十多天。那么这个时间和老何留下的“宝藏”又有什么关系?
    廖天骄又将这短短四行诗读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再次落在了第一、二句上。“劝君惜取金缕衣,劝君当惜少年时”,廖天骄细细一品,读出了其中的递进含义:“我劝说你要珍惜荣华富贵,(所以)我劝说你应当珍惜少年时光。”廖天骄停了停,又由这层含义再去看后面两句,便很快得出了下一层意思:“如果你不珍惜,那么当爆竹声中“一岁除”的时候,便“年年岁岁花不同”了。”
    很显然,若将金缕衣指代所谓的老何宝藏,而少年时指代人的青春时光或美好时光,也就是现时,那么这整首怪诗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我劝你珍惜这笔难得的宝藏,因此你需要好好珍惜现在这段时间,等到爆竹声响,新岁旧岁交替的那一刻,“花”就会变得和以前不同了。廖天骄想通了这一层,又去看网上的解答,果然与他推测的毫无二致,网友们也都认为这是老何给大家提出的一条忠告,宝藏一旦过了年就会发生变化,或者是不再停留在原地,或者是有别的什么事端发生。但是相比起单纯寻宝的网友,廖天骄又更多了一份深思,因为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老何留下的所谓宝藏并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枚或者说一大块三生石碎片,而三生石碎片的力量之一便是操控未来。换言之,这是一种跨越时间的可怕力量。或许正是因此,本应年年岁岁花相似的花,在当爆竹声中一岁除后就变得年年岁岁花不同了。如此一来,这个花指的就不该是三生石碎片本身了,那么这到底是一种修辞手法,还是真正另有所指呢?
    廖天骄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他的耳朵里听到了轻轻的“扣扣”声。
    
    第十三章
    
    廖天骄疑惑地转过头去,在他身后不远处是一堵墙,墙的前面是一片杂草,“叩叩”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不太好形容那是什么声音,有一点像有人在用指节叩击墙壁,又有点像高跟鞋踏在路面上形成的声音。“叩叩”、“叩叩”,那声音有规律地、间歇性地响着,仿佛在传递什么密码一样。廖天骄左右环顾了一圈,周围依然还是人来人往,但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那个声音。
    有点古怪啊。
    廖天骄想着,并没有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近,反而是退后了两步端详起那边来。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廖天骄的关注,那声音更为快速地响了起来,“叩叩”、“叩叩”、“叩叩”,好像一个十七、八的愣头青头一次跟女朋友亲热时候的心跳声。不仅如此,那声音还开始产生了横向的位移,从左到右,停一停,又从右到左,如此反复。
    “见鬼了!”廖天骄心想,这光天化日的,难不成是只大耗子在墙里头蹿来蹿去?可是大耗子显然不可能钻到一堵墙的当中去,那么那到底会是个什么玩意?
    “嘿!”
    正在全神贯注的时候,廖天骄冷不丁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再怎么胆儿肥都被吓了一跳,差点没蹿起来。回过头去一看,对上的却是周理那张阳光英俊的脸孔。
    “你在这干嘛呢?”
    廖天骄长长吐出口气,心里多少有点不乐意,没好气地道:“没干嘛!”
    周理挠了挠一头短发,帅气的脸上露出个有点孩子气的歉意表情来,说:“我刚刚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这人这么直率坦诚地道歉,倒叫廖天骄觉得自己刚刚有点小题大做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周家子弟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比廖天骄小了好几岁,廖天骄觉得自己跟他一般见识的话,确实是有些掉分子,于是这一次便真心道:“没什么,是我自己出神了而已。”
    周理紧了紧背包说:“我们已经安顿好了,正打算去山里看看,晚点再找机会接近老何的屋子,你们呢?”
    廖天骄心想这是刺探军情来了呀,便打哈哈道:“我们?我们还没决定呢,那什么谜题也刚拿到手,一点头绪都没有。”
    周理说:“哦,那你们要加油啊!”
    廖天骄反问他:“怎么,你不怕我们先解开老何谜题啊?”
    周理扬起唇角,他笑起来的时候十分地人畜无害,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不怕,解谜这种事就是要有比拼、有竞争,彼此都用上全力才比较有意思不是吗?”他说着,忽然凑近廖天骄耳边道,“对了,偷偷地告诉你,其实我还知道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廖天骄一愣,下意识地问:“什么事情?”
    周理说:“当然不能随便告诉你,想知道可是有条件的。”
    “条件?”廖天骄挑起一边眉毛,心想这家伙果然是没安好心。
    周理看了看廖天骄,嘿嘿乐道:“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不过,我相信你总会有需要我帮助的一天,因为我知道的事情,和你那位未婚夫有关。”
    廖天骄一惊,刚要询问,又自己先停了下来。廖天骄觉得自己是太轻敌了,周理虽然只有二十来岁,确实四大世家的嫡系子弟,这种精英分子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周理的城府很可能比他都要深。
    廖天骄打定主意不把周理说的话放在心上,周理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附耳过去说:“念在你我同类的份上,我就先免费提醒你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轻声吐完这八个字,冲廖天骄挥一挥手,就跟一开始莫名其妙地出现那样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怎么了?”佘七幺的声音传来。
    廖天骄抬起头,发现佘七幺是独自一人回来,看来抓捕凤皮皮的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
    注意到廖天骄的眼光,佘七幺不甘心地“啧”了一声说:“给那家伙跑了!”
    廖天骄勉强收回思绪说:“嗯,跑了就跑了吧,总有逮回来的机会。”在这一息之间,他已决定将周理的话当成放屁,因此转了个话题道,“不过,既然凤皮皮也出现在这里,那足以证明我们对老何的推测没有错,他的手里的确握有三生石碎片。”
    “嗯,而且老何的事情看来也确实与冯衢没有关系了。”佘七幺不甘心地说着,心情显然不太好。
    既然不是冯衢,那他们就又多了个敌手,这个至今都未露过面的敌手又会是谁呢?
    “对了,我刚刚在那儿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廖天骄说着指了指身后那堵墙,有了佘七幺在身边,他就比较敢接近那个危险的地方了。
    佘七幺说:“什么声音?”
    廖天骄说:“像是有谁在墙里面叩击,而且那声音是移动的,从这里到那里,来回打转。”他来回比划着,给佘七幺比出一段距离。
    “移动?”佘七幺疑惑地看了看那堵墙,然后走过去,试探着将掌心贴在了墙面上。突然之间,有两道黑色柔韧的曲线从佘七幺的手腕之上浮现出来,它们如同藤蔓螺旋缠绕着,顺着佘七幺的手腕、手掌逐渐渗透入墙体之中,过了片刻,佘七幺松开手,那两道曲线也消失不见了。
    “没有感到异常。”佘七幺说,退开半步又打量了一番那堵墙,然后蹲下身,用手细细拨开那些杂草来看。
    “是么?”廖天骄也走过来,学佘七幺那样伸手贴在墙面上,但是以他的能力,目前所能感觉到的只有粗糙的墙面而已。廖天骄松开手,歉意地说:“那大概是我听错了,不好意思啊。”
    佘七幺却摇摇头:“不会。”
    “咦?”廖天骄有点意外。
    佘七幺说:“你这个人虽然愚蠢,直觉却一直很敏锐,如果你说听到了,就一定是听到了。”他说着,干脆用掌心贴着地表一寸寸地顺着撸过去。
    廖天骄的情绪有点复杂,佘七幺这话说得他又无语、又兴奋,还有点害羞。尽管佘七幺刚刚把话说得很自然,但廖天骄知道说出这种认可对佘七幺来说是极不容易的,这代表着他在佘七幺的眼中已经不仅仅只是个受保护者,佘七幺也开始逐渐接纳他作为并肩战斗的战友的身份,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再高也没有的褒奖。
    廖天骄忍不住激动地说:“佘七幺,我、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佘七幺却头也不回说:“哦,那今儿晚上佘爷要吃涮羊肉火锅在加五斤烤鱼咝咝。”
    廖天骄:“……”心想难道这家伙刚才的褒奖难道只是为了骗顿吃的?
    佘七幺忽然手一顿,在墙根处仔细地摸索起来,或许是因为杂草太茂盛,他干脆拔掉了一些草,然后拨开泥土,在里面翻了一阵,最后捡起了什么。
    廖天骄忍不住走上前去问:“你发现了什么?”
    佘七幺却并没有马上回答。
    廖天骄有点急了,问:“是什么啊?”
    佘七幺转过身来,掌心里托着一样东西。那是一小片好像云母碎片一样的东西,小而薄,半透明地打着卷,在阳光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来。
    “这是什么啊?”廖天骄刚想伸手去摸,佘七幺就马上收回了手。
    “会碎。”佘七幺对廖天骄解释说。
    廖天骄悻悻地收回手问:“这是……云母?贝壳?”
    佘七幺摇摇头说:“是蛇蜕。”
    “蛇蜕?!”廖天骄惊异道,“还有这样的蛇蜕,看起来像宝石似的,这是什么蛇的蛇蜕啊?”
    佘七幺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他的表情里有几分不解、几分激动还有几分不知所措。廖天骄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谨慎地问:“怎么了?这个蛇蜕有什么问题吗?”
    佘七幺思索了一会才点点头说:“有。”他说,“问题很大,这个蛇蜕,只有我们九君山佘家的嫡系子弟才会是这个颜色,而目前所有的嫡系子弟,只有我在外头。”
    ※
    姜世翀和李辉已经将整个镇子里里外外都跑了一遍,他们两人都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总之不会少于半天,但是这里的一切就像是被固体胶固定住了那样,什么变化也没有。
    “这该死的鬼地方!”李辉忍不住低声骂道,在这个灰影憧憧的镇子里,一切都仿佛是镜花水月,触不到、听不到也抓不牢。如果说过去他们是厌恶空城,那么现在他们就是憎恶这座“人”来“人”往的镇子,干脆看不到也就算了,现在这样,反而更显得他们被整个世界所排斥。在这里面呆久了,就会让人产生一种迷失感——迷失于自己究竟是否存在。
    “我不走了。”李辉说着,一屁股坐到了某座屋子的门槛上。靠着木板,他抬头望向天空,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姜世翀没有催李辉,他也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洁白的银月悬挂在天穹之上,满满一轮,不知为何显得特别近也特别大,仿佛伸手就可摘到。
    姜世翀抬起手来,他的右手目前还保持着色彩,但是那道黑白分界线已经悄无声息地往下移动了一点,他知道如果他在这里继续呆下去,那道标志消亡的线就会不断、不断地往下移动,直到彻底将他与原先生活的世界隔开,直到他完全属于这个静寂的、虚影憧憧的世界。
    姜世翀有一些暴躁,他眼睛里如今变作黑白的血色已经生起了几回又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这是十分危险的!理智上,他很清楚这种时候急躁根本于事无补,但是他向来古井不波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又确实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这个可怕的世界!
    姜世翀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的异变,他正在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