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万幸的是,那一枪打的位置不好,所以,他只是重伤,但却没有性命之忧。
可纵然如此,靳小乔听到消息后还是差一点崩溃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薇诺会因为自己和大少吵架吵到这样的程度。之前威尔还告诉她,大少和云薇诺的感情可憾天地,大少和云薇诺这辈子注定会在一起。
可是,眨眼之间,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靳小乔暴走了,激动之余她不顾威尔的阻止,张牙舞爪地冲到云薇诺的面前,激动地质问着她:“云薇诺,你凭什么那么伤害大少?”
那时候云薇诺的状态也很不好,脸色苍白,神情呆滞。
直到靳小乔激愤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她仿佛才在那样的情绪中慢慢回过神来,只是,有什么东西,却一直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最关键的原因:“你叫我什么?”
“云,云……”
明明很生气,明明很愤怒……
冲过来的时候,靳小乔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恨有过一个人,可是,面对云薇诺卓然绝冷的口吻,还有那巍然不动的女王气势,她突然觉得舌头打了结。
那个名字就那样翻滚在舌尖,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靳小乔还在怔然,云薇诺却已气场全开:“论辈份我算是你的养母,论年纪你该称我一声阿姨,论身份我是首相的女儿,是G国小王子的母亲,你这么叫我,真的觉得合适吗?”
明明错的是云薇诺,可她居然还这样理直气壮。
靳小乔忍无可忍,可面对这样的云薇诺,她却不由自主地软了腿。
只是,输人不输阵,就算靳小乔现在已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强大的气势,可她还是咬着牙道:“你身份再厉害又怎么样?你敢伤害大少,我跟你没完。”
“你凭什么跟我没完?”
话刚说完,云薇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是他什么人?我又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他女儿。”
闻声,云薇诺冷冷一哼:“请注意用词,养女而已,和女儿还差了很多很多点。”
只这一句话,靳小乔气得脸都涨红了。
任何人说这句话对她来说都是刺激,更何况还是云薇诺说的……
很受伤,可她还是坚定地握了握拳头,红着眼圈据理力争:“就算是养女,我也有权力关心我的监护人。”
“所以你就觉得你有资格替他来决定怪不怪我咯?”
质疑着,云薇诺一步一步逼近靳小乔,而靳小乔也在她的逼近下一步一步地后退着,直到退无可 退地抵上医院的冷墙。
她又在激颤之余,听到云薇诺铿锵有力地反问她:“他说他怪我了么?他说他恨我了么?要你来帮他说帮他做?”
靳小乔:“……”
那一刻,靳小乔有些懵……
实实在在的懵,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平时看上去那么温柔,那么善良的云薇诺,一旦狠起来竟是这样的吓人。
或者,也不可以说是吓人,只是她身上气势全开的那种感觉总让她觉得面对的人就是大少。
红唇翕动,可靳小乔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脑子里明明有很多的理由,可就是觉得没有一句可以拿来反驳云薇诺,就在她头脑一片空白之时,云薇诺又尖刻地开口:“单纯是好,单蠢可不好。”
被骂得这样惨,靳小乔也恼羞成怒。
虽然害怕,可她还是紧紧握着小拳头:“总之,我不管你说什么,要是大少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云薇诺冷笑:“那你就尽管来试,我倒想看看了,你这种闯祸精要怎么不放过我?”
“……”
闯祸精!
面对这样的三个字,靳小乔再度无言以对。
虽然她死也不愿意承认,但如果不是她闯了那样的祸,大少不会和云薇诺吵架,不吵架大少也不会因此而受伤。
所以,又是她的错?
眼泪滑下来,这个认知让她几欲崩溃。
背贴着医院的冷墙,靳小乔久久久久地沉默着,甚至连云薇诺转身离开也忘了要去阻止。
只是不停地伤心着,不停地自责着,不停地懊悔着……
…………………………………………………………………………………………………………………………………………………
抱着双臂离开,直到走出住院部的大门,云薇诺才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般软倒在路边的长椅上。
手捂在心口,她痛不欲生的拧着眉,双眼早已通红,只是怎么也不肯掉下半滴的泪。
呼吸,深呼吸……
她努力地调整,努力让自己平静,只是试了很久,还是觉得心口闷痛得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闭了眼,她痛苦地长长吁气,方要撑着身子重新站起来,右手却猛地被人紧紧攥住……
“薇诺。”
秦君朝的声音急迫,早已不复往日的淡定,就连捏着她的大手也在不自觉地加力:“到底怎么回事?大少怎么会中枪?还是你打的?”
不想谈这个事情,云薇诺很冷漠在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道:“你留在医院里看着他,别的就不要再问了。”
原本秦君朝还觉得,这件事肯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至少,他认识的云薇诺不会那样冲动,也不会这么不顾后果,可现在她的态度却让秦君朝也拿不准了。
不让她走,他执着地要个理由:“你生那丫头的气我可以理解,你怪大少我也可以理解,可是,真用得着拿枪打他么?”
“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薇诺……”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君朝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感情这种事,外人都是插不上手的,有时候劝的不对还会两面不是人,所以秦君朝便一直没有插手她和大少之间的事。
就算是明知道他们在吵架,他也故意躲得远远的。
因为他相信这两个人都是成熟的,也一定能好好处理这样的问题,可没想到,就因为他的太过放心,竟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秦君朝终于不淡定了,忍不住便数落起来:“你怎么能这样呢?大少就算再错那也罪不至死吧?”
“不要再说了。”
大声打断他的话,云薇诺用力甩开秦君朝的手 无比恼怒地道:“无论你是真的觉得我不对,还是心疼我那么训了那丫头,我都不想再听。”
“那大少的伤势呢?你也不关心?”
闻声,云薇诺的眼神终于黯了下去,可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吐出三个字:“死不了。”
听到这三个字,秦君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云薇诺真的能绝情至此。
看着这样的她,他不由又想到了自己那个男人婆,于是他不禁唏嘘,女人可真特么可怕啊!
爱你的时候,可以为你而死,可恨你的时候,却是要你去死……
“薇诺,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他可以为了他的宝贝女儿对我无情无义,我为什么还要对他手下留情?”反问间,云薇诺又自嘲般笑了一下:“犯贱么?”
“薇诺……”
他又叫她,可她去不耐烦地大声吼道:“我不要再听你说这些了,可以闭嘴吗?”
“让我闭嘴也可以,但在我闭嘴之前,有句话我也一定要说。”
若说之前秦君朝对她还抱着期待,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寒了心。
脸黑下来,拉的老长,他也终于放出了认识她以来的第一次狠话:“如果大少有事,我也不会放过你。”
闻声,云薇诺没有再说话。
只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便走……
……………………………………………………………………………………………………………………………………………………………
从医院到首相府,云薇诺没有坐车,只是一路游魂般地走在大街上。
接送她的司机开着白色的凯迪拉克跟在她身后,她走了多走,司机便跟了多久。
直到跟着她一路回到首相府,司机抬腕看表,才发现她竟不声不息地走了两个多小时……
难过的时候听不到身边的声音,绝望的时候,会忽略一整个世界。
云薇诺的世界,一片灰暗。
站在首相府的大门前,抬首遥望,看着那诺大的府邸怔怔出神,她没有哭,只是眼圈发涩,发酸,发疼……
有佣人打开大门为她放行,她却只是痴痴地站在那里,迟迟不肯进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轮椅声,不用回头亦知是谁,云薇诺倔强地挺直了脊梁,只是,眼圈更红了。
“众叛亲离的感觉不好受?”
这句话,无论何时听来都会让人觉得刺耳……
可云薇诺这时的感觉却并不是这样,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又无比的激动。
她没有回头,只是声音都透着明显的恨恼:“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薇诺娜,我只是想向你证明,男人从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包括你心心念念了近十年的‘好’男人。”
笑了一下,似是在笑他,又似是在笑自己。
转首之时已是换了好几种表情,最后挂在脸上的,只是无比凄寒的冷:“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再见到阿尔伯特,他已不是当初那个体弱多病的傀儡亲王。
或许他的脸色依然透着不正常的青白,或者他还是只能坐着轮椅上才能自由行动,可他如今的身份,已是G国的国王。
是她这个首相的女儿见到了也必须俯首称臣的G国第一人。
只是,云薇诺没有丝毫恭敬之意,仍是凛然傲姿地站在那里:“你是看我笑话的么?”
“别把我看得那么坏,就算我对天下人无情,对你也是真心的。”
“真心?”
仿佛听了多么可笑的事情一般,云薇诺不客气地反击:“请别侮辱这两个字好么?”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为你带了一位客人过来。”
话落,阿尔伯特帅气地打了个响指,很快,云薇诺的前方便出现了数个人影。
走在最中间的两个,正是失踪了多日的云清河和严谨。
“妈妈……”
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云薇诺看着越走越近的母亲,不自觉的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我记得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听你妈妈讲故事,所以,我把她带来了。”
话落,阿尔伯特又笑了一下,问:“这份诚意够吗?”
“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感激你。”
话落,云薇诺抬步而上,已是又哭又笑地扑进了母亲的怀中……
等了这么多天,盼了这么多天,终于成功了。
终于……
……………………………………………………
母女俩紧紧依偎,虽然没有抱头痛哭,但那种失而复得的万幸之感却让她们激动到不能自己。
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有母亲的消息,云薇诺几乎都要急疯了,好在凌茉就算再凶残,到底还是顾忌了阿尔伯特。
而这个男人,似乎还想利用母亲来达到他的目的。
所以,母亲的身上只能看到皮外伤,但只是这样,也足够令她愤怒不已……
拉着母亲就要退入首相府,奈何身体才刚刚有所行动,一直静待着的阿尔伯特却又叫住了她。
“薇诺娜,我知道你们母女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了。”
“慢走,不送!”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想听,但是,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是想对你说,我爱你!爱了很多很多年。”
云薇诺:“……”
面对他的突然表白,云薇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一直揽护着女儿的云清河却厉眸而望:“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的女儿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这种卑鄙小人。”
“首相夫人何必这么急燥?”
不怒反笑,阿尔伯特对云薇诺客气,对云清河却谈不上任何的尊重,只无比嘲讽道:“既然当年是您和首相大人亲自挑选的我,自然也是觉得我配得上薇诺娜的不是么?更何况我现在已贵为一国之王,若是薇诺娜愿意和我在一起,她,将会是G国是至高无上的女人。”
“至高无上的女人?”
云清河不甘示弱,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挑衅道:“难道你要把你国王的宝座让给她?让她做女王?”
闻声,阿尔伯特脸上的笑意凝结,整张脸都泛着青白之气:“首相夫人,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如果是女王的宝座,我的女儿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如果不是……”
反手,又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云清河原本便凌厉的锐眸光芒剧涨:“那我们不稀罕。”
隐忍十年,阿尔伯特并非那种一激就会上当的男人。
虽然云清河的话对他来说十分刺耳,可他还是温文尔雅地笑着:“我觉得,这个答案还是应该让薇诺娜自己给……”
话落,他的目光悠悠,又温和地看向云薇诺。
那样一本正经的态度,仿佛真的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