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好好吃”
周六早上,秦小玲第一个起床,她早早的梳洗完毕,坐在床上抱着那本《国富论》目不转眼的看。书页翻得哗哗响。谢茨说:“秦小玲,你干嘛起那么早?”
秦小玲反问她:“你今天不是有事儿要办吗?”
谢茨伸了个懒腰:“哎呀,不着急,现在才几点?”
王朝阳也醒了,掀开被子下床:“你们俩大清早的说什么?”说完急匆匆的往厕所跑。
谢茨从床上坐起来,靠着床柱子说:“睡不着了”她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秦小玲偏过头对她说:“你睡不着了就起来呗,早去早干完”
谢茨这才懒懒的从床上下来,披头散发,趿着拖鞋拿牙刷。
王朝阳从厕所回来又往被子里钻,谢茨拉着她一条腿往外拽:“别睡了,起来,起来”
三人到叶守云家里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叶守云早已从超市里买回了一大堆菜,分门别类放在冰箱里。芹菜摘去叶子,切成约五厘米的小段。收拾好的鱼沥干了水份放在一个长盘里子,用保鲜膜封上了。海带,鹌鹑蛋也都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分别放在玻璃器皿里。
活儿干得干净漂亮。
谢茨空着两手,王朝阳手上的一包牛肉干已经吃了一半儿。只有秦小玲,手里拎了一袋苹果还有一些零食。仨人刚走出电梯,见叶守云已经立在门口等候。谢茨熟门熟路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哀嚎:“叶守云,给弄点儿早餐吧,饿死了快要”
叶守云惊讶的问:“你们还没吃早餐?这都几点了?”
王朝阳和谢茨望着他齐刷刷的点点头。王朝阳说:“我吃了半包牛肉干”
谢茨叫道:“秦小玲非说晚了,吃人早餐也不耽误什么时间,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秦小玲红着眼根子反驳:“你们太磨蹭了,跟你们俩一起,下午都出不了门”
叶守云已经端过来三杯牛奶,又转身拿了一袋面包。“吃吧”
谢茨嘴里鼓囊囊的,说“你给我们分配好活,干起来快”
叶守云穿了件浅灰色的套头衫和黑色的棉阔腿运动裤,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青春。他皱着眉头说:“你咽完再说话,边吃边说话,呛不死你”
谢茨手上捏了片面包,就朝他飞过去:“天天就你咒我死,去你大爷”叶守云双手一接,将她飞出来的那片面包直接吃了。
王朝阳打趣他:“我说叶守云,你跟她认识十来年,难道从来没起过弄死她的念头?丫嘴太损了,简直忍无可忍”
谢茨说:“他啊,弄不过我,能弄死我的日子过去了,他没把握住机会”
王朝阳哈哈大笑:“你没跟谢茨她爸也学两招?”
叶守云微笑着摇摇头。谢茨笑盈盈的剜了他一眼说:“我们都是粗人,人家玩文艺的,我跟你说,小时候,他去过的兴趣班其实我全去过,什么书法班啊,国画班啊,二胡班啊乱七八糟的,就是没学会”
坐了很久的秦小玲问:“那你学会什么了?”
叶守云帮她回答:“睡觉,她一上兴趣班就犯困”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双眼亮起来,说“有一回我们写楷书,练的是个‘王’字,她提起笔就困了,勉强写完了一排,头就往下点。起来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一个斗大的‘王’字印在她的额头上。乐得我们老师都忘了批评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谢茨见他掀自己的老底,也毫不留情的说:“你有脸说我?你忘了你刚学大提琴那会?都不好意思在自己家练,你们猜怎么着?邻居都忍不下去了,跑我们家练,吱吱嘎嘎的声音跟锯木头似的,我都快神经分裂了,关键是,我们家邻居还以为是我拉的,鸡贼得很。”
秦小玲敬仰的说道:“你会拉大提琴啊?”
叶守云点点头。谢茨把腿翘起来放在桌几上,吊儿郎当的说:“要不一会儿我们吃火锅的时候你给拉一曲,咋样?让咱享受一把贵族生活”
叶守云用手将她的腿掀下去,说“赶紧给我起来干活去,人家都端端正正坐着,就你没个正形,没长骨头啊,坐哪儿往哪儿一摊。”
边上坐得端正的秦小玲掩着嘴笑了笑。也站了起来说:“吃完了。要不我拖地板,谁擦门和窗子?谁擦家具?”
王朝阳举举手说:“我来擦门和窗子,我最高”
秦小玲说“那就谢茨擦家具吧”
王朝阳的活干得最快,拎了桶水,没几下就弄完了。坐在阳台上看着秦小玲扫完地,跪在地上一点儿一点儿的擦地板,活干得又卖力又仔细。叶守云给秦小玲递过去一片纸巾,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没事,不用擦,手上脏的”
叶守云转头将整盒纸巾拿过来:“那就先擦擦手,再擦汗吧”
秦小玲面上希翼的浅笑迅速隐去,抬起嘴角,说“谢谢”
谢茨在另一边撅着屁股擦书柜底下的两格。叶守云手里拿了一听可乐,插了根吸管,送到她嘴边。她喝了两口,示意他拿走。他自然的送到自己嘴边继续喝。
一切弄完,已经快到三点半了。
狼吞虎咽的吃完午餐,已近黄昏。谢茨和王朝阳歪在沙发里,迷迷糊糊正要打瞌睡,秦小玲站在书柜前找书看。叶守云系着围裙洗碗。
秦小玲在书柜里翻到一本乐谱,说:“诶,叶守云,我还从来没听过你拉琴呢,表演一个呗”
谢茨也跟着起哄“小叶子,去,给哀家拉个催眠曲”
叶守云没再说什么,从房间里抱出琴,坐在客厅的小圆凳子上,摆好姿势,缓缓的拉动琴弦,低沉柔和的调子流水般倾泻而出,从玻璃门里投进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他将灰色T恤袖子挽起,面孔平静祥和。秦小玲看着他,觉得那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一幅画。
果然,拉完〈天鹅〉谢茨和王朝阳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秦小玲轻声说:“她俩真的睡着了”
叶守云将头倚在琴头上,说“我就知道她要睡了,每次拉这首,她就睡得跟猪似的”
叶守云刚刚将琴收好,客厅的电话响起来。他低声拉起来,叫了声“阿姨,嗯,她挺好的”
“嗯,已经好了,在我这儿,和同学一块儿来的”
“睡着了,要我叫醒她吗?”
电话搁在沙发另一头的小几上,离谢茨比较远。叶守云只得伸出腿去踢谢茨的脚。用手捂着话筒,道:“阿茨,快点儿,阿姨电话”
谢茨睡得云里雾里“什么?哪个阿姨?”
“你说哪个阿姨,你妈”
谢茨挪过来,接起来,另一只手在叶守云脑袋上揉来揉去。叶守云打了一下她的手,她冲他做了个鬼脸。嘴里生硬的叫了一声:“妈”
那边周巧言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给我寄的丝巾我收到了,戴着挺好看的”
谢茨疑惑道:“丝巾?”
叶守云忙指了指自己,又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谢茨明白了。一定是叶守云寄的。说道:“哦,好看就行”
周巧言认为,从北京寄过来的丝巾,是谢茨主动低头示好的表现。但又拉不下脸主动给她打电话,本想打给叶守云问问她最近怎么样。没想到她居然跟叶守云在一起。
周巧言清了清嗓子“身体完全好了?”
“好了”
“你在守云家干什么?”
“能干什么?来帮他搞卫生,好几个同学一起”
电话那头哦了一声,又交待:“不许和那男孩儿再胡来了,听见没?”
谢茨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她放下电话,问叶守云“你什么时候寄的丝巾啊?哪儿来的?”
叶守云坐在单人沙发里“你管我哪儿来的,就你那狗脾气,我就知道你肯定跟你妈闹掰了,她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怎么样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跟她联系。她又拉不下脸,一定不会主动打给你。这时候你就得给她找个台阶下”
“这也太不正常了,你居然比我还了解我妈”
“那是因为你们娘俩脾气一模一样”
“好啊,你先骂我狗脾气,现在又说我妈和我一模一样,你不是变相说她是狗,我回头得告诉她去”
“你告去吧,别忘把丝巾钱结了,870块”
“你抢劫去呗”
这天晚上八点半,谢茨在回宿舍的路上打电话给傅志凌,连着拨了四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她自言自语的说“怎么又不带手机?”
王朝阳问“给谁打电话?”
“傅志凌,没人接”
“打他宿舍啊”
“我不知道他宿舍的电话”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没问呐?”
“没有,他一直都拿手机打给我的”
王朝阳哼了一声“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心真大”
这天晚上睡觉前,谢茨又打了傅志凌的电话,这一下,对方索性关了机。
她小声叫王朝阳:“哎!王朝阳,过来我这儿躺会儿”
王朝阳正打着手电躲在被窝里看小说,不耐烦的说“干嘛!”
“我今天打傅志凌的电话老打不通,现在关机了,你说,是不是没电了?”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吧”
过了一会儿,王朝阳又幽幽的补了一句“也有可能他跟本不想接你的电话”
一直没开口的秦小玲也小声加入讨论“我觉得傅志凌很喜欢谢茨,也许是误会,明天再接着打吧,情侣没有不吵架的,有什么心事好好说通就好了”
王朝阳听了这话,饶有兴致的打趣秦小玲“你特想谢茨和傅志凌永远好下去吧?”
谢茨大咧咧的笑“还是秦小玲比较善良”
秦小玲觉得王朝阳看清了自己的心思,讪讪地笑了笑,辩解说“她们是金童玉女嘛,看起来赏心悦目。要不,你明天找他去吧”
谢茨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嗯,小玲说得对,我明天得找他去”
谢茨是整整打了傅志凌十五个电话后,他才给她复了过来。听声音,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谢茨小心翼翼的问他“这两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傅志凌反问她“为什么我要心情不好?”
“我不知道啊,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了,在你们校门口”
“你等我一会儿”
这一会儿,等了谢茨足足五十分钟。傅志凌才姗姗来迟。
他没有表现出谢茨来找他的兴奋。只是淡淡的说“有事儿吗?”
谢茨正准备说:“想你了,就过来看你”
有个个子矮小的男生从旁边经过,拍了拍傅志凌的肩膀,跟他打招呼:“傅志凌”
看俩人的神情,可能是很好的朋友。
谢茨主动跟他打招呼“嗨,我是他女朋友,你是他同学?”
矮个子男生说:“是啊”他打量了一下谢茨,半是调笑半是认真的问“怎么你女朋友今天没带她男朋友一起来跟你约会?”
谢茨愣了一下,还在反应他问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傅志凌脸色变了变“你说什么?”
矮个子男生笑了笑“可不是我说的,白小石说的”
谢茨说“你朋友嘴真损”
傅志凌脸绷得紧紧的“也不怪人家,说的都是实话”
“我什么时候带男朋友跟你约会了?”
“你敢说叶守云不是经常在我们约会的时候出现?你敢说你没有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他?”
“那有怎么样?”她急急辩解“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我之所以正大光明的让他照顾我,就是因为我跟他真的没关系。我们俩个心里都是坦坦荡荡的。你想想,我要是想跟他干什么,还用等到现在?”
傅志凌冷笑一声:“你这套词儿说得这么顺溜,是不是一早就编好了的?专门用来堵我的嘴的吧?”
谢茨情绪激动,拼命捍卫自己和叶守云之间的单纯连系“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俩个人又在异乡,互相照顾一下,难道不应该吗?再说,我跟他,真的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傅志凌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盯着她身后的树叶子,说“谁知道你们背地里是什么关系?他打扫个房子都要叫你,你是什么?女主人吗?还是他请不起钟点工?”
谢茨结结巴巴,觉得自己怎么说都说不清了“你怎么才肯相信我?”
他眼神闪了闪“你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了,我就相信你”
谢茨不可置信的笑了“不来往?怎么可能?他们家的人我全都认识,我们家的人,他也全都认识!突然不联系他,不是很奇怪吗?”
“我觉得不奇怪,我从来没有见到哪两个正常的男性和女性之间,有你们这么频繁的互动关系。一个男人,要是对你没有企图,他疯了才会每个星期去看你。”
“你怎么说话呢?你才疯了呢,无缘无故找茬不接我电话,见面就说我一顿,我欠你的?”
傅志凌眼睛微微眯起来“我话说到这儿了,听不听随你。以后,你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