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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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龙腾- 第7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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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耀民知道江馨在调侃他。江馨在一所中学教化学,在学校那种环境中也tǐng受拘束的,只有在家里,在丈夫面前才可以随心所yù。
    “我这个当部长的,工作都忙不过来,怎么知道同事到底缺不缺钙?那是人家的sī生活,和工作无关。”杨耀民一本正地说着,心里却想起民间关于组织部干部的“xiǎo段”。“xiǎo段”说,组织部的干部“省老婆,费灯泡,掉头发,撒黄niào,干出力,不讨好”。
    吃完了饭,江馨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完饭桌,急不可耐地拉着杨耀民走进卧室。杨耀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必须尽男人的义务。他什么也不说,被动地让江馨给他脱衣服。五尺男儿的杨耀民,常常这样尴尬地面对满腔热情的妻子。
    “怎么还像烂茄子似的,软拉巴叽的?”江馨不满意杨耀民的状态,怎么努力,杨耀民那东西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表现。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江馨的大力协助下,有了一点进展。
    “耀民,快用力,用力!快动,快动啊!”江馨在哀求,在苦苦哀求。她主动调整着姿势,迎合着。
    杨耀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老朋友依然不争气。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他,只好寻找借口:“你的钱白huā了,那鹿鞭汤不起作用,明天一定退给yào店!”
    “你别主观不努力,净在客观上找原因。鹿鞭的作用是渐进的,慢功夫,哪能立刻见效?你都病入膏肓了,哪里能够立竿见影?我看,实在不行,你就吃点‘伟哥’吧,我求求你了,这守活寡的滋味太难受了……”
    杨耀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总算应付了下来。如释重负的他,气喘吁吁地从江馨身上滚落下来。他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男人难言之隐的痛苦。
    “耀民,别自责了,别难过了,只要你躺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你不要着急,咱们按照老中医的话办,坚持一个半月,你准保像xiǎo伙儿似的,斗志昂扬,百战不殆!”江馨宽慰杨耀民。
    “江馨……你先睡吧,我还有个材料要看一下,明天会上用。”杨耀民温柔地亲wěn了江馨的脸,穿上睡衣向另一间屋子走去。他经常以这样的借口,有意和江馨分chuáng,怕自己的身体和江馨相拥,再勾起她的yù望。杨耀民实在无能为力,只有回避。
    江馨意犹未尽地叮嘱:“耀民,你早点休息,我喜欢你搂着我,只有你搂着我,我睡得才踏实。”
    杨耀民躺在另一房间的chuáng上,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影响他情绪的,不仅仅是和江馨“功课”的质量,更主要的,是今天——确切的说就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一桩大事。
    今天是二○○五年八月十三日,彭城那把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岳清兰正在市人大主任陈志立家汇报工作。不是她想去汇报,是陈志立要找她通通情况。岳清兰记得,自己是吃过晚饭后去的陈家,时间大约是晚上七点多钟,天刚黑下来,古林路5号院里竹影摇曳,一片mí离。岳清兰于摇曳的竹影中,踏着卵石xiǎo径走向xiǎo楼时,正见着陈志立在楼下客厅的大书案旁磨墨。进得mén来,便嗅到了一缕淡淡的墨香气。
    陈志立见岳清兰到了,仍没离开书案,和岳清兰寒暄了几句,就铺展宣纸,cào练起了书法。是岳飞的《满江红》,陈志立时常最爱cào练的诗文之一,岳清兰在许多场合见识过。当时,那场巨大的灾难还没降临,岳清兰心情tǐng不错,便站在一旁欣赏着,和陈志立开起了玩笑:“老书记,这么多年了,您还是壮怀jī烈啊?”
    陈志立自嘲说:“啥壮怀jī烈?清兰啊,我现在是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喽!”
    岳清兰笑道:“看您说的,您老现在德高望重啊!哎,传我来有什么指示?”
    陈志立边写边说:“我哪来那么多指示?就是请你来通通气!”当时气氛tǐng宽松,陈志立的语气也很随便,然而,通的气却意味深长。
    陈志立先说起了上访专业户崔林初的事:“清兰啊,崔林初现在到我们人大信访办‘上班’了,前几天还拦了我的车,要人大出面干预他的破产诉讼案。崔林初可是可为同志当市长时树起的致富典型啊,案子又是法院判的,我们人大怎么好干预啊?总不能让崔林初到省城找可为同志吧?可为同志现在可是常务副省长了!清兰,你们检察院得在法律监督上多做点工作啊,看看法院判的是不是有道理呢?”
    岳清兰禁不住一阵头皮发麻,马上想到:面前这位老领导该不是要出他以前的搭档余可为的洋相吧?陈志立做市委书记时,和市长余可为面和心不和,岳清兰是知道的。据说当年提名她做检察长,余可为还在常委会上婉转地抵制过,陈志立没买账。在彭城许多干部群众眼里,她是陈志立线上的人。不过,天理良心,在此之前,陈志立从没对她说过多少工作之外的话,更谈不上什么感情笼络,这位老领导给她的印象是:老成持重,公允平和。除了重要的干部人事安排,一般不坚持什么。余可为正好相反,风风火火,闯劲十足,是公认的有气魄的开拓型干部。市长强书记弱,在他们那届班子是个不争的事实。也正因为如此,余可为破格提上去了,先做副省长,很快又进了省委常委班子,做了常务副省长。据说陈志立心里是不大服气的。
    崔林初的事岳清兰也知道,报纸电视上曾经猛炒过一阵子。崔林初靠养兔子闯出了一条致富之路,住上了价值上百万的大别墅,引起了余可为的注意。余可为就出面抓了这个典型,向省里汇报后,邀了一帮欠发达地区的县长、县委书记到崔林初的兔子养殖场开现场会。贷款也是余可为亲自批的,要市农行特事特办,市农行也就特事特办了。事后,彭城地区的兔子多得成了灾,价格一落千丈,崔林初破产也在情理之中了。市农行到法院起诉追债,法院查封崔林初的财产其实都很正常。
    岳清兰觉得陈志立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做余可为的文章,气量太xiǎo了嘛!嘴上却也不好多说,更不敢劝,只道自己一定chōu时间亲自过问一下,还开玩笑说了句:“老书记,您跟崔林初说,让他别烦您了,以后就到我们检察院信访室‘上班’吧!”
    陈志立的风格是点到为止。崔林初的事不说了,把《满江红》写完,漫不经心地磨着墨,又说起了另一桩案子:“还有矿区公安分局收赃车的事,也举报到我们人大来了。清兰,我可和你说清楚:这不是匿名信啊,全是有名有姓的,好几封哩,我都批转给你们检察院了。你检察长大人看到了没有啊?有什么说法呀?”
    岳清兰赔着xiǎo心说:“我们已经向公安机关发出立案通知书了。”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收购赃物罪不在我们检察院管辖范围,应该由公安机关立案侦查!”
    陈志立在书案上铺展着纸,不无讥讽地说:“好嘛,啊?让他们自纠自查!”
    岳清兰听出了陈志立的不满,解释说:“老书记,您的批示我们很重视,我也向矿区检察院布置了:虽然由公安机关立案查处,但我们一定监督到底!”
    陈志立不悦地点了点头:“那好,清兰,我希望你们好好监督,这件事的xìng质很恶劣!我们公安局是干什么的?办案抓贼的嘛,现在倒好,和一伙盗车贼搅到一起去了,人家盗车,他们收车!真给我们执法部mén长脸啊!江云锦这个公安局长是怎么当的啊?当真警匪一家了?果真如此,他公安局mén口的标语就得改,别警民团结如一家了,改成警匪团结如一家吧!‘警匪团结如一家,试看天下谁能敌’!”
    岳清兰心中一惊,苦笑道:“哎,老书记,这……这言重了吧?”
    陈志立摆摆手,又说了下去,说得越发明白了:“清兰同志,对江云锦你要警惕,现在看得比较清楚了,这个同志人品比较差,没原则,少党xìng,也缺乏法制观念,摆到市公安局长的位置上恐怕是个错误,是可为同志留下的一个隐患啊!”
    岳清兰真没想到,在大火即将烧起来的这个灾难之夜,前任市委书记陈志立会这么评价自己任上提拔起来的一个公安局长,会这么赤。luǒluǒ地和她jiāo底jiāo心,这在陈志立的从政生涯中如果不是绝无仅有,也是很少有的,这不是陈志立的风格。
    陈志立沉着脸,继续说:“清兰,有些话我今天不能不说了:我离开市委书记岗位前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用了这个公安局长。他是可为同志提的名。江云锦和可为同志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零二年可为同志就想让江云锦做检察长,是我顶住了,坚持用了你。去年郑局长调省公安厅后,可为同志又想起了江云锦,我当时要从市委书记岗位上下来了,就没有再坚持,就犯下了这么一个历史xìng错误!”
    岳清兰笑着,婉转和气地劝说道:“老书记,也别说是什么历史xìng错误,江云锦总的来说干得还不错嘛,对您老领导和可为副省长也都还是比较尊重的……”
    陈志立自嘲地一笑:“尊重?他尊重的是余可为,不是我!我没戏了,上不去了,这个xiǎo人就要我的好看了!听说了没有?人家要办我家xiǎo林的涉黑案呢!”
    岳清兰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老领导找她通情况的真正目的是他儿子的问题!
    关于陈志立的xiǎo儿子陈xiǎo林,社会上的说法很多,有的说陈xiǎo林打着陈志立的旗号四处敛财,有的说陈xiǎo林靠他老子的庇护,走sī骗税发了大财,还有的说陈xiǎo林是二杆子,净给人家当枪使,并没发什么大财……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岳清兰做了这四年检察长,倒还没见有陈xiǎo林的案子移送过来,涉黑更是头一次听说。
    岳清兰便道:“老书记,我负责任地告诉您:这个案子公安局还没送过来。”
    陈志立郁郁道:“公安局如果移送了,你和检察院就依法办吧,该怎么起诉怎么起诉,在彭城市谁也没有超越法律的特权嘛!不过,有个话我也得说在前头:谁想拿xiǎo林的那些烂事做我的文章也没那么容易!”他又禁不住jī动起来,“警匪勾结收赃车不叫涉黑,陈xiǎo林做点xiǎo生意倒涉黑了,那就扫黑嘛。啊,彻底扫一下!”
    岳清兰本想劝陈志立几句,让老领导管好自己的儿子,可偏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市人大值班室一位秘书长打来的,说是解放路44号黄金时代娱乐城发生特大火灾,现场一片húnluàn,伤亡很严重。陈志立一听,急眼了,在电话里就向值班室要车。岳清兰想起自己的车在mén外停着,便让陈志立不要等了,坐自己的车走。
    和陈志立一起出mén时,岳清兰看了一下表:二十一时二十分。
    刚出大mén,就看到了一片撕破夜幕的冲天火光。着火的黄金时代娱乐城位于市中心,市委宿舍区在城西,中间隔了三四公里,火光仍是那么触目惊心,仿佛一轮太阳凭空跌落下来。陈志立很焦虑,上车后没关mén就催促开车,而后用手机不断地打电话,先打到市政fǔ值班室,得知值班秘书长已到了现场,又把电话打到了现场。
    市政fǔ值班秘书长沙哑着嗓mén,在电话里向陈志立做了初步报告,说是现场情况十分糟糕,火势很大,有毒气体四处弥漫,大约有好几百人被困死在黄金时代娱乐城内,预计后果可能极为严重。更要命的是,解放路商业区道路狭窄,消防车根本开不进去,目前消防支队的同志正在积极想办法,已就近接通了五个消防栓……
    陈志立对着手机嘶喊道:“别说这么多了,救人,现在最要紧的是救人!”
    值班秘书长急促地说:“是的,是的,陈主任,已经这么做了,第一批伤员和死难者抢出来了,现在……现在还在不断地往外抬死人,已经超过八十人了……”
    岳清兰当时就觉得问题很严重,这场火灾不论怎么发生的,反正是发生了,将来的公诉不可避免。出于职业xìng敏感,岳清兰当即想到了收集、固定现场证据。以往的办案经验证明:在这种húnluàn时刻,能够证明案情真相的原始证据很容易移位换位,甚至消失。于是,岳清兰在陈志立打电话的同时,也cào起手机紧张地打起了电话,找到了手下的副检察长张希chūn和陈bō,要他们立即带人赶往火灾现场待命。
    与此同时,他们挂着警牌的桑塔纳轿车拉着警笛,左突右冲,一路狂奔。
    随着车轮的飞速转动,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先是在高远的天空闪烁,继而从一座座高楼大厦的间隙挣扎出来,将车前的道路映照得一片通明。岳清兰注意到,他们的警车一路过去时,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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