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都是家常便饭。每次她受了伤,就自己偷偷在角落里擦药酒。
有一次她和一个师弟对练,被对方迎面踢到小腿骨,差点就废了,可她一声不吭,直到被颂恩发现,不然这腿都要废了。
“等到了缅境就好了,你放心,以后师兄绝对不让你吃苦受罪。”
颂恩的话让宁愿抿了抿下干涩的嘴唇,只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很快就有血丝渗了出来。
吃苦受罪都不算什么,她只是怕自己真的要成为一个废物。
包厢车继续从乡镇的小道走,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诊所,颂恩抱着宁愿走进屋里。那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瞧着她这样吓了一跳。
“这都烧成这样了,才送过来!”
颂恩听不懂,就看向宁愿。
宁愿被安置在床上,说了句缅语让颂恩在厅里等着。
这叽里呱啦的话可让大夫犯难了,合着不是本地人啊。
“姑娘,你们——”
“大夫,我刚刚剖腹产没几天,伤口现在可能有点儿问题,你看,能不能快点解决一下,我还忙着赶路。”
大夫将她的衣服掀开,看着伤口都有点儿化脓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五官。
“哎呀,你这伤都这样了,得去大医院啊。我倒是也能给清理下伤口,可是你这……”
“我现在发烧的厉害,只要你嫩刚给退烧就行。再开一些对证的药物就好。”
宁愿这话让那大夫不由得有些迟疑。
这种状况不去医院,那可是会落下病根儿的。
“我先给你把把脉。”
说着,按住宁愿的手腕,一番探诊之后,大夫叹了口气。
“不行不行,你得去医院,不然你这身子骨儿以后想调理都难啊。”
看着大夫那张关切的脸,宁愿想要笑,可惜,任何表情都做不出来。
真没想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能碰见这么为自己着想的陌生人。
“谢谢您的关心,我不能去医院。”
看着宁愿虽然体虚却仍然倔强的样子,大夫就愣了下。
算了,就算是好意,可对方不需要的话就成了坏心了。
“那你稍等一下。”
说着,转身进了处置室,宁愿听到药瓶被打开的声音,没一会儿,那女大夫就拿着针管走了进来。肌肉针退烧虽然不比点滴快,可没有挂水麻烦。
“一个小时怎么也退烧了,要是还不退的话,你就去医院看看吧。我给你清理下伤口。可能有点儿疼,你忍一忍。”
将手里的针头扔进垃圾桶然后开始给宁愿清理伤口。
让女大夫诧异的是,从头到尾,她吭都不吭一声,就那么死死咬着牙,明明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可就是一点都不出声。
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而已啊,怎么这么能忍?看模样应该也是个可怜人。
唉,生了孩子,这线都没拆呢,就得这么四处奔波,这是遇上了什么事啊。
“好了。”
将纱布盖好,女大夫起了恻隐之心顺带连着能拆线用的工具也用纱布包好然后放在隔离袋里。
“大夫,多少钱?”
“三十六。”
宁愿顿了顿,看了一眼那女大夫,却见她只是抚了抚鼻梁上的镜架。
从口袋里摸出五十块,淡淡的说了句:“不用找了。”
颂恩抱起宁愿,拿着那些新买的药品出了诊所。两人开始向下一个落脚点出发。
景莲一路追着,找到蛛丝马迹,可偏偏就差了那么一步。
“少爷,看来宁愿小姐是顺着小路在向南走。”
景莲咬了咬牙,想起麦芽说的那些路线,果然已经中了不少。
宁愿啊宁愿,你一直以来装作温顺的样子就是为了早点离开我身边么?
“继续追查,挨家挨户的找线索,只要能提供有效线索就重金酬谢。还有,继续向下一个地点去蹲守,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知道了少爷。”
看着眼前的村落,景莲眯了眯眼,虽然自己有些人脉,可是找人这种事,人手越多越好。看来自己有必要让祁牧野伸手了。
拿出电话给祁牧野拨了号码过去。
正巧,麦芽在准备上班需要的东西,祁牧野看着景莲的号码,眸色微变,看了一眼不远处忙碌的小妻子,悄然起身走向长廊。
“有事?”
“帮我找一个人。”
景莲也不浪费时间,现在对他来说,能找到宁愿才是最重要的事。
“好。”
祁牧野毫不犹豫的应承让景莲顿了下。
他不问自己是谁么?至少也该……
“怎么了?”
“没……没事。宁愿,可能在D市了,我这里距离那里还远,所以……”
“我知道了,把宁愿的近照发给我,我会让人去找。”
他的态度,未免也太容易了一些。
景莲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祁牧野,你有时候,可真让人烦躁。”
“呵,你以为你多招人喜欢?”
两个大男人,说这种别扭话,一个比一个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除了兄弟,最了解彼此的人。
景莲表面看上去拽的跟什么似的,不过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任何时候都想得到别人的关爱跟关注。
祁牧野表面看上去成熟霸道,其实骨子里和景莲一样,有时候幼稚的让人发指。
这两人不管再怎么闹,从以前惺惺相惜,到现在的貌似不相往来,可是他们心里都知道。
两人,在彼此心里都是不能被人取代跟代替的那种位置。可能已经都超过了朋友的界限,也不完全像敌人的存在。
几乎是同时挂断了电话,又默契的各自看着自己的手机。
所谓冤家,也就如此了。
祁牧野很快吩咐石磊去安排事宜。安顿好一切,一转身,就瞧见麦芽站在自己面前,三步不到的距离。
☆、897。第897章 景莲的痛楚!
心里一紧,可表面上却仍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毕竟他并不确定小麦是否听到了刚刚的那些话。
她……应该没有听到吧。
“老公,要不要联系一下糖糖的老师,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这孩子以后的事吧。而且,咱们也都和教授说好了,好歹也是欠人家一个人情呢。”
麦芽的话让祁牧野暗暗的舒了一口气,眉间的微微褶皱也顿时松开了些,虽然都是些小动作,可偏偏让小麦看的真真切切。
看来,他是真的很怕自己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既然,他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么自己就继续装作他想要的样子就好。
这傻瓜,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她都已经想要不顾所有的在他身边了。
“没关系,教授那里,我已经都说好了。他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更何况,糖糖现在的情况,不在特优班也不见得不是好事。”
迈开步子,走到小麦身边,大手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在祁牧野的高大身躯钱,她更显娇小。
感觉到他大掌在肩头上带着的熨帖温度,麦芽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
有些事,可以成为永远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然你安排好了,那我也就不用操什么心了。”
夫妻俩走向通往一楼的楼梯,各自维护着心里为对方营造的平和。
…………………………
麦芽走后,祁牧饶和秦小萌的相处相比从前变得有些不一样。
秦小萌不知道,原来祁牧饶厨艺这样好。
因为自从两人一起生活之后都是她在大包大揽。
现在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以前的自己,只是一味的想要这段感情变得顺理成章,变得完美,所以她能够做的事就统统做好,也不顾祁牧饶。
而事实上,有些事,也是他可以做的,她却没有给过机会。
“不合胃口?”
祁牧饶瞧着她只是盯着那些菜也不吃,连忙尝了一下味道。
水平还是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会做菜。”
秦小萌的话让祁牧饶脸上露出微笑。
“还记得,你搬进家里,挽着袖子对我说,我一定好好抓住你的胃,以后的三餐交给我。那时候我以为你很喜欢这样的事,所以……”
原来是这样的啊。他做的菜这么好吃,相比之下,秦小萌觉得自己的那点儿厨艺,真的有些拿不出手。
“其实我想找的不是个会做家务,会做饭菜的保姆,这些事,会或者不会,对我来说都不那么重要。只是我以为这是你觉得爱我的表现,这样会让你觉得很开心。到现在我发现,我们好像很多话都没有说。”
秦小萌低头,吃着祁牧饶炒的青菜。
她没谈过恋爱,以前犯花痴觉得哪个男生帅气也是嘴头说说而已。
喜欢上祁牧饶之后,她就一心一意的喜欢。在大学里也不是没人追她,只是,那些人,她都只能当成朋友。
还记得有个男孩儿被她拒绝了,知道是因为她一直暗恋一个人对方说的那些话,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你太完美主义了,你简直就是个情感洁癖,可现实是残酷的,万一对方做不到的话,你该怎么办?”
是的,她是情感洁癖,自己做得到,也想对方做得到,彼此都给对方最好的自己。
所以有些在别人看来不是什么问题的事在她这里都成了地雷。
“其实想想,我有很多地方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小萌,我不求你能立刻像以前一样,但是,也请你用心感受,我们之间,并不是无路可退的地步。”
祁牧饶的声音很温柔,没一会儿,眼前的碗里多了一块红烧肉。
她喜欢吃红烧肉,尤其是以前外公做的。
秦小萌做菜的技术不行,嘴却刁的很。她外公是首屈一指的厨神,多少人慕名来拜师,可是都被老爷子给当了回去,那些个精致的菜肴把秦小萌养活这么大。
虽然祁牧饶的手艺和她外公的不能相比。但是那其中的心意确实一样的。
她记得外公说过,想要做出来的菜好吃,一定要用心意。这比卓越的功底更加重要。
“我……试试。”
虽然不过是短短的三个字却让祁牧饶高兴极了。
“嗯。”
抬眼,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秦小萌忍不住有些心软了。
说什么想分开,可是最近祁牧饶的改变却让她却步。
越是了解他,就越是喜欢他,然后,心里的那点小自卑也就越多。
面对这么好的他,自己要怎么才能不沦陷呢?
“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婚礼的事,等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就把那枚戒指戴上,我就知道你考虑好了。”
他这么做还真是已经将事情足够周到。
“好,我知道了。”
两人安静的吃着饭,祁牧饶倒是很享受,至少,他们都开始很认真很认真的思考这段关系了。
他不怕认真,只怕她太草率的去决定。
祁牧饶相信,她会明白两个人会幸福的走下去的。
……………………
在祁牧野的帮助下,景莲终于锁定了一个小镇,他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差点将整个小镇都翻遍了也没有宁愿的影子。
走进一家诊所的时候,他将手里的照片给诊所里的女大夫看。
“你见过这个人么?”
那大夫看到照片显然愣住。
这不是那个怎么都不肯去医院的姑娘么?
推了推眼镜,再看眼前这些人的架势,女大夫笑着摇了摇头。
“没……”
景莲眯起眸子,直觉她在跟自己撒谎,扫视了一周,眼尖的看到垃圾桶里有沾着血的纱布。
“那垃圾桶里的纱布是什么?”
那中长度,显然和宁愿的手术刀口特别的吻合。
女大夫也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一下子就有些慌。
“你见过她是不是?快说,她在哪儿!”
景莲这么一凶,那女大夫连忙说了出来。宁愿的情况,还有她发着高烧有多严重之类的。
越听景莲的脸色就越不好。她已经都病成那个样子还是要逃走,自己之前到底是有多混账让她这么抗拒。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种焦急的神色,最后变成悲痛和懊悔,女大夫心想,应该是和那姑娘有这非同一般的关系才是。
“那姑娘看着可挺可怜的,我让她去医院,她死活都不去,我给她换纱布的时候,那刀口都流脓了,唉,我倒是给了她一些药还有拆线的工具,大概是上午9点多的时候走的。哪个方向我也不知道。”
看着这些人虽然不知道什么身份,可是感觉就不是很好惹啊。
景莲从诊所出来的时候,让所有人分成几队去找,他靠在车框上无力的喘气。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陌生又难过。
他不懂,真的不懂。
宁愿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想在自己身边是么?
深呼吸之后,转身开门上了车。
顺着可以追寻的蛛丝马迹寻找。
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