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老太太被他问的都心疼他。您也回来一段时间了,不说跟哥儿好好培养感情,只想着当位严父,就不怕从此跟哥儿生份了吗?”
高斐也没想到袁璐会跟她说澈哥儿的管教问题,当日虽然被这小袁氏那里丢了脸,他回头想了想倒也没真的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只是当时澈哥儿特地追过来关门的样子,他倒是给记住了。这孩子还真是不喜欢他呢。
高斐斟酌了一下,就说:“往日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了你教导几个孩子,我也看得出他们都跟你亲厚。只是这男孩还是不能太娇惯,总不能像个小女孩儿似的养着。该打还是得打,该罚还是得罚。”
袁璐便也不劝他,只说:“这也看您的想法,哪家的父母不是想着自家的孩子好,可也没听说家家户户都打孩子的。只说我家,我听我娘说我大哥哥小时候也是调皮捣蛋,人嫌狗厌的,可我爹是从来没动过手的,最多也就拘着他多读两日书,如今不也是个知书识礼的翩翩公子?”
袁珏的确是京城里排的上号的风度公子,高斐却不太看得上,他的儿子又不是要做文弱书生的,比起出口成章,他更愿意看到他儿子拳脚生风。
眼见着也说不动眼前这武夫了,袁璐便索性住了嘴,告了礼就回去了。
从书房回来后,袁璐就去了老太太那里请安。
老太太看她来了,就把她喊到身边问她:“昨天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闹了一天?”
袁璐从前头过来已经出了一身汗,现下正用老太太这里的冷水帕子擦脸,“我身边的绿水昨天犯了错,我顺嘴说了句‘拉出去’,下头有眼力价儿的正好都不在,她居然就被赶出去了。等我发现她不见了再去寻,这丫头居然就不见了……也多亏了国公爷帮了忙,晚上终于在城外给找到了。”
老太太听了还挺纳闷,“不就是一个丫头嘛,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袁璐就笑了,“您这样说话我可不爱听,绿水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人还没桌子高就在我跟前端茶递水了。虽有时候不中用些,可情分到底非比寻常。就好比您身边的孙嬷嬷。孙嬷嬷现下年纪也大了,难不成您也嫌弃她不成?”
老太太就赶紧说:“这怎么一样?!她跟了我多年哩,是要跟我一起老的人。就算将来我不在了,你和斐儿也要照顾她到终老,将她当半个长辈看呢!”
袁璐说:“这不就得了,绿水和我的情谊虽比不上您和孙嬷嬷的,可将心比心,我怎么能不在意她呢?”
老太太就哼道,“对被人有上心在意,就唯独对我这老太太不在乎。你自己想想,这几日你在我这里的日子加起来能有一个时辰不?”
“您这就真冤枉我了,别的不说,前两日家里换下人的时候,我可都是在您屋里选的。那可就待了四五个时辰了。”
她说的倒也对,老太太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气呼呼地道:“就是你嫌弃了我这老婆子,不肯同我亲近说话了。”
都说孩子是最敏感的,老人未尝不是也有一颗敏感的内心。袁璐这段日子确实是有心避开老太太,她心里也挺矛盾的,看的出来老太太是还算喜欢她的,可这喜欢,也并不妨碍老太太接受另外一个人来取代她的位置。
袁璐低头不语,老太太见了便有些急:“你还是怪我?怪我同意让斐儿娶邱氏?”
袁璐就说:“也不说怪不怪的了,您多心了。”
“你可别想骗我,”老太太撇了撇嘴,“可不就是出了那件事后你就不爱来我这里了么。今儿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咱们就在这儿把话说开了。”
袁璐就叹了一口长气,“您这是要我说什么呢?”
老太太说:“你不愿意就跟直接说出来呗。家里虽说我辈分最高,但我也做不出那等动不动就给儿子屋里塞人的恶*。邱氏这事还是你前头你说给我听的,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也应该比我懂得多。要我来说,让她进门也不是多大的事。就她进了来,还能越过你去、越过我去不成?别说这事儿今日是出在你们身上,就是出在你公爹身上,我也只能捏鼻子咽下这口气。”
袁璐听了就不可置信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跟她对视了一下,继续道:“你当你公爹的那个小妾是怎么来的?不还是官场上的那些交易里附带的么。我虽千百个不愿意,到头来不还是要委屈着容她一辈子。平白无故地倒给自己招来一个‘妒妇’的名头。可你也看看,妾到底是妾,那不能是妻,我过去能拿捏老姨娘一辈子,以后也就能拿捏那小姨娘。”说到这儿老太太脸上还带了笑,“且不说你比我当年还厉害百倍,也不是那等能让人爬到你头上的窝囊人。”
袁璐听了这话也笑起来,“您这话说的我像母夜叉似的,合着在您眼里我就这样凶?”
老太太斜她一眼,“你还不凶?哼,咱们府里谁不怕你,可就你最凶了!”
袁璐直呼冤枉,“您倒是说说,我对谁凶了?”
老太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袁璐就继续逗乐:“我还不许您吃肉,难不成您还盼着我来管束您?还是您茹素久了,已经变得不爱荤腥了?”
老太太也说不过她,就把话绕到原处:“这事算我对不住你。情势所逼,你且忍一忍。我说了不会让你吃亏受气,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老太太肯这样同自己说话,袁璐心里还挺感动。这老太太这样重脸面的人,能让她这样说两句软乎话还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袁璐在老太太那里和几个孩子一起用了朝食。这五个人已经很久没聚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偶尔一起吃有着高斐在,饭桌上的气氛都是沉闷异常。连平时都爱逗趣的澈哥儿都话少了很多。
可现在就不同了,高斐不在,没人阴沉着脸绷着,一群人都乐呵呵的。
汐姐儿还十分乖巧地跟袁璐说:“婶婶许久不来看我们了,前些日子您给我们裁纸的新衣都十分合适,汐儿一直想着要穿给您看呢。”
袁璐不由地神色都放柔了几分,“我脑子里给你做的时候就是想着你做的,脑子里早就设想过千百遍你们穿新衣的样子,怎么会看不见呢?”
澈哥儿噘嘴说:“姐姐你说不过娘亲的,她每次都有道理。”
汐姐儿就问他:“为什么咱们就一定说不过了,婶婶还能每次都占着理儿了?”
澈哥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大概大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吧,等我们长大了就也能次次都占理儿了。”
袁璐就伸手点了汐姐儿额头一下,“你倒还编排起我来了?还说我嘴巴厉害呢,我看你这人小鬼大的,也厉害的紧。”
汐姐儿就抿嘴笑道:“那还不是婶婶教得好。”
几人都被逗乐了,泓哥儿说:“母亲别怪姐姐和弟弟,他们都是想你想的紧了才这么说话的。”
袁璐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你弟弟每天都要到我院子里拐一拐,你和你姐姐倒是都不来看看我。”
泓哥儿一脸为难,说:“父亲交代我每天要多练五张打字,每天要写到晚上才能写完。”
汐姐儿也跟着说:“可不止他呢,我现在每天除了学习女工,还要学下棋。叔叔还说,女子的德言工容缺一不可。琴棋书画更是需要涉猎,往后还要再请专门的女先生来教。真不是有心不去看您,实在是一天的时间都不够用。”
袁璐这前后一联系,也就猜到又是高斐做的怪,便也不问了,只说:“你们现在合起火来告状,就不怕……就不怕你们祖母反过来告你们了?”
老太太就瞪了她一眼,“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我这儿可不也心疼坏了!”
澈哥儿也上赶着帮腔,“是呀,祖母可心疼我了。前天爹爹要打我,祖母知道了就让我一直跟在她身边呢,后来爹爹来看祖母,祖母还让我躲起来了。”
他眼珠子乱转地这活灵活现地一描述,倒是又把众人都逗笑一回。不过歇了笑,却又都心事重重的。和想想也是,过去一个二个都过惯了闲散日子,这成国公忽然回来将他们管犯人似的管了起来,换谁都该受不了了。
袁璐垂着眼帘想了想,问老太太说:“孩子们都过得不习惯,也不知道您这里过得好不好?”
老太太有苦说不出,这时候就赶紧倒苦水:“自从斐儿知道我前头差点生了大病,我这厨房里的饭菜是一日比一日的寡淡,被说荤腥了啊媳妇,就是油都没有多几滴的。”
澈哥儿又抢白道:“真的,娘亲,祖母可不好了,还要早晚喝很苦很苦的补药,屋子里的味道我闻着都特别苦,她早晚都要喝两大碗的。”
袁璐就一边说他“哪儿都有你”,一边将他揽到了怀里。
老太太还不嫌乱地跟着点头,“澈哥儿说的可是真的,我现在是一点食欲都没有,全是让那补药给害的。一碗两碗地这么灌下去,我就快连甜的咸的都尝不出了。”
……
这话匣子一旦打开也就收不住了,这日早上便由此展开变为成国公高斐的“罪行”□□大会。
袁璐就跟个大家长似的,又好气又好笑地听着他们诉说自己的各种不开心。可现下听着的确是啼笑皆非,这日子过的可就冷暖自知了。老太太和孩子们这些话必不是空穴来风,袁璐就想着且再等等,有机会总要将那成国公的臭毛病收拾一二的!
☆、第80章 下人
第八十章
高斐的火气无处可发,这一拳下去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且说到底也都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兴师动众地去收拾那个小袁氏。
袁璐也不傻,高斐的脾气她也摸的差不多了。这人大男子主义,自大的很,但是相对的,他也就不太会计较一些非原则性的小事。她多番试探过了,几次都没见他发火,一来二去地也就不怕他了。
袁璐回了自己院子,屋子里的许多摆设都被收起来了,乍看还有些空落落的。都是她之前让人打包起来放进了箱笼里,随时走随时就能抬走。现在已然决定要再留一留,也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花妈妈等人一看她指挥人将箱笼里的东西重新摆出来,都是吃惊不已,几人对视一眼,都没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屋子里的东西终于都被摆回了原位。等博古架上的东西都摆的满满当当了,袁璐在屋子里看了看,见没有可以收拾过的痕迹了,就让其他人都下去了。只留下了花妈妈等人。
“你们也别都站着了,坐下吧。”她指了指身边的位子。
花妈妈等人并不肯坐,她们平时也就坐在袁璐身边的杌子上了,此时也就不跟她平坐。
袁璐也不勉强,由着她们找了几个杌子,在自己身边坐下。
一阵沉默之后,花妈妈先耐不住了,问她说:“您今日这是怎么没来由地又让人把东西都拿出来了?”
袁璐笑了笑,“以后这里总有人来的,看到堂堂成国公夫人的屋子还比不上大户人家一个得脸面的丫鬟,让人看了笑话去。”
花妈妈也有些急了,“您可别跟我们兜圈子,老夫人可不都和您说好了?下个月初就该是咱们回府的日子。您怎么忽然又变了卦?”
袁璐也不生气,而是腆着笑脸有些撒娇地道:“妈妈慢些说,这一连串的发问倒把我问的无从答起了。只是我从前想和离不瞒着你们了,如今不想和离,也会同你们讲一讲。”
吕妈妈又问:“这样大的事,岂能说变就变的?您现在和我们漫说也不妨,只是老夫人那里,您可和她说过了?”
说到陈氏,袁璐也是一阵头疼,“我娘那里自然还有她要头疼的事,府里的那一桩不解决了,她恐怕是连个整觉都睡不了。”
花妈妈等人还以为袁璐说的袁府的事就是钟姨娘怀孕的事,因此便都十分默契地以为袁璐是想借助成国公来巩固自己娘亲的地位,这才不愿和离了。
花妈妈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原是老奴问的急了些,差点忽视了您这一片孝心。只是您也该想想,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她愿意您为了她的事而委屈了自己吗?”
钟姨娘的那个孩子,肯定就是袁家的一场大祸。既然她爹严把口风,袁璐也就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身边的人。而跟高斐和离的事,早从那日高斐在书房问她肯不肯帮他那个忙,把这个家关起来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在纠结,在摇摆不定……而眼下出的这件事,就像是上天帮她做了决定一般。
因而她只是说:“这件事牵连甚广,远不像如今瞧着的这么简单。我这留下的念头,也不是这两日才决定的。只是如今保持这样,对几方都好罢了。”
她不愿细讲,花妈妈等人也不会深究,见她已经拿定了注意,也就没有多问。
重新摆好了东西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