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水声,苏浅暖睁开眼,习惯性地搜寻那道熟悉的身影。
没有在房间里见到人,于是,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边先生……“
苏浅暖的声音不算大,边城刚好洗完澡,听见了,于是裹着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
房间里没有暖气,边城低咒了一声见鬼,迅速地擦干身体,偏偏头发还是干的,又手忙脚乱地跑回洗手间去拿吹风机,回来,这才发现苏浅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了身,正双膝曲起,就那样笑盈盈地望着她。
”笑什么?“
男人危险地眯起了眼。
笃定了她是在笑他的狼狈。
苏浅暖仍旧是笑,却在他走至床边时,拉他坐在床上,然后跪身后,替他把头发吹干。
刚刚的边先生,的确有些狼狈。
如果换成是他人,只怕胡乱地把头发擦一擦就会钻进被窝了吧,毕竟男人的头发也没有多长。
女人柔软的指尖拂过发梢,吹风在房间里呼呼地响着。
男人的头发很短,不一会儿就干了。
吹风机的声音一停,边城就转过身,夺下了她手中的吹风机,给放到了一边,将她压在了身下,威胁地道,”说,刚刚在笑什么?“
苏浅暖还是摇头,唇边的笑意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边城无奈了。
他将她从床上拉起,”饿不饿?我打电话让辛达送点吃的过来。“
”边先生呢?“
苏浅暖抬头看他,她好歹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但边先生好像就是睡了一路,除了喝了点水,根本没吃过什么东西。
”我刚才去餐厅里和无暇、还有尚泽一起用过餐了。你在睡觉,所以没叫醒你。“
苏浅暖噢了一声,”无暇?“
又是谁?
”就是阿瑜,无暇是他的字。“
瑜,玉的一种。
白玉无暇。
苏浅暖想起关瑜那芝兰玉树、温润君子的模样,确实担得起这个字。
”那安寝是边先生的字么?“
苏浅暖很懂得一句反三。
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关先生还有季尚泽,从见到边先生起,就一直唤边先生为安寝。
”嗯。我母亲说,人这一生追名逐利,汲汲营营,很少有人记得,一开始人的*不过只是能有瓦遮头,一夕安寝而已。“
苏浅有些意外。
”她没有病发的时候,也会很清醒。当然,清醒的时候毕竟少数。“
他看穿她的心思,摸了摸她的脑袋,答道。
苏浅暖觑了身旁的一眼,试图猜测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用意,”边夫人是担心边先生对名利看得太重,最后反而失去更多么?“
”不,她只是在告诫我,不要成会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只是她似乎忘了,我的身上也流着他的血,有些事情,呵呵,不是一个名字,就能够改变得了的。“
边城眉宇寡淡。
他母亲这一生的心思都花在了他那个花心的父亲身上,对他这个孩子,真的谈不上有多用心。
苏浅暖默然。
一词之差,天差地别。
如果一个孩子的身上承载的不是父母对他的期盼,而只有告诫,父母可有想过,这个孩子会有多沉重?
她不喜欢这样的边先生。
每次只要提到边先生的父亲,边先生整个人好像就会变得相当的冷漠寡情。
她的边先生应该是生动耀眼而又光芒万丈的。
”边先生,我饿了。“
苏浅暖可怜巴巴地摸了摸肚子。
她软软糯糯地嗓音拉回他远去的意识。
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好,我打电话让辛达送点吃的过来。“
”嗯。“
辛达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四菜一汤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就送到了他们的房间。
苏浅暖有一种,他们还在锦城,根本没有出过国的错觉。
用过晚餐,苏浅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方才强撑起来的精神因为饱餐一顿后彻底地消散。
睡意再次浓重地袭来。
”还是很困?“
”嗯,有点。“
苏浅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就要去床上再睡。
边城拉住了她,”先去洗澡,然后刷牙洗脸,再上床睡觉。“
”可是我真的好困~“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可不可以今天就不洗了?
男人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好,好,我去洗澡,我去刷牙洗脸,总行了吧?“
苏浅暖无奈地妥协。
苏浅暖转身进了浴室,她放在大衣里的手机就发来了微信的传送音。
边城瞥了眼已经步入浴室的苏浅暖,没什么犹豫,就从她包里取出了手机。
一条最新发进来的微信,还在手机上方莹亮着。
——到达苏黎世了吗?快,告诉我,苏黎世的男人是不是长得很MAN,很帅?
——天呐!你看微博了吗?有人说在苏黎世看见了季尚泽哎,你,你有没有看见我偶像?我偶像是不是比电视里看上去得还要帅得多?
——HELLO,你已经被你家金主榨干了吗?
边城的嘴角抽了抽。
榨干,所以他看上去很像是索求无度的样子,就对了?
边城理所当然地孟小鱼给苏浅暖发来的微信内容给看了个精光,这年头,像暖暖这样手机完全不设密码的也不多见了。
不过,这也不说明了她对他的毫无保留?
正要把手机重新给放回去,最新一条的信息又发了进来。
”祝一路顺风。
安简。
人如其名,说话简明扼要。
很寻常的信息,也没有什么任何暧昧的话语,但就是,莫名地令人不爽。
薄唇微抿,手指点开微信的页面,删除所有对话。
锦城。
安简盯着茶几上的手机,看了许久。
屏幕依旧是暗的。
他送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不回他,是对的。
浴室里,方才边城冲澡时氤氲的水汽还在。
苏浅暖脱了衣服,也没有觉得很冷。
洗完澡,也刷过了牙,洗过了脸,准备要穿内裤了,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进来的匆忙,别说是被裤,连睡衣都没拿。
不是不可以叫边先生给递一下,但是,外头那么冷。
苏浅暖想想方才边城从浴室里走出的那狼狈模样。
算了,一个人受冻,总比两个人受冻要来得强,
好在,关家给准备了浴巾。
犹豫了一下,苏浅暖还是拿下了挂在架子上的浴巾。
在认识边城之前,苏浅暖洗完澡都是直接果着出来的,自从又一次边城闯进她房间后,苏浅暖就改了洗完澡就果奔的习惯,改由直接穿着睡衣出来。
苏浅暖是个不容易改习惯的人,所以这习惯一维持就维持到了现在。
苏浅暖只用浴巾擦过身体,还从来没有裹过浴巾。
尝试了很久,都没能成功地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穿着浴巾成功地走动,总是没走几步,那浴巾就会散落下来。
到了最后,苏浅暖也就放弃裹着浴巾能够行走自如的想法了。
她用浴巾裹住了身体,就那样双手护在胸前,犹豫地,打开了于是的门。
正在百无聊赖地用IPAD玩着愤怒地小鸟
听见浴室门开了的声音,随意地抬起头——
怕长发会被打湿,所以苏浅暖在冲澡时是带了浴帽的。
此刻,她及肩的长发都被收在浴帽里,但还是有几缕发丝垂落在她白皙的肩上,露出凝白的脖颈,因为担心浴巾随时会滑落,她的小手紧紧地捂在胸口处,本就凝滑的脸蛋,此刻更是如同剥了壳的鸡蛋,白嫩中又透着绯红,叫人忍不住,想要拆入腹中。
如果忽略,她瑟瑟发抖的身子的话,这本应该是一副极美的美人出浴图的。
iPDA里的小鸟傻不愣登地撞了墙,边城也不去管它。
“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也不怕冷。”
放下手中的IPAD,边城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穿上拖鞋,拽过她就往床边走去。
苏浅暖胸前的浴巾本来就没裹紧,她这一拽,她身上的浴巾就那样滑落了下来。
皮肤骤然接触冰冷的空气,苏浅暖惊呼了一声,下一秒,整个身体已经腾空抱起。
“我的浴巾——”
慌乱当中,她还有心思管她的浴巾。
边城瞥了眼那滑落在地上的浴巾,不可一世而又理所当然地宣布,“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105】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我的丈夫
苏浅暖是被吻醒的。
细细的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处,扰得人无法安眠。
只是她实在是太困,也太累了。
一开始,苏浅暖还装睡,希望男人能够看在自己还没有睡醒的份上,能够放她一马。
女人的睫毛轻颤,呼吸也从原来的清浅,转为局促和紧张。
边城也不拆穿她。
唯有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原本还怕吵醒她,吻也大都浅尝辄止,这下可没了那一层的顾忌。
箍着她腰身收紧,彼此双方的体温逐渐地升高。
在男人得寸进尺之前,苏浅暖不得不睁开眼睛,“边先生……”
“夫人醒了?”
单手支颐着下巴,男人侧身,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这么个吻法,除非她昏死过去,不然很难不醒吧?
苏浅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脸颊嫣红,眼波生媚,
平日里干净清澈的眸子,染上了欢爱的痕迹,只是不经意地一瞥,透着蚀骨的风情。
“醒了,我们就继续吧。”
男人唇边漾笑,低头含住了她小乔莹润的耳垂,声音沙哑性感得要命。
这句话让苏浅暖的大脑迅速地清醒过来,她略带惊恐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继续?
昨晚,那么多次,都还不够么?
“夫人,我还想要,给我,好不好?”
他眸光沉沉,继续蛊惑着她。
苏浅暖的脸一下就燃了。
好不好?
当然是不好!
她昨天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下了飞机后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抵达关园,傍晚只睡了几个小时,就被他的沐浴的声音给吵醒了,之后情之所至,也就顺理成章……
她的身体,是真的吃不消。
“边先生,我疼~~~”
尾音拖着软软糯糯的娇嗔,她咬着嫣红的唇瓣,睁着一双潋滟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闻言,男人煽风点火的那只手立即停住了动作,关切地望着她,“疼?哪里疼?”
苏浅暖眉心微拧。
刚才也就随口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嗯,如果她说浑身都疼,边先生会不会觉得她太矫情?
“可是,这里,那里疼?”
以为她是难为情,男人的眼里露出些许歉疚。
到现在还记得,以为他的经验不足,对她那处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那次以后就小心翼翼,这次,还是不小心,伤到了她么?
苏浅暖的身体猛地颤栗了下。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的身体无一不酸疼。
至于那里疼不疼。
好像除了第一次真的疼得要命,接下来边先生的表现都很好。
可是,如果现在她的回答是不疼,只怕他会立刻就办了她吧?
苏浅暖于是缓缓地点了点头,眉眼心虚地低垂,怕他发现她在撒谎。
边城又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心虚。
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每次只要她一撒谎,眉眼就会低垂,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不过,能够令她不惜撒谎也要骗他他的……
深深地看了眼她脖颈处青紫不一的吻痕,好吧,昨晚他可能真的太过狂肆了一些。
最终,他在她的眉心处吻了吻。
两人从被窝里起床。
洗漱完毕,苏浅暖给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又将她前阵子逛商场时买的咖啡色围巾给边城围上。
边城没有围围巾的习惯,最重要的是,围巾围起来,看上去太臃肿了,这对于注重形象大于天的四少而言,简直不能忍。
“不许拿下来。”
娇娇软软的声音,也没有多少威胁和命令的语气,却成功地制止了男人的动作。
苏浅暖打开房门,这才发现,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雪,雪到现在,还在下着。
琉璃的屋檐上、地上,都铺了一层白茫茫的雪,整座园林都像是穿上了一件素白色的锦衣,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关家的佣人拿着扫帚扫雪。
难怪,昨晚会冷得那样厉害。
苏浅暖心想。
在边城的指示下,苏浅暖推着他去往餐厅所在的北边院落。
关瑜一个人正在用早餐。
第一眼,他便注意到了边城脖子上的围巾。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微讶,他记得,以前,不管多冷的天气,安寝都是不肯系上围巾或者是围脖的,嫌不好看……
到底是这些年,他的习惯发生了改变,还是……
关瑜的实现落在推着边城进来的苏浅暖身上,眉眼间笑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