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以专听了以后,情绪上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至少,外表看上去如此。
“你先回去。”
“是。”
陆以专在床边坐下了下来。
他的头发上还低着水珠,他一手紧紧地攥紧头发上的毛巾,骨节泛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是很想把孟沁柔给摇醒,他很想问问她,他到底哪里对她还不够好,为什么要在孩子已经36周,为了要离开他,不惜做引产手术!
是苏浅暖的话,令陆以专体内那暴动的分子暂时蛰伏了下来。
他不能就这样让她死去,若是让她就这样轻易地死于自杀,那他的那些付出,岂不太过可笑?
不管她和她所谓的心理医生在玩什么把戏,他定奉陪到底!
床上,孟沁柔像是感觉到了他散发出来的冷意,拼命地把自己给缩成一团。
陆以专吹了头发,躺了进去。
睡着的人本能地往温暖源靠了过去。
……
苏浅暖从孟沁柔的房间里出来,已经过了凌晨。
走过转角,就看见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站在她的房门口四下张望。
该不会是那位陆小姐气不过,又来找她的麻烦吧?
苏浅暖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退出转角后,转身就跑。
寂静的夜里,任何的声音都被无限地方大,尤其是急促的脚步声。
原本伫立在门口的男人听见动静,拔腿追了上去。
“放开我!救命啊!救——”
苏浅暖只来得及发出那么几个音节,她就被人从后背给捂住了嘴巴。
来人手臂紧箍着她的腰身,将她往身后强行拖行。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苏浅暖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快,苏浅暖便闻见了男人身上那熟悉的气息。
一个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苏浅暖的心跳迅速的地加快。
边城感觉到怀里之人的放松,心知,她这是认出自己来了,也就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边先生?真的是你?”
苏浅暖瞪大了眼睛。
她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天,她该不会是太累,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吧?
边先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阳市呢?
“不是幻觉,本少爷真真切切地站在你的面前。不信你摸摸。”
边城拉过苏浅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触手是温热的,手掌覆盖下,她还能够感觉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所以,不是幻觉,眼前的一切,真的不是幻觉?
可是,怎么会呢?
边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浅暖下意识地捏了捏。
真的不是幻觉么?
这女人,是故意的么?
边城握住苏浅暖那只手,大大方方地表示,“房卡呢?等回房,本少再让你摸个够。”
这酒店四周可都有监控,他无意被屏幕那头的任何人给围观。
苏浅暖由边城牵着,被动地往回走。
“房卡。”
“噢。”
苏浅暖她从包里拿出房卡,插在电源上,一室的灯火通明。
“怎么这么小?”
边城一看房间的布置,便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走,去本少爷的房间。”
他牵起她的手。
“不,不行。我的行李,还有洗漱用品。”
苏浅暖还震惊在边城突如其来的出现,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是本能地道。
“带上。”
边城没有任何的迟疑。
苏浅暖浑浑噩噩地收拾着行李,木然地跟着边城去往他所住的总统套房。
房门落锁,苏浅暖彻底回过神来。
她眼前的边先生没有消失,他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边先生来了阳市?!
“怎么,看见本少太激动了,感动地说不出话了?”
边城抬起她的下巴。
苏浅暖胡乱地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她反手握住边城挑起自己下巴的那只手,依然难以置信地道,“不,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这,太意外了。”
苏浅暖高兴地语无伦次。
对于自己这次突击,能够收到如此的效果,边城相当满意。
“边先生……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苏浅暖问得没头没尾,边城却是听懂了。
她是在问他,为什么会他会出现在这里。
边城轻轻地将苏浅暖拥进怀里,在她的耳畔,吹着热气,低沉地道,“因为你在电话里说想我了,所以我来了。”
☆、【159】还是说,你对吃我比较感兴趣?
因为你在电话里说想我了,所以我来了。
男人低沉的话语,像是夏夜的晚风,吹得人心湖泛起阵阵的涟漪。
忽地回味过来。
在电话里说想他?
苏浅暖有片刻的怔愣,她说过那样的话么?
“不要告诉我,你忘了。”
边城惩罚性地咬了口她的耳垂,在她的耳畔继续耳语道,“今天我在电话里问你,你是不是想我了。你没否认。”
红晕丝丝染上苏浅暖的脸颊。
苏浅暖呆呆地望着边城好看的眉眼。
她终于想起,傍晚时分他回过来的那通电话。
在电话里问,是不是想他了,她当时,的确没有否认,还嗯了一声。
就因为这样,所以,连夜从锦城赶来阳市么?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她的错愕都写在了她的脸上,边城轻易地便猜出她内心的想法。
从以前起,他的小娇妻就不是主动的性格。
难得这回在电话里那般“隐晦”地表达了地他的思念,他如何不积极地给予回应。
苏浅暖任由他抱在怀里,呼吸间都带着他身上的男性的气息。
她伸出手,慢慢地圈住他的腰身,听着规律的心跳声,从他的胸口传来,这才真切地感受到,他真真在在地存在着。
这般,不可思议。
“边先生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她应该只是跟边先生模糊地提过,是来阳市,但并没有告诉他,她入住哪家酒店才是。
“我手里有孟沁柔的经纪人的联系方式,要她到入住的酒店信息并不难。”
知道孟沁柔入住的酒店信息,在前台上稍微一询问,得知她的房号,便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苏浅暖这才想起,边城还有一个当大歌星的死党,都是一个圈子里头的,边先生会有沁柔姐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实在一点也不奇怪。
苏浅暖恍然。
“迟迟呢?”
苏浅暖总算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迟迟。
如果边先生来阳市了,那迟迟呢?
“自然是把他交给了应该照顾的人。”
边城的唇边弯起高深莫测的笑意。
“边先生把迟迟交给蓁蓁了吗?”
除了叶蓁蓁,苏浅暖还真的想不出,他们认识的人当中谁会有那个耐性,照顾一个四周岁的男孩子。
四五岁的男孩子,基本上就是个猫狗都嫌弃的年纪。
哪怕迟迟在同年龄里头,算是非常懂事的男孩子,他的本质上依旧是个淘气的小男孩。
苏浅暖担心,叶蓁蓁是否有那样的精力应付两个四周岁的孩子。
岂料,边城摇了摇头,“不是。”
他跟叶蓁蓁又不熟,怎么会把孩子交付给她。
“那是谁?”
“放心,那小鬼一定会受到妥善的照顾,你就不用担心了。”
边城牵着苏浅暖的手,在一旁的行李箱边上蹲下身。
从中取出取出一套多啦a梦睡衣,抬头,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喂了一晚上的蚊子,澡都还没来得及洗。不如,一起?”
苏浅暖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往脸上涌,“不,不用了,我傍晚的时候已经洗过了。”
边城露出遗憾的表情。
“去床上等我。”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
这暗示性十足的动作,成功地令苏浅暖脑充血。
那一句去床上等我,就像是山谷里的回声,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回放。
在边城调笑的目光下,苏浅暖同手同脚地上了床。
过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去床上等他,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古代的妃子,等着皇上宠幸呢?
苏浅暖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给囧到了。
苏浅暖是怕极了边城会像这几天那样,索求无度。
她坐了一下午的车,又经历了一晚上的跌宕起伏,身子骨实在有些吃不消。
苏浅暖原先是想着,等边城出来,商量着,晚上能不能先放过她,等以后再从长计议,总之脑子里就打算着,把今晚给糊弄过去再说。
结果想着想着,没能抵挡住困意,就那样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七年如一日的睡姿。
双腿蜷曲,身上横着薄被,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黑框眼镜折叠得齐齐整整,放置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边城兴冲冲地从浴室里出来,见到床上已然睡熟过去的“前妻”,瞬间如霜打了的茄子,满腔热情遭到空前的冷却。
因为她的想念,他不远万里从锦城赶来,难道不应该热情似火地投入他的怀抱,然后为了补偿他一路的风尘仆仆,加倍在床上回报他来的么?
报复性地用手弹了弹苏浅暖的额头,睡着了的人儿嘤咛了一声,皱了皱小鼻尖,又睡了过去。
身上的薄被滑了下来,宽大的领口,因为侧睡的缘故,风光乍现,那白皙如雪原风光的肌肤,在昏黄灯光的照映下,添了几分暧昧的色调。
如果不是她眼窝处有两圈黑眼圈太过明显,他还真不介意弄醒她,一起共同“参悟人生”。
“今晚就先放过你!”
很是无可奈何的语气。
边城在床上躺下,把人轻易地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看着她像个树袋熊一样的攀附上自己的身体,心尖涌上莫可言状的满足。
边城,你真是没救了。
边城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过于满足,感受到身旁之人浅浅的呼吸,唇边却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能够像现在这样,拥着她入睡,很好,真的很好。
……
第二天,苏浅暖醒来,发现脖子酸疼得厉害。
她试着扭了扭脖子,一转头,唇瓣便扫过温热柔软的物体。
睡意顿消。
苏浅暖瞪大眼睛,注视着与自己唇瓣贴在一起的俊颜。
伸出舌尖,舔了舔。
唔。
软软的,酥酥的。
蚀骨知味。
明明,两人不止一次接过吻,就连更亲密的事情也做了不止一回,偏偏,这一个堪比蜻蜓点水的吻反倒令她心猿意马了起来。
那种,想要更进一步,却又害怕被发现的微妙心里。
尽管明知道,被发现了也不会怎样,搞不好,以边先生的性子,只怕会说,来吧,尽情地蹂躏吧。
想到那个场景,苏浅暖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笑着笑着,有热意涌上眼眶。
他那么爱她,她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个,当初,她到底怎么狠得下行,六年来对他不管不问的?
他和关泠婚礼的始末,如果她可以勇敢一点,当时直接出面质问,又怎会有着六年的分别?
苏浅暖眨了眨眼,狠狠地逼退眼底的泪意。
她把拉过他的手臂,将自己的脸枕在他的手臂之上,小心翼翼地寻了个舒服的偎依的姿势,一只手,轻轻地环上他精瘦的腰身。
许是昨晚连夜坐车过来,有或者是这几天真的累坏了,向来浅眠得他睡得根外得沉,就连她“骚扰”都没能令他醒过来。
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苏浅暖近乎贪婪地盯着他的睡颜。
重逢到现在,她似乎,都没能好好地瞧过他。
之前是剑拔弩张,和好后,天天被他缠着连骨头都酸疼,每天被折腾得睡过去,醒来后,只顾着难为情,从未有现在这般机会,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
不过一个晚上,他的下巴冒出了点青色的疵须。
苏浅暖伸出手心,在那下面蹭了蹭,硬硬的,有点扎手。
指尖往上,摸上他好看的脸颊。
时隔六年,六年前尚显阴柔的五官,如今全部被男人沉稳的气质所取代,再无一点阴柔之气。
指尖往边上移动,摸过他高挺的鼻子,慢慢地来到他的眼睛。
他的睫毛很长,是那种又卷又翘的长。
苏浅暖不由地想起,第一次注意到边城的长睫毛,还是在她气他,没有提前告知她,要去参加楼盘是郑氏旗下的,害她在淮然芳芳面前那样无措。
认定了他是故意看她的笑话,为赌一口气,执意不肯坐他的车,脱了高跟鞋,就走在那连路都没有修好的世纪大道,结果可想而知。
她的脚被细碎石子和尘土所割伤,当时憋着一口气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到最后也只能是精疲力竭地蹲坐在绿化带上,哭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