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连连摇头,露出大大的笑容来,“这是我们该做的,而且还能……见到你。”
看着那丫鬟离去的背影,徐路的微笑,渐渐变成了冷笑。
催眠
接到何尛让他进房的命令的时候,徐路是吃了一惊的。
因为按理来说,何尛并不会记得今天中午的那个小插曲。就像是那个膳房中的丫鬟,无缘无故就能爱上他一样,他的催眠术没有失效。可她现在不是最烦看见人吗?怎么会让他去房中守着?她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进到房中,徐路带着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何尛,何尛仍是那副不刻意去打扮的摸样,眼里很空洞,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进来了。
徐路犹豫了会,喊出了声:“王妃?”
“哦,”何尛像是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无所谓的笑了声,“来了?”
“嗯……”徐路转了转眼睛,“我一直以为,王妃很讨厌我?怎么……”怎么会让他来侍候她和然夕言用膳?
何尛挑了挑眉,一副很明显这你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对你们都很讨厌。但刚才让我讨厌的人来得够多了,再加你一个也不是不可。”顿了顿,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我想多一个人在这里我应该能控制好自己,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不想伤了他。”
徐路顿时明白了,何尛是担心自己的脾气会伤到然夕言。他眼里闪过阴霾,然夕言和何尛还是相爱的,这是晨玥最不愿看见的情况。
何尛对然夕言的爱是达到一定的程度了,她居然还能觉得隐隐不安,察觉得到他的催眠。
不过很快,徐路就释然笑了,这种局面,或许只能维持在今夜了。
看向依旧摆在桌边的匕首,徐路笑意渐深,朝何尛行了一礼,“是。”
先前,只知晓然夕言是个狠角色。还有少主晨玥对他青睐有加,是个难得的有才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然夕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平易近人,长了一张最为漂亮的脸,没有特地男女的界限,只是单纯的漂亮,精致得不可思议,一举一动都像是画一般。
眼睛是常人所没有的纯蓝色,和何尛金色的眼睛,竟异常搭配。
然夕言是一个人进入房中的,徐路站在房门边上,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个男子。
然夕言从他身前走过,自然的带出一阵清泠的馨香,若有若无,沁人心扉。
而徐路检测到,然夕言只有一点武功!纯属于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如何尛。这么风华卓越的男子,怎么可能只有一点武功?徐路对此有些怀疑,皱了皱眉。
见到徐路,然夕言只淡淡瞥了一眼,轻笑了一声,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何尛在一旁吐了一口气,看向然夕言,冷淡的眼中有了一些纠结。
她在纠结如何和然夕言开口说道歉吗?
徐路没有过多注意何尛的心理活动,只看到然夕言走上前去,将何尛有些凌乱的碎发抚好,语气淡淡的,却也能听出一丝责备意味:“听说你最近都不吃饭?”
“没有。”何尛有些不自在的退了退,看起来像是一时接受不了然夕言的亲昵。
然夕言挑了挑眉,“还在闹脾气?”
“不是……”何尛有些心虚,“只是……”顿了顿,语气中有些不可思议:“你不生气?”
上次可是她平白无故的闹脾气,还摔了东西。
然夕言听闻,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用唇在何尛额上轻轻点了一下,伸手将何尛揽进怀里,“想什么呢。我只是在想,你需要多少时间来恢复。生气对孩子不好。”
徐路听得出,何尛言语中有些苦涩,“你就只知道孩子?”
更多的,听起来像是撒娇。
所以然夕言没有多注意,让何尛坐下来和他吃饭。
然夕言转过身去的这一瞬间,何尛望了一眼徐路,将原本放在桌上的匕首抓起来,藏进袖子里。然夕言坐好再看她,她已经神色如常,刚才的一切像是没发生过。
徐路心中冷笑,这就是催眠。让你不知不觉的,陷入对他指令的遵从。
对不起
“然夕言……”何尛轻声呢喃这个名字,柔情满满,像是呼出珍宝的名字。
已经坐好的然夕言微微疑惑,抬头,对上的是何尛微笑的脸庞,眼里不自觉溢出宠溺,“嗯?怎么了?”
而下一秒,一袭白衣扑进然夕言的怀里,动作之大,何尛的袖子卷起,手臂上落着一条细细的镯子,与匕首相碰,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温度,微凉。
温热和殷红,在一时间弥漫开来,何尛闻到她熟悉的味道里,掺杂着浓厚的血腥味。
而这次,不是别人的,是他的血液。
徐路冷笑,看来然夕言真的没有一点武功?刚才他看得清楚,如果然夕言武功高强,在何尛移动步子的一瞬间就能反应过来,即使他想装作没有武功的摸样,也会出于习惯,不自觉的后退一些。可他亲眼看着,然夕言愣在原位,反应不过来,然后被捅的样子。
屋顶上传来一声“咚”的声音,再看,游颢丰已经站在门外,怒视着何尛。
何尛愣了愣,看看手中,是一大片的血液。衣服上,已经染了一片的殷红。像是一朵红莲,在她的衣服上渗开。
令人发指。
何尛第一次觉得,手起刀落,是一件罪孽深重的事情。
游颢丰一把推开何尛,扶起然夕言。
何尛双手垂在身体身边,眼神空洞的望着然夕言。
然夕言皱了皱眉,轻轻推开游颢丰,低声说了句我没事。再抬头,看向何尛,用手将匕首从胸口处抽出来,脸色越发的苍白,胸口处的血用更快的速度弥漫开,血顺着尖锐的匕首的纹路,滑下来,落到然夕言手中,滴到地上。
“为什么?”他似乎只有这一句话能说。眼里没有愤怒,没有失落,只是疑惑。
何尛愣了愣,要说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若是有原因,她很乐意说出来,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何尛垂了眸,不再看然夕言,双手握紧,低低的说:“对不起。”
游颢丰冷笑,“对不起?你觉得对不起有用?何尛,我早就觉得,你迟早有一天会伤了王爷!”
然夕言雪白的裘衣不再是纯白的,他身子晃了晃,游颢丰连忙上前扶住,然夕言的神智似乎已经不清晰了,眼神涣散,看的,竟是徐路的方向。然夕言弯了弯唇角,尽是自嘲的摸样。
“王爷前几日得了风寒,想好了再来见你,今日才刚好没多久,你又刺他一刀……何尛,你以为,王爷是不会倒下的身子?你没良心!”游颢丰第一次说那么多话,可见真的是气极,也有了要何尛和然夕言不再相见的想法。
何尛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只看得到她紧紧的抿着唇,不语。
游颢丰脸上冷笑越发明显,带着然夕言转身,看到站在门边发愣了的徐路,冷哼了一声,最终带着然夕言离开。
这是很好的结果,徐路轻轻笑了,比他料想的更好。
再抬头,徐路诧异了。他原以为,何尛这人,无论如何是不会……哭的。
何尛此时却望着自己沾着血的手,眼里已经失神,可泪像是水一样,大滴大滴的落在她的手中,将部分血液稀疏,落到地上。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了……”何尛反复呢喃着为什么,再抬头的时候,看向然夕言先前坐着的方向,那里已经没了人,只有一滩血迹,上一分钟前,他在那里问自己为什么。
回过神来,鼻翼间尽是血腥的味道,何尛脸色一白,觉得恶心至极,扶着桌沿,呕了起来。
汤
徐路一惊,上前扶住何尛,假情假意关心道:“王妃,您没事吧……”
何尛冷冷推开他,“滚!别再让我看到你!我不想看到任何人!”
徐路诧异的看着何尛,然后,微微点头了:“既然如此……王妃珍重。”然后转身离去。看似是被抛弃而无怨无悔的摸样,实质上,这让他再高兴不过。
然夕言是个没有武功的人,现在还中了刀,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威胁。然夕言身边,就那个叫游颢丰的有些威胁,但刚才,那人也没发觉自己,况且,论武功,他还不一定输给游颢丰。
所以,然夕言身边,还要顾虑什么?
徐路想,这次他要扮成然夕言身边的人才行。邪恶的念头在心里滋生,这已经不仅仅是完成少主给他的任务了。而是,他真的真的很像试着,把一个宛若神祗的男子,打入地狱。
路过膳房,徐路脚步顿了顿,看到那个喜欢他的丫鬟站在门外,有一下没一下的摘弄着手里的花。走近了,还能听到她说的是:“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末了,剩下最后一片花瓣,让那丫鬟怔了好久,才将花瓣摘下来,“不喜欢……”抬头,看到的却是心中思念的人的面孔,带着微笑,温和的看着她。
徐路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不戳破,问到:“做什么呢?”
“呃,你来了……”想到什么,那丫鬟赶紧将手中的花全数扔掉,打着哈哈说,“没什么没什么。”然后,眼里有些疑惑,“你有事吗?”
徐路耸了耸肩,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递给那丫鬟,“王妃今日有些不舒服,她不愿看见我,但我担忧她的身子,希望你在明日多端碗汤给她,放进这个药,能安神。”
丫鬟若有所思,收了药粉,微微苦涩笑道:“你真是有心了。”
徐路不以为然,点了点头,用手握住那丫鬟的手,“麻烦了。”
丫鬟的脸瞬间通红,语无伦次起来:“没、没什么!不麻烦!”
徐路轻笑了一下,放开丫鬟的手,想要转身走人,又想到什么,言语严肃认真的和丫鬟道:“不要和王妃说,是我给的药粉。”
丫鬟觉得不对劲,抬头,疑惑问:“为什么?”
徐路漫不经心笑了,用手点了点丫鬟的额头:“如果那么说了,王妃就不会喝了。”
丫鬟恍悟,脸红得彻底,低低的点头,不说话了。
徐路这才远走。
徐路揭了面具,这次他需要大概两天的时间观察。
翌日,徐路已经不在了的婷雪苑中,不再是徐路送饭菜,而是个小心翼翼、惹人怜爱的小丫鬟。
众多人在婷雪苑的苑门口守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丫鬟将饭菜放到桌上,最后拿出那碗清汤,手有些发颤,放到了桌上。
想到什么,丫鬟懦懦开口,“王妃……这碗汤,请您务必要喝下……”
何尛抬了头,眼里没有什么情绪,望向丫鬟,微微偏头,无辜的样子:“为什么?”
丫鬟心中一阵惶恐、紧张,想到什么,结巴开口:“这、这是王爷特意吩咐奴婢给您送来的……”见何尛没有任何动静,她呼出勇气,再添上一句:“这、这能安神……”说完,将汤端到何尛面前,手上还在发颤。
何尛皱了皱眉,看向她:“我有那么好怕?”
再看向那碗汤,眼中有种比哀伤更悲痛的情绪,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而何尛只是接过那碗汤,苦笑:“谢谢。”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而何尛才刚喝了两口,那丫鬟就失声尖叫起来。苑门外的侍卫、丫鬟们全数冲进来,看到何尛,脸色全部变得惨白、可怕。
是时候了
民间皆说,这十一月是个不太平的日子。
前有胥王爷大婚破裂,有个胥王爷深爱的女子不在了。后有胥王爷和墨王爷决裂,两人关系已不如从前,这朝政内外,只剩墨王爷一人掌管,不知是墨王爷有意,还是无心。若是有意借着那个落崖女子,和胥王爷恩断义绝,只为得到一人掌管朝政的权利,不免让人唏嘘。
后有墨王妃和墨王爷关系僵硬,墨王妃竟在墨王爷和她用膳的时候,刺了墨王爷一刀。
这还是后话,这故事,本不该被人们所知晓的。
让人们知晓那段事情的,还是件更骇人听闻的事。在刺刀事件之后,墨王爷给墨王妃送去一碗清汤,名义是安神,结果在那之后,墨王府的婷雪苑内,来去了许多御医。御医们进去又出来,全都摇摇头,说没办法了。
只有墨王府府上住着的炎亦云炎君还有当日几个墨王爷心腹,和当日送汤的丫鬟、那些御医们进去看过,炎亦云脸上的神情严肃、惨淡,而墨王爷的心腹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那送汤的丫鬟也被监禁。而给墨王妃看病的御医们,大多摇着头,说不可说。
只有一个好事的,说起,墨王妃服了滑胎药,孩子都没了。墨王妃的精神非常不好,嘴里一直问着为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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