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声音冰冷透底,他天生的王者之气,怒,威,冷,酷,那要杀人的眼神,加上这硬冷的声音。
小婉屏住呼吸,对于他的怒意她感受得到,却很平静:“我没办法在我离婚后还让我的孩子住在你妈妈那里,你知道的,我结婚就是因为孩子。”
他眼里的怒意更重:“那你离婚也是为了孩子?”
他的手捏着她的胳膊,似乎要捏断,她却是冷冷的望着他:“你知道的,是因为你!”
他冷笑一声,眼神冷鸷,如刀:“因为我?你知道你说这话有多伤人?你是硬生生的将一把利刃插到我的胸口,唐小婉你这么残忍你知道吗?”
他恨,恨的口不择言,却全是心里的实话。
他笑一声,松开了她。
小婉的眼睛却无法从他脸上移开视线:“如果给你带来了伤害,我道歉好了!”
她不该是道歉的那个,可是他此刻的样子,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从这里跳下去,她可不愿意干惹了命。
“道歉?”干笑一声,真挖苦。
他突然冷静下来,走到前面站在一旁望着山下,眼里没了刚刚的冷鸷,多了些惆怅。
“唐小婉,我知道你在我心里占了多么重要的地位,你也该知道。”
她提出离婚的时候他之所以那么痛快的答应,也是如此原因。
是恨。
她垂下了眸,默不作声,山上的风有些大,她有些冷了,缓缓地蹲在地上,然后默默地呆着。
他转头看着她:“你说离婚便离婚,你说离婚后把孩子都带走,我都可以依你,但是你能保证说服长辈们吗?只要他们愿意,那你要怎么走我绝不拦你。”
听到这一声,她又抬眸,对上他漆黑的深眸。
他走上前:“下山吧,天要黑了。”
而她看着伸过来的性感的手指,却是心痛的要死,当手缓缓地伸进他的掌心,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卑微懦弱的告诉他她爱他,爱的已经发狂。
她只看到她说完那句话后他们短暂的和好,他却又会让她失望。
她真的不敢再这样一味的把心往外掏,却见不到另一颗心到底长了什么形状。
她也不会再问他会不会跟她在一起一辈子。
有些话,有些关系一辈子就只适合问一次。
女人,若是没了底线就像是没了灵魂。
下山果然不如上山容易。
就像是他们的婚姻,宝宝,领证,都是很容易得到的,而再分开的时候,他们都清楚,真的没那么容易了。
下山后他们开着车子往外走:“这座山我买下了。”
小婉转头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买这座山。
山顶上那块大石头,刻着的字更是让她不解。
他不怕,将来有一天别人看到会以为曾经他爱她很深吗?
如石头上的字,除非那斧头凿,否则,如何抹掉?
“或者更适合你的人很快就会出现,将来她来这座山上,看到那两个字,肯定会多想,到时候,难保她不会对你发脾气。”
像个旧关系一样的。
这样的聊天,他也是冷笑一声:“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车子很快回到酒店,她下车后正好碰到胡盼盼他们回来,胡盼盼对从车子里出来的高大男人说:“孟总,借你老婆一下下。”
然后便拉着小婉到远处:“你真不回去了?工作怎么办?”
小婉看她一眼,不由的笑了声,看胡盼盼那担忧的样子:“他做不了我的主,我们明天一起回城。”
工作总是不能丢下,虽然男人很重要。
胡盼盼往后看了一眼,看两个男同士在跟孟子喻寒暄,她便又接着说:“孟总会同意?”
小婉笑:“我倒是不怕他不同意,就怕你得不到奖励会伤心。”
胡盼盼立即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想想她的大钻石啊,就不舍得。
但是胡盼盼的性子自然不会因为一颗钻石就把工作的事情给丢弃:“那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在这里等你。”
小婉点点头:“好!”
然后胡盼盼跟小婉才回去,两个同事依依不舍的停下寒暄,胡盼盼笑着说:“孟总,把你老婆还你!”
他笑一声,如墨的眸子望着眼前的女人,她也是微笑着。
知道这是她习惯性的表情,却只是抬手拉住她的手:“走吧!”
然后便拉着小婉上楼。
“晚上吃什么?”
他问了句,不冷不热的。
“随便吧!”唐家的女孩不挑食。
他不仅扯开唇角,眼神里的光芒却是吸引万千女人。
其实下了山之后她就有点累,不是不饿,就是觉得没胃口了,想休息。
他们到了餐厅,服务生倒水的时候他说:“我们自己来!”
然后便倾身,拿起茶壶给她倒水。
小婉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如此好老公她竟然要不起,实在是损失。
那高大的身材被裁剪合体的西装衬托的格外稳重,深沉,淡淡的表情更是给人一种成熟男人身上独有的气质。
她垂下眸,望着他把她的杯子里倒满了茶水,而她端坐在那里,只静静一声:“谢谢!”
如此客套,他给自己倒水的动作一滞,随后抬眼,如墨的眸子望着她:“客气!”
相敬如宾,大致就是如此吧。
她想告诉他,她要明天跟胡盼盼一起回去,却也发现时间不对,想到还是回了房再跟他说吧。
这一天他应该也累吧,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疲惫,倒是她,脑袋有些沉甸甸的,不自禁的就散开了扎在脑后的马尾。
黑发如瀑布一般的落下。
他也是静静地望着,望着刚刚一个阳光干练的女孩,突然就变的温柔妩媚。
如此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还能是谁?
吃饭的时候她要盛汤给他,他却是先伸了手:“我自己来!”
小婉就那么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我们这样客套,像不像是把对方当成没长大的孩子?”
他也笑了一声:“是不太正常。”
两人自此不再相望,低头吃完饭。
回到房间他刚把门关上她就转头望着他。
而他自然也看到她温柔转头,却不冷不淡的说:“我洗澡!”
她的话一下子咔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然后走到沙发旁轻轻地坐下,把自己埋在沙发里,静静地思索着。
到底该怎么说才不会导致两个人都不开心?
其实,他们可以相敬如宾,但是他想要的又不止是那一点点。
她能做到跟他相敬如宾,前提是他们再也互不干涉。
然而,她知道,他们已经再也回不到起初。
一开始就应该划分清楚,但是孤男寡女在一起那么久,她也知道事情到今天怨不得他,但是想要分手就如同是割了自己的肉下来,那切肤的痛……
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
他洗完澡出来:“洗澡水给你放好了,先去泡个澡吧!”还如此贴心。
她坐在沙发里看手机,听到这话后一滞,却是起了身。
孟总给放了洗澡水,她也确实该放松一下。
脚上都磨起泡来了。
他坐在沙发里拿起她的手机,突然看到浴室门口一个小女人站在那里:“不要动我手机。”
然后呆住,他已经再动了。
任浩发信息问她出差的状况。
他差点把她的手机丢在地上像个孩子般狠狠地踩碎,看着她光着脚一步步的走过来:“说了让你……”
他却是狠狠地一下把她抓在了沙发里,双手摁着她的肩膀:“你口口声声说我不负责任,你可曾想过你对我又好得到哪里去?”
小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一刻她却不想跟他吵却也难受:“孟子喻你又发疯!”
她突然说出了那一声,他总是误会她。
他整个人呆住,她却落了泪,望着他那要把她吃了的眼神:“那日我跟时萌还有李爽的聊天你早就知道的,在你给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就动心了,后来越陷越深。”
他不敢再用力抓她,眼神里渐渐地平静。
她却是心碎了:“这两年,我总是在被你的情绪影像中度过,有时候你对我很好,我也很感动,但是有时候,我真想告诉你,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不要每年生日给我送那么多花,玫瑰的寓意是爱情。”
他起身,然后缓缓地把她拉起来,却是搂在自己的怀里:“我送花还错了!”忽略前面的问题。
他的声音很轻,却是认真的。
她落着泪:“如今,我不打算在逼着你承认什么,我只要一个自由,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她抬手轻抚着他的脸:“我这样说你肯定也不高兴吧?早点结束,我们都解脱岂不是很好?”
他闷笑一声:“解脱?人只要活着,就不会解脱。”
他早就习惯了那无形的压力,他早就习惯了满身的疲倦,他早就习惯——跟她在一起,分分合合。
如此这般,她才更是痛心:“那你打算怎么办?我明天要回城,不可能在这里陪你一个月,不如就今晚,我们好好谈谈,谈谈离婚的事情,谈谈孩子的事情。”
这世界上,分分合合的太多,也太快。
她太累,她不喜欢猜测,她喜欢别人告诉她的,真的就是真的,她希望一切都是透明的。
但是他如此深沉,如此稳重,如此的让她猜不透,她好累。
她还是太主动的性子,她想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离婚?除了离婚,你再也不会对我说别的,你说你动心,你说你早就爱上了,唐小婉,你爱的好特别。”
他冷笑一声,轻轻地抚着她的脸,眸光如墨。
小婉的眼神突然有些疑惑,这一刻有一种错觉,他在心疼。
“你亲自去告诉长辈要跟我离婚,我保证,只要他们都同意,我立即签字让你自由。”
他说,声音里已经不带任何感情。
小婉的心却荡了一下:“什么?”呆住。
他只是看着她,冷冷的,不再说话。
小婉却突然有点慌乱:“你让我去说?我们家那边可以我去说,但是你们孟家那边——爷爷他的身体——”
她不敢,她怕老人家承受不住。
在孟家,老爷子对她真的很照顾。
“以后我们离婚了,我们家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再有责任。”
他那么冷清,然后缓缓地从她身上爬起来坐在旁边低着头,深深地沉了一口气:“就这样吧!”
她却不敢,只好也爬起来坐在他身边:“可是毕竟那是你的家人,是小子喻跟小小婉的祖爷爷跟爷爷奶奶。”
“你连我都不要了,你还管他们?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比我重要?”他苦笑连连。
这个女人,对别人都很心软,除了对他。
小婉哑然,好看的眉心紧皱着,他明明就给她出了个大问题,这件事情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
突然有种跟他父母都不熟的感觉,对爷爷又不忍心。
但是两个人毕竟走到了这一步。
谈判上,她原以为自己是个强手,而此刻,她觉得自己简直弱爆了。
面对自己家人她可以毫不客气,可以一意孤行,但是面对他的家人,她却是不忍心。
她去泡澡,不然水就凉了。
也正好想想事情到底要怎么解决才能不伤和气。
“我先去洗澡!”她低头起身往浴室走去。
像个做错事很委屈的小女孩。
而他突然躺在床上,璀璨的星眸里透着压抑,双手放在脑后,就那么木讷的望着屋顶。
柔荑轻轻地试了试水温,感觉还可以,脱了衣服躺在浴缸里,也在冥思苦想。
他可真是会给她出难题。
洗完澡出来他已经躺在床上翻手机,她走过去另一边躺下,侧着身看着他玩弄手机时候那专注的样子,不由的眼睛灵光一闪:“不如我在陪你看场球赛,然后你帮我去跟爷爷他们说?”
如墨的眸光一滞,随后微微挑眉:“要让你失望了,今晚没球赛!”
那次她找他帮忙,他便替她解决了件大事。
她竟然还记得,真难得。
认真想想他们之间还是有一些比较好玩的回忆的。
小婉有些伤心,竟然没球赛。
然而孟子喻心里却很确定,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帮她,于是很负责的说:“你向来在社交上就是一个有能力的女人,这点小事你自己一定能处理好的,再不然就让胡盼盼教教你,你们俩不是整天在一起。”
傍上一个头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却被他说的好像她们俩苟且着呢。
“可是你的家人我去说总归是不合适的!”她的明眸一转,突然坐了起来,很认真的在他面前:“孟子喻,我们好歹夫妻一场。”
他笑:“夫妻情尽,别再指望我会帮你!”
一句话,她彻底的说不出求他的话,只是突然气的胸闷,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