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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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徒-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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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身……就算师父打死自己,她也不会离开嵩山。
  “够了!”离渊不顾她仍一手吊着他的胳膊,奋力一甩,沈念整个人就摔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离渊回头看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瞬息突变,却都在沈念预料之中,她不想再隐瞒他任何事,她总是撒谎,但她想对他诚实,这个人曾经不顾性命地保护过她,救过她。这一下摔得并不轻,沈念静静趴在地上想:待身上好些,再与师父坦白自己是女儿身。一切都坦白了,对于师父她就再没有欺骗了。
  一连几日,沈念都没见到离渊。偶尔有浓烈的酒气从隔壁透过木窗的缝隙,已是深夜,沈念几次想打开木窗,与他说一声:“师父,别喝了,你可以打我的。”却又怕他真的发起火来,自己也许又要被打成重伤。
  一日睡到中夜的时候,沈念听得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许多人似乎都涌进了师父的屋子,沈念从床上跃起,心想一定是师父出事了,赶到离渊的屋子,见几个药官拎着药箱正候在门口,沈念从外往里一看,离渊的帐幔已经被掀起,沈念见床边有一个药官正战战兢兢地给离渊把脉。
  沈念有意无意地一瞥,见离渊正盯着自己,沈念看不清他的情绪,只咬了咬唇,转身又回了自己的屋子,回身的刹那,她感觉自己背后顿生一股寒意,心想也许已是冬天的缘故吧,天气毕竟很冷了。
  只是师父这样喝下去会真的没命的,该找个机会让他撒撒气了,沈念想过让他打她,只不过结果一定是他还没有解气,她就已经被他打死了。她想得头痛,也想不出可以让他解气,原谅她的法子,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朦胧间听见一个带着凉意的声音说:“我多想掐死你。”
  她挣扎着醒过来,背着照进屋内的月光,她见师父正一手卡在她的脖子上,一点点收紧,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一瞬间又后悔了,她应该就这样睡着了任他掐死的,也许那样就不会这样痛苦了,她瞪大眼看他,不再挣扎,她看不清他的情绪,终于绝望地闭眼,就这样死去罢。
  他突然松开手,跌跌撞撞走了出去,他终究舍不得,这个在必死崖上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的人,终于还是对她动了杀心的,只是到最后还是舍不得。他总是仁慈,对耶云仁慈,对华山派仁慈,他总是不想要人性命,还真是可笑,人在江湖,却仁慈,真是可笑。她大口地喘着气,就这样躺在床上想,睁眼到天色渐明才沉沉睡去……
  接连几日,他仍是喝酒,又闻到酒味时,沈念总觉得心都疼得揪到了一处,黄昏时,她按捺不住,从木窗上爬过去,他正坐在桌旁,举着酒壶猛灌。她一把抢下酒壶,恶狠狠地朝他吼道:“我知道,师父你恨我,既然恨我,就杀了我好了,这样折磨自己是无用……唔……”她话未说完,就已被他吻住,汹涌而来的酒气呛得她喘不过气来。
  有凉凉的泪滴在她的脸上,她惊诧地睁眼,却见他流着泪,一滴滴滴在她的脸上,下一刻,她的嘴已经被他咬出血来,她痛呼一声,慌乱地喊:“师父……师父……唔……”
  他重新亲上来,吞没了她的声音,他忽然环抱住她,将手伸进她的衣袍,一点点在她的束带上揉搓,她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师父,我是个太监。”
  他淡淡瞥她一眼,眼神里竟是一片清明:“我知道你是谁。”说完又抱住她啃啮一气,她有些茫然,却任他予取予求,师父醉了,如果这样师父能减少痛苦,不继续喝酒,她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就这样罢,也许明日早晨,师父就忘了这一切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清白之身,又有什么好顾惜的。
  他已经将她的束胸解了开来,接着一点点地剥了她的衣袍,接着是里裤,亵裤……不好脱的,他就用力撕开,当她赤裸地站着时,他身上仍是一片整齐,他就这样看着她,她觉得自己像一只煮熟的虾,被人剥了壳,正放在盘子里,她冻得牙齿开始上下打颤。
  他许是看得够了,将她一把抱起,重重扔在床上,床板极硬,沈念只觉整个人浑身骨头都断了一般,转眼间他也脱了个干净,携着重重的酒气覆上她的身子,她只觉他浑身滚烫,比她的还要烫,她低低地喊了他一声:“师父。”
  听得这一声师父,他身子一震,就要抬起身子下床,沈念心中一慌,以为他又要下床喝酒,急忙起身环上他的脖子,低喃:“师父,不要再喝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她觉得自己是有些贱的,伴随着耻辱的隐约还有些欢喜。
  他稍稍一愣,又抱住她摔下来,她才刚躺下,一瞬间他已经占有了她,她一时疼得流出泪来,却没有哭出声来,只是紧紧抱住他的身子,他似狂风暴雨一般,不带感情,丝毫不怜惜,后来沈念受不住疼,终于哭出声来,一遍遍喊他师父,每喊一遍,他就更加肆无忌惮……她一遍遍地喊他师父,他听得烦躁起来,低喝道:“不许喊我师父!”
  她还是不管不顾地继续喊:“师……父……师父……”最后喊得气都喘不过来,最后哑了嗓子,仍是低低地喊他师父。他身上都是汗,她想帮他将脸上的汗抹去,手刚要抬起,就被他一手扯开,紧紧握住死死钉在枕上……松开时,她只觉两只手都快断了,重新抱住他的身子,许是用力抱了,她竟然环住了他的身子,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的身体像那晚的那个人,被封小七下药的那晚,那个人,背上凸起的疤痕,不可能,怎么会是师父?她看一眼仍不管不顾的恣意妄为的他,竭力问道:“师……父……嗯……那晚……是……你吗?”
  他停下来,含了水的眼睛盯着她的,抽身穿了衣衫,重新躺下来,也不理她,一会儿她听到他重重的呼吸声。她想师父真是醉了,不过这一夜,师父应该能睡得好吧?
  她起身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拣能穿的穿上,拼了最后一点力气从木窗上翻回去,她有些满足有些羞耻地躺着,用脸蹭蹭被子,原来真是清醒的,那晚的师父是不是也喝醉了?两晚的景象交叠在她的脑海,直到双颊滚烫,她嘤咛一声,钻进了被窝,沉沉睡去。
  梦中,有人将她的头捞出水面,她呼吸到清凉的气息,听见一阵叹息:“我该怎样对你?”
  她早早醒了时,就赶紧找出针线将被他撕碎的衣衫重新缝好,缝好之后穿上又沉沉睡去,待中午时,有人送来一件嵩山派青衣,那人说嵩山之上没有穿白衣的道理。她也不多想,索性就换了这套青衣,尺码倒也合适。
  见到离渊时,她哑着嗓子仍是喊了他一声师父,他没答,看着她许久,忽明忽暗的眸子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连续几晚,他喝醉了酒就来她的屋子,沈念看得出他醉的厉害了,自己主动亲上去,被他一把捞住,狠狠亲上来,当她主动要解开衣裳时,他猛地推开她,砸着自己的头,摇摇摆摆地往外走,自言自语:“不该这样……不能……”
  连续几夜都是这样……
  一日沈念见他在树下摆弄棋盘,走过去仍是喊了一声师父,他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不再理她。
  她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落子,朝他道:“我不是太监,我是女儿身。”说完咬唇看他。
  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急切地问道。
  “你衣服上有血的那次。”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忍着内心的煎熬,“女客是不上嵩山的,嵩山掌门常着绛色衣服,犯了错误时,会穿青衣,坠崖之前的那段日子就是。”
  沈念将嘴唇咬出血来才问道:“师父,你后悔带我上嵩山吗?”
  离渊抬头看她,那目光将她这几日的委屈一点点剥落掉,重新晕染了温暖,他动了动唇,缓缓道:“我不懂什么是后悔,不过你是我最坏的棋子。”
  她听到他说她是棋子,有些惊讶,转而释然:“只要师父愿意,我也可以成为最好的棋子的。”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棋子,但是觉得他需要,既然他需要,她就想做他最好的那颗棋子。棋子总是非黑即白,极致的对立,他说她是最坏的,那么她想做最好的,最多不过是死。
  他眼神清明地看她:“你后悔吗?”
  她盯着他,眨眨眼去了眼底的酸涩,笑道:“师父没有死,我就不后悔。”
  “你会后悔的。”他起身,掸掸衣服上的落叶,将手中的《棋谱》放在她的手上,“这本该是你的。”她以为他这是珍重和不舍,连忙拉住他,却不着急松开自己紧紧抓住他的衣角的手指,她深知自己是在贪恋,贪恋有关他的一切,贪恋每一刻靠近他的温暖的气息,虽然此刻的他正恨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是我的贪念害了月儿,你尽可以将此作为诱饵,对华山派构成威胁。”她小心翼翼地将《棋谱》举在他的面前。
  “华山派并没有动月儿,而是黑乌鸦,人人都想要‘君子四谱’,却不知‘君子四谱’,不过是极普通的书,徒负盛名罢了,真是可笑。”他眼里的杀气又一点点溢出来,又道,“我要威胁谁还用不着靠一本棋谱。”
  他没有接,她讪然将《棋谱》收好,既然要做最好的棋子,也许这《棋谱》更应该留在自己身边。
  她开始偷偷练玉门神功,自从侥幸从必死崖上来之后,她从未这样认真练这门上乘功夫,她总是在依赖,她果然是最坏的棋子,她得练好这门功夫,陷入绝境的时候至少能逃,不能再指望任何人。
  离渊似乎在筹划别的事情,很大的事情,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每天吃饭时,她几次盯着他,他并不看她,她盯得久了,他就快速地扒几口饭。她见他吃得这样急,又归咎于自己,从此低着头盯着碗中的米,剩一小口时,仍是一粒粒地数。听到各人散去的声音,她才抬起头,将碗放到桌子上。
  一日,她正缓缓扒拉着碗中的米,大概不到十粒的时候,一众人已经散去,她长舒一口气,正准备将碗中的米悉数划拉进嘴里,突然被人一把抢走碗,两只筷子先是狠狠戳了她的脸,又落在地上,她抬头看是他,又急急地弯下腰去要将筷子捡起来,却被他一把拎起:“趁我还没后悔,离开嵩山罢。”她听得他叹息一声。
  她执拗地一动不动,他最后说:“今天之后,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她抬眼看他,想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他的情绪,他微闭着眼,胸口起伏着。她一愣,心急地将手抚上他的胸口:“师父,你怎么了?”他一惊,睁开眼来,对上她着急的眼,慌乱地甩开了她的手,走出了屋子。
  她静静地站在必死崖上,忽然开始了解了耶添,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到不了的崖顶,不过是在尘世的自我放逐。
  站得久了,腿脚早已麻了,她缓缓地动动,却被人喝住:“不许跳。”
  她缓缓回转身子,想起那日在这里的情景,那时的师父对自己说不管她隐瞒了什么,都原谅她。他在掉下悬崖的前一刻,叮嘱她不要留下疤痕……
  现在,他说,趁我还没后悔,离开嵩山罢。他说,今天之后,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他只是说不许跳。
  他说他不后悔带她上嵩山,可是还是要将她赶下嵩山了。
  她没有想跳,她想站在这里想出赎罪的方式,如果做一枚棋子不够,她该怎么做?她还是朝她凄然一笑,喊了他一声师父。
  他从后面将她扯回,仍是清冷的口吻:“下山,而不是死在这里在这里死过一次,你还嫌不够么?”
  她凄然道:“我没有想跳,我想知道,师父,我怎样做,你才会原谅我。”
  “……”他将她拉离了悬崖,走着下山的路上,最后停下道,“走吧,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好,再回来,你会后悔。”
  她走了几步,落下泪来,回头缓缓朝他道:“师父,我叫沈念,想念的念,你要记得。”他脸色阴骘,却又是一脸疲惫的模样,他当然知道,她叫沈念,沈正的女儿。
  她隔着衣服摸摸身上那本《棋谱》,加快了下山的步伐,她回头远远看到,他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以为是泪迷了眼睛,狠狠擦掉再看,依然什么也看不到……她告诉自己不要悲伤,师父只是恨自己,不该像上次那样哭,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黑乌鸦的三堂主朱鸦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眉清目秀,再看一眼他腰间别着的小玉壶,点点头道:“白公子的棋艺确实厉害,在下在沧州领教过。”
  这白衣公子,正是沈念。她抱拳道:“三堂主也是少有的爽快之人,在下也很是佩服。”
  “不知公子今日登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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