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响亮,那么朝气蓬勃。
半晌后,傅染恍惚起来,那初生的哭声是不是只是她的错觉……
第195章 出狱
霍擎天在监狱被关了整整一年,365天,一天不差。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监狱每天清晨给他送十本书来。
365天,他沉默地看了3650本书,涉及的面极其广,经济政治工程……
当他拿回自己的物品走出监狱时,他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被抓,也没有陈述自己的冤情。
一走出监狱门口,就有数道香槟气泡、彩带喷洒在霍擎天头上,监狱门首次停满各式豪门,俊男美女围成一团,欢呼声不断。
“哦哦哦,霍擎天恭喜你重回a市。”
“霍擎天,以后我们兄弟齐心协力一起干掉疯子那伙人……”
“霍擎天你家奶奶也真是用心良苦,为了让你读书还把你弄进这地方……”
“哈哈哈,就在这扯风凉话,让你爷爷试试看,你就知道感恩了……”
霍擎天沉默地抹掉脸上的香槟气泡,眸色沉沉,里面盛满阴霾的乌云,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压让周围的喧杂声渐渐小下去,小下去……
直至周围一片静寂,霍擎天还是未语一句,面无表情,却有微妙的慑人感。周围人面面相觑,心俱都微微沉了沉。
厉黎川走过去攀住霍擎天的肩膀,“老人家这样做是不好,但总归是你奶奶。”
霍擎天眸子依旧冷鸷,他已有整整一年未说过一个字。
监狱里的人甚至以为他的哑巴。
这时一名霍家老仆迎上前来,恭敬道:“大少爷,家里已经帮你办了洗尘宴。”
霍擎天径直上车,沉默地闭眸休息。
他回到霍家四合院后,霍家人都在,他爸,他小姨,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也可以叫表弟,还有他的两个叔叔,和叔叔的家人……
满满的一桌子人。
“天儿,这一年你读了那么多书,可有学到什么?”霍奶奶坐在主座慈祥笑道,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奶奶,我只学到了八个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一年没说话,这一说话声音难听得要死,像极了鸭子嘎嘎叫。
“嗯,天儿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快去洗个澡换件衣,大家都在等你吃饭。”霍奶奶笑意更深。
“不必了,奶奶,我今天还回来这里,只是想最后看一眼我曾经尊重爱戴的奶奶到底是副什么模样。”霍擎天冷酷说完,转身就走。
霍奶奶脸色微变,眸子极快地闪过一抹情绪。
“天儿,你知道一年的时候能够发生什么吗?它可以让一个女人出国,让一个女人生下一对龙凤胎宝宝。呆头呆脑是吗,当初你们一起给孩子起的乳名?很可爱啊,我从未见过养得那么好的两个宝宝,皮肤跟牛奶做的似的,大眼睛黑漆漆的……”
霍奶奶淡道:“你要还想见你女儿儿子,就坐下来,我可以不计较你刚刚说的话。”
桌上其他人心有焉焉,俱微微垂下头。
霍擎天立在门口,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咯吱咯吱作响,隐隐绽出青色经脉,弧度精悍的下颚死死绷着。
蚀骨的无力感蔓延全身,这是他第一次对权势有那么大的渴求。
每一根骨头都在疯狂叫嚣着,我要强,再强,更强,强到没有人能伤害我所爱的人……
第196章 我见到我初恋了
春去秋来,秋去冬来,又是三月春。
门铃又在响了,傅染拿枕头捂住头,当做没听见。
门外的人久不见人来开门,自然会走开。
哪知事实并未如她所愿,很快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她挂了之后,对方又打,她干脆关机。
“小垃圾,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开门。”门外的人加重捶门的力度。
傅染从梦中醒来,烦躁地抓挠头发,烦躁地走过去开门。她开门的力气有些大,门甩到墙上,啪的一声巨响。
门外的杨冰琼蹙眉瞄了眼睡眼惺忪的傅染,紧接着将新鲜食材放进小冰箱里,没好气道:“你到底有几天没洗澡了,拜托你照照镜子好吗,头发打结,身上都是黑色污垢,走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朋友。”
“我们是朋友吗?”傅染冷淡刻薄道,“放好东西后给我出去,我要睡觉了!”
杨冰琼一时语塞,脸庞因为气愤而涨红。
杨冰琼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犯贱,这么圣母,惹上这么一个不知感恩的刻薄女人?
后来想想,是因为同情吧。初遇时,她在咖啡吧被抢劫犯挟持,其他人都逃窜而出,只有傅染躲在角落里吹响神乎其神的警车口哨,有意无意救她一命。
她当时想追上去道歉,可傅染早就走得没影。
第二次了解傅染是在华人留学聚会,她听朋友们谈起一个叫傅染的奇葩女人,牛津大学计算机系大一生,刻薄,毒舌,深居简出,邋遢至极,身上永远一身黑衣像丧服,眸子冷淡含着冰……
第三次,她和朋友在海边游玩,看见傅染孤零零地一直往海洋深处走,眼神死寂空洞。她连忙奔过去抱住傅染,大声吼着让她不要想不开。
哪知傅染冷淡挥开她的手,恶毒道:“无聊,你自杀我都不会自杀。”
那瞬间,或许是傅染的眼神,悲凉蔓延杨冰琼全身,她突然对傅染产生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情。
随后,她慢慢照看傅染,好几次救下“没想自杀”的傅染。
时到如今,她已经无法放下傅染不管。
放好食材后,杨冰琼翻着傅染的衣柜,蹙眉道:“为什么你柜子里都是黑色,咦,这衣服上怎么有一股味道?”
傅染醒来后就很难睡着,此时正顶着乱糟糟的发躺着床上玩电脑,漫不经心道:“黑色好,不用洗,放一阵子又能穿。”
杨冰琼……
“就这件吧,快去洗澡,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不准不去,要不然我接下来一周天天来骚扰你。”杨冰琼将一件无异味的黑裙递给傅染,话语隐带威胁。
傅染特烦杨冰琼,只想她少来打扰自己睡觉,抓着裙子就进浴室。
洗完澡的傅染焕然一新,肌肤亮白,长长的黑发柔顺至极,眸子黑如子玉,小鼻梁笔挺秀气,而黑裙恰好将她那身白锻似的肤色完全托出来。
杨冰琼叹道:“小垃圾,你如果能从一个月洗一次澡变成一天洗一次,一定能成为华人圈的一颗明珠。”
傅染冷淡阑珊的垂下眸,未语一句。
在去餐厅的路上,杨冰琼边开车边和傅染聊天,傅染坐在后驾驶座上玩手机,由始至终未语,她习惯了寡言。
“小垃圾,你知道我今年回去过年看见谁了吗?我初恋,霍擎天。”
第197章 如果当时吻下去
傅染连眼皮都没撩一下,素白的十指在手机屏幕上动得飞快。
她当初在咖啡吧吹响警车口哨,就是因为被绑的人是杨冰琼。
邵擎天青葱少年时爱过的女人。
只是想到这个称呼,她就出手了。
或许是怕杨冰琼出事,邵擎天会伤心失落。
又抑或是单纯的无聊,谁知道呢。很多无意识的行为都找不到缘由,无法归根究底。
“他变了很多,朋友聚会上那乍一眼我差点没认出来,穿着v领白色羊毛衫,驼色的休闲裤,一个人坐在最角落里,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我本来想过去打声招呼的,但他只坐十分钟就离开了,最后无终而疾。”杨冰琼道。
“你要真想,一分钟就能打个招呼。”傅染边玩手机边冷淡道。
“哈哈,小垃圾,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讨人喜欢吗,因为你说话总是戳到人最痛处,”杨冰琼笑道,“对,我就是不敢。小垃圾你不懂那种感觉,怕,很怕。我还记得他以前的模样,大男孩孩子气,狂傲,不可一世,像是把天下都踩在脚下。”
“……”傅染看着手机屏幕上隐约闪现出自己的脸庞,寡淡无聊。
“我曾经有段时间特别自豪,不是因为我爷爷,也不是因为我家世,而是因为霍擎天。那时候放风筝,其他人风筝都是买的,只有我的是霍擎天亲手做的,特别大,飞的最高,我那时候被周围女孩羡慕得不行,那种虚荣心……”杨冰琼嗤笑一声,“那种虚荣心我现在还记得……我还记得那个无终而疾的吻,在他家的四合院的葡萄藤下,阳光宣泄而下,我眼睛都闭上了,他脸都欺上来了,哪知道厉黎川那群人突然蹿出来起哄……”
如果当时吻下去……杨冰琼有片刻的恍惚。
“后来他家里出了一些事,算是家丑吧,我不方便和你详说。他离开a市了,或许永远不会回来,我也决定出国,彻底断了,可偶尔还是会想起他。”
“……喜欢他,为什么不去争取?”傅染听见自己幽幽地轻飘飘问。
“小傻瓜,哪能什么都去争取,”杨冰琼道,“如果他没有霍家继承人身份,就和我不相配了,而且我的人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是家人,爱好,朋友闺蜜,女人得分得清现实和理想。”
傅染想起杨冰琼现在的男友章子文,长相气度一般,家中在国内却极有权势。
“而且你别看我把他说得这么好,其实我心里明白,他只是把我当做挡箭牌。那时候我们有个小妹妹妃妃特别喜欢他,天天嚷嚷着长大要嫁给他,他烦到不行,但又是世交避不开,只有我才能挡几下那个小妹妹。”
“我说是初恋,但对于他来说可能什么都不是,他那个人长相好,性格阳光开朗,说情话技巧一绝,爱玩会玩,每去一个地方就会带走几颗少女心。要不是他妈在这方面管得严,十六岁之前不准……他早就……”
杨冰琼失笑摇摇头,没再说下去,将车停下,招呼道:“小垃圾,到了。”
傅染阑珊地下车,进到餐馆的那刹那,看见餐馆里的某人,秀眉微微蹙起。
第198章 为什么长相如此相似
傅染蹙眉,安振宁从座位上站起来,为傅染拉开椅子。
“染染,冰琼,你们来了。”优雅的气质男人,身姿颀长,肌肤略白皙,温和的笑,每一分举动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体贴。
“振宁,你太厚此薄彼,为什么只给傅染拉座位?”杨冰琼狭促笑道。
安振宁温和一笑,傅染全程面无表情,寡淡依旧。
饭后,杨冰琼找借口先行离去,安振宁要送傅染回家,她冷淡拒绝,自己打车回去。
出租车上,傅染给杨冰琼发了个短信:少自作聪明,还有少惹人嫌,别再来我家找我。
回到家后,傅染服下几片安眠药睡觉,她又做梦了。
她梦见在一间五十平方米的小屋里,她坐在桌前算一天的开销,两个大约一岁左右的白嘟嘟的小宝宝在地板软毯上爬走,女宝宝挥动藕节似的小手臂,一呼呼打在男宝宝的脸上,男宝宝霎时间委屈地嚎嚎大哭,大眼里含着未能坠下的泪泡,张开双手求援,“麻麻,麻麻,要抱。”
她微蹙眉放下笔,抱起男宝宝,瞪了一眼女宝宝,“呆头你怎么回事,又欺负弟弟?”
她还没怎么样,呆头就委屈地大哭起来,哭得比呆脑更大声更委屈。
邵擎天快步走出卧室,抱起只打雷不下雨的呆头哄,瞪了她眼,“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女儿?”
她不忿,“是你女儿欺负我儿子!”
“你还有理了你,呆头看着,看爸爸怎么教训这个坏女人!”邵擎天放下胖墩墩的女儿,一把抱起她放在自己大腿上,一巴掌狠狠拍在她屁股上。
其实不重,他样子狠,下手轻,她却应势装出嚎啕大哭的样子,“痛,痛,痛死了,我怨死了,我要去哭长城……”
呆头呆脑顿时吓坏了,哭得两眼猩红,上气不接下气,两个小人拼命爬过来捶打邵擎天的腿,一人抱一只腿,边哽咽边求饶:“坏粑粑,不准打麻麻,不准打……”
她和邵擎天见玩大了,怕女儿儿子哭岔了气,连忙一人抱起一个哄……
影像渐渐淡去,渐行渐远,傅染头脑昏痛地从梦里醒来,潮湿的泪水打湿了半边枕头,将原本粉红的枕面浸成深红。
她望向窗外,昏黄一片,不知是日出还是日落,于是又吞了几片安眠药,接着睡。
开学后,傅染每日的生活就是上课,睡觉,睡觉,上课……
如果不是那件事,兴许傅染就会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那天,傅染竟然在电视里看见了邵擎天,很微妙难解的感觉,原本一个被窝的男人突然变得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一处绿茵茵的高档高尔夫球场,记者在采访一位年逾五十的私募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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