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七点，霍擎天像往常一般回家，傅染接过他的西装外套，叮嘱道：“你先去洗个澡，马上就能吃饭。”
饭桌上，有卖萌健谈的小小在，根本不可能冷场。
傅染也笑，只不过那笑里，莫名透着股浅浅的伤感。
一用完饭，傅染就回到房间，埋首于电脑。
她一定要找出南风的弱点，必须！
傅染十指如飞，完全摒弃周围的动静。
直到，一股带点热的奶香飘入鼻端。
傅染手下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她缓缓抬起头。
霍擎天将牛奶轻轻放在她桌前，低沉道：“不要再喝咖啡，到了十一点，和我上床睡觉。”
傅染鼻尖一酸，紧跟着，眼眶一热，但她强忍住了，只轻轻嗯了一声。
十一点，霍擎天拉着傅染一起上床睡觉，他能感觉到，她睡得很浅，像是有一丁点动静就能惊醒。
她的手死死扒着他的脖子，所以他一下都不敢动弹。
这样过了两日，傅染一切如常，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公司，都一心一意找寻南风的弱点。
她不仅是自己找，还拜托所有认识的黑客和计算机天才找。
霍擎天看在眼里，心里透着古怪。
这日，霍擎天中午回家拿机密文件。
不知为何，他找到文件后，并没有马上去公司，而是身子顿住，鹰眸梭巡卧室。
想了想，霍擎天放下文件，开始搜寻他无比熟悉的卧室。
书柜，床榻，桌子……
最后，霍擎天推开卧室的旋转门，来到衣帽间，他在折叠起来的冬季厚棉被里，找到一个梨木盒子。
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枪，黑色，冰冷的触感。
霍擎天拆开枪，倒出里面的那颗子弹。
他的眸光瞬间冷下来，连周围的温度，都跟着降下来。
傅染下班回家，边揉着肩膀边开灯。
灯亮的那瞬间，隐于黑暗中的霍擎天骤然显露，傅染吓得魂都差点飞出来。
“你回来干什么不开灯，真是的。”傅染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瞪了他一眼。
“你还怕这种小事？”霍擎天冰冷的嗓音不带感情，隐隐有嘲讽。
傅染心下一疙瘩，视线偏移，就这样看见了霍擎天跟前桌上的那把枪。
属于她的枪。
噗通、噗通……她的心率忽的乱了。
第903章 不要再逼我
夜色朦胧而流光溢彩，映在傅染脸上，更显出那浅淡如画的眉眼，说不出的动人。
“你把被子里的枪拿出来干什么，这是我用来防身的。”她镇定地走上前，想要拿回枪，却被霍擎天一把按住手。
“防身用的，为什么只有一颗子弹？”霍擎天嗓音似长白山千年寒冰，亘古不化。
“那我怎么知道，我是托别人带的。”
“托谁？你要枪为什么不找我？”
家里原本有把枪，只是后来被他收了起来。
“霍擎天，你够了，我不是你的犯人，不要用逼问的口气审讯我。”傅染先声夺人，清悦嗓音大了不少。
她的腕骨都快要被他抓碎了，很痛。
她的心，莫名慌乱。
“傅染，你为什么要藏一把枪，为什么枪里只有一颗子弹？”霍擎天步步紧逼，他仍攥着她手腕，身子却绕过桌子，来到她面前。
傅染惧怕这样威严的霍擎天，想要甩开他的大掌逃走，却被他按住肩膀。
“傅染？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傅染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那些东西，害怕、恐慌、自责……并不是不存在，它们只是藏起来，在心里发酵，等待一个时间爆发。
“我干什么你凭什么管，你换命的时候问过我了吗，你什么都没问。”傅染低头一口，重重咬在霍擎天的手腕上，想要挣脱他，双目猩红道，“霍擎天，我不管你，你也别来管我。”
霍擎天眼睛红得能滴血，他总算明白心底的不对劲是什么了，傅染太过平静。
原来她早就做好准备，如果救不回他，就自杀殉情，所以才能这么平静。
她怎么能这么绝然，这么傻……
“傅染，我换命，是想要让你好好活下去！”霍擎天用力摇了傅染两下，脸上表情狰狞又痛苦，像是要将她从自己骨血里分离，又像是想将她死死拥紧。
傅染心脏的绞痛一阵强过一阵，她明白，但她又怎么能失去他。
没有了他的人间，对她来说就是地狱。
“霍擎天，既然你知道我会跟你一起走，那就给我好好活下去。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活着。”一字一句，都是傅染内心的最深诉求，她说得毫无迟疑。
霍擎天用力攥紧傅染的肩膀，咬牙切齿道：“难道你忘了小小和楚儿吗，他们还小，需要人照顾，傅染，你不要任性。”
傅染像是突然想起还有一对儿女，倏地愣在原地，久久后，她回神，轻声喃喃道：“他们都大了，能够照顾自己了。”
不知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后，傅染突然捂脸哭出来，心脏像是被人挖去一大块，难受得喘不上气。
如果他走了，她也活不下去了，偏偏心里还惦记着两个半大的孩子。
是啊，他们还十岁出头，一下子没了爸爸妈妈怎么办？
霍擎天眉头难受得跳动两下，将傅染的脸死死按在怀里，嗓音嘶哑干涩，“傅染，答应我，不管我怎么样，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第904章 像行尸走肉般活着吗
傅染痛苦地摇头，悲凉从心底蔓延出来，像是墨水滴进纯净水里，渐次渲染开。
“不要，你不要逼我。”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全力活下去，死在你后面。但如果，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不要做傻事，带大楚儿和小小，料理好霍家。”霍擎天嗓音轻缓沙哑，力道却大到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傅染还是摇头，她活着，像行尸走肉般活着吗？
“傅染，答应我！”霍擎天将傅染的身体推离一点，再一次命令道。
傅染抬起头，定眼凝视他，眼里覆着一层水，“我答应了你，最后做不到怎么办。霍擎天，你不要再逼我。我现在只想拿到解药配方，如果拿不到……”
如果拿不到，最后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无法和他分离，无论是生还是死。
霍擎天的心脏一阵阵抽痛，一时，又爱又恨。
……
这边，霍擎天和傅染彻夜不眠；那边，沈希儿也无法入睡。
华丽拖地窗帘微微动了下，隐约有风透进来。
“张妈，你去把窗户关一下。”沈希儿叫了声，旁边床上的张妈却像是睡死过去了。
怀孕后，邵云芯就让她和霍琼林分房睡了，专门派了个佣人贴身伺候她。
“张妈，张妈……”沈希儿心头升起一股火气，搞什么，一个下人比她这个正牌主子还睡得死！
沈希儿下床，用力推了推张妈，却怎么也推不醒，她心里正升起古怪。
突然。
窗户像是被强劲冷风吹开，窗帘整个鼓起来。
沈希儿冷得不行，只得自己去关窗户。她走至窗边，快要关上窗户了，突然从外面伸出一只手，挡在窗户上，止住了关窗的动作。
坟墓般的静寂，只有风吹的声音，还有恐惧的心跳声。
一个高大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邪如魔魅。
沈希儿整个人僵在原地，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让你打掉，为什么不听话？”邪魅的性感嗓音，慑人，危险。
沈希儿护着肚子恐慌后退，“这不是你的孩子，这是霍琼林的，我算过，这是霍琼林的……”
“哦，那你上次怎么跑来说是我的？”
“我错了，我骗你的，我再不敢诓你了，求求你了，留下它吧，这是霍琼林的，不会对你造成威胁。”沈希儿颤着身子，想大声呼叫，却在他面前发不出声音。
她双膝发软，就这样卑微地跪在地上，流泪恳求，“放过它吧，它是无辜的……”
苏炎上前一步，毫不怜惜的将沈希儿按在地板上，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水。
沈希儿头皮一阵发麻，拼命踢腿挣扎，“不，不要……”
但就在她张口时，药水已流进她口腔，顺着咽喉滑进体内四肢。
不多时，沈希儿腹部一阵剧痛，随即大腿处有温热腥臭的液体流出来。
苏炎厌弃地看了眼沈希儿，拿出手帕细致认真地擦手。
沈希儿慌神摸了摸身下的地板，一手的血，她也不管苏炎就在旁边，凄厉地大声哭叫，“啊……”
第905章 我的遗憾永远无解
傅染和霍擎天僵持一整夜。
翌日清晨，傅染刚走出房门，金姑姑就凑过来，小声告知，“昨夜那边出事了，沈希儿小产。”
傅染微讶，“怎么回事？我前几天还去看过她，好好的。”
“昨夜看照她的人睡死过去了，她自己下床关窗户，结果摔在地上，听说赶过去时，一地的血，送医院也只保住大人。”
“……这样，你备几份客气的重礼，我等会去看看她。”
思及那个突然没了的孩子，傅染也难过起来。
人都是同理心的，她想起当年，她得知小小和楚儿没了，那种悲凉欲死的心情。
霍擎天走出来，知道这事，蹙了蹙眉，倒是没拦着傅染去医院。
毕竟是霍琼林的老婆，而且小产不是小事。
“霍擎天，我去完医院就去公司找你，我这有点新线索。”傅染望着霍擎天的背影，喊了一声。
她不放弃，永不放弃。
霍擎天身子顿了顿，随即微微点头。
他总是拿傅染没办法，那种没办法里带着点心疼、怜惜。
……
华康私立医院。
沈希儿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眉目黑沉。
傅染将礼物放在一旁，关心了几句。
“嫂子，你说我这是不是报应，我上次向你抱怨，皮肤黑了，体重重了，结果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沈希儿流泪自怨，“我只是那么说，但实际上我很期待它的到来。”
傅染于心不忍，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快别哭了，对眼睛不好，你做月子要养好身子，我当初就是在这方面吃了大亏。”
要不然，何至于到现在都生不出。
沈希儿听不进，泪扑簌扑簌地流，恨意也在心底慢慢发酵。
苏炎曾和她说过，只要傅染给他生的孩子。
但苏炎知不知道，傅染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根本生不出？
傅染，傅染……沈希儿将这两个字绕在舌尖，反复默读。
没有傅染，她沈希儿何至于这么凄惨？
……
从医院出来后，傅染心情始终沉重。
直到坐在南风面前，她心情还是沉重。
“南风，你今年三十六岁，东离人，出生在地位极其低下的贫穷家庭，后为了改善家庭条件，进入东离最高等科研所当活体，”傅染合上案卷，冷静道，“你根本不是不怕痛，而是你的痛感在实验过程中完全消失了。”
南风哈哈大笑，“原来你调查这么久，只是调查出我不怕痛的原因，那又怎么样？”
“你并不是天生变态，而是后天被压迫，形成现在的性格。”
“哦，还有呢，是不是打算和我谈理想谈棉花？”
“霍擎天不可能去碰其他女人，他起不了反应。”
“那就下药。”南风的态度始终是散漫的，充满恶意的。
“你可以提其他要求，你一定有很多遗憾，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尽全力满足你。”
南风好笑地看着傅染，“我的遗憾永远无解了，我只喜欢破坏。我说了，只要霍总去上了其他女人，我一定痛痛快快为他配解药。”
傅染却没有放弃，她凝神想着，遗憾无解是什么意思？
第906章 他的心理诉求
一回到家，傅染就重新翻阅南风的资料。
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只要别人痛苦，他就快乐？
南风，三十六岁，东离人。
东离是个闭关锁国的奇特小国，全民免费教育至十六岁，科技畸形发达，内在却存在不可理解的等级制度，所有民众被区分为四个等级，皇室、贵族、平民、贱民。
等级之间泾渭分明。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洁性，不同等级的民众甚至不能相互通婚。
而南风家属于贱民，因为他父亲拐跑一个平民家的姑娘，所以村民让他的母亲、两个姐姐、一个妹妹来偿罪，肆意侮辱、殴打，他的母亲姐妹先后惨死。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南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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