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但你侵犯我了,你的那个女人侵犯我了。她不该出现的,即便出现了,你想要赔偿她或者别的什么,你就一次性解决了可以吗?我的未婚夫去幼儿园接别人的小孩?你是故意要让我丢人现眼吗?何汉川?今天一个人看见了,明天会有第二个,然后全世界就会都知道。何汉川,你有多恨我,一定要让我变成街头巷尾的谈资?那个夏家的小姐几个月之内就被一个带孩子的女人给三了!”
夏夜停了片刻,为她的这段话做了最后的收尾。
“我,丢不起那个人!”
何汉川知道夏口才惊人,却不知道竟好到这个地步,他哑口无言,确实是他的错,他答应了夏夜的提议,他以为这样是最好的安排,父母的问题迎刃而解,他和她得到了很完美的结局。但老天爷永远不会让人生那样简单平顺,他大错特错。
“二选一。”他看着她,“我明天给你答复。”
夏夜喜欢他的聪明,却怀疑他真能有那份干脆。
“是的。”她踮起脚尖亲吻了他的面颊,“我或者她,无论选哪个,都请你快一点。”
第7章 夏橙
何汉川第一次见到夏夜,是高中第一个学期,班里的男学生养成了一个新爱好,齐刷刷一排趴在栏杆上,笑嘻嘻地看着刚入学的初一女生一排排地走过去,就像是太监看皇帝选妃似得,过过干瘾。
夏夜就是那被高一太监挑出来的品貌出众的秀女之一,漂亮的五官,细长的身材,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要命的是那神态,天生的傲慢,与人毫不亲近,站在人堆里,也是我自独芳的态度。那年头,少年们的心还是属于小清新的,夏夜这样一看就难以接近的最能让人牙痒痒。
有调皮的男孩冲着楼下叫那她的名字。
“夏夜,夏夜,抬头看看学长的脸啊,学长来年娶你回家!”
何汉川没去凑这个热闹,只是探出头看了一眼,便回教室自习去了,教室里还坐着一个人,一个新的转校生,何汉川看见他慢吞吞站了起来,脱掉了校服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挽着袖子。
何汉川大约猜出了他要干什么,嗖一下也站了起来。
可他到底慢了一步,那男生已经冲出去拽着那个喊话男生的后衣领将他揪出来掀到了地上。
打人的,就是夏阳。
夏阳在国外读了三年书,不知为什么,又被父母接回来送进了天长中学,这是重点中学,负担比一般学校要重,夏阳英语拔尖,剩下的,门门挂科。
尖子生何汉川就这样被老师分配坐到了夏阳旁边,要求他帮助后进同学。
夏阳不太爱说话,何汉川也是个不喜欢交际的,二人各自缩在自己的领地里,一步也没跨越过三八线。
夏阳和夏夜的身份渐渐被同学八了出来,夏家那时候已经属于了不得的地位,所以同学里谁都不愿意和他们走得太近,虽然高一还不通人情世故,可也已经有了相当的自觉,生怕被人说成拍马屁。夏阳无所谓,他拳头硬,没人敢欺负他。夏夜要可怜点,有男生给她递纸条,她接过来转身就扔了,这事儿被人瞧见,越发觉得她不讨喜,甚至讨厌。于是,总有人作弄她,往她书桌里丢垃圾,在她路过时冲她大声吹口哨。她心理素质极好,从来不当回事,直到有一天,她个位数的物理卷子被贴在了学校公告栏上,旁边用毛笔四仰八叉写了几个字“胸大无脑”!
夏夜不见了,一整个下午都缺勤,初一的老师上来找夏阳,问他知不知道夏夜去哪儿了。
夏阳没答话,转身提起书包就走,何汉川正从厕所回来,问他要干嘛去,夏阳说,找妹妹去。
于是何汉川跟他一起走了。
两人把学校周围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见夏夜的踪迹。冬天天黑的早,六点就基本不见影了。夏阳买了两个手电,塞了一个到何汉川手里,一个人往东一个人往西继续找。
何汉川想,校外都找得差不多了,校内还没找呢,于是和夏阳打了个招呼,一个人回学校里找。
天长的新校区在山边,地方占得比大学还狠。夏阳从一教楼找到三教楼,又把实验楼翻了个遍,还是没影,最后去了小操场找。
他就是在那里找到的夏夜。
找到的时候,夏夜还在哭,估计哭太久了,已经脱水了,干出声,不掉泪。
何汉川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了一句:“原来你躲在这儿啊。”
夏夜咬着牙不说话,一双冻红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搁在膝盖上,何汉川脱下自己的手套递给她。
“他们瞎说的。”何汉川安慰她。
可夏夜咬咬牙说:“没胡说,我就是个笨蛋。”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你其实没胸。”
打那之后,夏阳对何汉川的态度就变了,男孩子之间再好,也不会热络到哪儿去,他俩也是这样。夏阳的成绩开始追了上来,读书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个事儿,到高二那年,年级第一的位置,就是他和何汉川轮流坐庄了。
两人被选出来参加物理竞赛,一有空就跑实验室,夏夜偶尔也会跟去,把可怜兮兮的物理作业交给她哥检查。
那答案,夏阳一看就冒火,气的直骂夏夜。
“你是捡来的吧,那么笨。”
夏夜嘴更狠,立刻回嘴:“你聪明,最聪明,聪明得脑袋上直冒痘。”
那是夏阳的黑历史,高二,他的荷尔蒙造反,额头上冒出了三个大痘,可怜还剃着小平头,一眼看过去,脑门上一个大坨坨,和二郎神似得炯炯有神。
夏阳听了扬手就要敲夏夜。可夏夜知道他打不下来,躲都不躲,指着他的脑门狂笑。
所以到后来,夏夜的物理都是何汉川教的。
她天生不是学理科的料,到高三夏阳和何汉川毕业,她也就是将将及格,偶尔一个恍惚,还能再回到个位数的水平。
何汉川现在回想起来,那都是极其快乐的时光。可好时光总是很短,夏夜初中毕业后就又被送出了国。夏家培养小孩和别人家不一样,男孩儿都箍在身边严加管教,女孩儿倒是都被送得远远的,锻炼自立。
而那年之后,何汉川再也没见过夏夜了,只能偶尔在报纸上读到她的消息,回国,入夏氏,逛街,绯闻。
他们像两条相交的线,在某一点上有了停留,随后沿着各自的方向大步前行。
何汉川将车子开出写字楼的时候,脑子里始终想着夏夜从一楼庭院里走过,抬头冲高一男生皱眉时的样子。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以为生活会一帆风顺。不过夏夜的生活又会有多大的风浪?是什么让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她说她不想结婚,可为什么呢?因为太多男人向她俯首称臣所以厌倦了?还是被狠狠地伤害了?可是伤害夏夜?可能吗?
电话铃声打碎了他的遐想,他父亲的声音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冲进了他的耳膜。
和往常一样,先是一些无足轻重地询问,工作怎么样?生活怎么样?吃了早饭没有?但最终都会回到一个问题上,什么时候带夏夜回家吃个晚饭。何汉川随便嗯了一声算是敷衍,然后急匆匆挂了电话,他爸妈无疑对夏夜万分满意,虽然有时候,他妈妈会担心他这样算不算是上门女婿,可再看看自家的生意越来越好,出去又被各路人羡慕来羡慕去,顿时东风压倒西风,觉得那点上门女婿的委屈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生出来的孩子也不要求姓夏,照样姓何,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何汉川没想过通知夏夜,他父母的此类要求十次里面有八次他不会去通知她,他不认为夏夜有那个时间次次出现在他家的餐桌上,也不认为有这个必要,尤其现在,他还有一道那么困难的选择题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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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橙推门闯进了夏夜的办公室,她套着一件灰白色的牛仔衣,下身是一条杀了夏夜她也不会穿的紧身裤,那东西甚至还闪闪发着亮。
“我在工作。”夏夜抬起脑袋看了她妹妹一眼,手一挥示意她关门,“你就没别的地方可去吗?”
“我找不到俞知闲。”夏橙颓废地往夏夜跟前的小沙发上一坐,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冰美式和一块才拆封的金枪鱼三明治。
“我以为你不爱吃金枪鱼。”她拿起三明治闻了闻,随手丢开了。
夏夜张着嘴迟疑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冷静。
“所以我没吃。”她笑了笑,立刻扯开了话题,“你肚子上的伤怎么样了?”
“还行,有点疼。”夏橙满不在乎地说着,一边抬起头检视起这间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顿时对她姐姐的工作环境有些同情。
“这里还没有家里的浴室大。”
“我知道。”
“那你干嘛天天坐在这里。”
“因为等将来爸妈死了,得有人养你。”
夏橙抿着嘴点了点头,又一次可怜兮兮地说。
“我找不到俞知闲。”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
“因为我喜欢他。”
夏夜的钢笔一下子戳进了纸里。
“别对我说这个,对他说。”
“我说过了。”
“他说什么?”
“他跑了。”
夏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将这段对话继续下去了,似乎没有人不知道夏橙喜欢俞知闲,她喜欢他,于是狠狠地追求他,一刻不停,无时不刻地出现在他的周围,这种密集打击的战术已经被顾倩不止一次地抨击过,不过没用,夏橙比她们要小上七岁,她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些爱情里的小暧昧小矜持对他们这代人来说实在有些太古板了。
“去赛车场找找看,他今天下午要试车,也许在那里。”
“我去过了,我觉得他躲着我。他说他喜欢我,但不喜欢我的短腿。”
“那他已经给你答案了。”夏夜从位置上站起来,走过去拽起了夏橙,“起码他喜欢你,这是个好的开始。”
“可是不够好,这点喜欢不能让他娶我。”
夏夜将夏橙推出了大门,用身子满满地堵住了门框,没给夏橙留下任何再次闯入的可能性。
“那就让他娶你,不择手段。”
她关上门,听着她妹妹像只小猫一样叫唤了几声之后不情不愿地拖着脚步离开了。
夏夜忍不住觉得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愧疚,但是她别无选择。
“出来。”
她走到储藏室门口,用鞋尖用力踢了响了那扇门。
第8章 俞知闲
俞知闲推开柜门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三明治包装袋上撕下来的的半片塑料膜,看起来颇有些狼狈,他尴尬地皱了皱鼻子,抬起长腿跨过了一叠还没装订的材料,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那是我亲妹妹。”夏夜看着他,板着脸说,“我为了你把她赶走了,你最好能有什么好理由值得我这么做。”
俞知闲咧开嘴飞快一笑,露出了一排和黝黑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大白牙。
“你肯定喜欢,大墙给你的。”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塞进夏夜手里,随后坐进了那张低矮的双人沙发里。
夏夜走到窗边,一张张地翻看那些照片,画面上的陶醉墨看起来十分的动人,衣着朴素却掩盖不了她清水莲花似得美丽。夏夜偶尔会妒忌这样的女生,她们可以黑发披肩,穿棉布长裙,撩发的时候将细瘦的手腕子从袖口露出来,精致又脆弱。
夏夜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她从来都是艳丽的,她的五官,身材,从来不是清粥小菜那个类型,所以她偶尔会向往那种美丽,男人们都会忍不住保护那样的女人不是吗?连她都会觉得陶醉墨楚楚动人,更何况何汉川。
“有什么更劲爆些的吗?我又不想看她的写真集。”
她将看过的照片丢在桌子上,不满地冲俞知闲抱怨。俞知闲正在吃他的金枪鱼三明治,那种鲜冷的腥味飘进夏夜的鼻子里,令她轻轻打了个喷嚏。
“有几张我没敢给你。”俞知闲将吃剩的包装袋丢进了垃圾桶,从兜里掏出了另一个信封,“我怕你看了之后承受不起。”
“那夏橙就可以继承我那份遗产了,你就更应该娶她了。”夏夜拉了张椅子坐在了俞知闲对面,从他手中接过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照片。
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小男孩,一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正瞪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陶醉墨,而陶醉墨的面前站着的正是何汉川,一大一小两张脸出现在同一张画面里,鼻子、嘴巴、甚至是发愁时眼睑下垂的模样都如出一辙。
夏夜迟疑了一下,问:“孩子是他的?”
“不知道,大墙说她去年才回的亚城,之前一直在玉海那块儿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身份资料上都写的离异,不知道真假。”
“今年回来的?”
“回来找她妈,两人在氹涵那块儿租了个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