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恋爱中男人的智商都是零。”
颜如玉孜孜不倦,勤学好问:“什么叫做智商?”
颜夫人美滋滋笑得桃花眼像是要飘桃花:“智商为零,简而言之就是,是个傻子。”颜夫人说罢,傻子一样的颜相冲她招招手,她便十分开心地去和那傻子一样的颜相眉来眼去了。
而现在颜如玉觉得,秦书就是不逊于当年他爹一样的傻子,智商为零,不,甚至比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不多说,想要一脚踹过去,抬脚发现腰疼腿疼,只得作罢,一心早早打发秦书赶紧走:“好好好,秦大将军你昨晚表现十分完美,怎么可能会发烧,第一次那只是个意外,好了,颜某很累要睡觉,您好走不送。”
秦书闻言想当然十分开心,脑子被抽过一样做哀怨状,声音带了三分低哑:“颜公子你如此薄情,睡过怀远就要抛弃,叫怀远……”
颜如玉实在忍无可忍,抽出脑下的枕头扔了出去,世界安静了。
秦书接住枕头小心放在榻上,亲亲颜如玉嘴唇:“今儿不回来用中饭,记得晨起洗澡用饭,我走了。”亲罢嘴唇还不够,又吻过眉毛眼睛,颜如玉忍耐着,生怕一个忍不住就会伸巴掌给秦大将军那么一下的时候,那个傻子,秦书终于走了。
颜如玉抱着被睁眼看一眼不远处的小儿女睡得正熟,翻个身咕哝一句傻子又睡了,眉间唇角带笑。
齐钟忙起来自然顾不得颜如玉这茬,近日也不怎么对着颜如玉冷言冷语,是以也没有人敢来扰了颜如玉好梦,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若不是小家伙儿饿了开始哭,颜如玉还想再多躺一会儿。
用罢午饭没有事情做,继续教小丫头和小家伙叫爹,直觉觉得这日子过得太安逸,颜如玉轻轻咬了咬如心的小手,心里觉得可以叫他娘亲和父亲来一趟,他还是十分想念颜夫人的。
☆、第一四三章
颜如玉思念双亲,颜夫人和颜相得知颜如玉已无大碍却是玩得不亦乐乎,乐不思蜀。
小小茶寮里外围了三层,听着里头的女子说故事,那女子面容姣好,英姿飒爽,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挽得是已婚女子发髻,不远处蓝袍男子安静饮茶,时不时看一眼说书的女子,微微一笑,书说到最后,女子声音不缓不急:“……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只猜中了前头,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
洗衣的村妇扯起衣袖擦了擦眼睛,唏嘘感概。
女子声音继续道:“……无论愿不愿,这条路才是至尊宝的归途。”故事讲完,说书的女子亦沉浸在故事当中,好大一会儿才醒过神来,那蓝袍男子递过一杯茶,女子接过朝周围人一笑:“谢谢各位乡亲茶水招待。”
围观人群陆陆续续散了,颜夫人起身准备要走,抬眼却见方才停住的马车上,赶车的人很是眼熟,待看清了,发现不仅是眼熟,根本就是熟人。
商陆啪啪拍了两个巴掌:“夫人说书的本事,堪称一绝啊。”马车上商小天抱着鹿,掀起帘子看他爹同颜夫人说话。
颜夫人十分开心,想要去拉商陆的手,被颜相阻了,只得作罢,但依旧欢喜:“哎呀,商大夫,怎的有空来听书?”
商陆十分无奈:“夫人就这么放心将自己的儿子置之不理?您二位可让商某好找。”
颜夫人捏捏小天的脸颊:“这孩子转眼都这么大了,想姨姨不?姨姨从前教你的功夫还记得么?”
商小天点点头:“记得,会。”
颜夫人十分满意,转头向商陆抱怨:“怎么能说是置之不理呢?你不知道,我和泽成被那劳什子龙卫追得东躲西藏,一波接一波简直没完没了,近几个月才消停了,你们是要去西北?正好一道走吧。”
颜相点点头:“劳烦商大夫。”
商陆挥手,颜夫人颜相上了马车,马车不大,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外加一只鹿,勉强挤开,颜相被挤到角落,委屈地看了一眼颜夫人,颜夫人美目一睁:“好好坐着,我和小天说话。”
颜夫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商小天看一眼颜相,颜相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年岁看上去和他爹差不多,一点儿都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马车缓缓驶向西北,商陆大致说了说前些时候的状况,一路行到四月中下旬,抄得小道,这天天色已晚,商陆只找到山脚下一座破落的寺院,想要在寺院里落脚,寺庙连个院墙都没有,矮矮的三间房。
颜夫人甫出马车,一眼便看到这破庙,心神一震,赶忙招呼颜相:“颜泽成,你快来看,这不是慧悟大师那间破庙吗?”
颜相还未出声,一侧厢房的门打开,年轻的和尚着灰色僧袍双手合十躬身:“师父请各位进房一叙,众位施主请吧。”
颜夫人皱眉,以为看错了,颜相不动声色扯了扯她的袖子:“婉婉……”颜夫人恍若未闻,终于确定眼前的人是从前在燕京的那个人,不由得失声叫道:“林景?你是林景!怎么会在这里?”
“前尘往事而已,小僧法号本缘,夫人请进吧。”林景细长的眼垂下,掩住眸中的情绪,今时今地,与这些人相见,当真是人生如戏。
颜夫人心里有点儿不大舒服,还想说些什么,商陆牵着商小天已经进去了,颜相拉了她一把,颜夫人闷闷跟在后面,林家虽然倒了,但是据她所知还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现在林家众人都在江南,距此千里之遥,林景又怎么会在这里出家?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林景抬起眸子已经不辨悲喜,师父说过,出家人无悲无喜,无忧无惧。抬眼看了看归林的倦鸟,径直去中间大殿做晚课,他现在已经不是林景,是本缘。
房内慧悟大师转过身来,面容几十年如一日,睿智的眼仿佛什么都看得透,让人不敢造次:“杜姑娘,颜公子,久违了,这两位倒是不曾见过,小施主生得福相。”
众人还礼,颜夫人偷偷在商小天耳边说了几句,商小天抬脸,看看慧悟,嘴张了张,十分不习惯同陌生人讲话:“谢谢你。”
慧悟在商小天头上摸了摸:“小施主叫什么名字?”
商小天抬眼看向商陆,商陆赶紧回答:“商小天。”
慧悟点点头,像个和善的老者:“不如老衲为他改一字,商问天,施主看可好?”
商陆有些难为,一间破落寺庙的和尚,刚见面就要给他儿子改名,这是个什么道理?接收到颜夫人的眼色,想着先应下来,以后不用也无妨,毕竟是在借人家的地儿休息,遂有礼道:“谢过大师。”
颜夫人被晾了一会儿,心里为着林景的事儿有些着急,这会儿意识到小天这娃娃以后是个福气的,笑了笑道:“大师既然动了尊口,不如再赠几句真言如何?”
慧悟只微笑不言语,颜夫人不敢造次:“大师既不愿说便罢了,只是婉婉有一事不解,方才那位小师傅……”
慧悟见她着急,静了一会儿:“此地不是终站,暂时歇歇脚而已,世间诸事自有缘法,强求不得亦急不得,他终非我佛门中人。”
又讲了一会儿话,因着只有三间房,众人商量了一致去大殿对付一晚,只留下了颜夫人同慧悟说话,商陆还在为小天被莫名其妙改了名字而不大爽快,颜相开口:“有眼不识金镶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让你给摊上了。”
商陆从没见过慧悟,亦不曾听过慧悟大师的名号,是以十分不信,两人伴着小天边说边争论。
房内终于安静下来,慧悟大师拨了拨灯芯:“杜姑娘想问什么?”
颜夫人有些怔忡,只觉得两世为人,恍然如梦,深吸一口气:“大师见笑了,婉婉亦是凡夫俗子,不求其他,只愿大师怜婉婉为人母之心,我家小玉他……”
慧悟大师微微一笑:“老衲曾经说过,顺其自然看其造化,则有转机,小公子今后一切平安顺遂,姑娘大可不必再烦忧,老衲言尽于此。”
颜夫人闻言似是脱了力一般,后喜极而泣,脑中回想的还是多年以前慧悟的那句话:“姑娘两世为人,本是逆天命而来,小公子命途多舛,高才却有短命夭寿之相。”
短命夭寿之相。
她的儿子,十月怀胎生生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怎能不爱,又如何不爱,二十多年藏在心底的日夜担忧终于在今日放下。
今后一切平安顺遂。
“大师大恩无以为报,婉婉在此谢过。”
慧悟大师将颜夫人扶起:“一切源于缘,又归于缘,不必言谢,姑娘还请保重,慧悟再点拨不了姑娘什么了。”
察觉到此话中深意,颜夫人泪水涟涟:“大师这是?”
“出家人无畏生死,姑娘请回吧。”
颜夫人默默福了一福,轻悄悄出了门,第二日天还不亮,众人收拾好了继续赶路,颜夫人心情极其复杂,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而商陆历经颜相的洗脑,商小天也终于正式改名为商问天。
商问天打心底里觉得,他现在的名字比从前的名字气派多了。
四月末,终于在与乞颜停战半年以后,硝烟又起,经过几乎一个月的准备,秦书主动出战,攻打四方城,五万精兵打头阵,其余的在后头随时应战。
阿木尔站在四方城的城楼之上,自上而下俯视秦书,从前面上的不屑已经不在,阿木尔不得不承认,秦书能从他的手里夺过北陵十分了得,他也将秦书当做一个可以一战的对手。
秦书骑在惊帆背上往上看,内心沉稳,势在必得,望着阿木尔所站的地方,那里他曾经无数次站上去,小时被秦老将军抱着站在那儿,长大了独自一人持银月枪站在那儿。
爹没了,银月枪不知失落到了哪里,就剩了胯下这匹惊帆马还一直跟着他,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四方城夺回来,再次站上他应该站的地方。
“阿木尔将军,我们又见面了。”秦书率先开口,洪亮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身后将士不由得又添一分士气。
阿木尔不甘示弱:“大梁的勇士,战至如今,你是阿木尔敬佩的对手。”他指指秦书身后的人以及高耸的投石车,“只是秦将军,你确定区区这些人就能打下你们固若金汤的四方城吗?不如早早回去同你们新上任的小皇帝喝酒赋诗。”后面一句用得是草原话。
不屑又讽刺,阿木尔身后的乞颜将士哈哈大笑,秦书沉稳不露一丝急躁,深知阿木尔是在激怒他,立刻反击回去:“秦书在此,一战便知,今冬定让尔等败退草原,犯我大梁者,虽远必诛!”
气势冲天,众人均为之一震,身后五万将士齐齐大喝,震得整个草原上空的空气嗡嗡直响:“犯我大梁者,虽远必诛!”
阿木尔那种感觉又来了,那次他和秦书第一次交战,掳了秦书之后,大梁的将士不要命一般,红着眼像是发了疯的豹子出笼,四处乱砍,那种气势,令人闻之不由得胆寒却步。
汉人的信仰,有时候很奇怪。
他们可以在安逸的时候,族人之间为一己之私相互倾轧,争斗不休,也可以在抵御外辱之时沆瀣一气,舍身就义。
秦书气定神闲,不待阿木尔喊话,持枪的右手高举,长枪在天空划过一道银光,众人只感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身后大军整齐划一排开阵势,七架投石车缓缓靠前,胯下的惊帆缓缓后退,秦书银白战甲缓缓混入身后军队中。
☆、第一四四章
阿木尔精神戒备:“众将士全神戒备,此车威力极大。”心里却有一丝疑问,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看了看才明白,太远了,秦书他们离得很远。
阿木尔冷冷一笑不待落下,秦书那边训练有素,动作快得很,投石车大材小用,投得却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个酒坛一样的坛子,那坛子砰砰落在城墙上,偶尔落在阿木尔脚边,碎裂声清脆响亮,里面液体溅一身,阿木尔先是讶异,后皱眉抬手闻了闻,立即色变:“是油,他们要用火,众人退!守住大门,死守,后退者就地斩!”
秦书薄唇轻启:“上火石!”
那边将石头放在投石车的钢板上浇了油,点起火,几人合力,投石车动,带着火的大石便飞了出去,正正砸在城楼上,遇着方才地上的油,熊熊大火哄一声冲天而起,浓烟焦味在草原上弥漫,隔了很远,秦书还能听到来不及逃下城楼乞颜将士的哀嚎。
这只是第一次试探,加之为了拖延时间,秦书并不着急,正中的一架投石车放上最后一块大石,朝着坚固的城门,嘭一声,大石砸在城门上,震耳欲聋,几尺厚铁铸的大门被砸得凹进去一块,但是依旧没有开。
也不知当初是怎样的情形,在他不在的时候大梁居然失了四方城,难道是打开城门将乞颜人迎进去的吗?
秦书估摸着时间大约够了,抬手示意可以了,众人停下动